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爱情故事《青草青青》(精选2篇)
青青的女兒起名叫小梅,小梅天生體質弱,又瘦又黃,像一棵旱稻草。阿根的工資大部分給小梅買了藥,剩下的小部分根本不夠家用。青青也想去打工,阿根說什么也不讓,他說:“我就是累死也要養活你們。”
不久阿根發現了一個掙錢的道,他雖然人醜可頭腦靈活,誰家電視機收音機有個毛病,他弄幾下就好了,給錢他就要,沒錢他也不惱,村裏的人見他人好,就算沒錢也給他些糧食蔬菜來表示謝意。
有時候村裏的人跟他提青青說:“這娃不是好女人,當閨女的時候就能跟人家有孩子,現在你瞧瞧她水靈靈白嫩嫩地別在和人跑了。”
阿根不愛聽這些,只要有人說這話他轉身扭頭就走,而且再也不登這家的門。漸漸地這才堵住村民的嘴,可就算這樣人們看他的眼神還是充滿嘲笑和同情,好像他帶著一個巨大的綠帽子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
這一天村裏吳村長嘿嘿笑著來了,他的笑讓青青心裏發毛,不知道他來幹什么?正想說點什么,吳村長噗地吐了口痰,一本正經的說:“你家娃,不能落戶。”
“為啥?”
“你說為啥,她親爹不是阿根。”說著手不規矩地向青青身上摸去。
這一幕正好被推門進來的阿根看見,他急了嚎叫著,抓起了身邊的板凳,向吳村長沖了過去,吳村長被嚇呆了,青青嚇得大喊一聲,擋在了吳村長的前面,板凳毫不留情地砸了下來,血順著青青的額頭流了下來。
阿根傻了,扔了板凳抱起了青青,青青抓住他的手,指著外面虛弱地說:“孩子……孩子……照顧……好……”話沒說完眼神漸漸地擴散了。
阿根抱著不動的青青大聲地嚎叫著:“為什么你不躲開。”
吳村長悄悄地溜走了,再回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群警察,警察在屋裏只找到了一灘血,阿根和孩子還有青青都不見了,警察搜索了幾天,沒找到青青的屍體,當然無法定案,這事慢慢地就不了了之了。
阿根就這樣失蹤了,人們只在茶餘飯後偶爾想起他來之外,他幾乎被吳村長忘了,可他沒有忘了王村長。除夕夜吳村長美滋滋地從一個寡婦家裏出來,他就遇見了一個人,這人就像鬼,一個惡鬼,他當時嚇得尿了褲子,人整個堆在了地上,瑟瑟發抖。阿根拿著刀,寒光一閃,他就昏了過去。
第二天,吳村長身子一顫一顫地跑公安局。公安局裏冷冷清清,吳村長轉了半天,也沒找個主事的人,值班的小警察說:“過年了,誰還上班,都放假了,有事過了年再來。”
吳村長只好回去了,回去不久他就中風了,嚴重得不會說話了,眼睛也呆滯、遲緩,看見刀就尿褲子,看見男人就喊饒命。
阿根看到了吳村長這個下場他走了,他不想要了他的命,他還要留著命照顧小梅,現在小梅越長越像青青了,他像是保護一件珍寶保護著小梅。
看着手里“大俚俚”的照片,眼睛也润润的。
前些天,远在内蒙的雨点姐说,“好冷啊!屋子暖气不热乎,炉火上砂锅炖骆驼肉呢!”发来的照片里,水汽氤氲,大坨大坨的骆驼肉在锅里鲜嫩生香!难怪古人云:辨色识肉香。我说,“姐,我给你邮点我们江南得特产吧!只是得要过些天,因为我‘大俚俚’过世了,在家忙着呢!”。雨点姐听不明白,问:“谁是‘大俚俚’呀”?
“俚俚”是湘乡土话,文字意思是祖母。我出生不久就和父母分开,由外祖母躬亲抚养,她就是我的“俚俚”。“大俚俚”是“俚俚”的胞姐。母亲自小过继给了“大俚俚”,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大俚俚”名义上唯一的孙女。在我远离父母的那段时光里,“大俚俚”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记忆空间。
“大俚俚”的爷爷——我叫老太公,在老家原是大户,因为先人中出过进士,出过举人,朝廷封过官,所以虽然人丁单薄却也富甲一方。到了老太公这一辈,就只是一方乡绅了。可每日仍旧门庭若市,时刻有佣人丹墀伺立。“大俚俚”是老太公最疼爱的长孙女。因为她伶俐聪慧,很讨巧,从小便得老太公亲自教诲,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可是,自古以来哪个家族荣衰不是和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呢?变天的时候,老太公老了,带着满腔家国离愁去了另一个世界。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大俚俚”的父亲——我的太公,为了保全一家老小,把几代人积蓄的血汗祖业(包括老宅),全部捐给了政府,然后离开家乡,进城当了教书先生。
可是太公那一点微薄的工资喂不饱一家六口人,“大俚俚”的母亲——我的太婆,就接了裁缝店的刺绣活回家。“大俚俚”也帮忙做,帮着父母赚钱贴补生活。那时起,“大俚俚”的针黹就远近皆知了。
在后来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大饥荒),实在没得吃了,太公太婆就有了想法,要打发走“大俚俚”的乳娘——“芹妈”。“大俚俚”不同意,说,“芹妈”为了她,连自己唯一的孩子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她不会抛弃“芹妈”的,实在不行大家一起饿死。“芹妈”是当年老太公在众多的乳娘里挑出来带“大俚俚”的,和“大俚俚”情如母女。那一年,“大俚俚”生病了,刚巧“芹妈”的儿子突然从山上摔下来,没等芹妈回家就死了。“芹妈”的婆家怨恨“芹妈”不顾亲生儿子,把“芹妈”扫地出门。从此“大俚俚”就成了“芹妈”视若眼珠的孩子。老太公在的时候也吩咐过,以后不拿“芹妈”当外人,即使老了也要善待。“大俚俚”恪守着“孝当竭力”的古训,老太公的话她必定是要遵循的。
相片里的“大俚俚”,穿着自己做的小褶领子鹅黄色半旧洋式大摆裙,不见奢华惟觉雅淡。黑亮的头发在脑后绾了个大大的发髻,衬托着白皙的鹅蛋型脸盘,高雅娴静;长长的刘海贴着前额一直到耳后;弯弯的黛眉下,细长的眼睛黑亮黑亮,上扬的眼角里写满了女儿家的娇羞和妩媚;粉嫩的嘴唇欲言又止,欲诉还羞。
就在那年,“大俚俚”有了意中人。是太公所在学校刚分来的语文老师,年轻帅气又才华横溢。他们每天都会相约在学校附近的树林里走一走,朝朝复暮暮,窃窃又嘻嘻。即便饿着肚子,都能远远地听见他们开心的笑声。周末他们会聚在学校的音乐教室里弹木风琴,琴声飘出校园随风飘到很远的郊外。春天“大俚俚”把在树林里采集的花瓣,树叶夹进日记本,写下满满的幸福。
他们结婚了,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直到那个语文老师被公派出国。
四年后,大饥荒爆发,“大俚俚”的爱人没有如期回家,他们失去了联系。 那年,“大俚俚”25岁。
那年的凄风苦雨一场接一场,太公太婆和“芹妈”相继都离世。天塌了,“大俚俚”弱不禁风的肩膀扛起了养家的大梁。心力交瘁的她终于扛不住,病倒了。病好后,“大俚俚”答应嫁给我后来的“姨爷爷”——一个比她大十来岁但愿意帮她照顾弟弟妹妹一大家子的男人。没事的时候,“大俚俚”仍会到树林里散步,也会去学校停停,但是再没有带回花瓣、树叶,也不再在日记里写美丽的句子,再也没有人听到“大俚俚”银铃般的笑声和从校园里飘出涧水般的琴声。
按说,“大俚俚”不堪的记忆应该和着那个年代所有的疼痛,随着岁月的风轮渐渐抹拭直至风干,所有的伤和痛都会慢慢的结痂、褪色,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只要不去看它,心就不会悸动。以后的以后,最后的最后,也许会连那一点点印记都没有力气再去追究吧。即便哪天有人问起,恐怕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全都因为年轻时候的不小心吧。
后来,那个语文老师历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大俚俚”。原来,在离别的岁月里,他也是一直在找“大俚俚”的。因为太公太婆和“芹妈”的去世,“大俚俚”护送灵柩到乡下后,全家在乡下度过了最艰难的几年,所有的联系因此切断。再见面,他依然爱着“大俚俚”,即使满鬓斑白,面容沧桑,步履蹒跚!他要带着“大俚俚”远渡重洋,他要实现他年青时许下的诺言。可是,“大俚俚“没有答应,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姨爷爷”进了里屋,再也没有出来。
“大俚俚”一天一天地老了,老得见人就只知道笑。
有时候她会说“累了,想睡!”
有时候她会说“我做梦了,你听到笑声了吗?”
更多的时候,她会要人陪着去老树林走走,去早已废弃的校园停停……
在一次昏睡了很长时间醒来后,她说,“把我那个奁匣子拿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朱漆木匣子,做工十分精致。木雕的龙凤衔着一个可以活动的小小铜搭扣,这是太公太婆留下的唯一物件了。我想,里面一定藏了极其重要的东西吧。“大俚俚”却只是看着并没有打开,说“记得烧给我,到了那边,我要带在身边的”。
我偷偷地打开,里面只有一块太婆留下的绣了“大俚俚”闺名——“吟秋”的丝绢和那本黑皮日记本。
“之德,你还不回来,日子越来越难熬了,孩子也要出生了……”
“之德,他答应会照顾我们母子俩……”
“之德,你在哪里?……”
“之德,儿子小名是你走之前取好的——子佩”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诗经曰:“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雨点”姐,吃完骆驼肉你觉得暖和点了吗?你说大户人家的生活一定有故事,这就是“大俚俚”的小女儿故事!
今年的雨水啊,浸透了一个冬天,到处都润润的,木芙蓉的枝干上汇集了一条条细长的水流,一直浸透到树根。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旧枝头会发出新生的枝芽。只待金秋十月,又是一年艳冠群芳,旖旎妖娆!
我的“大俚俚”呀,就是行走在芙蓉树下大户人家故事里的小女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1月1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