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散文集节选(精选11篇)
在这里,他可以忘记年龄似孩童般嬉笑怒骂,也可以似孩童般天真可爱。可字里行间,我又分分明明地知道,他是一个老者,一个睿智的老者。
先生的作品,各有不同却各有着重。原本不是很清楚的东西,刹那间变得通透且铭记于心。辟如。大大小小二十七篇小短文,记录了先生在不同时刻与不同书籍相遇后的反思。足见,先生是一个乐得反省的人。现在的社会太热了,从冬天到夏天,从白天到夜晚。太热了,热得人们停不下脚步去总结、去反思不是。于是,“热”就让人们越来越迷茫,迷茫得看不清、摸不到实实在在的心,最后丢了自己,甚至抛弃生命。
所以,反思是重要的,而先生的反思让我“冷”了不少,让我可以停下步子,去找点什么。
文中有一则是讲勤奋的,我记忆较深。先生讲述了明朝的一个儒士曹瑞。“笃志性理,据说其坐下著足处而转为穿,卒时州人罢巷市哭。”曾白榜一联“勤,勤,勤,不勤难为人上人;苦,苦,苦,不苦如何通今古?”横额曰:“勤苦斋”。自小老师便讲着勤奋的的重要,老师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那时确是比较勤奋的,每个小孩为了老师的几句夸奖,几朵小红花就会高兴地蹦蹦跳跳。后来,初中了,老师没有小红花了,只剩下夸奖,倒也算是勤奋,每天按时上下课,交作业,只是偶尔偷个懒,打个小炒,倒也算是勤,起码“奋”是丢了,“勤”还在。过了四年高中了,老师不仅没有小红花,连夸奖也是少的可怜。这下好,就像大家常说的“勤奋”的小人,最终被身体里的那个“懒惰”小人打败了,再也看不见他了。后来,我才发现,不是“勤奋”小人死了,而是麻木了,每天呆呆地做题、做题、做题…再后来,大学了,发现不仅没有小红花,夸奖,就连老师也没了!
后来我才明白,一直以来起主导作用的并非是勤奋本身而是外来的刺激,连激励自己都是时断时续,更不用说像曹瑞那样努力奋进。勤为人上人,苦古今了。
关于爱情还是先生的。先生关于爱情在里记录了里的一段话“在一个饿人面前,放下孤单的一盘食物,他会集中全部食欲,绝不辜负这一盘食物;而另一种情况则是给他一整桌法国厨师为他安排的筵席,他也许能从整桌筵席得到一样多的享乐,但是每一项食物,在他的关切与记忆中,仅仅是极微小的一部分。”先生说:“独爱一菜远胜于大吃筵席。不是饥不择食而是情有独钟。”
正如有人所说,一生爱一人并不是丢脸的事情。丢脸的是,你自认为爱了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你真正爱的。遇到对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容易,能一辈子对那个爱的人不离不弃,彼此相守相依,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一个人不能没有亲情、友情,同堂也不能没有爱情。,只取一瓢。人生一世,若得一知己,、相濡以沫,便是再大的困难也可迎刃而解。“好的爱情,是透过爱让你更爱这个世界;而不好的爱情,是透过爱你与这个世界对立”,这人的一番话让人彻醒。三千弱水中的一瓢,已让我明白天下的好,我又何不慷慨地让每一个渴望爱情的人明白,“除却不是云”是因为之云已让天下人知晓这漫天白云的曼妙?
先生与妻子的伉俪情深让人感动,让我忽然觉得,成功有时真的不是一个人的寂寞,而是两个人的执着。于爱、于名、于利、于情,先生是真洒脱。真实的人都是血肉之躯,正如真实的先生也会嬉骂如孩童。尤其是先生讲的那一段关于骂人的技巧真让我觉得先生是那么可爱。他是一个智者却又像一个孩子,一个可爱、可敬的老人。
关键词:梁实秋 文化心理 乐观旷达 散文创作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梁实秋是一个被长期忽视的散文大家。人们在提及现代白话散文时,往往把更多的目光投射于周作人、鲁迅、朱自清等,而对梁实秋及其散文代表作《雅舍小品》(包括续集、三集、四集)知之甚少,语焉不详。事实上,梁实秋的散文在海外长期风行,在专家读者中广受赞誉。如梁实秋代表作《雅舍小品》至今中文版已经再版超过五十多次,创造了散文出版的神话。对于《雅舍小品》的巨大意义,朱光潜曾在给梁实秋的信中说:“大作《雅舍小品》对于文学的贡献在翻译莎士比亚的工作之上。”[1]梁实秋的散文作品还有《雅舍杂文》《雅舍散文》《秋室杂忆》《雅舍谈吃》《秋室杂文》《槐园梦忆》等,可称中国现代散文的独具风格之作。
要全面客观地展示梁实秋散文的艺术魅力,就不能不提到他的文学思想和文化心理。梁实秋赴美留学后,师从新人文主义祖师白壁德,并深受其影响,推崇古典主义,同时,“儒家的至圣先师孔丘的主张‘思无邪‘发乎情、止乎礼仪为梁实秋所佩服,故而他的一生都别具一种士大夫的风范”[2]。在《文学的纪律》中,梁实秋强调“文学的目的是在借宇宙、自然、人生之种种的现象来表示出普遍固定之人性。”“文学发于人性,基于人性,亦止于人性。”[3]因此他认为文学应该表现普遍永久的人性,只有深入发掘属于人性内蕴的真实,文学作品才能具有永恒的艺术价值。同时,他强烈反对情感至上的浪漫主义,在文学批评中,不遗余力地强调理性的作用,强调要给情感、想象和欲望都套上理性的笼头。“情感与想象都要向理性低首。在理性指导下的人生是健康的常态的普遍的;在这种状态下表现出来的人性亦是标准的;在这标准之下所创作出来的文学是有永久价值的文学。”[4]因而“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文学表达成了梁实秋所追求的理想境界。梁实秋的这种文学观念,无疑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创作实践。
纵观梁实秋的散文创作,在文中他常以旷达幽默的态度对待日常事物、世相人情、人生境遇,从而对它们进行审美把握,在这种与日常生活事物的和谐相处中建构起一种超越世俗功利的人生境界,从中展示梁实秋乐观旷达、优雅风趣的人生情怀。这与他独特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有关。
梁实秋自幼接受中国传统的文化教育,后来就读于清华留美预备学校接受新式西方教育,又到美国留学,可以说他身上既有中国传统士子的精神情怀,又受到西方思维话语的浸染,因而具有某种开放的文学眼光和情感认知方式。从步入中国现代文坛开始,梁实秋就自觉承担了为中国现代文坛把脉问津的历史使命,他是“怀抱着救中国文学之弊的理想和建构中国现代批评新体系的愿望开始他的文学批评生涯的,这也便使他得以超越大多数文学者济世的启蒙和救亡立场,高蹈于焦灼激切的时代大氛围之上”[5]。但是梁实秋的古典主义在中国始终没有找到立足之地。他先因对五四新文学的刻薄批评使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又因与文坛泰斗鲁迅数次针锋相对地论争,而落下“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的骂名。三十年代因反对“文学的阶级性”遭到左翼理论家的围攻。在1938年又因一篇《编者的话》成为“与抗战无关论”的历史罪人。经过种种历史风波和无情的打击后,梁实秋在重庆北碚写作《雅舍小品》时思想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慷慨激昂的文坛斗士变为一名宠辱不惊、旷达恬适的中年学者,早年冲动进取的精神已经被平和沉稳所取代。
梁实秋曾说:“一个地道的中国人,大概就是儒道释三者合流的产物。”无疑,他追求中和之度,正是立足三教之上的重构,也正是他自己清淡雅洁,随心所欲,以内心的丰赡适意为人生情趣的写照。写作《雅舍小品》时,梁实秋似乎更钟情于“道家”,他在行文中总是心平气和,随遇而安。“他以轻松自得的笔调玩味生活中的各种情趣,并把纯粹的生活体验化为人生的审美,即便是痛苦的经验也常常进入审美的视野。”[6]这种散淡平和的人生态度正是他《雅舍小品》的精神内核和独特风范。如《雅舍小品》的开篇之作《雅舍》,最能集中全面地体现梁实秋人到中年的雍容心态和乐观旷达的人生情怀。雅舍是梁实秋在重庆北碚时与友人合资购买的一幢房子的名称。雅舍“篦墙不固,门窗不严,故我与邻人彼此均可互通声息。邻人轰饮作乐,咿唔诗章,喁喁细语,以及鼾声,喷嚏声,吮汤声,撕纸声,脱皮鞋声,均随时由门窗户壁的隙处荡漾而来,破我岑寂”,而且“鼠子自由行动”,“聚蚊成雷”。是时,国运艰难,战火连绵,梁实秋心系国家之安危而身处此陋室,却还觉得“‘雅舍还自有它的个性,有个性就可爱。”于是“不论住哪里,只要住得稍久,对那房子便发生感情,非不得已,我还舍不得搬。”[7]好感油然而生,在平凡简陋的环境中寻求乐趣,感悟一种旷达、安谧与亲切。梁实秋便是在这荒山辟野、安闲恬适的氛围之中,以一种普通人难以拥有的超然态度来体验人生和咀嚼、享受人生的种种滋味,将外部环境给人造成的无奈与痛苦变成虚幻缥缈、自得其乐的人生享受。在淡然一笑中忘怀得失,感受人生情趣,求的是精神上的丰腴与完满。这是因为梁实秋身处于新旧交替的时期,经历了世纪风云的变幻,受到了中西两种文化濡染,思想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并在精神风貌上得到了改观。梁实秋对“雅舍”的眷恋之情,只因“住得稍久”而产生感情,完全超越了现实功利性,因此,梁实秋便在类似“雅舍”的世俗物质上培养了一种超越世俗的乐观心态。
梁实秋这种乐观旷达的人生态度,还表现在他对现实人生的热爱,追求一种充分享受人生的艺术生活。于是理发、散步、请客、旅行、过年、饮酒、下棋、吸烟、喝茶以及中年、老年、退休都成了他津津乐道的话题。在他看来,这些平淡无奇的小事中体现着某种可以玩味的“人性”因素。梁实秋便是凭着深厚的文化修养及对人情世故的深刻洞察,宛如外科医生一样一丝不苟地解剖着日常生活中各种习俗和事件,并用优雅风趣的文学表达使之显露无遗,一切人们习以为常的东西在梁实秋的显微镜下都表现得格外荒诞和夸张。如在《谦让》一文中,梁实秋仔细剖析了人们在各种场合的礼让心理,得出结论:“可以无需让的时候,则无妨谦让一翻,于人无利,于己无损;在该让的时候,则不谦让,以免损己;在应该不让的时候,则必定谦让,于己有利,于人无损。”淋漓尽致地刻画了人们在某些场合之下虚伪的心理和伪装的面目。在《旁若无人》中则惟妙惟肖地描摹了在某些公共场合中人的不雅行为,例如欠伸本是常事,但某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开血盆巨口,做吃人状,把口里的獠牙显露出来”,并且“伸胳膊伸腿,如演太极”,更有甚者打呵欠时还带着音乐“其声呜呜然,如吹号角,如鸣警报,如猿啼……”以滑稽幽默暗示着人应该遵守公共道德和规范。这些身边琐事,经由梁实秋艺术的体验和描述,便升华到了超越现实功利的境界,体现出独特的韵味和光彩。
对于一般的世风,梁实秋的笔调与针对官场的笔调有所不同,他总是以冷静的态度,去描写一种永恒不变的人性。因此在描摹世相人情的时候,语言显得比较温和委婉,表现出一种绅士之风。如《旁若无人》中细致地描写中国人在公共场合的某些不良行径时,梁实秋并没有板起脸孔,语重心长地训诫开导,而是以轻松诙谐的语调娓娓道来。在文章的末尾引用了叔本华的一段寓言提醒人们:“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人形的豪猪既不止我一个,最好是把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刺毛收敛一下,不必像孔雀开屏似的把自己的刺毛都尽量伸张。”[8]在不动声色的背后隐含了自己强烈的感情,真正达到了鲁迅所称许的“无一贬词,而情伪毕现”。这类作品对人的讽刺虽然轻微,但却可明显看出梁实秋崇尚文明,反对愚昧落后的价值取向。
梁实秋散文的独特艺术魅力,正反映了这位现代文学巨人独特的文化修养和文化哲思。梁实秋虽然经历了时代风云的变幻和是是非非的冲击,接受了中西两种文化的熏陶,但在散文中他表现的始终是一种散淡平和的心态。对外界事物随遇而安,对生老病死取豁达之态,不消极避世,不贪图功名利禄,只追求内心的宁静和审美的享受,以一种超然自适的平和心态衡量着人性的真善美与生活中的苦乐。在对生老病死的感慨、世相人情的描摹中,梁实秋总是以一种雍容典雅、亦庄亦谐的笔调来深深地吸引住读者,让人在阅读时感觉就像在一盏油灯下与一位饱经磨砺的智者促膝谈心,闲话家常,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从他优雅风趣、温柔敦厚的语言风格中感受到他旷达乐观的情怀,从而达到心灵的净化。
在散文创作中,梁实秋以丰富的学识,深邃的思想,站在中西文化融合的崭新高度,旁征博引,融会贯通,创造了有别于文人散文和学者散文的崭新的散文范式,在中国现代散文史上做出了巨大贡献。
注释:
[1]陈子善编,梁实秋著:《梁实秋文学回忆录》(第1版),岳麓书社,1989年,第64页。
[2]黄长华:《简洁典雅,含蓄蕴藉——试论梁实秋“雅舍小品”系列》,福州师专学报(综合版),1995年,第3期,第17页。
[3]黎照编:《鲁迅梁实秋论战实录》,北京:华龄出版社,1997年版,第144页。
[4]黎照编:《鲁迅梁实秋论战实录》,北京:华龄出版社,1997年版,第149页。
[5]刘聪:《论梁实秋对五四新文学的反思》,齐鲁学刊,2005年,第2期,第99页。
[6]李云雷编著:《速读中国现党代文学大师与名家丛书·梁实秋卷》,北京:蓝天出版社,2003年版,第264页。
[7]梁实秋:《雅舍小品》,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4年版,第3页。
[8]梁实秋:《雅舍小品》,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4年版,第52页。
梁实秋散文集读后感
前几日,从新华书店读者俱乐部借得好书一本—《梁实秋散文集》。读后,真有“绕梁之音,三日不绝”之感。他的古文底子深厚,博览群书,常从古文中引经论据如信手拈来,读罢却是通俗易懂,如同三五知己灯下谈话,看似稀疏平常,去蕴涵着人生的哲学,余味无穷,在不知不觉中得到美的享受,梁先生不愧为散文大家.他的散文是以幽默风趣见长的“闲适小品”闻名于世,我尤其爱看他的“随想篇”中的文章,题目很简练,通常都是两个字,例如“雅舌”、“女人”、“男人”、“衣裳”、“饮酒”等等,包罗万象,说的都是些身边的`人或事,可以透过文章看到三、四十年代的生活气息。今天看来,依然觉得趣味横生.从中还了解很多名词其实都由来以久了,例如“代沟”,梁先生就写的非常详细,博古论今。代沟虽是翻译过来的新名词,但是我们古而有之了,《尚书·远逸》中就记载了我们最古的代沟之说。再例如“女人”,他刻画的简直就是入木三分了,例如女人爱说谎,“若是能运用小小的机智,打破眼前小小的窘僵,获取精神上的小小胜利,因而牺牲一点点真理,这也可以算是说谎,那么,女人确是比较的富于说谎的天分。”很多人都陪女人买过衣服,她口中念念有词,或是式样不好,或是衣料太差,批评的一文不值,究其原因,无非是价格太贵了而已,所以女人善于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常归于不喜欢。哈哈,真可谓精辟。还如他描写的女人的嘴,说“女孩子从小就口齿伶俐,…,等到长大以后,三五成群,说长道短,声音脆,嗓门高,如蝉噪,如蛙鸣,真当得好几部鼓吹!”。他还归纳了两种类型,“长舌”型和“喷壶嘴”型.他在文章中虽都是论些小事,但却把一些陋习批评的体无完肤,看后甚感快意。他在“作文的三个阶段”中也写道,“文章的好坏与长短无关,文章讲究气势的宽阔、意思的深入,长短并无关系.…所以文章过长过的短,不以字数计,应以起内容之需要为准。…文章的好坏与写作的快慢无关.顷刻之间成数千言,未必斐然可诵,吟得一个字捻断数根须,亦未必字字珠玑。”使我顿时矛塞顿开,在写作中遇到的问题仿佛都找到了答案。我之叙述惟恐不尽,使看者不解,现在看来,可能废话也有不少。我素有摘抄的习惯,常把一些觉得甚好的描写、叙述记于抄本中,可读梁先生的散文,觉得字字如珠玑,无一处经不起推敲,让我无从下手.他的散文通篇看似随意而为,与小处却见大家风范,他的描写惟妙惟肖,他的叙述平淡、朴实,正如同他所说的“绚烂之极归与平淡,但是那平不是平庸的平,那淡也不是无味的淡,那平淡乃是不露斧斫之痕的一种艺术韵味。”他如是说,也如是这样做的。读一本好书,如交一位良师,受益终生。
说起玉华台,这个馆子来头不小,是东堂子胡同杨家的厨子出来经营掌勺。他的手艺高强,名作很多,所做的汤包,是故都的独门绝活。
包子算得什么,何地无之?但是风味各有不同。上海沈大成、北万馨、五芳斋所供应的早点汤包,是令人难忘的一种。包子小,小到只好一口一个,但是每个都包得俏式,小蒸笼里垫着松针(可惜松针时常是用得太久了一些),有卖相。名为汤包,实际上包子里面并没有多少汤汁,倒是外附一碗清汤,表面上浮着六条八条的蛋皮丝,有人把包子丢在汤里再吃,成为名副其实的汤包了。这种小汤包馅子固然不恶,妙处却在包子皮,半发半不发,薄厚适度,制作上颇有技巧。台北也有人仿制上海式的汤包,得其仿佛,已经很难得了。
天津包子也是远近驰名的,尤其是苟不理的字号十分响亮。其实不一定要到苟不理去,搭平津火车一到天津西站就有一群贩卖包子的高举笼屉到车窗前,伸胳膊就可以买几个包子。包子是扁扁的,里面确有比一般为多的汤汁,汤汁中有几块碎肉葱花。有人到铺子里吃包子,才出笼的,包子里的汤汁曾有烫了脊背的故事,因为包子咬破,汤汁外溢,流到手掌上,一举手乃顺着胳膊流到脊背。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不过天津包子确是汤汁多,吃的时候要小心,不烫到自己的脊背,至少可以溅到同桌食客的脸上,相传的一个笑话:两个不相识的人据一张桌子吃包子,其中一位一口咬下去,包子里的一般汤什直飚过去,把对面客人喷了个满脸花。肇事的这一位并未觉察,低头猛吃。对面那一位很沉 得住气,不动声色。堂棺在一旁看不下去,赶快拧了一个热手巾把送了过去,客徐曰:“不忙,他还有两个包子没吃完哩。”
玉华台的汤包才是真正的含着一汪子汤。一笼屉里放七八个包子,连笼屉上桌,热气腾腾,包子底下垫着一块蒸笼布,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笼布上。取食的时候要眼明手快,抓住包子的皱榴处猛然提起,包子皮骤然下坠,像是被婴儿吮瘪了的乳房一样,趁包子没有破裂赶快放进自己的碟中,轻轻咬破包子皮,把其中的汤汁吸饮下肚,然后再吃包子的空皮。没有经验的人,看着笼里的包子,又怕烫手,又怕弄破包子皮,犹犹豫豫,结果大概是皮破汤流,一塌糊涂。有时候堂棺代为抓取。其实吃这种包子,其乐趣一大部分就在那一抓一吸之间。包子皮是烫面的,比烫面饺的面还要稍硬一点,否则包不住汤。那汤原是肉汁冻子,打进肉皮一起煮成的,所以才能凝结成为包子馅。汤里面可以看得见一些碎肉渣子。这样的汤味道不会太好。我不大懂,要喝汤为什么一定要灌在包子里然后再喝。
看《雅舍谈吃》读懂梁实秋
所谓雅舍在重庆的北碚,据作者萧宜在《与赵清阁谈文史往事》一文中说,赵清阁女士回忆当年她住北碚与雅舍比邻。1940年梁实秋同吴景超,龚业雅夫妇在重庆郊区由青木关通向北碚市区一条公路北侧的土坡上购置一处平顶灰房,(今北碚梨园村47--51号为雅舍旧址)。当年因为这里没有门牌,通邮不便,梁实秋便以龚业雅之名命名其为‘雅舍’。并做了一块木牌插在路边。梁实秋先生在他的《雅舍小品》序中说他的雅舍是竹篾抹泥做墙,沿山坡高低建的棚屋,里外两间由高向低,发挥想象吧,好似现在的跃层。梁实秋在此雅舍住了七年(1939--1946),恰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他在此完成了《雅舍小品》。梁实秋说:并非某些人之所误以为是自命风雅。其实如果我没看他的书,也是这样认为的。
《雅舍谈吃》里,篇篇美文,怀古,论今,忆旧。所忆小吃大餐,美轮美奂。大多出自老北京,来自故土,拳拳爱国心,窥一斑而见全貌。读这本书,我最大的收获是,按照老先生文字的描述,能做出一道菜品来,很是快活。比如《醋溜鱼》一篇,我按照老先生的指教总结出做法,记在卡片上:西湖醋鱼,选青鱼或草鱼,长不过尺,半斤大小。1先用开水煮,熟即起锅。2调汁,醋酱油少许,姜末少许。3汁中勾芡,浇鱼上。4注意:调汁要清淡,色浅,透明,不加糖,不用油。另外酱黄瓜炒鸡丁,雪里蕻炒笋,水晶虾饼……都可如法炮制,岂不快哉!《雅舍谈吃》是最形象的菜谱,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情境与味道交融,仿佛看见老北京旧街巷老朋友觥筹交错。其间早已物是人非了。
鱼翅通常是酒席上的一道大菜。有红烧的,有清汤的,有垫底的(三丝底),有不垫底的。平平浅浅的一大盘,每人轮上一筷子也就差不多可以见底了。我有一位朋友,笃信海味必须加醋,一见鱼翅就连呼侍者要醋,侍者满脸的不高兴,等到一小碟醋送到桌上,盘里的鱼翅早已不见踪影。我又有一位朋友,他就比较聪明,随身自带一小瓶醋,随时掏出应用。
鱼翅就是鲨鱼(鲛)的鳍,脊鳍、胸鳍、腹鳍、尾鳍。外国人是弃置不用的废物,看见我们视为席上之珍,传为笑谈。尾鳍比较壮大,最为贵重,内行人称之为“黄鱼尾”。抗战期间四川北陪厚德福饭庄分号,中了敌机投下的一弹,店致人亡,调货狼藉飞散,事后捡回物资包括黄鱼尾二三十块,暂时堆放舍下。我欲取食,无从下手。因为鱼翅是千货,发起来好费手脚。即使发得好,烹制亦非易易,火候不足则不烂,火候足可又怕缩成一团。其中有诀窍,非外行所能为。后来我托人把那二三十块鱼翅带到昆明分号去了。
北平饭庄餐馆鱼翅席上的鱼翅,通常只是虚应故事,选材不佳,火候不到,一根根的脆骨剑拔弩张的样子,吃到嘴里扎扎呼呼。下焉者翅须细小,芡粉太多,外加陪衬的材料喧宾夺主,粘糊糊的像一盘糨糊。远不如到致美斋点一个“砂锅鱼翅“,所用材料虽非上选的排翅,但也不是次货,妙在翅根特厚,味道介乎鱼翅鱼唇之间,下酒下饭,两极其美。东安市场里的润明楼也有“砂锅翅根”,锅较小,翅根较碎,近于平民食物,比我们台湾食摊上的鱼翅羹略胜一筹而已。唐鲁孙先生是饮食名家,在《吃在北平》文里说:“北方馆子可以说不会做鱼翅,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爱吃鱼翅,但是南方人可就不同了,讲究吃的主儿十有八九爱吃翅子,祯元馆为迎合顾客心理,请了一位南方大师傅搜长烧鱼翅。不久,祯元馆的‘红烧翅根’,物美价廉,就大行其道,每天只做五十碗卖完为止。”确是实情。
最会做鱼翅的是广东人。尤其是广东的富户人家所做的鱼翅。谭组庵先生家的厨师曹四做的鱼翅是出了名的,他的这一项手艺还是来自广东。据叶公超先生告诉我,广东的富户几平家家拥有三房四妾,每位姨太太都有一两手烹调绝技,每逢老爷请客,每位姨太太亲操刀俎,使出浑身解数,精制一两样菜色,凑起来就是一桌上好的酒席,其中少不了鱼翅鲍鱼之类。他的话不假,因为番禺叶氏就是那样的一个大户人家。北平的“谭家菜”,与谭组庵无关,谭家菜是广东人谭篆青家的菜。谭在平绥路做事。谭家在西单牌楼机织卫,普普通通的住宅房子,院子不大,书房一间算是招待客人的雅座。每天只做两桌菜,约须十天前预定。最奇怪的是每桌要为主人谭君留出次座,表示他不仅是生意人而已,他也要和座上的`名流贵宾应酬一番。不过这一规定到了抗战前几年已不再能维持。“谈笑有鸿儒”的场面难得一见了。鱼翅确实是做得出色,大盘子,盛得满,味浓而不见配料,而且煨得酥烂无比。当时的价钱是百元一桌。也是谭家的姨太太下厨。
吃鱼翅于红烧清蒸之外还有干炒的一法,名为“木樨鱼翅“余三十八年夏初履台清,蒙某公司总经理的“便饭”招待。第一道菜就是木樨鱼翅,所谓木樨即鸡蛋之别名。撕鱼翅为细丝,裹以鸡蛋拌匀,入油锅爆炒,炒得松松泡泡,放在盘内堆成高高的一个尖塔,每人盛一两饭盘,像吃蛋炒饭一般而大嚼。我吃过木樨鱼翅,没见过这样大量的供应。所以印象很深。
鱼翅产自广东以及日本印度等处。但是台湾也产鱼翅。大家只知道本省的前镇与茄楚两渔港是捕获乌鱼加工的地方,不知也是鱼翅的加工中心。在那里有大批的煮熟的鱼翅摊在地上晒。大翅一台斤约值五百到一千元。本地莱市出售的发好了的鱼翅都是本地货。
读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和唐鲁孙的《中国吃》 有感
张小娴在她的散文里提到,多年前和蔡澜一起吃饭,一个晚上跑了八个地方。在一个地方坐下,菜上来了,只要说一声“不好吃”,蔡澜就立刻说:“不大好吃就不吃,我们到别处去,倪匡说的,在我们这个年纪,吃一顿就少一顿。”
生命有限,吃一顿就少一顿,果然是这个道理,所以每一餐都不要辜负。但年轻的时候,即使懂得这个道理,也没有相当的财力,一个晚上舍得结八次帐换来一次舌头的满意。即使有这个财力,味蕾也没有相当的功力,像《射雕英雄传》里的俏黄蓉,一尝就晓得饭庄里的江瑶柱已经过了保质期。即使有了相当的财力和相当的功力,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年轻的时候,恋爱大过天,跑得最勤的是和女朋友约会,嘴巴只顾得上说甜言蜜语,讲电话讲到忘记吃饭。
年轻最大的资本,是有好胃口。梁实秋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时候,曾创下一顿饭吃十二个馒头。三大碗炸酱面的记录,真是骇人的大快朵颐。但当他老了的时候,却患上了糖尿病,忌口吃甜,连别人送来的荔枝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塞一颗到嘴里,还惹得妻颜大怒一尝**。先不说老时心肝脾胃肾诸多的饮食忌讳,眼睛一老,就看不了食物诱人的色,鼻子一老,就闻不到食物动人的香,舌头一老,连食物的软嫩香滑酥脆辣麻也尝不全了,光想想也觉得可怕,还谈什么节食减肥,从此以后立志顿顿认真餐餐周全,读书只肯读食谱,最崇拜的人统统换成美食家。
趁着志气犹存,前段时间一口气读了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和唐鲁孙的《中国吃》两本书。
唐鲁孙的“吃”,是有出身的。唐鲁孙是正经的八旗子弟,世泽名门,家族食饮熏陶出来的食客大拿。唐鲁孙说,他家以蛋炒饭和青椒炒牛肉丝来试家厨,合格录用,各有所司。小至家常打卤面,也不能丝毫马虎,要卤不澥汤才行,吃面的时候必须面一挑就往嘴里送,筷子不翻动,一翻卤就澥了。所以唐鲁孙写美食,也有世家风范,写老北京的旧时味,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兼谈市井风俗和逸闻掌故,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武学世家子弟,根基深厚,路数正宗,又在江湖上闯荡数年,走南闯北,博闻广见,融会贯通,终成一代名家。称唐鲁孙是美食家,是一点也不错的。
与唐鲁孙相比,梁实秋还够不上“美食家”的地位,他也爱吃,也会吃,但他的吃,更多是一种文人对生活的感情和体悟。翻翻目录就可以看出,他写的更家常多见,写火腿、醋溜鱼、烤羊肉、酱菜、汤包、炸丸子、咖喱鸡,也写茄子、豆腐、腊肉、栗子、八宝饭,连麦当劳也可以写一写,目录本身就像一份内容丰富的家常菜单,读着非常可亲。对唐鲁孙是高山仰止,对梁实秋则可以席地而谈了。
梁实秋写食物,感情上十分坦率,不好吃的就是不好吃,名气再大也枉然,不想吃的就连碰也不碰。比如说狗肉,梁老就坦言从来没吃过,也从来不想吃,因为想起狗改不掉的那种恶习就觉得恶心,人称狗肉为香肉,也不知香从何来。北京很出名的“茯苓饼”, 梁老也说“不过是飞薄的两片米粉糊洪成的饼,夹以黑糊糊的一些碎糖渣而已”,茯苓饼我是吃过的,当时也觉得十分上当,还以为是不够正宗的缘故,看来实际就是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传说中的“大八件”“小八件”,名气也很大,但梁老直言不敢苟同,这一段写得挺有意思:“自来红自来白乃是中秋上供的月饼,陷子里面有些冰糖,硬邦邦的,大概只宜于给兔儿爷吃。寥花甜死人!绿豆饼噎死人!大八件小八件如果装在盒子里,那盒子也吓人,活像一口小棺材,而木板尚未刨光。若是打个蒲包,就好看得多。”
对不喜欢的食物喜笑怒骂,对喜欢的食物,描述起来却非常欢喜动情,比如写致美斋的煎混沌,“每个混沌都包得非常俏式,薄薄的皮子挺拔舒翘,像是天主教修女的白布帽子。”又喜欢自己亲自动手下厨,却未必每次都做得到好处。梁老说“最怕做红烧肉,因为我性急而健忘,十次烧肉九次烧焦,不但糟蹋了肉,而且烧毁了锅,满屋浓烟,邻人以为是失了火。”
这样的老爷子真是可爱,嘴馋爱吃,也会闯祸,也会有偏见,也会爱抱怨,有时深情怀念,有时感慨万千。读他的《雅舍谈吃》,常有想下厨一试身手的冲动,觉得做菜也不会是太难的事情。而读《中国吃》,更多是沉浸在对美食的意淫之中,除非有多啦A梦的时光机,否则总是会伤感地想起《半生缘》里曼桢的那句话——“世钧,我们回不去了。”
豆汁下面一定要加一个儿字,就好像说鸡蛋的时候鸡子下面一定要 加一个儿字,若没有这个轻读尾的语气,听者就会不明白你的语意而生误解。
胡金铨先生在《谈老舍》的一本书上,一开头就说:不能喝豆汁儿的人算不得是真正的北平人。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就是在北平,喝豆汁 儿的人也是以北平城里有人为限,城外乡间没有人喝豆汁儿,制作豆汁 的儿的原料是用以喂猪的。但是这种原料,加水熬煮,却成了城里人个个欢喜的食物。而且这与阶级无关。卖力气的苦哈哈,一脸渍泥儿,坐小板凳儿,围着豆汁儿挑子,啃豆腐丝儿卷大饼,喝豆汁儿,就咸菜儿,固然是自得其乐。府门头儿的姑娘、哥儿们,不便在街头巷尾公开 露面,和穷苦的平民混在一起喝豆汁儿,也会派底下人或是老妈子拿沙 锅去买回家里重新加热大喝特喝。而且不会忘记带回一碟那挑子上特备 的`辣咸菜,家里尽管有上好的酱菜,不管用,非那个廉价的大腌萝卜丝拌的咸菜不够味。口有同嗜,不分贫富老少男女。我不知道为什么北平人养成这种特殊的口味。南方人到了北平,不可能喝豆汁儿的,就是河北各县也没有人能容忍这个异味而不龇牙咧嘴,不能大口猛灌。三在咸 菜的辣,辣得舌尖发麻。越辣越喝,越喝越烫,最后是满头大汗。我小时候在夏天喝豆汁儿,是先脱光脊梁,然后才喝,等到汗落再穿上衣 服。
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己。有一年我路过济南,在车站 附近一个小饭铺墙上贴着条子说有“豆汁”发售。叫了一碗来吃,原来是豆浆。是我自己疏忽,写明的是“豆汁”,不是“豆汁儿”。来到台 湾,有朋友说有一家饭馆儿卖豆汁儿,乃偕往一尝。乌糟糟的两碗端上来,倒是有一股酸馊之味触鼻,可是稠糊糊的像麦片粥,到嘴里很难下咽。可见在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勉强不得。
作者介绍:
梁实秋(1903.1--1987.11.3)原籍浙江杭县,生于北京。学名梁治华,字实秋,一度以秋郎、子佳为笔名。
19秋考入清华学校。在该校高等科求学期间开始写作。第一篇翻译小说《药商的妻》199月发表于《清华周刊》增刊第6期。第一篇散文诗《荷水池畔》发表于195月28日《晨报》第7版。1923年毕业后赴美留学,1926年回国任教于南京东南大学。第二年到上海编缉《时事新报》副刊《青光》,同时与张禹九合编《苦茶》杂志。不久任暨南大学教授。
最初他崇尚浪漫主义,发表不少诗作。在美国哈佛大学研究院学习时受新人文主义者白壁德影响较深。他的代表性论文《现代中国文学之浪漫的趋势》1926年在《晨报副镌》发表,认为中国新文学存在浪漫主义混乱倾向,主张在理性指引下从普遍的人性出发进行文学创作。1930年,杨振声邀请他到青岛大学任外文系主任兼图书馆长。1932年到天津编《益世报》幅刊《文学周刊》。1934年应聘任北京大学研究教授兼外文系主任。1935年秋创办《自由评论》,先后主编过《世界日报》副刊《学文》和《北平晨报》副刊《文艺》。
七七事变,离家独身到后方。1938年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到重庆编译馆主持翻译委员会并担任教科书编辑委员会常委,年底开始编辑《中央日报》副刊《平明》。抗战胜利后回北平任师大英语系教授。1949年到台湾,任台湾师范学院(后改师范大学)英语系教授,后兼系主任,再后又兼文学院长。1961年起专任师大英语研究所教授。1966年退休。
40岁以后着力较多的是散文和翻译。散文代表作《雅舍小品》从1949年起20多年共出4辑。30年代开始翻译莎士比亚作品,持续40载,到1970年完成了全集的翻译,计剧本37册,诗3册。晚年用7年时间完成百万言著作《英国文学史》。
豆汁儿做法
1.将绿豆杂质筛净,淘洗干净,放入盆内用凉水(冬天用温水,水量要比绿豆高出2倍)泡十几小时。待豆皮用手一捻就掉时捞出,加水磨成稀糊(磨得越细越好),每千克绿豆约出稀糊2.65千克。然后,在稀糊内加入1.5千克的浆水(即前一次制作豆汁、淀粉时撇出的清水)并逐次加入不少于12千克的凉水过滤,约可滤出粉浆17千克、豆渣2千克,
2.把粉浆倒入大缸内,经过一夜沉淀。白色的淀粉就沉淀到缸底,上面是一层灰褐色的黑粉,再上一层即是颜色灰绿、质地较浓的生豆汁,最上层是浮沫和浆水。撇去浮沫和浆水,把生豆汁舀出(可得生豆汁8千克左右,另有淀粉约500克和黑粉少量),在煮之前还需在沉淀一次,夏季沉淀六小时。冬季沉淀一夜。沉淀好后,撇去上面的浆水。
抗战时我初到重庆,暂时下榻于上清寺一位朋友家,晚饭时主人以一大钵排骨萝卜汤飨客,主人谦逊的说:“这汤不够味。我的朋友杨太太做的排骨萝卜汤才是一绝,我们无论如何也仿效不来。你去一尝便知。”杨太太也是我的熟人,过几天她邀我们几个熟人到她家去餐叙。
席上果然有一大钵排骨萝卜汤。揭开瓦钵盖,热气冒三尺。每人舀了一小碗。喔,真好吃。排骨酥烂而未成渣,萝卜煮透而未变泥,汤呢?热、浓、香、稠。大家都吃得直吧哒嘴。少不得人人要赞美一番,并且异口同声的向主人探询,做这一味汤有什么秘诀。加多少水,煮多少时候,用文火,用武火?主人只是咧着嘴笑,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没什么,这种家常菜其实上不得台面,不成敬意。”客人们有一点失望,难道说这其间还有什么职业的秘密不成,你不肯说也就罢了。这时节,一位心直口快的朋友开腔了,他说:“我来宣布这个烹调的秘诀吧!”大家都注意倾听,他不慌不忙地说:“道理很简单,多放排骨,少加萝卜,少加水。”也许他说的是实话,实话往往可笑。于是座上泛起了一阵轻微的笑声。主人顾左右而言他。
宴罢,我回到上清寺朋友家。他问我方才席上所宣布的排骨萝卜汤秘诀是否可信,我说:“不妨一试。多放排骨,少加萝卜,少加水。”当然,排骨也有成色可分,需要拣上好的,切萝卜的`刀法也有讲究,大小厚薄要适度,火候不能忽略,要慢火久煨。试验结果,大成功。杨太太的拿手菜,不再是独门绝活。
从这一桩小事,我联想到做文章的道理。文字而掷地作金石声,固非易事,但是要做到言中有物,不令人觉得淡而无味,却是不难办到的。少说废话,这便是秘诀,和汤里少加萝卜少加水是一个道理。
读梁实秋的《雅舍谈吃》
梁实秋先生出身于北京的书香门第,他从年轻时就饱览京城景致,遍尝了京城的美食;加之他好学多才,随手拈来,每吃必有品味之佳作,其作品融入了许多有趣的历史掌故、名人佳句,以及三教九流的雅俗文化,颇具饮食文化之品位。在京三十多年,梁先生去过许多名菜馆、小吃摊,如八大楼、八大居、全聚德、烤肉宛等都曾留下过他的足迹。
梁实秋曾在一些名馆就餐,并且还对一些地方的历史背景、人文环境进行过考证和介绍,读来十分生动有趣。比如他在介绍东兴楼拿手名菜“芙蓉鸡片”时,也介绍了东兴楼的来历:“东兴楼在东华门大街路北,名为楼其实是平房,三进又两个跨院,房子不算大,可是间架特高,简直不成比例,据说其间还有个故事。当初兴建时,一切木料都已购妥,原是预备建筑楼房的,经人指点,靠近皇城根而盖楼房有窥视大内的嫌疑,罪在不小,于是利用已有的木材改建成平房。据说东兴楼厨师来自御膳房,所以烹调颇有一手,这已不可考。其手艺属于烟台一派,格调很高。在北平山东馆子里,东兴楼无疑当首屈一指。”
梁实秋曾常品食北平的“白切肉”,这道菜是京城“八大居”中砂锅居的名品,他曾对其描述说:“砂锅居是俗名,正式名称‘居顺和’,坐落在西四牌楼北边缸瓦市路东,紧靠着定王府的围墙。砂锅居的名字无人不知,本名很少有人知道。据说所以有此名称是由于大门口设了一个灶,上面有一个大砂锅,直径四尺多,高约三尺,可以煮一只整猪。这砂锅有百年的历史,传说从来没换过汤!”
梁实秋在平日品吃之时,可谓是一边“品着历史”,“品着文化”。
《雅舍谈吃》中,专题描写了许多京城美食中的杰作,计有:全聚德、便宜坊的烤鸭;正阳楼、烤肉宛、烤肉季的烤羊肉;厚德福的铁锅蛋、核桃腰等;玉华台的水晶虾饼、汤包、甜汤核桃酪;致美斋的锅烧鸡、煎馄饨、爆双脆、爆肚;江兴楼的芙蓉鸡片、乌鱼线、虾籽烧冬笋、糟蒸鸭肝;忠信堂的油爆虾、盐焗虾等。他描写北京全聚德、便宜坊之烤鸭,就写道:“北平烤鸭,名闻中外。在北平不叫烤鸭,叫烧鸭或烧鸭子,在口语中加‘子’字。”他还援引《北平风俗杂咏》中严辰的《忆京都词·忆京都填鸭冠寰中》之诗句:“烂煮登盘肥且美,加之炮烙制尤工。此间亦有呼名鸭,骨瘦如柴空打杀。”
他谈及吃鱼,便描写说:“故都虽然尝不到黄河鲤,但是北平河南馆子制鱼还是有独到之处。厚德福的瓦块鱼便是一绝……大凡烹饪之术,各地不尽相同,即以一地而论,某一餐馆专擅某一菜数,亦不容他家效颦。瓦块鱼是河南馆的拿手,而以厚德福的最著;醋溜鱼(即五柳鱼)是南宋宋五嫂‘五柳居’的名菜,流风遗韵一直保存在杭州西湖。《光绪顺天府志》中载有:‘五柳鱼,浙江西湖五柳居煮鱼最美,故传名也。今京师食馆仿为之,亦名五柳鱼。’北人仿五柳鱼,犹南方人仿瓦块鱼也,不能神似。”
他在介绍北京的各种风味食品的同时,对各种美食的烹调方法和食用方法也进行了一些风格上的比较,其中不乏生动、幽默的文化内蕴。
在谈到北京的烤羊肉时,梁实秋就比较了正阳楼、烤肉宛以及烤肉季这几家著名烤肉馆吃法上的各自不同之处。他说:烤肉宛烤肉炙子特别大,“十几条大汉在熊熊烈火周围,一面烤肉一面烤人。”从中可以看出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粗犷豪放的性格;而在正阳楼这座已经注入了近代北京士商阶层悠闲气息的饭馆中,其所用的“烤肉炙子比烤肉宛、烤肉季的要小得多,直径不过二尺,放在四张八仙桌上,都是摆在小院里,四周有四把条凳。三五个一伙地围着一张桌子,抬—起一条腿踩在条凳上,边烤边饮边吃边说笑,这是标准的吃烤肉之架势”。在这里,“烤肉用的不是炭,不是柴,是烧过除烟的松树枝子,所以常带有特殊香气”。从上述描写中,不是可以看到北京这几家著名烤肉馆的不同文化氛围吗?
在谈及北京东兴楼和致美斋的名菜“爆双脆”时,梁实秋也信笔所及提起了北京的“爆肚儿”。他说:“馆子里卖的爆肚儿以肚领儿为限,而且是剥了皮的,所以称之为肚仁儿。爆肚儿有三种做法:盐爆、油爆、汤爆。盐爆不勾芡粉,只加一些芫荽梗、葱花,清清爽爽;油爆要勾大量芡粉,粘粘糊糊;汤爆则是清汤氽煮,完全本味,蘸卤虾油吃。这三种爆肚儿吃法各有妙处……东安市场及庙会等处都有卖爆肚儿的摊子,以水爆为限,而且草芽未除,煮出来乌黑一团,虽然也很香脆,只能算是平民食物。”不难看出梁先生对“吃”文化是颇有研究的。
梁实秋对北京各种风味小吃更是怀有特殊的情感。梁先生曾在青岛住过一段时间,他在一篇文章中曾写道:“我在青岛住了四年,想起北平烤羊肉就馋涎欲滴。”又说:“离开北平,休想吃到像样的羊肉。”他对北平的“豆汁儿”也很有情致,每离京师,他就因想喝“豆汁儿”而不能自已。1926年梁实秋赴美留学归国,他在前门火车站一下车,“乃把行李寄存于车站,步行到煤市街致美斋独自小酌,一口气叫了三个爆肚儿,三个品种一个不落,吃得我牙根清酸。然后一个青油饼,一碗烩面鸡丝……”他曾感慨地说:“这顿饭,乃生平快意之餐,隔五十余年犹不能忘!”
梁实秋自从1949年离开大陆在台湾生活近四十年,思念故乡之情一直萦绕着他。细品其《雅舍谈吃》诸多脍炙人口的谈吃文章,可从中咀嚼出梁先生浓郁的乡思和乡情。
20世纪60年代,梁实秋在台北曾回忆说:“我如今闲时沉思,北平零食小贩的呼声俨然在耳,一个个如在目前。”他在《北平的零食小贩》一文中,回忆了许多北京的美食美昧。如灌肠、羊头肉、老豆腐、杏仁茶、豌豆黄儿、茶汤等小食品。据说,梁实秋在台北几年来,早点一直都是油饼、油条为主,他说吃这些东西“天天吃也吃不厌”。对于北京的传统小吃酸梅汤和糖葫芦,梁实秋也是非常喜爱的。他说,信远斋卖蜜饯、冰糖子儿、糖葫芦,以糖葫芦为最出色。梁实秋曾感慨:“离开北平就没吃过糖葫芦,实在想念。” 他还对当年老北京的各种干鲜果品也非常想念,“三白的大西瓜、蛤蟆酥、羊角蜜、老头儿乐、鸭儿梨、小白梨、肖梨、糖梨、烂酸梨、沙果、苹果、虎拉车、杏、桃、李、山里红、黑枣、嘎嘎枣、老虎眼大酸枣、荸荠、海棠、葡萄、莲蓬、藕、樱桃、桑椹、槟子……不可胜举,都在沿门求售。”……
最初对于梁实秋的印象,源于鲁迅先生笔下的“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二三十年代那场关于文学阶级性的争论,使得梁实秋在进步人士中名声不佳,1942年毛泽东又将他定为资产阶级文学的代表,于是梁实秋便同其“香汗文学”一道,成为众矢之的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信手拈起一本《槐园梦忆》,其流畅的文笔、诗化的语言,立刻把我深深打动了。而梁实秋追求的却是“绚烂之极趋于平淡”的境界。如果撇开了当时的阶级斗争去打量梁实秋的散文,无疑有着深刻的艺术生命力。难怪他会因之而饮誉文坛了。
“有窗而无玻璃,风来则洞若凉亭。有瓦而空隙不少,雨来则渗如滴漏”,居住在重庆北碚的陋室中,梁实秋却有雅性,从简陋之中觅诗意:“雅舍最宜月夜——地势较高,得月较先。看山头吐月,红盘乍涌,一霎间,清光四射,天空皎洁,四野无声,微闻犬吠,坐客无不悄然。”在恬淡闲适之中寻找艺术的人生情趣,游心于物外,梁实秋这种超功利的审美态度和处事哲学,当无疑是颇有几分儒雅和脱俗的。
福楼拜尝三月而做成一句文章,莫泊桑尝把十年辛苦写就的手稿付之一炬,可见精练对于写文章是何等重要。散文的语言,尤其当以节约性衡量其表现力。梁实秋深解其中三味,故而他很会“割爱”,也谙知“细细体味”,他把这归功于徐锦澄老师的教诲(《我的一位国文老师》)。细读梁实秋的散文,通篇你找不到一个累赘的字眼,可以说是清楚而有姿态、简单而有力量了。再看他的文调:“仄声显示出欢乐的神情,长句子表示温和驰缓,短句子代表了强硬急迫的态度”(《论散文》),而他的.散文,是不讲究对偶的,但于参差之中却寓有整齐之笔;不拘于格律,但于平仄之中却谐调与声韵相配,读起来琅琅上口,节奏感很强,分明是一种不露斧斫的文调之美。
梁先生这篇文章,在我看来,要是妄加评论,文风属于自然主义,距现实主义还远着点,因为缺乏现实意义,跟浪漫主义那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文章说的都是些老年现象,确实也都是实话,不过没啥积极意义,太过悲观,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老人老啦,没交易啦。”这样的文章,年轻人看了,会怕老;中年人看了,会泄气;老年人看了,会准备进殡仪馆,上火葬场。诸位若不信,不妨找来读读。
文章最后,只有一句话还算稍稍有点迥光返照,提到了白居易,说:“江州司马泪湿青衫之后,不是也还未能忘情于诗酒么?”算是还没忘记再喝一口断命酒了。
我对这篇文章,只看中中间一段有几句:“半老徐娘,驻颜无术,乃乞灵于整容郎中化妆师,隆鼻隼,抽脂肪,扫青黛眉,眼睚涂成两个黑窟窿。‘物老为妖,人老成精。’人老也就罢了,何苦成精?”这倒还有点道理,我听得进,因为我最犯忌老太婆忘记时辰八字,老得不行,还涂雪花膏,洒花露水,满脸福桔皮,还去跳什么“小苹果舞”,一路走来,闻者只觉刮过一阵妖风,不知妖魔来自何处?去向何方?干什么去的?
老年人按照自然规律,确实已到了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阶段。不过也要因人而异,具体分析,区别对待。有的八九十岁老科学家,也还有在第一线上搞发明创伟业的,有的还有喜结老婚的,画家活过一百岁的(九十九的也算,过新年与过春节不也都叫过年吗?)也不是一个两个。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老年人都没交易。现在不是有人在研究人体干细胞,争取能再造各种人体器官吗?说不定有朝一日,人活一百廿会成普遍现象。
象梁先生本人,19出生,1987年去世,活了八十六岁,这样的年龄,要是放在现在,小朋友一个,算啥希奇?
男女向例是不平等的,电车里只有男子让女子座,而没有女子让男子座的事。但是这—句话,语病也就不小。听说在日本帝国,有时候女子就让座给男子;在我们这个上海,有很多的时候男子并不让座给女子,这不但是听说,我并且曾经目睹了。
据说让座一举,创自欧西,我曾潜心考察,恐系不诬。因为电车上让座的先生们,从举止言谈方面观察,似乎都是出洋游历过的,至少也是有一点“未出先洋”的光景。所以电车上让座,乃欧风东渐以后的一点现象。又据说,让座之风在欧西现已不甚时髦,而在我们上海反倒时行,盖亦“礼失而求诸野”乎?
一个年逾半百而其外表又介乎老妈子与太太之间的女人,和一个豆蔻年华而其装束又介乎电影明星与大家闺秀的女人,这在男子的眼里,是有分别的。对于前者,大半是不让座,即使是让,也只限于让座,在心灵上不起变化。我们若把让座当做完全是礼貌,这便无谓;若把让座当做心灵上的`慰藉,这便无聊。最好是看看有无让座的必要。譬如说,一位女朗上车了,她的小腿的粗细和你的肚子的粗细差不很多,你让座做甚?叫她站一会儿好了。又一位女郎上车了,足部占面积甚小,腰部占空间甚多,左手拉着孩子,右手提着一瓶酱油,你还不赶快让座?
“今天的天气热啊!”
“是的,这两天热得难过。”
“下一阵雨就好了。”
“可不是,下一阵雨至少要凉快好几天呢。”这样的谈下去,可以延长到半点多钟,而讨论的范围不出“天气”一端。旁边的人看着将不禁啧啧称叹曰:这两位世兄多么漂亮!多么健谈!多么会应酬!应酬至此,真可以出而问世矣!
鸟的模样非常小巧,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不及小鸟轻巧、俊俏。它们有长长的尾巴,毛茸茸的毛,胸前加一块美丽鲜艳的颜色,有的飞起来在太阳底下显示出那斑斓的颜色与斑点,多么可爱呀!鸟的身躯玲珑饱满,不瘦也不胖。它很巧,在一点惊动下,便像闪电似的飞走,非常的快速,它不允许人们看见它的身姿,留下来的是无限的迷!
鸟带给人们的喜悦和欢喜不是永远,它也带给了我们不同的悲苦与一些伤感。在冬天的时候,没事时瞄瞄窗外,看见的是几只可怜的小鸟在觅食时,而悲惨的冻死在寒风刺骨之中,让人看见了就好像回忆起安徒生童话中里的《卖火柴的小姑娘》中的小姑娘冻死在了那个寒冷的冬天。也想到了睡在垃圾堆中那些穿着破烂不堪的乞丐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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