有借无还——班主任工作例谈

那是一个景色怡人的秋季, 我看着地虽只待收割的庄稼,心是一种按捺不住的喜悦和兴奋,因为我刚刚送走的毕业班高考成绩优秀, 许多学生收获了自己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也收获了三年前的希望。

开学以后,我们班的各项考核均在其它班级前面,我也更好用心地培养着这些禾苗。开始选拨班干部,组建班委,准备加强学生的自主管理,这时,胡泽军进入了我的视眼,他成了我的得力助手,也成为了我最为新人的班干部。

一天,班长急匆匆地道办公室找我,说胡泽军和他的同桌吵了起来,大约是因为借钱的事,我心想这是小事一桩,无非是借与不借,够意思不够意思的意见冲突,老师一调和就解决了,但当我叫来胡泽军的同桌了解事情发生的原因时,我还是吃了一惊,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而是胡泽军多次向同桌借钱,先是承诺几天后还,后来一借再借,承诺一个月后一起还钱,可到了还钱日,他却拿不出钱来,而就在上午,同桌还看到他买了两支价格不便宜的钢笔, 我实在想不明白胡泽军为什么这样做? 按理说,他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父母都是干部,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基本要求父母都能满足他,不至于做出向同学借钱不还的事来。当他来到我办公室后,我从他那愧疚的眼神中指导他的同桌说的完全是事实,胡泽军没有否认,更没有斑驳,只是说这个月他的开支超出了父母给的零花钱额度,下个月攒起来一定先还给同桌, 我处于对一个学生最基本的信任,又因平时对他工作能力的意识,就没有追究,当着他的面把他欠同桌的四十多元钱替他还了,他也保证一个月后还给我。而对于我对他的诸如花钱要有度,节俭是美德的教育,他非常诚恳地接受。我以为我又成功地处理了一件事,怀着爱心,成功地教育了一个学生。

但这件事仅过去20几天, 班长就再一个早自习之后追上我, 问我是不是委托胡泽军向同学们收过新年的班费, 每人3元,我很不解,我没有委托任何人向同学们收费,再说离元旦还有一个多月,及时收未免有些操之过急吧。我赶快把胡泽军叫来,这回没等我问,他就开口了:老师,新年快到了,我想早做准备,收些班费,提前策划买些东西。听他这么一说,我知道班长反映的情况是确信无疑了。“时间还早着呢!你收哪门子班费?再说,要收也得是老师安排,班长负责这件事,你擅作主张,和谁商量过? ”我终究没能压住心头的怒气,一股脑甩出去很多话。胡泽军则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脸也涨的通红。等心情平静下来,我试探着文:到目前为止收了多少钱。他嗫嚅着说二十多元,我严厉地告诉他,向全班说明情况,道歉、退钱。

我决定把他的家长叫来了解一下情况, 来的是他的父亲,教育局一位科长,也向我讲起了事情的原委:孩子呢,自我节制加强,身上又有钱,看见自己稍感兴趣的东西都要买下来,久而久之,不仅养成随手花钱,大把花钱的习惯,还养成了极强的占有欲,到后来只要是自己看中的,就要想方设法弄到手。我和他的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们的商量,尽量少给几位老人接触孩子的机会,并严格控制孩子的零花钱。可时间不长,我们就又发现了新问题,一是孩子在学校到处向同学借钱,有时借到记不清人数和钱数,到最后无人借钱给他;一是实在向周边人借不到钱的时候, 一个人就偷偷地坐公交车跑十几里地找他爷爷奶奶去要,而且每次总不空回。为此,我三番五次去学校替孩子还过钱,也多次和几位老人红过脸,可情况没有好转多少,你看,这刚来新学校不久,就又犯这老毛病了。看着胡泽军父亲无奈的神情,我不禁思索:这是家庭教育管理人问题,还是由此导致孩子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一个冬日的午后,天空飘起了雪花。这是干燥的天气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送来的礼物,我欣喜地望着窗外,仿佛心理也湿润起来。正在我出神地享受着这漫天飞舞的精灵装扮校园的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辆漂亮的自行车进入了我的视线。“那不是胡泽军吗? 他家就在附近,每天走着上下学,为什么今天骑着自行车呢?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放好自行车朝教室走去。下午活动时间,我照例去教室查看活动情况,顺便向胡泽军问起了中午的事,他十分自然地告诉我,是同学让他在家附近的车摊上修脚蹬的,车子自然是那位初中同学的,这符合胡泽军乐于助人的特点,我心头的疑虑也就此清除。可这件事情之后的不久,我在校门口又碰见了胡泽军,这次他骑的是另一款漂亮的自行车,我随口就问:“又是骑同学的车子? ”没想到他露出了惊恐的眼神,闪烁其词,明显是在隐瞒什么,我寻思这其中一定有蹊跷。果不其然, 几天后我听到了更让我吃惊的消息, 附近小区最近丢了不少自行车, 一户人家采取蹲点跟踪办法,发现是我们学校一位高三学生所为,而且盗得的自行车有十几辆,全部藏匿于学校附近另一个小区几栋楼的地下室廊道中。我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胡泽军,把他叫到了我的宿舍中,坐下后我问他:听说了高三学生偷盗自行车的事吗? 我的话音未落,他已跪在了我的身边。“老师,您别告诉我的父母。我没有偷只是替他望风, 条件是我可以随时骑我想骑的自行车, 而且只帮过他两次,他没有把我供出来,我知道,您只要一调查,高三其它几个学生会把我说出来的。”看着他那哀求、无助的眼睛,我心中五味杂陈。其实,围绕胡泽军的问题我找他说过好多次话,也在班上开过几次主题班会, 但终究对他没起到任何作用, 事态越来越严重,“占有”的心理越来越强烈,这回,不是道德品质问题了,是触犯了法律红线。我给他讲了不少道理, 让他同意告诉父母这件事,劝他让父母陪着去自首。

他走出我宿舍的那一刻,我想,胡泽军的问题,不仅是家庭教育方面的问题,也绝不是这个汉字的品质有问题,这是一种病态心理使然。我们作为成人、作为家长、老师,很少有人注意到孩子的这种心理,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他们会对周围的事物感兴趣,就像饥饿的人在寻找食物,他们会寻找能满足自己心灵的东西,一旦在自己的周围环境中找到对其精神有利的东西,马上就产生占有它的欲念, 而这种物质上的占有恰恰表明孩子们在生活中没有找到发展自己的精神动力,被物质东西彻底吸引,并向着占有它们,这是孩子心力的被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