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史观中人的本质

2024-07-02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唯物史观中人的本质(推荐4篇)

唯物史观中人的本质 篇1

一 关于人的本质的思想渊源

二 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三个科学论断

马克思就人的本质提出三个科学论断: 即“劳动或实践是人的本质”、“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质”,三者辩证统一。一方面,一定的社会关系是人的活动的具体的历史形式,实践活动是社会关系发展的基础,人的需要又加强了这种社会关系。抛开社会关系,人的实践活动和人的需要同动物就没有任何的差别,更不会有人类社会;另一方面,实践作为人的存在方式,人的需要是其发展变化的动因,社会关系又作为实践发展变化的结果。抛开实践活动的视野,就不可能理解人的社会关系,或是把这种关系理解为上帝的安排,或是直观地把人理解为抽象的“类”,这样就更不可能满足人的需要,因为人的需要根本无法实现;最后,人的需要是人的本能,实践活动就是这种本能的现实体现,社会关系又促进了人的需要。抛开人的需要,就不会产生实践活动,也就不会有社会关系,一切就都无从谈起了。在现实的人身上,实践活动是内容,社会关系是形式,人的需要是动力。只有正确地理解三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从三者相统一的基础上考察人的本质,才能全面深刻地把握人的本质的丰富内涵。

1、“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 马克思对人“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的类本质的揭示,把马克思主义人的本理论与以往的人的本质理论彻底区别开来,它构成了马克思主义人学理论的前提和基础。这是因为:

第一,自由的有意识的劳动实践作为人的本质,从根本上把人和动区别开来。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与恩格斯明确地阐述了人区别于动物的类本质,认为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但在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由于动物的活动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进行,因而动物的“劳动”归根到底只能是一种本能的结果,它们不仅不懂得其他种的尺度,而且也没有意识到其 他种的非我存在。所以,动物没有自我与对象的区分,不能自觉其活动,当然也不能自觉其活动的限制。然而,人的活动的性质却与动物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从根本上而言乃是自由的有意识的。因而,人的活动的自由是一种意识到的自由,人能区分自我与他我、主体与客体,人自觉到非我的存在与自我存在的相异和对立,这就使人不仅能“按照他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进行生产,还能“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就是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说人的活动的性 质是自由的有意识的,人的劳动实践活动与动物本能活动的根本差别就在于此。

也正是基于此种原因,我们对于动物的进化的研究,也往往要从其本身之外的环

境的变化入手,而对人的发展的研究却离不开人自身。第二,实践是人的本质力量的确证。从人的实践的动机和目的来看,实践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活动,人的实践动机内涵着对外界自然限制的突破和对内的自我的超越,它是对客体尺度与主体尺度在观念上的统一,不仅体现着对象世界的他律性规定,而且更体现了主体自身的价值趋向。在实践的过程及其结果中,人的本质力量以直观方式呈现出来。“工业的历史和工业的已经生成的对象性的存在,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是感性地摆在我们面前的人的心理 学”,“如果把工业看成人的本质力量的公开的展示,那么自然界的人的本质,或者人的自然的本质,也就可以理解了”第三,人的实践活动是现实的、发展的和具有创造性的,这给人的本质提供了不断生成的空间。人和人的本质并不是既定不变的,而是一个开放的、变动的、历史的系统。人和人的本质的自我丰富和完善,只有在其对象性的实践活动中才有发展的必然性和可能性。因为现实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是现实的人生存的第一活动,作为一个现实的人,他首先面对的就是如何解决其吃、穿、住、行等第一生存要义的问题,他要为自己生存提供满足生理需要、维持生命存在的东西。当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得到满足之后,他又会产生新的、更高的需要。也正是这样,人本身的生存和发展不断推动着人们协调地解决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同时,被人改造后的外界对象又为人的新的实践活动提供了更好的手段和条件。正是人类世代绵延不断的实践活动和创造活动,使人类在不断改造外部世界的同时,也不断地更新自我。随着天然自然的不断人化,人的需要、人的能力、人的素质等人的本质力量也不断得到了改善,不断提高到新的历史水平,从而不断增加人的新质和不断形成新的人。如此往复,人类不断向着自由、全面的人发展。(理解人的本质就是理解人的全面发展学说的关键。)

因此,人的实践过程越有深度和广度,人的活动方式越丰富多彩,人和人的本质也就越丰富和全面,人也越全面自由地占有自己的本质。当然,从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的层面上讲,把人的改造自然界、创造对象世界的“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即劳动或实践,作为人的类本质(一般本质),这当中的确存在有抽象的思维成分。但是,这却是一个科学的抽象,一个包含着丰内容的合理的抽象。任何科学都不能否认思维“抽象”的重要性及其存在。

2、“在其现实性上,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马克思主义认为,研究人的本质应当首先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每一时代历史地发生变化的本性”。所以,我们既要研究人类区别于动物的类本质,又要研究人类社会生活的内在联系,以及人的一般本性是如何在具体的社会和发展的历史中实现和变化的。因此,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又进一步提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的这一经典论断包含着丰富而深刻的内涵:

首先,马克思在这里指出了“人的本质是其社会性”,或“社会性是人的本质”。现实的具体的人具有两种属性——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人的本质是两者的统一。但社会属性是人的本质中的最根本的性质,即便是人的自然属性,也被打上了社会的烙印,也是具有了社会的意义的。况且,人的实践活动总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得以实现的,人的社会性贯穿于人的整个社会生活和实践活动中,决定着实践的目的、意志,整个活动的计划、组织、实施以及成果的分配等各个环节。其次,人的本质不是某一方面的社会关系,而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现实的人类社会是一个纷繁复杂的有机体,社会中的每一个具体的人都处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之中。在这些众多的社会关系中,主要有生产关系,有政治关系,有人伦关系等等。现实的人,就是处在这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中,是这一切社会关系的集中表现。而在这些复杂的社会关系中,在人的物质生产活动中产生和建立起来的生产关系则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它对其他社会关系起着决定作用。因此,对作为人的本质的社会关系的理解,我们既要防止以偏概全,也更要反对不抓重点的所谓“全面”。总之,对于人的本质及其历史发展的 理解,我们要坚持“总体化”的方法,即要在社会联系的总体化结构及历史发展的总体化过程中,来认识人的本质及其历史发展。再次,人的本质是现实的、具体的。马克思反对关于“抽象的人”、“一般的人”的空洞议论,他主张从从事着各种现实活动的人出发来研究人。现实的人总是具体的,纯粹抽象的人只是作为概念存在于人的头脑中。由于对社会关系的现实性理解,就可以进一步将人的本质具体化,避免把人看作是单个的、孤立的存在物。在实际生活中,所有个人都是通过各种现实的、具体的社会关系联系在一起的,他们在一定的社会结构中处于各种不同的地位,他们各自所体现的本质也 是不同的。而不同社会时代中社会关系的差别,也造成了不同历史条件下人的本质的差别。正是这种差别的存在,就呈现出了人的本质的具体的、历史的一面特性。

3、“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

那么,我们该如何理解马克思的“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性”这一论断呢?它的基本含义是什么?我们认为,马克思把需要作为人的本性,包含有以下几个方面的意思:

第一,它强调了需要在人性中的基础地位,说明它是人的存在的内在的规定性。人是最高类型的生命物质,他脱离了动物界,具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和精神品格。但是,人毕竟是有生命的物质实体,而不是纯粹的“自我意识”或“精神”。因此,他同其他生命体一样也有需要,必须与周围物质世界进行物质、能量、信息等各种形式的交换,这是人天然的、必然的、内在的规定性,是无法泯灭的、始终存在的客观范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需要是人的本性。

第二,它强调了需要在人的实践活动中的重大作用。社会性的劳动实践是人的本质,然而,如果没有需要,人们就不会进行劳动实践并发生各种各样的社会联系。因此,需要是人的活动的内在动因和根据。在这里,说“需要是人的本性”,强调的是需要的积极、能动的方面,强调的是它对人的存在和发展的积极推动作用。

第三,在某种意义上,需要也可以被看作是人与动物之间以及人与人之间相互区别的一种标志。人作为生命体的最高存在形式,以其需要的基本特征和特有的满足方式,与动物区别开来。进一步而言,人与人之间现实的、具体的差别,在特定的情况下也可以从他们之间不尽相同的需要体现出来。处在不同的历史时代中或处在不同的阶级、阶层中的人,在经济上、政治上和文化上都会有着各不相同的某些需要。因而对现实的人来说,需要规定着活动,活动显示着人性,一个人有什么样的需要,也就相应地显示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具有什么样具体的人性。总的来说,上述三点内容就是马克思把人的需要称为“人的本性”的基本含义,这是理解马克思这一经典论断的前提和基础。

上我们对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三个经典界定分别作了论述,从中我们应该认识到:马克思的这三个关于人的本质的经典论断之间并不是彼此孤立、互不相干的,而是有其内在联系的,它们之间是具有内在一致性的。我们只有从这三个经典命题及其内在联系上出发来考察人的本质,才能全面深刻地理解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理论,才能把握人的本质的丰富内涵。

三 人的本质理论与唯物史观的关系

人与历史是辩证统一的。同样,人的本质观与社会历史观之间也应具有内在的一致性,两者总是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因而,对人的本质的理解必然是与其对社会历史的理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人的本质理论也必然与其唯物主义的历史观存在着内在的联系。

(一)人的本质的揭示与唯物史观的科学命题

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说:“我们首先应该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同时这也是人们仅仅为了能够生活就必须每日每时都要进行(现在也和几千年前一样)的一种历史活动,即一切历史的一种基本条件。”历来的思想家在解释历史的时候,都忽略了这个基本的简单的事实。马克思正是抓住了这个个基本事实和它的全部意义,从这里出发,发展和形成了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类社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阶级和阶级斗争、国家和革命、无产阶级解放和全人类解放的完整学说。历史唯物论指出,生产力发展,生产力同生产关系的矛盾,以及在阶级社会中表现这一矛盾的阶级斗争,才是历史发展的动力。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思想作过经典性表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上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式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 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的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侄桔。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更,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 历史唯物主义在展开它的全部学说时并没有抛开人。相反,正是历史唯物主义科学地说明了人的历史,说明了人如何创造历史,并且指明了所有人都得到自由发展即全人类得到最后解放的科学道路。历史唯物主义讲“物”恰恰是讲人们和物质即自然界相互作用而形成的生产力,是讲通过对物的占有而形成的人们之间的物质生产关系。历史唯物主义认为历史是人创造的,但是与历史唯心主义不同,它认识到人首先是通过物质生产活动,通过在这个基础上的社会斗争(在阶级社会首先是阶级斗争)来创造历史,因此归根到底,从事物质生产的本辱才是历史的主要创造力量。历史唯物主义只是抛开历史唯心主义的关于人、人性、人的本质的抽象谈论,而把这一切放到一定的社会关系(首先是生产关系)中去考察。因为只有这样,社会的人的问题才能得到正确的解释和解决。

(二)唯物史观的制定与人的本质观的阐发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使其科学的唯物史观的基本原则得到了确立,即历史的研究必须以现实的人为对象,物质资料的生产是社会历史的基础;物质资料的生产是在生产力和交往关系的矛盾中进行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辩证关系)。这些都是唯物史观的核心思想和精华所在。《形态》在对唯物史观基本理论进行了较为系统地阐述的基础上,并以其为根本指导,进一步发挥了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实际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论段,首次比较系统地阐述了科学的人的本质观,即历史唯物主义的人的本质观,丰富和完善了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⑴《形态》进一步发挥了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提出的人的内在本质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的思想,明确提出了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生产劳动。

⑵《形态》提出了人的需要即人的本性的观点,且具体论述了生产劳动、人的需要以及社会关系三者之间的内在联系,从而使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关于人的本质的经典论断更进一步具体化了。⑶《形态》对《提纲》中“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论段作了进一步具体的阐明。

⑷《形态》具体阐述了人的本质的现实性,强调对人性、对人的本质的研究,必须从现实的人出发。

唯物史观中人的本质 篇2

( 一) 古希腊时期关于人的本质的主要理论

1. 前亚里士多德时期关于人的本质的理解

公元前5世纪中叶以后, 古代希腊城邦奴隶制民主政治发展到顶峰, 城邦民主制的发达使人们更多地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 与此同时人和社会的问题就渐渐成了哲学家思考的对象, 但是智者学派一直停留在感性的阶段, 直到苏格拉底的出现才根本改变了这种状况。苏格拉底认为世界常变, 对于自然的真理的追求亦是无穷无尽, 因而得来的知识也是不确定的, 要追求一种不变的、确定的、永恒的真理, 就不能求诸自然外界, 而要返求于己, 认识自我, 认识自我的灵魂, 认识灵魂的理性部分, 只有认识到了灵魂的理性部分, 才算真正认识了自己。因而苏格拉底最终从三个方面对“人”的本质进行了界定, 即: 人应有自重; 人应该去发现自我的本质; 人必须确立理性的至高无上。

2. 亚里士多德关于人的本质的理解

亚里士多德的思想更趋向于务实的现实主义, 他指出人是自然界的延伸, 但是它又具有超越自然的能力, 这些能力使人结合为共同体, 建立起所谓的城邦和家庭。在人的本质观上 , 曾提出三个重要命题 : “求知是所有人的本性”、“人是理性的动物”和“人是政治动物”。这是他分别从理性认知和社会生活两个视角对人的哲学的把握。“求知是所有人的本性”这一命题集中体现和概括了古希腊 的传统;“人是理性的动物”这一命题强调人超越于动物的精神属性:“人是政治动物”这一命题素朴地猜测到人的社会属性。

( 二) 近代人们关于人的本质的主要理解

十七世纪, 认识论的探讨成为哲学研究的中心。恩格斯指出:“这种考察事物的方法被移到哲学中以后, 就造成了最近几个世纪所特有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霍布斯从机械论观点出发认为人的本性就是自我保存, 趋利避害, 无休止地追求个人利益。笛卡尔从普遍怀疑出发, 提出了“我思故我在”。拉美特利为了论证人的物质性, 把力学运用于对人的研究, 提出“人是机器”的著名命题。爱尔维修从感觉主义和人的智力天然平等的原则出发, 提出了人是环境的产物的著名命题。

( 三) 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的不同论述的实践内涵

马克思就人的本质提出三个科学论断: 即“劳动或实践是人的本质”、“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他们的需要即他们的本质”, 三者辩证统一。一方面, 一定的社会关系是人的活动的具体的历史形式, 实践活动是社会关系发展的基础, 人的需要又加强了这种社会关系。抛开社会关系, 人的实践活动和人的需要同动物就没有任何的差别, 更不会有人类社会; 另一方面, 实践作为人的存在方式, 人的需要是其发展变化的动因, 社会关系又作为实践发展变化的结果。抛开实践活动的视野, 就不可能理解人的社会关系, 或是把这种关系理解为上帝的安排, 或是直观地把人理解为抽象的“类”, 这样就更不可能满足人的需要, 因为人的需要根本无法实现; 最后, 人的需要是人的本能, 实践活动就是这种本能的现实体现, 社会关系又促进了人的需要。抛开人的需要, 就不会产生实践活动, 也就不会有社会关系, 一切就都无从谈起了。在现实的人身上, 实践活动是内容, 社会关系是形式, 人的需要是动力。只有正确地理解三者之间的内在联系, 从三者相统一的基础上考察人的本质, 才能全面深刻地把握人的本质的丰富内涵。

二、马克思人的本质理论在其唯物史观中的地位

( 一) 人的本质性的揭示与社会历史观的突破

人的本质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 马克思的这一重要思想揭示人的本质的开端, 它不仅为建立科学的人的本质理论奠定了基础, 还为不久以后形成的实践观和唯物史观提供了最初的基础, 为理解社会历史找到了一把正确的钥匙, 架设了通向唯物史观的一座桥梁。而这一切, 主要体现在马克思科学的劳动史观的确立上。人是社会历史活动的主体, 社会性的劳动是人的存在方式, 因而社会历史也就是人的社会性劳动活动的历史。马克思把劳动视为人的本质, 这说明他已经有意识地从感性、现实的“人的劳动的这一巨大部分”来考察人的问题、人类历史的基本特征和运动过程了, 唯物史观的雏形也得以显现出来。

( 二) 实践观的提出与人的本质认识的具体化

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 马克思已将“劳动”范畴发展为“实践”范畴, 且重点表述了物质的、革命的实践在社会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思想, 从而基本形成了其科学的实践观, 为其唯物史观奠定了基础。这种实践观的科学性主要体现在: 首先, 它是感性的、客观的、能动的活动, 而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以前的旧唯物主义者对对象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其次, 人自身的改变与环境的改变在实践的基础上得到了统一。旧唯物主义者认为人的改变首先需要环境的改变, 而马克思认为, 人在实践中改变了环境、改变了自身的生活条件, 而且还改变着整个人自身。最后, 实践决定着人的社会性和历史性。

马克思在《提纲》中关于人的本质的论断无疑是科学而深刻的。但更为重要的是, 马克思对作为人的本质的“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思考, 也必然潜藏着对复杂的社会关系, 以及在其中占主导地位的生产关系的理解和发现, 进而在社会联系总体化结构的基础上抽象出由生产力、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上层建筑, 以及社会存在、社会意识等一系列范畴所组成的历史观的崭新的逻辑结构, 从而也进一步促进了唯物史观的形成和完善。

(三) 唯物史观全面、系统的制定与科学的人的本质观的阐发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 马克思和恩格斯使其科学的唯物史观的基本原则得到了确立, 物质资料的生产是在生产力和交往关系的矛盾中进行的。《形态》在对唯物史观基本理论进行了较为系统地阐述的基础上, 并以其为根本指导, 进一步发挥了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实际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论段, 首次比较系统地从五方面阐述了科学的人的本质观: 第一, 明确提出了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生产劳动。第二, 提出了人的需要即人的本性的观点, 且具体论述了生产劳动、人的需要以及社会关系三者之间的内在联系, 进一步具体化了人的本质。第三, 《形态》对《提纲》中“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论段作了进一步具体的阐明。第四, 具体阐述了人的本质的现实性, 强调必须从现实的人出发研究人性、人的本质。第五, 人的本质是不断改变着的, 具有历史流动性。人不仅是人类历史的前提, 同时还是自身历史的产物和结果。

( 四) 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丰富与人的本质认识的深化

关于社会内部的结构及其发展过程的学说是历史唯物主义的主要内容。在《形态》中, 马克思恩格斯就此已经提出了完整的理论, 并且作了系统的阐述。在《哲学的贫困》中, 马克思进一步研究了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的经济结构, 并把这种关于社会结构的理论初步运用于研究资本主义的历史发展, 进而丰富了刚刚创立的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在马克思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深刻论述中, 也潜藏着在新的历史观指导下的对人的本质认识的进一步深化, 进一步完善了他的人的本质的科学理论。这主要体现在: 第一, 同《形态》相比, 马克思已明确地把人本身包含在生产力的概念中。第二, 作为人的本质的“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生产关系在其中占据着主导性的地位, 它产生并决定着其他社会关系。第三, 人们的物质生产方式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统一, 它决定着人们的社会关系的产生和变化。作为人们社会关系的表现的“人的本质”范畴是“历史的暂时的产物”, 是一个动态的范畴。因此, 我们也可以说, 人不仅在他的物质生产中显示着他的本质力量, 也在他的物质生产过程中历史地创造着自己的本质。

参考文献

[1]参看冒从虎, 王勤田, 张庆荣.欧洲哲学通史[M].上卷.南开大学出版社, 1985.

[2]麦金泰尔.德性之后[M].龚群, 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5.

[3]亚里士多德.政治学[M].吴寿彭, 译.商务印书馆, 1995.

[4]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第4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人民出版社, 1995.

[5]恩格斯.反杜林论,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第3卷.人民出版社, 1995.

唯物辩证法本质和核心的两种解读 篇3

收稿日期:20131208

作者简介:谭桂娟(1976-),女,山西省吉县人,太原科技大学思政部讲师,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

张永光(1975-),男,山西省寿阳县人,太原科技大学思想政治理论教育部副教授,哲学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及社会主义建设理论研究。摘要:唯物辩证法又称辩证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以来,就存在一个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尤其是唯物辩证法本质的理解问题。关于唯物辩证法的本质和核心,卢卡奇认为,总体范畴(总体性)是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本质,列宁则认为对立统一是辩证法的实质或核心。由于二人的理论传统不同,所处斗争条件不同,批判论敌的侧重点不同,决定了他们对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本质的理解存在着差异,他们的结论既有联系又有差别。

关键词:唯物辩证法;本质;核心;卢卡奇;列宁

中图分类号:B02;B089.1文献标识码:A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4.04.030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27卷第4期谭桂娟等:唯物辩证法本质和核心的两种解读

一、“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辨析

关于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卢卡奇有一段经典的论述。他说:“正统马克思主义并不意味着无批判地接受马克思研究的结果。它不是对这个或那个论点的‘信仰,也不是对某本‘圣书的注解。恰恰相反,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1\]4748从这段话我们可以看出,卢卡奇把马克思主义仅仅归结为方法。言下之意,只要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这里,需要对“方法”作一个认真的分析。按照哲学的一般原理讲,方法论和世界观、方法和理论观点是紧密相关的,“世界观”是人们对世界的总的看法和根本观点,方法论是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一般方法,是人们观察事物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概括地说,世界观主要解决世界“是什么”的问题,方法论主要解决“怎么办”的问题。方法论以世界观为前提,方法不能脱离观点、理论而存在。可见,一定意义上,世界观就是方法论。因此,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卢卡奇这段话是很难令人信服的,即无须接受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只要掌握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那么,方法从哪里来?

对于卢卡奇的这一观点,我们要联系他提出问题的背景加以评述。卢卡奇在1923年出版的《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着重批判的是第二国际的庸俗化马克思主义和机械唯物论,当时其还没有摆脱资产阶级唯心主义哲学的影响。在阐明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强调实践观点的同时,却忽视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自然本体论基础。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方面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以电力的广泛应用为特征的第二次科技革命极大地促进了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内部和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之间造成了新的不平衡;在生产关系方面则是随着资本积聚和集中的迅速发展,造成了资本主义由自由资本主义向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伯恩斯坦和考茨基注意到了资本主义的这种变化,但认为发生了实质性变化,以卢森堡、梅林、拉法格为代表的理论家认为资本主义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变化,但却忽视了资本主义发生的阶段性变化,因而都造成了理论上的失误。针对这些理论上的失误,卢卡奇对之作出了理论上的回应和批判。

首先,他反对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的倾向。卢卡奇认为,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不能仅仅掌握或背诵马克思主义的一个个个别的理论观点,因为,各个个别的理论观点是马克思恩格斯基于一定的历史条件结合具体的对象而得出的结论,对它们的实际运用,只能是“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2\],超出具体的历史条件而到处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原理,即使对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条条倒背如流,也不能说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在实践中只能滑向教条主义。而教条主义则最容易装出马克思主义的面孔,最像马克思主义者。毛泽东就曾反复指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能够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正确地解释历史中和革命中所发生的实际问题,能够在中国的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种种问题上给予科学的解释,给予理论的说明。”\[3\]也就是说,在解决具体问题的时候,我们所拥有的只能是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指导下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因此,我们姑且不论卢卡奇将方法与论点、方法与结论相分离,是否可以把“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看作一般性结论,但是,基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和社会主义运动中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和庸俗化是主要危险的事实,卢卡奇强调不能把马克思主义当教条,而应把它作为方法的观点,无疑是具有历史的合理性的。

其次,他批判了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为“经济决定论”的倾向。“经济决定论”的特征就是,主要看重人类社会发展的经济动力特征,而忽视人的思想观念、政治法律制度对历史发展的反作用,他们的最大特征就是“从‘经验科学方面解释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4\] ,而忽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这样就必然将马克思主义引向庸俗化、片面化。伯恩斯坦的《社会主义的前提和社会民主党的任务》以精密“科学”的名义攻击辩证方法开始,以布朗基主义对马克思的诽谤作为结束,第一次明确而公开地使马克思主义肤浅化,把马克思主义歪曲成资产阶级“科学”。卢卡奇认为,“这绝不是偶然的”,根本原因就是伯恩斯坦抛弃了“总体的观点”,不理解“辩证方法的出发点和目的、前提和要求”,将革命阐释为“同整个发展分离开来的孤立行动”,而不是理解为“变化过程的因素”\[1\]79,结果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僵化为一种机械的-专门学科的庸俗经济学”\[1\]85。可见,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既没有能力理解社会的所谓‘意识形态的形式同其经济基础的联系,也没有能力把经济本身理解为总体,理解为社会现实”\[1\]85。正是如此,卢卡奇在批判这种倾向时,特别强调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尤其是以总体性为本质和核心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即“不是经济动机在历史解释中的首要地位(Vorherrschaft),而是总体的观点,使马克思主义同资产阶级科学有决定性的区别”\[1\]76。

再次,他指出了崇拜日常生活经验、迷恋民主的合法斗争的错误。在伯恩斯坦看来,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变化,革命形式的社会主义道路越来越窄,要在新的条件下“发展”马克思主义,必须消解其革命因素;考茨基也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无产阶级革命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要充分发挥议会斗争来争取无产阶级的权益。而其他大多数理论家则认为,“工人群众可以通过日常生活经验接受马克思主义,因此,可以通过民主的方式把工人阶级训练成自觉阶级”\[4\]。这些观点给无产阶级革命造成的重大负面影响,就是在实际斗争中必然弱化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与革命意识。无产阶级的使命,不仅要“使无产阶级从资本主义的物质奴役中获得经济解放和政治解放”,而且还必须“使无产阶级从机会主义的精神奴役中获得思想解放”\[1\]97。但是,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不仅全面背叛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曲解了无产阶级政党及其使命,而且也歪曲了社会主义的目标和特征,提出所谓“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的理想模式,极大地模糊了无产阶级政党的使命。正是基于此,卢卡奇特别强调作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决不能放弃革命的辩证法的思想,因为“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的本质是与无产阶级的‘实践的和批判的活动分不开的:两者都是社会的同一发展过程的环节”\[1\]71。

因此,影响卢卡奇对马克思主义本质认识的,一方面是卢卡奇基于当时的斗争条件,维护和捍卫马克思主义正统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卢卡奇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理解使然。

二、总体性还是对立统一:卢卡奇和列宁的认识

关于“马克思主义问题中的正统仅仅是指方法”,从本质上讲是一个“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的问题,而不是“什么是马克思主义”的问题。而这里的“方法”指的就是(唯物主义)辩证法。辩证法是唯物主义的基本方法论,它要求分析问题要从复杂的实际出发,联系地、发展地分析看待问题,将问题一分为二,既要看到事物的积极面,又要看到事物的消极面。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有着丰富的范畴,那么作为它最本质、最核心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有没有一个最本质、最核心的东西?卢卡奇和列宁都给出了各自的认识。

(一)总体范畴(总体性):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本质

卢卡奇辩证法理论的最突出特点,就是坚持总体性的辩证法概念,认为总体范畴是“马克思取自黑格尔并独创性地改造成为一门全新科学的基础的方法的本质”\[1\]76, “是科学中的革命原则的支柱”\[1\]76。卢卡奇把总体范畴理解为唯物辩证法的本质或核心,是与他的“正统的马克思主义指的只是方法”的观点紧密联系的,是这一观点的必然逻辑。卢卡奇将唯物主义辩证法理解为一种“革命”的辩证法,并提出要弘扬革命的辩证法,就必须批判盲目的经验主义的“事实”观。辩证法与盲目的经验主义的根本不同,就在于辩证法不顾“所有这些孤立的和导致孤立的事实以及局部的体系”,而是坚持“整体的具体统一性”\[1\]5354。卢卡奇认为,只有把社会生活中的孤立事实看作是整个社会历史过程的各个方面和环节,且把这些方面结合到“总体性”中,关于事实的认识才能变成现实的认识。这样,总体性在唯物主义辩证法中的地位就被突出出来。

1.总体范畴(总体性)的内涵与原理。卢卡奇在确立总体范畴在唯物辩证法中的地位的同时,也明确地提出了它的内涵,即“总体范畴,整体对各个部分的全面的、决定性的统治地位”\[1\]76,“总体的观点,把所有局部现象都看作是整体——被理解为思想和历史的统一的辩证过程——的因素”\[1\]77。根据卢卡奇的论述,总体性范畴并不是把各种因素、各个环节化为一种“无差别的统一性”或“同一性”\[1\]61,它本质上是一种辩证的总体、具体的总体和历史的总体。因此,所谓总体性,它的基本理念就是在整体与部分的关系上,强调整体对各个部分的优越性和意义,没有整体就没有部分,没有系统就没有要素的意义,这是一种本质主义的总体性。它与结构主义的总体性——着眼于部分对于整体的意义,失掉了部分整体性就不会存在——有原则的区别。具体的总体性是“真正的现实范畴”\[1\]58,按照总体性的这一原则,“事实不是现实”,现实是事实的总体,只有在由事实构成的总体中才能够理解和把握事实。在对事实的认识中,把一个具体的事实同别的具体事实联系起来,同该事实从属的总体、该事实存在的环境联系起来,是总体性方法所要求的。\[5\]

2.总体范畴本质上是一种历史的总体,即从社会总体的实际作用来认识现象的真正对象性,认识它的历史性质。针对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运用自然科学的方法,得出的“孤立的”事实、“孤立的”事实群、单独的专门学科的现象,卢卡奇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种看来非常科学的方法的不科学性,就在于它忽略了作为其依据的事实的历史性质。”\[1\]54“为了能够从这些‘事实前进到真正意义上的事实,必须了解它们本来的历史制约性,并且抛弃那种认为它们是直接产生出来的观点:它们本身必定要受历史的和辩证的考察。”\[1\]55或者说“只有在这种把社会生活中的孤立事实作为历史发展的环节并把它们归结为一个总体的情况下,对事实的认识才能成为对现实的认识”\[1\]56。卢卡奇的历史的总体观,深刻地阐发了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即只有把一切认识客体置于一定社会关系的相互作用中,置于社会历史的总过程中,才能够真正认识事物的本质。

3.总体性辩证法是为无产阶级行动提供方向的现实方法。马克思主义的命运是与无产阶级的使命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总体性范畴不仅可以解释无产阶级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而且为无产阶级的行动的方向提供了历史的方法。从总体的观点来看,无产阶级是在历史发展的一个特殊阶段产生的,而且只有在无产阶级发展的过程中,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才由可能性变为现实。无产阶级产生出来之时还是一个“自发”的阶级,无产阶级要逐步提高它对于自身地位、命运的意识,由“自发”阶级发展为“自为”阶级,则需要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并在这个历史过程中得到阐释历史发展规律的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指导。在这个历史过程中,唯物辩证法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无产阶级则把它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无产阶级斗争的各个方面只有和总体性相关联,才获得了其最终解放自己的革命意义,无产阶级也只有在意识上证明这种关系,才能把最终目标赋予日常斗争的现实。正是总体性范畴,合理解释了无产阶级理论和实践、主观和客观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

(二)对立统一:辩证法的实质或核心

列宁对辩证法的突出贡献之一,就在于他从唯物辩证法科学体系和发展观的高度,将对立统一学说与否定之否定学说逐步分化,并明确地确定了对立统一学说在辩证法中的核心地位。列宁关于唯物辩证法的实质或核心是对立统一规律的思想,主要体现在其《辩证法的要素》和《谈谈辩证法问题》两篇重要文献中。关于“对立的统一是辩证法的核心”这一命题,20世纪50年代在国内曾有过热烈的讨论,《学术月刊》编辑部在1957年第8期曾对这个问题作过综述,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还有人争论,主要集中于辩证法的实质与核心一致与否的观点上。将对立统一规律作为唯物辩证法的核心,在哲学上具有重大的意义。

1.对立统一揭示了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是作为发展观的辩证法理论的基本问题。是否承认对立统一学说的地位和意义,是辩证法和形而上学两种发展观根本对立的关键。辩证法认为“发展是对立面的统一(统一物之分为两个互相排斥的对立面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形而上学则认为“发展是减少和增加,是重复”\[6\]149。形而上学发展观仅仅停留于现象世界的描述,而不能深入到事物的本质,所以不能从根本上揭示事物发展的动力。唯物辩证法并不否认现象世界,而是以承认它为前提的。其革命的意义,就在于它能深入到现象世界的背后,揭示促进事物变化发展的根本原因,这个原因就是对立面的既同一又斗争。

2.对立统一的核心地位是理解辩证法其他规律和范畴的钥匙。唯物辩证法是由一系列范畴和规律形成的理论体系,在这个理论体系中,其他范畴、规律与对立统一规律形成表现、实例与核心、实质的关系。列宁在《辩证法的要素》中提到的16个要素,对立统一的原则不仅贯穿于其他要素,而且列宁就明确地提出了对立统一规律与其他要素的关系。列宁在第十六个要素后有一个说明,即“15和16是9的实例”,说的就是对立统一规律与内容和形式、质量互变规律的实质与实例的关系。第九个要素是“不仅是对立面的统一,而且是每个规定、质、特征、方面、特性向每个他者[向自己的对立面?]的过渡”,这说的就是对立统一规律。第十五个要素是指“内容对形式以及形式对内容的斗争。抛弃形式、改造内容”,这说的是内容和形式这对范畴的关系。第16个要素是指“从量到质和从质到量的过渡”,指的是质量互变规律。当然,我们不能仅仅把第15和16要素看作是对立统一规律的实例,列宁在此是从具体关系来说明对立统一规律与其他范畴和规律的一般关系的。其基本依据,就是列宁在列出全部16个要素后,明确提出了“可以把辩证法简要地规定为关于对立面的统一的学说。这样就会抓住辩证法的核心,可是这需要说明和发挥”的结论。\[6\]140141

3.对立统一规律是构建辩证法理论体系的重要原则。《辩证法的要素》是列宁建构唯物辩证法理论体系的设想,对立统一规律则是贯穿于列宁的这个设想的一条重要原则。列宁为了建构辩证法的理论体系,在提出了辩证法的三要素、七要素后,在《黑格尔〈逻辑学〉一书摘要》中关于“辩证法的要素”的批注中,提出了辩证法的16要素,概括了辩证法的主要原理,构成了唯物辩证法理论体系的雏形或草图。根据列宁16要素的内容,大致可以将其设想概括为六个方面。一是辩证法的唯物主义基础。第一个要素“考察的客观性”,就强调了其构建的辩证法的唯物主义性质。二是辩证法的总特征。第二个要素和第三个要素说的是唯物辩证法联系的观点和发展的观点。三是辩证法的主要规律。第四、第五、第六、第九个要素指的是对立统一规律,第13、14个要素指的是否定之否定规律,第16个要素说的是质量互变规律。四是辩证法的范畴。第15个要素说的是内容和形式的范畴。五是关于认识的辩证法。包括第7、第10、第11、第12个要素。六是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

三、一致还是矛盾:总体性与对立统一的联系与区别

同样是对辩证法本质的认识,由于二人的理论传统不同,所处斗争条件的不同,批判论敌的侧重点的不同,决定了他们对马克思主义辩证法本质的理解存在一定的差异,他们的结论既有联系又有差别。

(一)两人理论的一致性

第一,卢卡奇与列宁的理论环境一致。那就是第二国际正统马克思主义者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的倾向。卢卡奇和列宁几乎在同一时期(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把理论研究的重心集中到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并且都着重发展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遗产,是那个时代的历史任务的要求。列宁写作《哲学笔记》核心部分(即列宁所写的8个《哲学笔记本》的内容)的时间,正是《历史与阶级意识》酝酿的时间,即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1914到1915年。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的1967年新版序言中就指出:“当时,我不知道列宁正沿着同一方向前进。”(《历史与阶级意识》问世九年后,《哲学笔记》方才出版。) \[1\]15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多次提到了“修正主义”、“马赫主义者”、“目光短浅的经验论者”、“比较老练的机会主义者”、“庸俗唯物主义者”及“庸俗的马克思主义”等,充分说明了他与列宁的论敌是一致的。

第二,理论的相互补充和相互包含。卢卡奇的总体性概念并不排斥矛盾,他不仅承认矛盾的普遍性和客观性,而且还批判了“自然科学的方法、一切反思科学和一切修正主义的方法论”,不承认矛盾客观性、否认矛盾普遍性的形而上学方法论。在卢卡奇看来,辩证的总体观是“能够在思维中再现和把握现实的唯一方法”,但是这一结论的正确性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一定要注意到这一方法的“真正物质基础”,那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及其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内在对抗性”\[1\]58。也就是说,总体性范畴之所以是唯物辩证法的实质,是辩证思维的科学方法,就在于它是以现实世界的矛盾和对抗为其物质基础的。这也是唯物辩证法和形而上学的根本区别。对立统一学说也包含着总体性思想,如他在《辩证法的要素》中谈到“事物(现象等等)是对立面的总和与统一。”\[6\]140关于真理的全面性,他指出:“真理就是由现象、现实的一切方面的总和以及它们的(相互)关系构成的。”\[6\]137他重视并仿照黑格尔的比喻,把哲学史和认识的发展看作一系列圆圈。

(二)两人理论阐释的侧重点不同

第一,虽然他们都把理论探讨的重心集中到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上,但卢卡奇侧重探讨的是历史的辩证法,而列宁则侧重于探讨认识的辩证法。在卢卡奇看来,辩证法的根本规定就是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这种作用只存在于人类社会历史领域,因而只承认历史辩证法,否认自然辩证法。在《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1992年版)第51页的第二个注释中,卢卡奇指出:“这里把这种方法限制在历史和社会领域,极为重要。恩格斯对辩证法的表述之所以造成误解,主要是因为他错误地跟着黑格尔把这种方法也扩大到对自然界的认识上。”\[1\]51列宁在批判马赫主义中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强调认识的客观性,成果就是1909年出版的《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在这篇重要的历史文献中,列宁从真理的实践标准问题、认识论的三个重要结论和人的认识的主观能动性观点三个方面提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认识论思想体系。《哲学笔记》则进一步发展了《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中的认识辩证法思想。明确提出人的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既具有客观性,又具有主观性;进一步论证了实践和认识的辩证关系;认识过程可以区分为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理性认识高于感性认识;从认识论上揭示了唯心主义的根源。

第二,他们都注重发掘和利用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遗产,但卢卡奇比较注重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列宁比较注视黑格尔的《逻辑学》。为了深入地研究辩证法,列宁十分注重研究黑格尔的逻辑学,因为它集中地反映着近代辩证法的最高成果——黑格尔的辩证法思想,列宁说:“不钻研和不理解黑格尔的全部逻辑学,就不能完全理解马克思的《资本论》,特别是它的第1章。”\[7\]马克思就十分重视对黑格尔《逻辑学》的研究。马克思在《资本论》研究时期,曾再次阅读了黑格尔的《逻辑学》,认为它在材料加工的方法上帮了他很大的忙,而且有一个愿望就是如果以后再有功夫做这类工作的话,“很愿意用两三个印张把黑格尔所发现、但同时又加以神秘化的方法中所存在的合理的东西阐述一番,使一般人都能够理解。”\[8\]这个想法是马克思在1858年1月14日在给恩格斯的信中提到的,列宁摘录了这句话,又加了批注“黑格尔哲学中合理的东西”,说明他很注意马克思这一未尽的愿望。因此,列宁研究黑格尔的《逻辑学》,在一定意义上就是完成马克思的夙愿。另一方面,列宁则是针对20世纪初对新康德主义思潮批判的一次重新认识和清理,指出普列汉诺夫等第二国际时期理论家在批判中的一个基本缺陷,就是由于他们不把辩证法作为一门完整的哲学科学来对待,不能把辩证法与认识论结合起来,不理解“《资本论》逻辑”与黑格尔逻辑学的内在联系,基本停留在旧唯物主义的水平上,不能从方法论上彻底揭露康德主义和马赫主义的本质。

第三,虽然他们都把批判的锋芒指向了第二国际中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的倾向,但卢卡奇着重批判第二国际思潮中的机械唯物论,列宁则着重批判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的折衷主义和诡辩论。是全面地还是片面地理解和应用矛盾学说,是客观地还是主观地应用对立面同一的灵活性,是辩证法与折衷主义、诡辩论对立的焦点。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认为,矛盾不存在于事物之中,而只存在于概念之中,并且只具有消极的性质,即矛盾只能说明思维的错误,而绝不是思维的规律。这实际上是混淆了逻辑矛盾和辩证矛盾,企图排除客观存在的现实矛盾。而机会主义者之所以把现实的辩证矛盾说成主观的逻辑矛盾,往往是为了把马克思主义对社会历史问题的阶级分析和矛盾分析说成是缺乏客观根据的非科学或反科学的东西\[9\]。因此,列宁非常重视矛盾的普遍性和客观性,以此来回击机会主义者的攻击。在列宁看来,科学的理论必须遵守形式逻辑的矛盾律,必须防止和排除主观的逻辑矛盾,但同时又必须正确反映客观的现实矛盾。借口遵守形式逻辑的矛盾,而否认现实生活中辩证矛盾的观点是形而上学的。机械唯物论的主要错误在于,一是认为世界万物机械地一成不变地运动,二是在社会历史领域陷入唯心主义。卢卡奇当时正是一个在世界观上处于转变过程中的不成熟的马克思主义者,因而他主要侧重于阐明社会历史领域的辩证法,侧重于从实践、从主体与客体关系角度阐述辩证法,把总体性看作是辩证法的实质,要求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确立主体意识。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历史总过程来看,卢卡奇探索辩证法所开拓的方向与列宁的线索相互补充、相互促进,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哲学。

\[参考文献\]

\[1\]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M\].杜章智,任 立,燕宏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5.

\[3\]毛泽东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814.

\[4\]方章东.忠诚与背弃: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的遗产\[J\].江淮论坛,2009(1):95100.

\[5\]梁树发,李慧.马克思恩格斯关系研究方法辨析\[J\].江西社会科学,2010(2):4248.

\[6\]列宁专题文集: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列宁全集:第5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151.

\[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43.

\[9\]张翼星.列宁哲学思想的历史命运\[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2:109.

唯物史观中人的本质 篇4

从马克思和费尔巴哈的关系来看, 费尔巴哈哲学是马克思哲学的主要来源之一, 马克思批判费尔巴哈, 主要的不是因为费尔巴哈有唯物主义的本体论思想, 而是因为费尔巴哈停留在自然唯物主义的本体论上, 没有科学的实践观, 不能把人类历史的本质理解为特殊的物质形态, 因而没有唯物主义的历史观。但马克思并没有完全否定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 关于自然界的先在存在, 马克思是同意的。马克思没有停留于旧唯物主义的自然本体论, 而是以实践观为基础, 发展为辩证唯物主义物质一元论的本体论。

马克思发现了旧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 就是不理解实践活动及其意义, 马克思说:“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 (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 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 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 而不是把它们当做人的感性活动, 当做实践去理解, 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1]”。在费尔巴哈的著作中, 从总体上看他对实践的理解是不科学的。费尔巴哈的人本学唯物主义在自然观上之所以导致直观性, 是因为他不懂得“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2]”。

费尔巴哈高举唯物主义的旗帜, 批判了黑格尔思辨唯心主义哲学, 但由于费尔巴哈不能正确分析人类社会生活, 他说:“属神的本质不是别的, 正就是人的本质”[3]。这比原来的唯心主义思想大大前进了一步。但宗教上帝是怎么产生的, 费尔巴哈只能从人的心理上寻找答案, 而不是从社会生活上去加以说明, 因而陷入了历史唯心主义。正如马克思所说:“当费尔巴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时候, 历史在他的视野之外, 而当他去探讨历史的时候, 他绝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在他那里, 唯物主义和历史是彼此完全脱离的[4]”。

费尔巴哈人本学唯物主义的不彻底性表现在他的历史观的唯心主义上。首先, 费尔巴哈的唯心主义历史观集中表现在他对人或人的本质的看法上。他关于人的本质的说法很多, 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种说法:第一, 在费尔巴哈强调人跟动物一样是自然实体、一种感性存在物之时, 他就把满足生理需要的愿望或追求幸福的意向, 即人类利己主义看做是人的本质。第二, 在费尔巴哈强调人和动物的区别之时, 他把理性、意志、心 (爱) “看作人的绝对本质”和“生存的目的”。第三, 在费尔巴哈把人看作是一个“类”的存在物之时, 他认为孤立的个别人还不具有人的本质, 人的本质包含在“团体之中”, 包含在“自我”和“你”的区别的实在性上。我们看到费尔巴哈不是从人的感性活动, 从人的社会实践、人的现实的物质生活和人的历史发展来论述人以及人的本质, 而是从直观方面把人看作一个感性的实体;从人的某种生理需要或从抽象的精神去推论人的本质, 把这种推论而来的本质加在一切社会成员、一切时代的人们身上, 他的这种考察方式就是唯心主义先验论。而且这种离开人的社会实践、物质生活和历史发展来考察人的本质的思维方式, 也是一种直观的思维方式。费尔巴哈把这种用唯心主义先验论和直观的思维方式构造起来的关于人的本质当做解决社会历史问题的根本原则, 就必然使他的历史观成为一种不折不扣的唯心史观。费尔巴哈的宗教观也是他唯心史观的一个重要表现。对宗教神学的批判是费尔巴哈人本学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费尔巴哈以他的人本学为武器, 对宗教神学进行了深入剖析, 成为无神论史上辉煌的一页。费尔巴哈运用黑格尔的异化学说, 揭示了宗教的本质, 认为上帝的本质仍是人的本质的异化, 把对上帝的崇拜还原为人的崇拜。这是他的历史功绩。但是费尔巴哈却未揭示宗教产生的社会根源。对此, 马克思作了明确说明。他说:“费尔巴哈从宗教上的自我异化, 从世界被二重化为宗教的世界和现实世界这一事实出发。他做的工作是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他没有注意到, 在做完这一工作后, 主要的工作还没有做[5]”。马克思提出的主要工作就是要揭示宗教产生的社会历史根源。

费尔巴哈把宗教产生的原因归结为人心理上的依赖感。他说:“宗教的想象力是根源于依赖感之中[6]”。按照费尔巴哈的观点, 人的依赖感是宗教的基础。费尔巴哈说:“人知道或相信他的生活依赖什么, 他就把这个东西尊奉为神[7]”。费尔巴哈进一步提出, 依赖感的根源, 或者说是宗教的“最终极的主观根源”, 仍是人们的利己主义性。

上述说明, 费尔巴哈人本学唯物主义, 是直观的唯物主义, 它的最大的局限是直观性与不彻底性。

摘要: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理论对宗教神学的批判与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 是对封建主义意识形态和对资产阶级保守势力的批判, 但由于主客观条件的限制, 使他的人本学唯物主义带上历史局限性, 这就是他人本学唯物主义的直观性与不彻底性。

关键词:费尔巴哈,社会实践,唯物主义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56。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58。

[3]费尔巴哈, 费尔巴哈著作选集下卷[M],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84:39。

[4]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78。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59。

[6]费尔巴哈.费尔巴哈著作选读:下卷[M],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59:699。

【唯物史观中人的本质】推荐阅读:

《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教案06-13

从历史唯物主义到历史解释原则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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