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经贸合作的历史与现实

[摘要]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日之间的关系经历了复杂的变化过程。回顾中日经贸合作走过的历程，不仅具有双边意义，同时有东北亚区域的多边意义。中日两国的经贸往来，经历了民间交往到官方交往的变化，经贸领域从最初的商品贸易扩大到科技、能源、环境等，近年更是向“一带一路”框架下的第三方市场拓展。

[关键词]中日经贸;第三方市场合作;“一带一路”

随着2018年10月日本前首相安倍访华，中日关系由不断改善到正常化，也为两国深化多元合作带来巨大契机。回顾两国经贸合作走过的历程，确定两国发展的新方向、新领域、新模式，不仅对于两国关系行稳致远至关重要，也对东北亚和平发展、民生繁荣具有重要的推动意义。中日两国一衣带水，两国之间有两千多年的交往历史，自古就存在贸易往来。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在这七十年里中日经贸关系日益深化，合作领域不断扩大。中日经贸合作总体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阶段。

一、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前的夯实基础阶段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长期实行计划经济体制，在经济上实行“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政策，整个经济体系处于封闭和半封闭状态，中日经贸在这种状态下受到国际环境、历史因素、政治因素等影响，举步艰难，发展缓慢。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政府对于中日经济关系明确表示：“中日两国人民都极愿意在日本按照波茨坦协定实行非军国主义，而且是在民主化条件下，和平共处，建立经济和文化的合作。”这为中日经贸关系的发展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提供了基本原则，指明了方向。直到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前，中日经贸关系一直是以民间贸易为主，呈现民间先行、以民促官的特点。

这一时期，中日两国之间经贸主要以商品贸易为主，并且贸易数额较小。1950年中日之间贸易额仅为0.58亿美元，只占日本对外贸易总额的2.4%。此后因朝鲜战争的爆发以及“巴黎统筹委员会”和“中国委员会”对中国实施禁运的影响，中日贸易额呈现了连年负增长，其中1952年中日贸易额仅为1950年贸易额的25.7%。1951年《旧金山和约》的签订和1952年“日华和平条约”的签订，使得此后的20年时间，中日两国之间的贸易关系主要以民间层面的贸易往来为主。在1952-1956年之间，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同日本贸易促进团体先后签订了4次中日贸易协议或协定，两国贸易公司还签订了长期钢铁贸易协议。第4次贸易协定签订后，遭到日本政府阻挠，中日关系发生了逆转，1958年4月3日“长崎国旗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决定自1958年5月10日起停止签发对日本的进出口许可证，导致中日经贸关系全面中断。1960年岸信介政府下台后，中日经贸关系逐渐恢复，1960年8月27日，中国政府发表了中日政治和贸易三原则，并规定此后一段时期发展中日关系的主题：坚持中日政治、贸易关系三原则和政经不可分原则，通过友好贸易和备忘录贸易两种方式，促进中日政治关系和贸易关系的正常化。在1960-1972年之间，中日贸易稳步上升，贸易范围逐渐扩大。友好贸易和备忘录贸易作为这一时期中日贸易的重要机制，为推动中日政治和经贸关系正常化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

1972年9月中日两国政府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日本国政府联合声明》，联合声明的签署标志着中日经贸交往由民间主导向“官民并举”转变。自1972年到1978年，在中日政治环境好转及《中日贸易协议》的签订等有利因素的推动下，中日贸易额由1972年的10.38亿美元迅速增至1978年的48.23亿美元，增幅高达465%左右。这一时期，中日经贸交往机制形成了主要的政治关系框架和制度框架，双边贸易规模不断扩大，贸易结构逐渐优化，同时双方开展了经济技术资金合作。中日之间通过政府和经济界人士的友好往来推动了中日经贸的发展。

二、改革开放以来的快速发展阶段

1978年2月16日中日双方签订了为期8年的《中日长期贸易协议》(1978-1985年)。在1979-1991年期间中日贸易额稳步上升，1979年在日本的建议下双方又将长期贸易协议的期限延长至1990年。1983年9月中日两国政府代表在北京正式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日本政府关于对所得避免双重征税和防止偷税漏税的协定》，1988年8月中日两国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日本国关于鼓励和保护相互投资协定》。1990年12月9日，国务院做出了《关于进一步改革和完善对外贸易体制改革若干问题的决定》。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日贸易的增长也十分迅速，在这一时期，中日贸易额由1992年的289亿美元增长到了2000年的857亿美元，1993年开始日本一直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1992年到1995年的时间里，是中日贸易总额增长最快的阶段，平均增长率达到25%，1994年增长率甚至高达30.9%。1996年到1998年的3年时间里增长速度放缓，1998年受亚洲金融危机和我国财政紧缩影响，增长率为10.9%的负增长，1999年之后又开始回升，2000年增长率上升到了29.5%。在1991-2001年的十年时间里，中国一直是日本的第二大进口国，也是最主要的出口国。

1980年第一家中日合资企业“福州外贸中心合资旅馆”获批成立，标志着二战结束后日本对中国投资的开始。1985年日本开始大量向海外进行产业转移，对外投资力度明显加大，日本企业对华直接投资日益增多。从日本方面看，这一时期日本迫于欧美等国的压力，日元大幅升值，导致日本产品出口成本增加，国际竞争力下降，迫使日本政府鼓励企业海外投资。从中国方面看，中国改革开放处于起步阶段，投资环境和对外开放政策的实施与落实，使得很多外资都保持观望态度。随着改革开放成效的显露，增加了国际资本对华投资的信心，出现了日本企业对中国投资第一次高峰(1985-1988年)，1985年日本对华投资增长率为40%，1988年升高至134.2%。1990年中国出台了《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的决定》;1991年设立了新的经济开发区——上海浦东新区;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后，中国改革开放步伐加快，为国外企业对华投资增加了信心。1992年后日本企业对华投资第二次高潮开始，至1997年结束，持续了6年时间。1992年日本对华投资增长率为33.3%，1993年高达86.5%。1995年日本对华投资件数为770件，投资金额为32.12亿美元。1996年日本对华投资金额为36.92亿美元。随着中国1995年出台的《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以及亚洲金融危机的出现，这一时期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国内经济萧条，对华投资也由高潮进入调整阶段。

三、加入WTO后的日益提升阶段

2001年12月11日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逐步开放了服务业，允许外国投资者在金融、电信等重要领域进行投资，并在贸易、投资、关税等方面做出了调整。在贸易领域，2001年1月1日，国务院颁布了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出口关税条例》;2004年7月1日，颁布了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贸易法》。在投资领域，2000年4月对外经济贸易合作部发布了《关于外商投资设立研发中心有关问题的通知》;2003年，科技部等部门联合发布了《外商投资创业投资企业管理规定》;2003年11月，商务部、海关总署、国家税务总局、国家外汇管理局联合发布了《关于设立外商投资出口采购中心管理办法》;2004年2月商务部发布了《关于外商投资举办投资性公司的规定》;2004年4月16日商务部发布了《外商投资商业领域管理办法》。这些规定的实施有利于日资企业在华投资的深化。①

随着中国加入WTO，中国进入对外贸易高速持续发展阶段，此时日本因贸易摩擦加剧和日元不断升值使日本贸易投资环境恶化，出口受到阻碍。这为中日贸易发展提供了新的发展动力，为萎靡的日本经济带来了活力。这一时期中日两国经贸关系进一步深化，两国贸易进入快速发展阶段。中日贸易额自1999年起持续上升，2002年突破1000亿美元大关，达到1019.1亿美元，同比增长16.2%。2004年中日贸易额达到1678.4亿美元，占日本外贸总额的16.45%。2005年中日贸易额继续上升，达到1844.0亿美元，同比增长9.9%。2006年突破2000亿美元，达到2073.6亿美元。2007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日本第一大贸易伙伴;2008年达到2668亿美元;2010年达到2977.8亿美元，同年中国GDP总量超越日本，跃居世界第二位;2011年中日贸易达到3428.3亿美元，同比增长15.1%再创历史新高。2012年，中日贸易额受世界经济萎缩和钓鱼岛事件影响，降至3294.6亿美元，同比下降3.9%。

这一时期中日之间贸易地位和结构有所改变，中日贸易地位出现转换，日本在中国对外贸易中地位趋于下降，中日贸易在日本对外贸易中的地位提高。自2004年开始日本成为继欧盟和美国之后的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2002年日本自中国进口额超过从美国进口额，中国成为日本第一大进口来源地;2007年日中贸易额超过日美贸易额，中国首次成为日本的第一大贸易对象国;2009年日本向中国出口额超过向美国出口额，中国首次成为日本第一大出口对象。

进入21世纪以来，日本企业对华投资抬头，2000年以后，日本对华投资企业数目快速增加，投资区域也有所扩大，但绝大多数分布在我国东部沿海城市，主要为北京、天津、上海、大连、青岛等环渤海和长三角城市。投资重点向机械、运输设备与电器机械方向转移，其中制造业以运输机械工业和电气机器工业为主，非制造业以批发和零售业的投资为主。2001年增长了47.3%，2003年日本对华投资大幅增加，金额达到50.54亿美元，同比增长20.6%，2005年达到65.3亿美元，增幅为19.8%。2006年投资开始出现下降，2006年下降幅度为29.6%;2007年下降21.9%;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投资金额出现1.8%的正增长。2009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中日贸易有所下降，但日本对华投资却逆势上涨，增幅为12.7%。2010年增速放缓，2011年迎来日本对华投资的一个高潮，2011年金额达到63.5亿美元，2012年继续上升达到73.8亿美元。

四、“一带一路”框架下的合作阶段

2011-2013年，中日两国受政治、领土等因素影响，政治互信程度降低，中日经贸因此受到影

响。中日贸易自2012年开始连续五年为负增长。2017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5周年，中日贸易开始回暖，呈现增长趋势，双边贸易额达3029.9亿美元，同比增长10.1%。2017年11月，安倍首相与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