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散文

2022-06-26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第1篇:雪小禅散文

品读雪小禅

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此话一点都不假。

最近迷上了雪小禅,用了几天的时间接连读了她好几本散文集,越看越喜欢,虽然,雪小禅算得上现在的畅销作家,更是知名杂志《读者》百名签约作家之一,多次获读者最喜爱作家称号,但我最早看她东西的时候,是好多年前,在杂志上从发现雪小禅这个名字起,就偏执爱上,同样的还有莫小米、叶倾城。那时看到的多是零零散散的,篇幅都不长,感觉空灵雅致,一见倾心。

介绍朋友看雪小禅,也都是些爱好文学之人,性情使然,读后交流各自读后感,有说雪小禅的东西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有说明显感觉不适合有点阅历的人阅读,当然,无一例外交口称赞其文字优美华丽,别有一番风格。不过,小说我没读过,我阅读得都是散文,尤爱她的《读城记》,每一个城市在她笔下栩栩如生,揉进了历史、人文、个人情感,唐诗宋词信手拈来,或用原句,或略微改动,读来有血有肉,生动细腻,记得几年前流行网络作家安妮宝贝也写过许多城市,却没雪小禅写得如此水灵灵,令人记忆深刻。还有描写颜色、植物、戏曲的,同样让人耳目一新。

雪小禅很崇拜张爱玲,文字风格有些时候甚至刻意地模仿张,以我愚见,相比较而言,张爱玲笔力老道,作品整体稍感压抑,但是很厚重,亦很大气,充满着人世的沧桑与凄凉,比如《倾城之恋》,一场爱情要靠一座城市的沦陷来成就,人生的况味莫过于此吧!这个郁郁而终的传奇女人被誉为旷世才女实至名归。因为,所谓的经典,必须经得起时间的推敲,历史的检验,可惜,科技日新月异的当下物欲横流,文学也好,艺术也罢,基本成了易碎品。

现代人是金鱼,只有几秒的记忆。遇上雪小禅,并记住她,也是尘世间的一种缘,她是典型的小资情怀,我和她同属处女座,星象学说这个星座的人都追求完美,许是这样吧!所以,她的散文唯美、玲珑,仿佛盈盈可握的一件件制作精美的银器,值得浪漫情调的人把玩。例如,“用文字腌制时间,煮字疗饥,过鲜衣怒马的生活,享受银碗里盛雪的闲情„„”

爱情是雪氏永恒的主题,固执地以为,只有,也只有女人,能把语言文字驾驭的这般绚烂多彩,一个个看似平常的方块字,经她的手随意地组合、揉捏,就变得摇曳生姿,如诗如画。并非对雪小禅推崇备至,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用她的名字阐释其作品,我认为“雪”和“小”,她是做到了,可是“禅意”不足,小我中见大我,紧紧契合时代的脉搏,做社会的痛感神经,才是文学作品流芳百世的不二法则。

雪小禅即便成不了经典,那又如何?并不影响我喜欢。

第2篇:雪小禅美文欣赏

那苍老的绿

老真是让人恐慌的事情。在看《姨妈的后现代生活》时,我惶恐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姨妈五十多了,小资,脆弱、敏感,有小知识分子的酸气,却又世俗地生活着,老了,一个人。因为不肯忍受插队时东北前夫的恶俗,毅然决然地离了婚,甚至连女儿也一起割舍了。后来经历了一场黄昏恋,和周润发演的老文艺男青年演绎一段不伦不类的恋情之后,她骨头断了,动不了了。不得已,向前夫和女儿求救,于是,生活把她又打回到东北。

她和前夫去摆摊,在东北冰天雪地的集市上,乱糟糟的集市,她穿得臃肿厚实,头上一绺白发飘了出来,只露出一张老脸,她饿了,啃着冷馒头,背后收音机传来《锁麟囊》,曾几何时,这段《锁麟囊》是她那段恋情的见证,那个文艺男人和她一见倾心便是因这段《春秋亭》——真是何处是悲声破寂寥。

她本是那么优雅的女人,会外语,养着小鸟,小猫死了也会把它诗意地埋葬。但她老了,赔光了钱,只能跟着那个整天不讲究的东北男人,看着他光着膀子用手抠着鼻孔看赵本山的小品,她无可奈何——因为又没有勇气去死,只能为生而折磨着。

老是最无能的。影片和电视剧中的陆小曼总是风华绝代,没有一个片子拍过她的老年。我去上海,寻了小曼旧居,看到她老照片,挽着一个髻子,牙齿因为吸鸦片全掉光了,嘴凹进去,神情寡淡。翁瑞午的古董卖得差不多了,快养不活她了,为了生计,她加入了上海画院,这样可以领得一份薪水,解放后的小曼,已经老而朽,生活可怜,无依无靠。当年有多奢靡,如今有多落泊——连炒菜放多少油也要算计。这才是人生难预料。

张爱玲的老年更苍绿得让人落泪。

她不见人,与助手都是纸条联系——谁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凋败的样子?她七十岁左右,一直在和疾病做斗争,牙齿要去看,皮肤病要去看,看病占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信箱半年才去看一次,不停地搬家,和一种南美的虱子做斗争。屋里到处都是杀虫剂,除了几件穿的衣服,几乎全是纸袋子,没有一件家具。这是一个才女的晚年,回忆都是奢侈的,谈爱情吗?谈风花雪月吗?那一切多么多余。

有人也写过曹雪芹的老,雪中有一个背影,往一个茅屋走着,家里一贫如洗,《红楼梦》写到一半,就着冷风编织着这人世的悲欢。一把辛酸泪,处处难为情。

活到老真需要大勇气——特别是有过太多经历的人,本身有足够的聪明,透视这世间的繁华与寂寞,知道老有多为难。我有时听京东大鼓《老来难》——年轻人嫌我走路慢,吃饭之间吐黏痰。真的,不是不恶心的。可是,终有一天要老吧?你管得了老吗?我记得有一部电影,先演一个女人丰盛的盛年,美丽、年轻,才情,在剑桥读书,在游泳池里时,是一个白花花的身体,又轻盈又灵动,她写过很多书,极富盛名与才情。然后再演她的老年,臃肿,老,脸上布满皱纹„„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也不认识了,老年痴呆,连丈夫也不认识了。这个电影比《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还要残酷,看得人特别无奈,看完之后觉得生命也许并无意义。

倒羡慕起那些没有思想的老人,就奢望个四世同堂,老而糊涂,天天就盼着吃饭。那些活得老而弥坚的人没几个,到老了之后,一些鲜亮全褪去了,你做不了命的主,你做不了光阴的主。

青春是四射的,是往前走的,而老年是往回收的。慢慢收,收到最初的起点。所有经历过的颜色,把最灿烂的收了,慢慢浓缩成一把苍绿,自己翻晒时,也无风雨也无晴——老了,什么都可以忘。我读过一首关于老而相思的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我想这句话有些矫情,老来还相思吗?我不知。我还没有老,到真老了时,也许相思真是多余的。

薄荷香

喜欢喝朋友亲自煮的薄荷花茶,入口,清凉淡爽,唇齿之间,全是余香。进入胃里,清凉凛冽,连五脏六腑,俱是清意。

清晨,总喜欢到楼下小公园去散步。从前,是最不喜欢热闹的。散步一定要在黄昏,一定要挑无人的小巷。如今,更喜欢和那些老人在一起,清晨的小公园里,老人居多。

那些老人身上,有一种淡定超然和宁静,是包容是智慧更是人生的练达与睿智。

小长椅上,有一头银发的老人在唱京剧。两个人,头凑在一起,举着一张白纸,大概还没有背下来,所以,对着词唱。是《锁麟囊》里的“春秋亭”那段,二六转流水。我站在他们身后,几乎笑了。他们哪里是唱,等于是念。但念得这样认真——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她们发现了我,然后问我:会唱不?

才不客气呢,说,会呀会呀。但在她们俩面前,有板有眼地唱着,还充当了半个小时老师,一字一句教,哪上口哪转调,自己都充满欢喜。

也爱看跳舞的老人们。一台破录音机,声音直发抖,放着一些前苏联老歌,有很多是两个女人搂着跳——说着家常话,白发飘动着,身材早就变了形,两个人的肚腩几乎挤在一起,可是,跳得斗志昂扬。也有看着专业的——居然有两个老人跳探戈,显得如此与众不同。都身材高挑,化了淡妆,因为嘴唇有跳跃的红。裙子十分讲究,裙摆很大,居然还有亮片,在清晨的阳光中一闪一闪,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最后只剩下他们俩,还在跳着。

只有她是特别的。她没有舞伴,每次都是一个人跳。穿着华丽的红衣黑裙,或者白裙白衣,总之,她和别人不一样。

我疑心她是退休的专业舞蹈演员,因为跳得实在是好。一个人在那里舞,风摆杨柳似的,脚步都带着婀娜,看上去有七十岁了,可腰还是可以用苗条来形容,她自己开花自己欣赏,是公园里一道别致的风景。

还有老人,戴着花镜看股票,指导我买哪支基金,我们从国内聊到国际,我不觉得俗气,反而觉得,老到满头白发还孜孜不倦地学习,并且对国内外大事了如指掌,真是一种境界。

和风烛残年的老人打交道,他们内心淡定,外表看上去那么慈祥,不锋芒毕露,不逼人,没有灼灼光芒,但是,那种内敛和饱满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如此清新,如此清凉,如此绵延。

是谁说过,由中年进入老年,才真正是到了人生之秋,伸手可及硕果累累,闻得到秋霜逼来,可是,内心丰盈,充满喜悦。

闲庭信步,不再鲜衣怒马,他们穿得那么朴素那么自然,不与谁再争宠,不与谁再较量,我更愿意与这样的老人们在一起,唱戏说话聊天,我让我的内心更趋向于秋天。

不,不是我的心老了。而是我更喜欢这种老下来的心态——那样风日洒然,那样禅意弥漫。透着淡定薄荷香——我细数自己流年,岁月静好倒是沉下心来的几年,玫瑰从来不会慌张吧,如果是一朵花,就安静而从容的开——即使不开,又有什么关系?也可能平淡到老,也可能就这样了,不卑不倚,不怒不醉。

而我,愿意充溢着薄荷香,拥有着大喜悦。

那时的光景

光景两个字真好听。

那时的光景呢?那时,一定是最美好的时光呀。——记得上大学时,满大街唱卡拉OK的。拉出条线来,一个录音机,一个麦„„围着三五个人。

那时还写情书。上世纪九十年代,没有电脑。等着情书降临。每天跑下去几次问:有我的信吗?有吗?问得收发都烦了。还听齐秦和王杰的歌。声音里的孤独和狂妄一生不忘。„„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嘶吼里,全是对青春的质问。

有男生,痴迷我们宿舍女生。每天抱吉他来楼下唱,一唱几个月,被人称为情种花痴。到底女生动了心,毕业时跟他回了小城,后来生了一对龙风胎。问及楼下弹吉他的事,他胖了的脸上笑了:那时真浪漫呀。

那时流行罗大佑《恋曲1990》,乌溜溜的黑眼睛和你的笑颜„„怎么也难以忘记你容颜的转变。刚出锅的新歌,带着怀旧的温度。到十几年后唱,歌厅里的小朋友正唱五月天和苏打绿,问:这老年人谁呀?后来他和周华健李宗盛等人成立纵贯线,私以为,是老不得已。过时了,或许联合起来还有市场?

那时一个女孩子绝望地暗恋着辅导员。因为辅导员的确是帅而且有才情。她跑去给他洗袜子、白衬衣,跑去唱歌给他听。是这首《恋曲1990》。后来每听到这首歌都想掉眼泪。那辅导员爱上一个美国回来的女孩子,两个人很快结婚了。暗恋的女子居然退了学,为了爱情退了学。

多年后见到她,她仍然一个人。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一生吗?同学聚会,一起到歌厅唱歌。只要有她,就没有人敢点这首《恋曲1990》。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也不凋零的花„„”那天我微醉,唱这首《爱的代价》,一边唱一边觉得眼角湿。而她躲在角落里,早就泣不成声。老了。到歌厅里,大多数歌星不知道是谁呀。专点怀旧版。CD里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歌。爱怀旧了,总是召集几个同学吃个闲饭,聊聊过去„„人一开始怀旧,心就老了。

一天收拾旧物。翻出许多旧信来。真多呀。这么多的旧信。有的写得极厚。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写不完的话。还附上小诗。信纸都泛黄了,好多字看不清了。有的人,好多年都没有音讯了。有的人,成了陌路。有的人,即使还在联系,也会忘记那曾经的热情。有时酒场上会开玩笑说:你给我写过情书呀。对方就笑了,一脸坦荡:那时我多年轻呀。

一饮而尽。为了好时光。

前几天,又去石家庄。多年前刚到石家庄,惊讶于火车站的大。如今又过火车站:它怎么如此矮小,应该翻新了„„那时每到周末,都会去看河北省博物馆,现在住在它对面的国际大厦,透过窗户看着它:真矮真小呀,居然不如家乡的博物馆大呢。

从前总是坐14路往母校绕一圈,如今早就人去楼空了„„连怀念都觉得多余了。于是倒在国际的大床上,抱着一本书,沉沉睡去。

是夜,梦到仍然少年。挤在14路上,去解放碑和好友照相。

春光灿烂,红裙子飞起来„„醒来知道是梦。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发了一会呆,眼睛微微的涩,那时的光景,永远不再来了。——仅仅因为,那时,就是那时。不是此时,不是现在。更不是将来。

第3篇:雪小禅写的美文文章

雪小禅,女,知名文化学者,中国作协会员,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读者》杂志百名签约作家之一。以下是小编整理的雪小禅写的美文文章,欢迎阅读!

【看取莲花净】雪小禅

1个人之际,总是会想起莲花。那是我的内心风暴,穿过很多绮丽的风景,翩然来到我眼前。

也是我的名字。

小小的一朵莲。很孤洁的样子。轻而飘逸。仿佛气定神闲。其实内心里万千端倪。

家里有一朵小小的白莲。浮在水上。可以长时间保持盛开——因为是假的莲。真的莲花,总有枯萎之际。是害怕枯萎的。

所以,基本上不养花。

以绿色的蕨类植物为多。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许是岁数稍长,越来越喜欢干净的单一的东西的。饮食简明扼要,生活删繁就简。

莲自然有它的1种风骨。听齐豫的《莲花处处开》,听出诵经的味道。莲花婷婷,超然于许多绝美的寂美之外。而赏花人,一定懂得莲的骄傲,了却俗念的清净。

所求所寻的,不过是人世间最干净的饱满。那莲花净,是1种对时间和生活的敬畏和体贴。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这是高更油画的1个名字。我的女友曾经特别偏爱这个跑到大溪地的男人。因为他抛弃了热闹的巴黎生活而跑到原始社会中去了。

那也是叛逆的少年时想要做的一切。但万转千回之后,我更迷恋人间情意——把生活过成一朵莲花。虽然听起来是一件迷茫而遥远的事情。

因为多数时候,我们的日子,断壁残垣。

在扬州的何园,曾经看过中国唯一1个建在水上的戏台,那时曾经多么蘩华热闹。何家最鼎盛时期,怕是每天都有戏要唱吗?

如今那戏台孤芳自赏的停在时间之外!

是的,时间之外!

如一朵脆弱而凋零的莲花,又无奈又惆怅。空落冷清之外,自有1种让人觉得寂然的东西涌上来。

站在上面唱了一段戏。

也总是记得那涉目烟视的黄昏。读到沈从文。他写道:我全是沉闷,静寂,排列在空间之隙。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还有另1个自己。

那是谁呢?

与自己格格不入。

与自己貌合神离。

也记得去看凋败的荷塘。

是白洋淀。秋天。一望无迹的残荷,大片大片的凋了,偶有莲花,也是清冷孤寂的样子。

到更冷的深冬,全是枝枝蔓蔓的残荷。我从前是欢喜残荷的。现在不了。残的东西,总有1种凄凄然。到底是凋寂之物。

喜欢那小小的一朵莲,安静的开着。不惹人注意。有些自怜吧。如果遇到另一朵莲,就是莲相伴。

浮动的光影里,我坐在小莲花旁边。读着一本线装书。日子过得极快,飞刀似的,割着时间的机头。拚了一生,所得所求不过是这平淡素日吗?那繁华富丽,是让我惊怯东西。

衣柜里,白和蓝,居然占了多半。

苎麻白裤子上也印了一朵水墨莲,后来沾了红酒的印迹。怎么洗都不掉。十分厌烦。所性弃之。

而听《出水莲》的下午,那些埙是让人萧索的——山高水远,万转千回,万籁在心中,俱已萧萧。我看到一朵莲花自心底里慢慢崭放。看到有另1个自己,独坐深山古寺,弹琴与焚诗。

那个刹那,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即使月亮,也是一朵白莲花。

就那样。开呀开。开呀开。

【清远深美】雪小禅

读胡兰成《山河岁月》,被1种清远深美所打动。那是久远的却又可亲可怀的亲切。觉得远,却又声声在耳边……仿佛没有了年代,但分明又有年代。

人或者文字,到了清远深美,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好份清幽与日月散淡,都陷落于清亮山河中,个个不能自拔。

对于高处的东西,都应该放弃对它的夸奖。至美至深的东西,都是无言。

有人拿颜真卿书法与王羲之比。有一书法家说,颜真卿书法,还有说得出的好。而王羲之,大美难言,静水流深。

最好的东西,那种清远之气早就不磅礴——像苏州,小细节里洞穿2500年光阴。说出哪里有震撼的美?却也没有,但是,枝枝叶叶,全让它腐蚀了。说到底,杭州虽美,还有一片明媚和传奇在里面夹裹着。而苏州,美到彻底,美到有些窒息。轻轻叹息一声,在烫金的朴素里叹为观止。

是因为,那红了樱桃绿了蕉的时刻,只能是无言。你我之间,有些()无言的东西,不说最好。就象过年期间发短信,真正的好友,不再发短信,需要客气来往的,才会短信来去,转些不轻不重的问候。随既也就随水面消失了,连羽毛都不湿。

多年故旧见面。他离婚,却并没有十分怆然。只说因缘尽了。

满屋的书里他埋在里面,仍然眼睛里闪着理想之光。

我们曾去798。他说,总也难以忘记在那里看到的陈丹青的那句话:人一生所追逐的,不过是延续少年时的梦想。我几乎遗忘怠尽,但他还记得。

大约十几年前,我和另1个朋友骑车去乡下偏僻的中学看他——因了他的江湖才气和种种旷世传说。

他是时间的异类。

他在乡下中学教历史。住两间低矮平房。那天停了电,他正读凡高传,喝1种南瓜汤。停电的夜晚有1种凄然和美妙。我们3个声音低沉地说着一些理想和美梦……说着南方的一些城市。诗歌、段落、片断、山河岁月。正是夏天,院子里有野草与野花,开得极茂。

那院子里鬼魅的香经久不散。绵绵到十几年后的气息中。

那时他尚年少轻狂,自是语出狂言——后来又在南孟的小酒馆中喝醉。待我离乡多年去所谓城市中功成名就,他仍然居乡下。

霸州小城中1个叫“文丰”书店中遇到,他眼神依旧干净炽烈。我只想到清远深美四字。彼时我小有名气,并且热烈地出席各种签售会与发布会。他仍然读书,带着邋遢潦草落魄的气息,他是石床孤夜座,圆月上寒山的人。却又有着远古的荒意,似汉书,又似晚唐的落寞才子。可是,比他们又天地宽阔。

我们多年不见,但并不隔阂——像昨天才一起醉过。

十几年前,曾在食堂打饭回来,一人一盒。吃着并谈论着海德格尔和卡夫卡,几度逢秋心不凉。常常从别人嘴里听到他半丝一丝消息。依然没钱,动荡。在乡下中学教历史,有很多男女学生与他一起狂热着……那些人走入社会全都冷静了,他依旧有内心的狂热和癫狂。像俄国那些些患了肺结核病的病人,脸色泛着苍白的潮红。可是,因为内心世界的狂乱,又显出1种非常动荡的狂热、潦草。

但分明有1种别致的干净。那是世上少有的1种清远深美的东西了。隐于他的内心,浮于他的眼中。

我与他是禅客相逢。

在辛卯年的春节。我们在他独居的小屋中喝茶。没有暖气,屋里乱得让人心酸。但也心安。

说起多年来看的书。或者什么也不说。我蹲在地上翻他的书。看到养生或者《j介石传记》。笑了。盗版书很多。亦翻到陈丹青笔记,还有四书五经。

静闻真语的刹那。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薄而轻。他始终在底层,也始终在高处。他提及我出的书,我忽然脸红起来。“畅销”二字让我汗颜,他始终文锦心,我早就玉琴斜。

落雪临窗时,看到小区里有人放炮。乱响中已过多少年。

想起年少时,曾切切地问,什么是深美?如今霓裳裹身,我却知道自己丢了些东西……那些轻艳的浮夸的东西啊,把内心打得七零八落,我不如1个隐于乡下的歌者活得踏实自在肯定。

他早就无论魏晋。

那个下午,被1种清远静美的东西袭击了。

虽然看上去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可是,内心里已经被饱满或者说沉静打破了。

有时候,梦中人是必须的。

可有时候,醒来就更为必须。

萋萋旖旎和喜出望外是因为重归于了最初。裴艳玲在获得三度梅花奖之后说:“我得一切归零,我得从五岁开始。”五岁,是她最初登台之际。

“我变坏了。不如从前干净了。”裴艳玲又说。我听了之后。恍如天地雷动。在高人面前,觉得低还不够,孤帆一片日边来时,从来不自知。

而这不自知,竟然是天地大美。

晓东说我不自知。我呆呆地着看她。她真聪明玲透到顶。我竟然欢喜这蛮古荒荒的不自知呀。

有了这3个字,我心里就有了些许的安慰。清远深美其实就离得近了。离得近了,就靠近了那春来江水,就靠近了那日出江花呀。

【高不可攀的寂寞】雪小禅

有些寂寞,实在高不可攀。

看墨西哥女画家佛里达的一生,与爱情和病痛做斗争的一生,虽然太多行为看上去叛逆,但实在因为太寂寞——谁能理解她的疼痛与孤独,唯有那支画笔吧。

喜欢看她的自画像,那样冷艳,那样寂寥,那样不顾一切的狂妄……饱满的色彩与夸张的服饰,那张模糊的美丽的脸,如此让人惊心动魄的忧伤。是从看佛里达的画开始,认同这种高可不攀的寂寞,只有自己知。在电影中,佛里达在邻终前说:“我希望快些离世,而且,永远不再回来。”

毕加索的名画《拿烟斗的男孩》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油画,1.04亿美元的拍卖价至今仍然是天价。毕加索创作它时只有24岁,那时他刚到法国蒙玛特高地,也许那时他还怀着一腔单纯的热情,也许还有许多纯粹的寂寞,所以,这幅画里少年的寂寞也是那样高不可攀的寂寞。

几乎看到这张画的第一眼,我就被1种忧伤所侵略。

那是1种更安静更彻底更坚决的侵略!高不可攀的寂寞,绵延在这个少年的眼底,有什么比少年的寂寞更寂寞?——他的蓝色衣服,这蓝色多么正确,多么恰当多么惆怅,又多么哀伤!简单的样式,裹住1个稍显单薄的身体!连这单薄都如此完美!

不,不,这一切不足以构成寂寞。

是他的眼神,是他头上的花环,还有他手里的烟斗。

我喜欢他薄薄的嘴唇,有一丝不心甘和不屑,还有他的头发,花冠下的头发,淡淡的棕色,微微的忧伤。如此配合着少年的眼神。

他一只手垂下来,另一只手拿着烟斗。

他为什么不拿别的东西而是拿了一只烟斗?这是油画的哲学意味,这是毕加索自己个人的魅力。

——也只有拿烟斗才能体现少年的那种无以诉说的孤单吧!

而他的背后,一面粉墙,粉艳艳的花,衬托出他蓝衣的惆怅,在繁花与少年里,有谁可以知道他的寂寞?

这是我最喜欢最迷恋的一张画,那么简单却又那么深遂,那么饱满却又那么萧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更迷恋油画,因为它厚重,更抵达内心,更让人觉得这世间的寂寞,有1种,高不可攀。

有朋友,是乡间中学教师。他喜欢阅读与画画,1个人在边远的乡村里,远离繁华与虚荣,有一天,我接到他的短信,他说:喜欢在夜晚听鸟鸣叫,极少和人交往,只和自然对话,大量阅读,回归本身的宁静。喜欢看和听,极少说话,如果有就一天失明了或聋了,那就回到内心渺小的光明和单纯。

我知道,这世间必有1种人,以最单纯最干净的态度,以植物的姿势,骄傲的寂寞着。我去过那个中学,简陋破旧,学校后面有一条长堤,在三四月间,大叶黄杨抽出枝芽,风吹来时,那些杨树像在跳舞,没有人欣赏,但它们跳的仍然是绝世的美。

还记得去深山古寺里看莲花。有绝然的清静。

1个人,在深深的午后,薄雾,穿白色衣衫,着青鞋一双,穿过那些木鱼声去看莲花。

内心清凉而生动。

自知一生不可超越。有的时候,抵达内心的狂热只有自己知道,那一刻,如生如死,淡定自然。满池荷花,化成欢喜,在光阴里,可以永远留存,那一分,那一秒,那一刹那,是高不可攀的寂寞,枝枝蔓蔓缠绕起来,记得时,心存感激。

也记得闹市,人声鼎沸,摩肩擦踵。走在人群里,风吹起衣衫,素面薄颜,看灯红酒绿,看霓虹闪炼,此时的内心清凉,才更是难得,这种时刻,如炼真金,多少年,才能修得。

记忆苍茫,那些瘦而清绝的记忆永远那么清新——其实有关寂寞才记得住,热闹总是短暂的,寂寞才是长的,而高不可攀的寂寞,那是一朵雪莲花,又清凉,又艳丽,

——请允许我有这样的奢侈,至少,向往这样的寂寞。

上一篇:老生代表发言开学典礼下一篇:手术室质控小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