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最后时光杂文随笔(共8篇)
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已经42岁,所以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对死亡的恐惧时,我刚16,年少无知,当时甚至有点瞧不起他,觉得他怕死,胆子小。
“老爸,你担心得太早了吧,白头发还没几根呢。”
爸爸沉重地叹了口气:“人生七十古来稀啊,这路走着走着,眼看着就到头了。”
我转眼就把这事儿忘了,又过了两年,考上大学,我离家到外地读书,寒假回家,我忽然发现爸爸的背不知什么时候驼了。
我小时候眼中高大的爸爸一下子成了个小老头,餐桌上,他有点吃力地往我碗里夹菜,看我盯着他不受控制的手,他收回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爸爸这个胳膊麻得厉害,医生说这是老年病,只能吃点药缓解。”
我鼻腔酸涩,差点当场哭出来,赶忙低下头掩饰,碗里的菜在视线里模糊成一团。
爸爸真的老了,他睡得早醒得更早,凌晨四五点钟起床,穿上衣服去小区里转悠,偶尔抽一支烟,缓缓地看黑夜散尽,黎明到来。
有一天早上下雪,醒来后不见爸爸,妈妈说他羽绒服外面又披了军大衣,说要出去看清晨在雪地里醒来的样子。
我裹了厚羽绒服出去找他,冷飕飕的小区门口,白茫茫的雪地里,爸爸在一颗枯树下面站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佝偻着背,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走过去陪他,爸爸就着光线细细地打量我,一开口一团白气:“原来我闺女都长这么大了,怪不得爸爸老了呢。”
“爸爸,你不老,60岁而已嘛,现在医疗技术发达,百岁老人可多了。”
“瞧,闺女确实长大了,会安慰人了。俗话说老而不死是为贼,你爸就是贪心想多活几年,也不愿意拖着一个多病的身体连累你和你哥。”
0
2我切实地感受到了爸爸的苍老,以前多么精神奕奕的一个人,60岁之后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疲惫的面容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爸爸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就我放假在家他能高兴高兴,今天看我多吃了几口哪个菜,隔天他就去超市买回来,让我妈再做给我吃。
我心里难过,又想安慰他,饭桌上跟爸妈谈佛教轮回,带着点兴奋跟他们说也许真的有转世这一说,这个世界上,科学解释不了的领域还有很多。
我还跟他们提西方的宗教,信徒相信人死之后会接受审判,善良的灵魂上天堂,所以那些教徒一生规矩做人,为了死后能上天堂。
“没有人真的死了又活过来,告诉我们说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所以我们谁都不知道,也许死后就进入另一个世界了呢。”
爸爸识破了我笨拙的意图,他笑着看我,笑出满脸纹路:“闺女,你说了这么多,爸爸就问你一句话,你自己信吗?”
我被他问住,知道这个办法不好使,换另一种:“还有一个说法,说是到2040年,医疗技术到了成熟阶段,人类的寿命会无限拉长,甚至永生都可以实现,你们都好好的,活到那一年,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小孩子胡乱安慰人,就算是真的,爸爸也等不到啦。”
不过看我费心开解他,爸爸还是很高兴,他拉着我,讲他小时候在内蒙古草原长大的传奇经历。
“人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爸爸不是好汉,这辈子也没什么成就,就是十几岁在草原那会儿,威风地骑过高头大马,远远地瞧见过狼群,吃过骆驼肉,暴雪的时候掉进雪窟窿,半天才被人发现救了出来。那时候年纪小啊,以为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可这转眼间,草原没了,马、狼群、骆驼都没了,人也老了,该入土了。”
我忍着难过,不想再听他说一些暮年人的丧气话,抱着他的胳膊反驳:“谁说草原没了?内蒙古的大草原现在还好端端的,马也可以骑,等我暑假的时候咱们全家一起去。”
“真的吗?虽然爸爸现在的身体已经骑不了马,但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他果然开心起来,兴致来了,又翻出很多年少趣事讲给我听。
03
我们没能去成草原,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医生不建议他远行。
这一下,我连自己都骗不了,再也想不出什么话安慰他。
在学校里,我也没有很频繁地给他打电话,每次都是跟妈妈聊,只偶尔的,跟爸爸说几句,问他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地吃药。
药物作用下,他的嗓音带着一丝浑浊,我能听出来他在强打精神,让我不要担心。
我为自己曾经在心里嘲笑他胆小而悔恨,在疾病面前,他实在已经足够勇敢,他有权利抱怨病痛的折磨,可哪怕在听筒里,他也在认真扮演一个不让女儿担心的好爸爸。
妈妈对我说,爸爸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喜欢让她把所有相册搬出来,他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一页一页,认真翻看。
有时候对着一张照片停下来,跟妈妈回忆那个时候发生的故事,遇到他特别喜欢的,叮嘱妈妈去打印店复印,到时候烧了给他。
爸爸生命最后的那几年,我惦记他,怜惜他,舍不得他,有时候却又害怕放假回家,我怕眼睁睁看着他像一个肥皂泡泡一样,慢慢地在我眼前消逝无踪。
我沉浸在害怕失去他的悲伤和恐惧里,自顾不暇,早忘了我是应该安慰陪伴他的。
04
大四那年的寒假,爸爸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他最后在病床上撑得很辛苦,我忍不住在他面前哭,他声音微弱地劝我:“都要毕业工作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哥早成家立业,你的那一天爸爸是等不到啦,死后还有没有魂谁也说不准,以后你要到墓地看爸爸,把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万一我能听到呢。”
“爸爸,你害怕吗?”我哽咽着问他。
“不可能不害怕的,闺女,可最难捱的不是害怕,是在死亡面前,你得学会一个人对抗它。”
爸爸是在昏迷中离开的,我们陪在他身边,不知他是否有感觉。
而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在越逼越近的死亡面前,他最害怕的,是那种必须得独自面对的孤独。
我所虚度的那五年时光就是我大学的五年,真正地虚度了、浪费了,那最美、最自由、最自主、最具创造力的时光被我虚度了,每次回想起来就唏嘘不已,总是告诉自己如果那时候我能好好读书写作,那我已读完了多少经典、写出了多少习作;如果那时候我能够潜心于专业知识的学习,那我也已成半个专家了;如果那时候我能有计划的去旅游,那我已经游过多少好地方;如果那时候我就开始健身,那我现在也满身肌肉有体有形了;如果那时候……好多如果,但最终都只是如果,那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我只能告诉自己现在抓住自己能掌握的时间,去干自己喜欢的事,别再浪费、别再虚度。
人生最怕的不是做了错事、做了坏事,而是什么事都没有做。回想我大学的五年生活,我真的感到害怕,就好像我睡了一觉,一觉睡了五年,而且还没有做梦,所以醒来时竟然空空的,犹如一张白纸,连一点可回忆的片段都不曾想起。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如流水,时时刻刻都在向前,都在流向自己的梦想之地。因此,要抓住时间、抓住现在,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即使不能成功,在回想的时候也会有幸福的感觉。
在此时此刻,就像是整个“红土”大家庭的聚会聚餐一样,大家虽然一起吃着宵夜。可是,浓浓不舍的心情还是涌上心头,他们纷纷在一起合影留念,共同记住这一刻,记住这一次的三下乡,记住因为三下乡而认识的一群好伙伴,还相约着以后有空一起再聚聚。
她们都是爱着文字的女人。她们是文字揉捏出来的曲高和寡的感情细腻女人,她们都有一堆堆纷繁的几千年来没人能读得透学得尽的文字。
她们是落在尘埃里最美的花朵,她们斑斓着男人心中的色彩。
粗略浏览了下才女们的传记,发现不同性情的女人所走的爱情之路是迥然不同的,感情幸福的女人大致都有着理性健全的思维、良好的家世与教育、独立的人格和风骨。
——前言
1、爱情与理性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说,理性,是灵魂中最高贵的因素。
年轻就是任性,那时的女人们或许感觉喜欢就行,不会想到生活与婚姻,不会想到油盐与柴米,但是到了一定年龄,便会慢慢觉察到理性在女人生命中的重要性,理性是离智慧最近的一种品质。理性聪慧的女子,通常都能成为爱情的主人。林微因和冰心对于感情的选择可以算是是最为理性的例子,因此,他们的婚姻也算是最幸福的,她们都是在留学时喜结连理,堪称才貌相当,门当户对。而萧红和庐隐(本名黄淑仪,又名黄英,1898年5月4日-1934年5月13日),福建省闽侯县南屿乡人,中国五四时期著名的作家。曾与冰心、林微英齐名并被称为“福州三大才女”主要作品有:《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金陵》、《劳心者与劳力者》等)的爱情与婚姻却最为不幸,张爱玲和三毛外表看似聪明理性,本质上却也是至情至性的受害者。冰心与庐隐,文学史家们把她们视为“
人生派”中的一派。虽然她们都关心现实生活,都主张在作品里表现时代色彩,但一旦这种思想和主张变成了果实——作品,她们的差别就显出来了。冰心在作品里,通过对无限生动的大自然和母爱的讴歌,表现出她对自由、光明人生的追求的理想。庐隐的作品则不同,她的主人公都是无出路的,前途茫茫,一片黑暗,他们负荷着冷酷、无情的现实,悲哀着走向人生的尽头、有人说“黄庐隐对社会里的任何人都不承认,她深深的感受着孤独。谢冰心主张则不然,她认为在人与人之间,是有不可分离的关系、这样,黄庐隐便必然的用着悲哀的视线眺望人间,而谢冰心,也不可避免的用了无限的热情来温暖人类。她们俩,一个是对世界表现了完全的绝望,一个是感觉着被损害的伟大的爱可以如死灰之能复燃……”
林微因的爱情故事一直是为世人所津津乐道的,作为大建筑家梁思成的爱妻,她始终是徐志摩心目中最美的那朵玫瑰,哲学家金岳霖则为她一生未娶。事实上,作为一代才女,林微因和陆小曼骨子里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理性思维,并非传统意义上三从四德的好女人,而男人们却对她们驱之若鹜。
金岳霖对林微因表示好感时,林并没有考虑梁思成的感受,以及夫妻间的契约,而是坦诚地告诉梁,她同时爱上了他们两个,要对方决定。而梁思成经过一个夜晚痛苦的思索后,对林徽音和金岳霖表示祝福。
林微因的智慧最终表现在没有对徐志摩和金岳霖超越友谊。从结识之初,她便本能地与徐保持距离。徐志摩是一个爱情至上的感性之人,重小我而无大爱,他在热恋林微因时冷酷地要求妻子张幼仪打胎,张幼仪认为危险时,他说,干什么不危险?坐火车还危险呢!嫁给这样的男子,也就嫁给了流浪的风,永远漂泊。因此,聪明的林微因也许会在梁思成和金岳霖之间动摇,拒绝徐志摩时却非常坚决。她留恋他的体贴浪漫,但更能看出他人格中的缺陷,他永远只能是她生命中的点缀,需要浪漫时的蓝颜知己。
相比之下,金岳霖却颇有自知之明地止步了(梁思成表示成全他们时他拒绝了),以他哲学教授的呆子思维,真正步入柴米油盐,是绝对不会幸福的,他好在拥有极致的性情,好在透彻地明白,柏拉图的爱是世间最美的爱,因为没有得到,所以在想象中可以最为圆满,因此才可以谱出这一曲佳话,(不仅一生未娶,在林微因死后还记得为她过生日)本质上,也是对他自己独特人格和追求的成全,他堪称智者。
如果说林微因的感情生活是一个理性典范的话,萧红则堪怜可叹,萧红是一个感性思维的悲剧。她幼年丧母,与父亲关系形同水火,离家出走后,被未婚夫欺骗并抛弃,身怀六甲在小旅馆中坐以待毙,萧军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许,却性情不合,同居6年后怀着萧的孩子又与端木结合,婚后依然不幸福,虽誉满天下,但一生贫寒多难,30岁便含恨病逝于香港。
萧红也许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女,但才情过人,天真浪漫,性格活泼,别具知识女性的魅力。除未婚夫对她念念不忘外,在怀孕受困时萧军对她一见钟情,文坛领袖鲁迅也对她青眼有加。只是,这些用来处世还远远不够,她太天真了,对社会和人性了解得太少了,生命的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草率!而她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有人认为她门槛太低,用情草率。明明是逃婚,又不清不楚与未婚夫同居,刚离开萧军又草率地嫁给端木,完全不懂得如何爱与被爱。事实上,酿成萧红命运悲剧的,是她一意孤行的感性浪漫的个性。客观上,她象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始终沉浸在诗和画的世界,完全不了解这个世俗世界的游戏规则,没有人教她,没有人扶她,她渴望关爱,渴望理解,却只能一个人在尘世间跌跌撞撞地摸索,碰得头破血流。
理性思维极度缺乏的另外一面是,她的文笔和韵味少有人及,在冰心的诗性散文里,我们能看到泰戈尔的影子,但在萧红的文字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原创萧红,尽管文坛上评价不一,但从纯文学的角度来讲,萧红文笔的个性与功力是最高的,这应当是上帝的公平吧。只是,一生悲情的代价未免太高。
屈指数来,名闻遐迩的才女中,最感性的是萧红、庐隐,石瓶梅她们几乎个个不幸,均年轻早逝,还有现代传奇——三毛,更是感性的浪漫主义者。石瓶梅“民国四大才女”(吕碧成、张爱玲、萧红、石评梅)之一。从没读过她的文字,也没了解过她的生平。前几日泛泛一览她的《石评梅文集》,她文笔清丽凄婉,又卓然不群,时时有一股激流,一团火焰,奔窜而出,让人看着便不忍释手。通过这本书,不仅让我了解了高君宇、石评梅短暂却耀亮的一生,也为他们用生命谱成的爱情悲剧而感到震撼。“墓畔哀歌”中她写道:“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的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哀愁深埋在我心头。我愿燃烧我的肉身化成灰烬,我愿放浪我的热情怒涛汹涌,天呵!这蛇似的蜿蜒,蚕似的缠绵,就这样悄悄地偷去了我生命的青焰。我爱,我吻遍了你墓头青草在日落黄昏;我祷告,就是空幻的梦吧,也让我再见见你的英魂。”读这样悲艳的文字,会让人眼底心头,都有种悲到及至的冷。
2、爱情与家庭
爱情的悲与喜,其实与自己的家庭也是有很大关系的。如果父母拥有好的家庭,子女的爱情往往也会成功一半。好的父母还会让孩子吃一些苦头,吃过苦的孩子会更加理智,懂得珍惜感情和幸福。
在国内,冰心和林微因堪称家庭生活幸福的典型,冰心是海军司长的女儿,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林微因出身名门,是司法总长林长民的掌上明珠。可以说,她们都拥有较为良好的家世与教育,年少时上教会学校,稍长后留学海外,眼界开阔,学贯中西。
反观各人经历,冰心和林微因都在留学过程中备感人世艰辛,从而磨掉许多骄娇之气,一代名媛陆小曼也出身高贵,父亲曾任财政部司长和赋税司长多年,母亲是名门之后,多才多艺,但陆小曼的缺点在于身体多病,父母没有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因此在她的思维里,自恋和自我满足是最重要的人生内容,这样的人生观几乎毁了她的后半生。
在家庭生活中,冰心、林微因和陆小曼都是幸运儿,爱情之路也走得有声有色。反之,缺乏家庭和亲人之爱所导致的个性缺陷则是很难弥补的遗憾。张爱玲很大程度上吃了这个亏,聪明,但没有很好的家教,没有得到过爱,这样的女人,往往不懂得如何付出爱,在情场上是要求宠爱的孩子,时间一久,便是输家。
同样,庐隐和萧红的家庭都是有缺陷的,造成了她们盲目的反抗和对自己的不珍惜。
庐隐的童年最为不幸,不仅一直受到父母的憎恶,还几次差点死于非命,且都是父母所为。也许正因如此,长大的庐隐常说的一句话是:“生命是我的,我爱怎么做便怎么做,谁也管不着。”她为自己选择了一条艰难的感情之路,不仅草率地解除婚约,下嫁有夫之妇,再次面临人生选择时,又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嫁给小自己8岁的李唯建,最终劳累过度,难产发生意外而死。她容易纵酒使气,自暴自弃,离经叛道,与从小没有得到亲人的爱,心理上不很健康应当有着很深的渊源。《海滨故人》一书所描写的故事,写的几乎是卢隐的真实故事。当时正值“五四”运动的消退期,知识青年对前途不知所以,常常产生彷徨、迷茫的情绪,书中写的就是这一时期的人们心理状态的一个缩影。
萧红的家庭亦然,出身于官僚地主家庭,幼年丧母,虽然有宠爱的祖父,但更有绝情的父亲和冷漠的后母,祖父过世后,她为农民说几句话,家族伯伯们则要把她勒死,她侥幸出逃后,父亲立即将她开出族籍。在家庭这方面,走上社会后,她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帮助和理解,因此格外珍惜和鲁迅夫妻的感情。她很容易为一点温情而付出自己,似乎不懂得真正的爱,但骨子里,是因为太缺少爱了。
林微因的绝世美貌和才华也掩盖了她的缺点,事实上,她的母亲是林长民的二夫人,因为自身原因很不得宠,绝不是一个端庄贤淑,能教她三从四德等诸种美德才艺的大家闺秀,因此,她在大家庭中得到的母性滋养并不多,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完美的林微因个性修养方面的一个不足,她锋芒毕露,几乎没有女性朋友,也不善于体恤他人。她的某个学生画的图不够好,率直可爱的林徵因惊奇地说,这哪是人画的,气得那个学生立即转了系。
而冰心在温情母爱这方面则占尽优势,终其一生都在这块绿洲上留连。相对来说,冰心的家庭之爱最为完满,心态也最为平和,虽然容貌不及林徵因,但多福多寿,备享尊荣,健全理性的处事态度与家庭和母亲的爱有着很深的关系。也许,正因为二人所擅胜场不同,因此方有后人所谓的较量与不和之说,二人的老公为国外留学室友,但回国后一直少有往来,冰心曾写《太太的客厅》讥讽林微因的沙龙,林微因也曾送一瓶醋到冰心处。
值得一提的是丁玲,她出身官宦地主大家庭,幼年丧父,债主盈门,尝尽世态炎凉,母亲带着她出外求学,母女俩一起上学,母亲虽是大家闺秀,但坚强上进,端庄好学,与向警予等人立志为振兴女子志气读书,不久丁玲弟弟又病逝,她肩负母亲重望,到处漂泊,一度找不到自己方向。可以说,丁玲最终在文学上成就一番事业,并在建国后身居高位,与她母亲的为人与身教,以及自身经历过的苦难是分不开的。
3、爱情与风骨
风骨是超越小我的一种品质,是智慧之上的智慧。
在才艺方面,陆小曼无人能及,甚至在林徵因之上,她通晓英语法语,弹琴绘画唱曲跳舞,无一不精,但在做人风骨方面,陆小曼是远不及林徵因的,也正因为如此,梁启超才会在给女儿的信中,评论她为妖妇和祸水,徐志摩家中二老至死不认她这个儿媳。
因为,她实在太自私了,是一个不懂得付出的,被惯坏的孩子。上苍赋予她的一切,都成为她以个人为中心,寻求生活享受的资本。一生中,她只爱自己。
嫁给王赓后,她与徐志摩相爱,伤透了丈夫和父母的心,嫁给徐志摩后,她依然夜夜寻欢,穷奢极欲,全然不理徐志摩为生活家用到处奔走,捉襟见肘,苦不堪言,更谈不上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不仅不愿与他同行,不为他收拾行装,还任性使气,动辄扔东西诉苦发脾气。
反观林微因,在战火纷飞中,一直与梁思成同甘共苦,为共同的事业而奋斗,身体多病,物质窘困,但从未吐露半句不满。与陆小曼相比,林微因很完满地做了一回女人,有丈夫有孩子有事业,以及不同层面的蓝颜知己,她从不贪慕享受,对事业有执着,对社会有关爱,活得阳光而磊落。即使在感情上面有纠结,但也正因为如此,获得了精神领域中最美的情谊。有舍也有得。
用迷信的角度来讲,她这样的品质是“旺夫”的,如果她与徐志摩结合,想必也会在文字和诗歌领域互相唱和,共同升华吧。也许正因为如此,徐志摩的前妻张幼仪更加埋怨的是林徵因,她认为林微因闪了徐志摩,他为她离了婚,她却嫁给了梁思成。在张幼仪的心目中,如果徐志摩和林微因结合,命运想必不会这样悲惨吧。当然,陆小曼是绝顶聪明和理性的,她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快乐,如何选择才能达到目的。因此,她选择了瘾君子翁瑞午,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心人,多才多艺,专情多金,又能做小服低,为她按摩推拿,把她当作女皇顶礼膜拜,完全延续着她从小的婴儿梦,但是,她也就此沉沦,再也无法长大,人生没有什么突破,更谈不上境界的升华。
从个体的幸福来讲,她表面上活得很纵情,但都是属于个人的物质和享受,一生中,她风华绝代,受人仰慕,但从来没有独立过,更谈不上建立自己的风骨和精神,因此,很难说她的一生是幸还是不幸。
相比而言,张幼仪却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在徐志摩与她离婚后,不仅公婆收她为继女,还出国深造,自我完善,后来又转战商界,成为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云裳服装公司总经理。她50多岁再嫁,婚姻美满。徐志摩,只是她人生的一个山谷而已,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同样是被弃者,鲁迅的夫人朱安则一生等待着她的大先生,为自己立下了这个时代最后的贞节牌坊。她空有夫人之名,鲁迅一生供养她,却没有碰她,但她死心塌地奉行着旧的礼教准则,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性格也是极其坚韧不拔的。鲁迅死后,周作人想接济她,但她记着鲁迅与二弟反目的过去,宁肯挨饿也不接受。她顽强地守着自己的位置,但这是一个空位。
朱安是旧礼教绝望的化身,一个时代巨大的悲剧,也许,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把自己的幸福完全建立在他人身上,没有独立的人格和经济,往往是悲剧的开端。
爱本身是感性的,如果没有理性掌舵,往往会输得很惨,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偏于感性,往往不太幸福。
对女人而言,理性的思维至关重要。因为女人的软肋是感性,精神不独立,再加上经济有依赖性,往往会上演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旧戏。如果一个天性便多愁善感的女子,家境不佳,平日又读多了唐诗宋词和琼瑶三毛,进入世俗社会,往往会经历从云中跌到地上的历程,要吃大苦的。
相对艺术家来说,学者更加理性,婚姻也往往容易美满,钱钟书、梁思成、吴文藻、朱自清,甚至胡适的婚姻都为人所称道。而徐志摩、郁达夫和戴望舒,爱情都很轰轰烈烈,结局却同样不幸。徐志摩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京城交际花陆小曼结为连理,却很快离心离德,郁达夫为大美人王映霞离婚,却冲动任性,自曝家丑,最终二人反目,戴望舒则为女人几次自杀,最终没有赢得一个女人的爱情。男人尚且如此,何况女人?
而理性是一个人的护身符,无论有怎样的不足,如果有清醒的头脑和足够的理智,也会为自己准备好退路,能够一生安稳。如张爱玲,家庭和性格都有缺陷,但绝顶聪明,从不牵愁惹恨,轻易动情,爱过之后再无留恋,认清形势,全身而退。当然,感性到极致也会传为佳话,如高君宇和石瓶梅,由于种种原因生前未结连理,最终在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病房同一个时辰相继西去,这样的人,是与尘世间幸福无缘的,就象宝玉和黛玉,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木石前盟,另当别论。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先锋书店在广州路南京大学和儿童医院之间的那个窄小二楼上,我经常站在书架和书架之间翻书,选自己想看、必买的书。那时的书没有现在这么多,装帧也没有现在这么好,但是足够我这个读者阅读。那时我是靠稿费为生的自由作家,稿费足够日常生活,足够买书和自费旅行。现在家里书架上的不少书都是那个时期买的。对一个作家来说,天堂般的生活,不仅有自由写作的环境,还要有自由阅读的生活,不仅要自由发表自己的作品的社会环境,还要有充足的稿费维持体面的日常开销。
我写的书也在那里卖,总是很快就卖光。那时的自由写作虽不容易,但是我能用稿酬养活自己,养活自己的文学,买自己需要的书,在那时的先锋书店,我算得上最高级别的`书店女神:买书、写书、卖书。
那时书店旁边就是一家唱片店,从书店楼上下来就到唱片店,随即从文学女神变成文艺女神,现在家里的大多数音乐光盘都是来自这家店。我的小说《凯斯酒吧》里提到的爵士音乐都是在这家唱片店买的原版CD。午后或傍晚在家门口的广州路上散步,春夏秋冬路上的景色不同,那时路上人没有现在多,汽车也没有现在多,店面不多,灯光也不是很亮。我的路线是相同的,先上楼到书店,然后下楼到唱片店,再然后回家听音乐、读书或写作。那时候觉得时光散淡、悠长,其实很短暂,不到十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至二十一世纪初,对于我这样的以自由写作为生的作家来说虽不是天堂般的生活,也是一个箭头指向天堂的好时光,,有接近天堂的希望。凡事是比较而言的,那时写作梦想比较单一,有待努力的只有“出版自由”这四个字,梦想也就是“出版自由”。我对伍尔芙式的,又写作,又开出版社,又卖书的生活十二分向往。可哪里知道时代发展到后来,梦想变成虚幻和泡影,临了作家的本真写作,都无法完整地显现在纸质文本上,世纪初用稿酬养活自己和自己文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写作阶段作家是主宰文本的上帝,过了写作阶段,谁都可以是作家的上帝,但是读者是最狠的上帝。不对读者眼的书,无论怎么包装,无论怎么鼓噪,读者也不会掏钱买书,书是书,读者是读者,你走高的路来,我走低的路,最多翻几页,终归不搭界。
深夜里,提着一只行李箱在出站口,等朋友来接我。杂物送回家后,便同友人去了别处。第二天接到了母上大人让我去探望外婆的电话……
以往每次回来,次日便会早早出门,买些营养品,火急火燎地赶回去看她。每次还没有进门,我便大声吆喝到“婆,外爷,我回来了……”像是终于回归山林的乳燕。
我在外祖父家借住了十一二载,直到高三那一年,又再次回到了父母身边。
不管我走到哪里,回去第一件事总是去看看两位老人。不管多大,每每见我,老人家都要摸摸我的头发,说一句又长高了,也许是我自幼个长的比较快吧。
如今我又远赴东北之北,他便也离得我更远了。他在我的记忆里有着很鲜明、深刻的印象:总是肃着一张脸,阔步昂首,衣衫整洁,裤子上永远有着一道笔直的折线,也有些不那么好的脾气,有些强势。
夏日晚饭过后的一天,村子里突然断了电,我们那时正坐在饭桌旁说话。
黑暗让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格外清晰,空气里微微的汗味儿,两位老人的喘息呼气声,屋外的虫鸣蝉躁,都变得不同起来。
又是半晌的家长里短,这位威严颇重的大家长开口道:“丫头能看到外爷吗?”
“嗯” 趁着窗外的月光,我的确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把手伸到外爷这里来”我略带疑惑,却也乖乖伸手。我能感觉到有类似纸质一类的东西放到了掌心。
许久也没有来电,外爷中间又塞给我好几张,让我明天再看看是多少,似乎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很意外,他平时是绝少给我发零花钱的,按照老人们的说法,我毕竟是个外人。
我记得那种潮湿的感觉。紧紧握在手中的纸币被掌心的细汗打湿,心里翻涌出各种滋味,那股潮气便从心肺浸润至眼眶。
总之,从那个奇妙的夜晚起,我觉得自己真正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
整夜里我都被那种鼓噪的感觉所侵扰。天微微亮起,藉着门缝窗棂透进的光,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纸币数了一遍又一遍。
我真开心啊……那时
外爷原来是这样一个可爱的“黑”脸老头。我想,他在我的心里变得很不一样了……
往后,我在他面前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顶嘴、撒泼、闹脾气、最可恨的时候还闹出数次离家出走的戏码,真是极其任性的。
现今你走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里去,总觉得你还在,我要是回去了,你就真的不在那里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回到了那里。陪着外婆住上几晚,唠唠嗑,就像我们仨还在一处的几年。
晚间将近八点钟,我打去电话,问候老人家。外婆不识字,电话也只会接听。
我仍旧卖弄调皮的要她猜我是那个。即便耳朵已经不那么好使了,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我的声音。
我刚要继续说话,老人家哀哀的语句便从电话那边传来。
“小白,婆想你啊……”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一切声音,一切话语。
收拾好心情,我佯装高高兴兴地,拉开嗓门儿,大声道“我也想你,婆我也想你,可想你了。”
我真怕她听不到,连喊了三遍,只是想告诉她,我也像她想我一样想着她。
她很想见我,前些日子,家里的人都去看了老人家,唯独少了我。
我因为有事走的急,也没有告诉她。但老人家心里是真的难过了,不管怎样,我总应该告诉她一声,让她明了,我如今身在何处,又将要去往何方。
她就似孤独的老雁,终日徘徊在昏黄的光影里,等待着她所挂怀的人啊,能给她一点点的回音。
她好像只剩下了等待,等待……
如果你不能回去见她,就多给她哪怕一个电话,一句关怀,一点你的近况也好。
而今我再想跟外公说说话,却是不能了。以前打的通的,现在我又该打给谁呢?
年少的感情,总是带着幼稚,却没什么杂念。
或许就是一句话,一个抬头吧。
过年回家,曾经颜色有些许旧的教学楼翻新了,里面的学生换了一拨又一拨,可再也看不到运动会偷懒在树下乘凉的我,和在跑道上奔跑的你了。
我曾经后悔,我们这么快就说了再见。
我曾经遗憾,往后的岁月过得平淡无奇。
我曾经想象,如果当初我选择留下。
不过,横跨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我也没想改变什么。
那些还不曾完全被人遗忘的岁月,你的名字依然还在我耳边的时候。我听说,你把别人叫错成我的名字了?我听说,你偏科很厉害,但却半文半理的偏?我听说,你还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一起,经常上课开小差,却轻松考上了长中?最近一次听到你,是大家的骄傲啊,考上了一所北方的重点大学。
你还是和我认识的时候一样,聪明、阳光、热情、带着那么点点狂,积极面对未来的一切,和我,不一样。
我也希望,你永远是这样,永远开心啊!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这有多重要。
好像我现在身边留下很久的人,都有一点像你,阳光、快乐、洒脱、恣意。这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词汇了。
现在的世界,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我的样子,招着手呼唤我进入黑暗的泥淖,“下来吧,下来吧,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惜,我不打算下来,你也别再冲我招手。
我不喜欢照镜子,互相安慰。困兽不应该抱团,而应该走出那个泥淖。比起照镜子,我更喜欢救赎。
你看,果然还是你最开心了。你也要永远这样,去感染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明白,你终究会随着时光离我越来越远,直至遗忘。
电话中母亲说她和父亲身体挺好,棉衣挺厚,每天炉子生得旺旺的,再加上有电暖气,冷不着,叫我不要惦记。
父母都已耄耋之年,我不放心,周日,还是去看他们了。
一进家门,看见母亲正在炕上玩她的长条牌,从我上高中起,母亲反反复复就会玩两个游戏,一个是过十二个月,一个是拿五福,到现在还是这两样。这种极没意思的游戏,竟被母亲打发了二十多年的闲暇时光。
炕下,父亲正大坐在桌子旁,眼戴老花镜手拿放大镜看报纸,见我们来了,就端上水果开始拉起了家常。
我问父亲母亲屋子冷不冷,感冒没感冒,母亲让我摸摸暖气,又让我摸摸她的手,确实都挺热乎。
看父母精神挺好,我很高兴。
02.一会儿,父亲的棋友赵叔打电话过来让他过去下棋,我说:“爸,走路慢点。”说着把拐棍递给了他。
父亲走后,我和母亲去堂屋做饭。
“你知道吗?你爸有两件事必做,一是和你赵叔下棋,二是戴着老花镜在他那堆报纸里找文章,有时还跟我说,你看看这篇文,写得多好,赶紧剪下来,留着给丫头看,边说边兴奋地咔咔往下剪,你去看吧,嘿,弄得桌子上、炕上、地上都是报纸!”
父亲订了十来种报纸,什么《老年报》、《晚报》、《报刊文摘》、《都市报》……我能想象得出父亲看报纸剪报纸热闹场面。
“你爸还把剪下来的报纸都装订上了呢,一大本一大本的,写上字做好标记,说留着让你学习,让你也写出人家那么好的文章来。我说,丫头那儿啥书都有,网上也有,用得着你剪吗?你爸非但不听,还跟我吵呢,说‘你懂什么?那能一样?不用你管!’哎呀,这老爷子,可气人了!”母亲一边切菜,一边数落父亲。
我想,父亲剪报纸的时候一定想像着我捧着他剪的报纸认真看的样子,为我做这些时,他心里一定是喜滋滋的。
于是我说:“我爸愿意剪就剪吧,挺好的,省得我再去翻报纸看了。”
“你不知道,前天发生的事情,你爸差点没把我气死……”
原来前天东院的三婶儿来向母亲要两张报纸晒茄子干儿的时候铺在上面,母亲随手就给了三婶儿几张,父亲回来知道后,用母亲的话说——跳起来了!质问母亲,谁叫你把新报纸给她?不知道我还没把好文章剪下来呢吗?
还告诉母亲以后不准动他的报纸。母亲说因为这件事,父亲连晚饭都没吃好,一直呼呼生气呢!
我笑。
一会儿,父亲下棋回来了,拄着拐棍,一进院门,我发现他腿脚真的老了,迈步子明显的慢了,还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父亲轻描淡写地说:“给你从报纸上剪下来几篇文章,你拿回去看看吧。”
“嗯。”我说。
“吃排骨,这块儿好。”父亲把一块排骨夹到我碗里。
我想让父亲吃,看看父亲因为牙掉了好多,嘴也瘪了,已经吃不了排骨了,默默咽下要说的话。
小时候,“老头儿”这个词,只在书本中、故事里见过,觉得离自己的生活太遥远了。现在呢,眼前的父亲在岁月中变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头儿——头发早就谢顶了,黑发也早已不见踪影,连胡子茬儿都是白色的,出出进进都离不开拐棍了。
我都做母亲了,父亲还是舍不下心来,还拿我当上学时的老丫头,什么都替我想好,为我做这做那,关心着我的生活和业余爱好,给我剪文章看。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爸,吃鱼肉吧,这个好嚼。”我把摘好的鱼肉夹给父亲。
父亲把鱼肉放到嘴里,瘪瘪的嘴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
看着满桌子的菜,我的心中,五味杂陈,岁月,岁月呀!
03.父亲有午睡的习惯,吃完午饭,就躺下了,还用报纸盖住了脑袋,说是省得别人打搅他,好像一张报纸就与世界隔绝了似的。
母亲用手指着父亲:“老了,脾气越来越各色。”
我笑,母亲也笑。
一会儿,父亲便睡熟了,还打起了呼噜。母亲边下炕穿鞋边说:“趁着你爸睡觉,给你看件东西啊,平时他的书柜都不让别人碰啊!”
说着小心地把父亲的书柜打开,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儿递给我。
我打开,很惊讶,里面装的都是我的东西,一年级时候的日记本竟然也完好无损,随便掀开一页,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一首诗:小小收音机,声音洪亮极。你若打开它,新闻告诉你。
读着这些幼稚的句子,立刻让我回到了小时候,想起了父亲非得让我一天写一篇日记,给我订《少年文艺》、《连环画》、《小小少年》等杂志看,想起了我写出一篇好作文时父亲高兴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的这些日记本作文本在经历了几次换房搬家之后父亲怎样保存下来的,只觉得父爱并没有因为我已经出嫁、已经为人母而在岁月里而对我减少一丝一毫的爱,相反,他越来越惦记、关心我这个女儿。
再接着翻看,瞬间被这个打着呼噜声的老头儿感动,心好像在广袤无垠的田地里被清风吹气,宛若一片叶子飘来飘去,最后还是落在了这个叫父亲的人身旁。
原来我在报纸上零星投稿发表的文章,都被父亲都剪下来了,保存在这个牛皮纸袋子里,用小夹子整齐地夹着,父亲在做这些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欣慰呀!
要不是母亲拿给我看,我一点都不知道,父亲用牛皮纸袋装了他满满的欢喜和对我的期待,而我,却还没让这个袋子鼓起来。
看完之后,我又把这些东西收好,放到牛皮纸袋里,让母亲再放回原处,我想,有一天这个袋子鼓起来的时候,父亲一定会高兴地亲自打开让我看的。
04.我和母亲为了不影响父亲睡觉,到前院去聊天,没聊上多长时间,我就睡着了。一睁眼,已经下午三点了,我回到后院,看到堂屋里摆着一个纸箱子,两个大袋子。
“这些都是给你们带回去的,新小豆,新玉米渣,打好的豆面儿……”母亲一一告诉我。
“看见这个了吗?”母亲指着地上的纸箱子,“你爸骑着电三轮从集上买的苹果,冬天来了,你爸说你不爱运动,楼房暖气又热,你爱上火,让你多吃点水果……”
我的耄耋老父啊,大冷天去赶集就为了让我吃到家乡的苹果!还像我小时候一样,惦记着我的身体情况!
苹果,又是苹果!
我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大约八岁吧,一天,父亲用半天的义务劳动给我们换回两个苹果,说晚饭后给我吃。
我就盼天黑呀,晚饭都吃不进去,母亲收拾完碗筷,我和姐姐赶忙下地,坐在写字台边,烛光下,看父亲用水果刀一圈一圈地削着苹果,然后给我一大半,姐姐一小条。
三口两口吃完了以后,我还是馋得要命,又把父亲剪下的苹果皮也吃了,父亲和姐姐大笑,都说我是个馋丫头。
小时候父亲就是我的一座山,我依靠,我玩耍,我撒娇……
如今,父亲还是我的一座山,在岁月里矗立,是我伫立遥望的温暖家园。
“我爸呢?”我问母亲。
“出去走步去了,一天不出去走一圈腿就发轴,老了!”母亲说。
我无语,想着父亲拄着拐棍,在冬日的微风中,走在田间小路,心里一定想着:老丫头现在不知走了没有?到哪里了?也快到家了吧。
父亲很少像母亲一样送我们,但是我们临走带的东西,却都是父亲亲自给装好的,而且这个袋那个包分的井井有条,后备箱装不满,决不罢休,就像父亲的爱,永远都满满地溢满岁月,流淌在年轮一样。
05.天快黑的时候,我回到自己的家,像卸货一样把父亲给准备的东西卸下来,一样样搬到楼上。
打开纸箱子,父亲给我的装订好的剪报映入眼帘,还都用毛笔写好了封皮。一本是:散文集,另一本是:寻医问药集。还有一张字条:身体好,学习好。
冬日的傍晚,灯光柔和地照下来,屋子里的我,温暖得想掉泪。
拿开剪报,一箱子红艳艳的苹果呈现在眼前,那红色那么鲜亮,整个屋子都跟着明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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