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

2024-06-12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精选7篇)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 篇1

主讲:何希凡

教学目的及指导思想:

1、引导学生结合作家生平和创作背景理解郁达夫小说《沉沦》的爱国主义情感。

2、通过对作家不同时期代表作的比较分析,加深学生对作品的感悟与理解,训练学生的思辨力。

3、在教学过程中结合作品和学生心理实际,引导学生用真善美相统一的审美原则评判文学作品、探讨文学现象。

教学时数:2课时 教学内容及过程:

一、郁达夫经历、性格与其创作的关系

要点:

1、极富才情。7岁发蒙,9岁即能赋诗。2、3岁丧父,家道中落,对其人生产生影响。

3、良好的古典文学修养,尤善旧体诗词——影响其文风。

4、熟悉西方文学,自述创作前阅读上1000部外国小说。

5、敏感、多情、坦诚的性格:“自我暴露”癖。

6、自卑情结:自身“风采不扬”;留学生活中弱国子民的体验。

“风采不扬——这是我平生最大的恨事——不能引起你内部的燃烧”;“羽翼不丰,没有千万的家财,没有盖世的声誉,所以不能使你五体投地的受我的催眠暗示。”

——郁达夫:《致王映霞》

“国际地位不平等的反应,弱国民族所受的侮辱与欺凌,感觉得最深切而亦最难忍受的地方,是在男女两性正中了爱神毒箭的一刹那。……支那或支那人的这一个名词,在东邻的日本民族,尤其是妙年少女的口里被说出的时候,听取者的脑里、心里,会起怎么样的一种被侮辱、绝望、悲愤、隐痛的混合作用,是没有到过日本的中国同胞,绝对地想象不出来的。”

——郁达夫:《雪夜——日本国情的记述·自传之一章》1936.1

二、怎样理解《沉沦》的结尾及其中蕴涵的爱国主义情感

观点引述:

“作者必自以为以爱国思想作结,给了全国书一个警策的有力的收束,而不知爱国思想和这样自杀放在一处实为极度的滑稽与不和谐。” ——苏雪林《郁达夫论》1934年9月《文艺月刊》第6卷第3期。

“有时他有意的想写一个有力的结束,好像沉沦那一篇,我们反感觉非常的不自然。”

——西滢《闲话》1926年《现代评论》第3卷第71期。

思考:你怎样理解小说的结尾(是否显得“滑稽”或“不和谐”)?

教师提示:

1、小说文本内在的一致和统一:比如第2节,第7节等内容直接和结尾相呼应;结尾并不突兀。

2、小说主人公的人生苦闷和国家民族的贫弱紧密相关:

民族贫穷落后——个人贫穷,不受尊重——在异性面前自卑——性的压抑与苦闷——对民族贫弱状况的愈加痛苦的意识

性的苦闷、人生的苦闷(金钱、荣誉)和社会的苦闷(民族的贫穷落后)交织在一起——个人悲苦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

3、结合创作背景理解:

“这两篇东西里(指《沉沦》和《南迁》),也有几处说及日本的国家主义对于我们中国留学生的压迫的地方,但是怕被人看作了宣传的小说,所以描写的时候,不敢用力,不过烘云托月的点缀了几笔。”(郁达夫《沉沦·自序》)

——当时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确实有受歧视、受压迫的事实。

三、怎样理解小说中的性描写

1、教材的相关论述(P71-72)。

2、判断艺术与色情的一些原则:

①表现目的——是否为人物性格、主旨服务,是否游离于主题。

②表现手段——是否“艺术地”表现,比如用象征,暗示等“陌生化”手法。

③创作心态——是否合乎人性健康的发展。反对赏玩式的、迎合读者低级趣味的性描写;可以接受的创作态度:批判的态度,歌颂自然人性的美好(如劳伦斯的作品),调侃反讽(如王小波作品),抒怀泄愤(如《沉沦》)等等。

四、《迟桂花》与《沉沦》的比较

1、艺术构思之比较

迟桂花构思精巧:事件线索——翁则生的婚事,情感线索——“我”对翁莲的情感变化;两线由小说中心意象“迟桂花”交织在一起。

《沉沦》的结构较随意,有过于散漫之弊。

“写《沉沦》的时候,在感情上是一点儿也没有勉强的影子映着的,我只觉得不得不写,又觉得只能照那么地写,什么技巧不技巧,词句不词句,都一概不管。正如人感到了痛苦的时候,不得不叫一声一样。又哪能顾得这叫出来的一声,是低音还是高音?或者和那些在旁吹打着的乐器之音和洽不和洽呢? ”(郁达夫:《忏余独白》)

小结:《沉沦》感情悲切、真挚但同时也缺乏谨严的艺术构思;而《迟桂花》则构思缜密,结构精巧。

2、思想情感之比较

《沉沦》:主人公怀着人生幸福的幻梦,有着强烈的苦痛和泛滥的情感;表现了作者处于青春期的人生诉求——希望人性直率大胆,人与人感情热烈、如胶似漆。

《迟桂花》:主人公不再有澎湃的激情,心境渐趋平寂;表现了人到中年的作者另一种人生诉求——希望人性自然优美,人与人的关系和平恬淡、轻松自如。

3、人物与环境关系之比较

在《沉沦》中,自然环境催生人物的情欲;人物内心与社会文化环境冲突激烈。在《迟桂花》里,自然净化了人物的情欲;人物与外界环境的冲突退居其次,主要表现人性的美好,人际关系的和谐。

五、郁达夫笔下的“零余者”形象

1、受外国文学的影响。

2、作家自我形象的写照。

“袋里无钱,心头多恨。/这样无聊的日子,教我挨到何时始尽,/啊啊,贫困是最大的灾星,富裕是最上的幸运。” “我是一个真正的零余者!”

“我对于世界是完全没有用的„„”——郁达夫《零余者》,1924年。

3、是复杂立体的形象,但忧郁、软弱、孤独、自卑是其总特征。

“激昂慷慨又软弱无能,热爱生活又逃避生活,积极向上又消极退隐,愤世嫉俗又随波逐流,富有正义感又缺乏奋起反抗精神,追求美好的爱情又渴求满足卑琐的性欲,仇恨一切又富有同情心,自喻多才又自轻自贱„„” ——袁凯声:《论郁达夫小说中的“零余者”》,《河南大学学报》,1985年第2期。

4、具有相当的普泛意义:“生之苦闷”的表达,能引起处于生存竞争重压之下的人们的共鸣。

六、郁达夫小说的浪漫抒情特征

1、强烈的主观色彩;感伤忧郁的美学特征。

2、崇尚自然,表现自然。

成因之一: 故乡山川风物的陶冶,传统文化的滋养,形成了他对于自然美的强烈感受力和细腻丰富的情感世界。

成因之二: 受卢梭等外国作家的影响。

“小说背景的中间,最容易使读者得到实在的感觉,又最容易使小说美化的,是自然风景和天候的描写。”——郁达夫:《小说论》。

独特之景象与细腻之情感的高度融合,构成了郁氏小说独特的情味和情调。

3、故事性减弱,情绪性加强。

故事≠情节;淡化故事、强化情节是现代小说区别于传统小说的标志之一。

阅读书目: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 篇2

关键词:郁达夫,女性,空间

女性角色在郁达夫的小说中占有特殊的地位。这一方面是因为郁达夫小说中女性人物之众,另一方面是因为女性作为作者本人欲亲近与观察的对象,始终牵萦着他易感多情之心。但因自身情感与认知的内倾,他对女性的描写往往处于“物”层面上,他欣赏女性、爱慕女性、为女性思虑苦恼,但同女性间始终隔阂,他对女性的理解同时出于他者的旁观与自我意识的施加,女性有时给他以精神的抚慰,但更多时候女性仍作为男性欲念的化身出现,以“肥白的腿肉”的状态呈现,较少真正从女性本身来理解女性。因此,在这里将女性作为郁达夫小说的空间标志“物”。

郁达夫小说所涉及的女性人物有着内在的关联性。在大部分情况下(也有例外,比如《春风沉醉的晚上》中的陈二妹、《她是一个弱女子》中的冯世芬,这应当同郁达夫中期受到左翼文学的影响有关),她们的社会个体的身份被淡化了,叙述的重点在于同作者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主人公从她们那里获取的情感体验和对女性的认知。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大致有两种类型一则是沉静的,甚至同主人公同样为“零余者”的女性,她们是柔顺的,在情感上能主人公产生共鸣,在主人公每每不顺意是闯入其心灵,有意或无意的抚慰着他的心,这种抚慰一定程度上是不带欲念的,这类女性她们作为社会的个体实际如《银灰色的死》中的静儿;另一类女性则往往是其欲念所向往的,《迷羊》中的谢月英,《沉沦》中旅店主人家的女儿等。这些使主人公不同意义上得到安慰的女性同时也表征着她们所存在的空间。

《十三夜》中画家陈君为逃脱日本人的钳制从家乡出逃,不难想象他所求的就是自由安宁的生活,在杭州他神经质般的坚称自己与深夜遇到了一个白衣女子,他从这个女子身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审美体验,“她静静地在月光里立着,他躲在假山石后尽在观察她的姿势身体,忽而一枝树枝,息沥沥沥地在他的头上空中折了掉下来了,她立刻就回转了头来,望向了他正在藏躲着的那一大堆黑影之中。”[1]看郁达夫的描写,这个女子同月光、静谧的夜、空灵的诗般的情景是融合的,她就是陈君所追寻的理想的化身,然而她还是消失在了月光中,陈君也绝望的走向死地。《南迁》中有着“朴素的天性”“小孩子的天性”的O性女学生、《迟桂花》中的“康健和自然的美点”莲都存在于一个独立的空间,她们自身的特质同空间是统一的,她们本身就是空间的化身。

《银灰色的死》中的当垆女静儿,《祈愿》中的妓女银弟,《南迁》中的O姓女学生,她们的身份、职业都各不相同,尤其是静儿和银弟,她们的职业与日常所接触人员应当使她们的性格、行为更加复杂,但实际在小说中,她们的行止始终保持在特定的、易于辨识的框架中。一方面她们也展露个体的常态情感,羞涩、悲哀、委屈这样的情态在小说中有一定的展现,但这种情感往往同男性主人公是完全共鸣的,她们的全部情感都是主人公所全然理解的。她们所存在的空间——酒馆、妓院、小岛的海岸则是主人公抒情的场所,这种男性视角的叙事中,她们除了作为“女性”存在于空间中,在叙事中同雪山下的樱花、西湖上的荷叶这样的抒情的凭借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她们的存在的特定空间中,男性的叙事者本来甚至应当被视为这空间的闯入者,但实际因为男性对叙事的绝对主导,这些女性与她们存在的空间是固定的,在这种意义上,这些女性是单一的,其空间是停滞的。

相较而言,《迷羊》中的谢月英和《春风沉醉的晚上》中的陈二弟的形象则较为立体。谢月英也会在夜幕中沉思,有男主人公王介成难以捉摸的时候,她既敢于在生活不顺遂时毅然同王介成出奔,又敢于在出奔后重新回到没有王介成的自己的路上。虽然在王介成的视角中她仍是欲念的化身,但同郁达夫小说中的同类角色,譬如《南迁》中那个纯粹为欲望动物的W姓少妇已经全然不同。与此成对比的是,郁达夫一贯于小说中以自然空间覆盖都市空间的叙事方式有了变化。谢月英作为一个从乡下草班步步闯荡成为小有名气的女伶的现实生活被更多涉及,虽然郁达夫仍不会讲戏台下如何、几人同住的旅馆如何进行全景式的描绘,但从两人奔逃的A地的乡镇郊野再到谢月英独自离开的都市,这于王介成和谢月英的初衷而言无疑是“寻快乐的旅行”,由尚带野游意趣的南京到因繁华而觉空虚上海,两人的精神状态同其所处空间息息相关。自然空间在广阔的物质世界中实际为主人公的心绪所牵动,成为他于社会逃逸的宝地,王介成为自然所包容着个体的压抑、忧郁、性欲在都市中被迫改变,而谢月英由为物质感发生趣到终觉现状的无趣。在这变动中,空间流动起来了。

《春风沉醉的晚上》中的陈二弟则更不同于郁达夫小说中的诸女性,她于此作为一个底层劳动人民的身份被强调了,即使“我”和陈二弟与租处的狭小空间相互观察、交谈而至交心,逼仄的居住空间是两人困窘的生存状况的证明,但陈二弟身上的社会性被凸显出来,更广阔的社会空间被引入。这大概也是郁达夫从抒情走向现实的表证。在这两篇小说中,空间的流动造成了空间的复杂性,乡镇与都市、狭小的居住空间与广阔的社会空间之间的冲突使女性形象被更写实的凸显出来。

郁达夫小说空间叙事的意义不在于对现实世界的具体展示,而在于他始终关注着个体心灵的需求,以他独有的情感体验在生的苦闷中摸索着现代的困境中心灵的出路,其空间的建立凸显的是一个亲历者所把握的时代特质。女性同空间的共联是其空间叙事的一个重要方面。

参考文献

[1]郁达夫:《郁达夫全集》(第一、二卷),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2]龙迪勇:《空间叙事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年版.

[3]王自立.陈子善:《郁达夫研究资料》,知识产权出版社,2011年版.

[4]曾华鹏,范伯群:《郁达夫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5]徐子东:《郁达夫新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6]陆扬:《空间理论和文学空间》,《外国文学研究》2004年第4期.

[7]张斌:《郁达夫小说中的城市景观》,《现代中文学刊》2013年第1期.

浅析郁达夫小说的抒情特征 篇3

关键词:散文化;象征性;自然抒情

中图分类号:G632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2-7661(2013)12-010-01

一、散文化特色

郁达夫的小说具有明显的散文化特色,他注重写人、写情、写一己之体验,不追求复杂的故事情节,其谋篇布局自然简洁,故事进行当中穿插一些景物描写或抒情议论,然而读来却层次分明,错落有致,特别是人物的鲜明性格看强烈的感情,自始至终贯穿全篇,把作品呵成一个整体。

1、在特定环境中的主观情绪

这是他对自然景物和人物的情绪的描写,相当细致。郁达夫非常善于刻画人物,不只以表情、动作、对话、姿态、服饰……等方面的描摹,展示人物的音容笑貌,传达人物的神情气韵,更着重人物心理的描写,把蕴藏在内心世界的冲突、动荡、不安、生动地展示出来,塑造出不同性格的人物。因此,郁达夫更善于通过细腻微妙的感情线索,从而将笔触,深入人物内在的心理层次,更多地采用了“自白”的艺术表现手法。

郁达夫小说的心理描写,与一般小说的心理描写有不同之处,突出物的自我感受与内心矛盾。由于他笔下的人物身心逆境,不特别敏感,因而自我感受分别强烈,内心矛盾分别尖锐,这集中表现为理想与愿望破灭以后,那种感伤情绪无法解脱,悲愤之极,只能以死作了结。

鲜明的抒情主人公的自我形象,他的作品的主要手段和目的都是直接抒发和表现这个主人公的情绪感受。他的小说不像其他作家那样强调典型性格的刻画,而是直抒胸臆和心理活动的充分展示,内心独白,精神幻觉,大段写景交替使用,产生了鲜明的个性化的抒情形象。他的小说不是以形象的刻画思想内涵诉诸于人物性格,而是以忠实于作者自我的抒情表现自己的孤愤和忧郁的情感,从而,表现出一个纯净的懦弱的而又渴望自由的现代贫寒知识青年的鲜明形象。这个形象既是郁达夫自己,又不完全是他自己。他是从自我出发,概括了同时代同一类人物的共同心情。 “这个人”正当青春年少,追求真正的爱情,这是最基本的人生欲望,也是正常人生人性发展的基本条件。这个自我形象表明,追求合理人生,到合理追求的幻灭,再到沉沦,这就是郁达夫小说中这个自我形象的生活三部曲,也是自我形象的苦难心路历程。

2、在主观描述中与作者的情绪互为表里

感情“被激动的灵魂的呼吁着”。郁达夫小说淡化了客观的叙述,而强化了主观性的描写,无论是对自然景物的描写,还是对人物心理的描写,都融入了作者强烈的主观情绪,构成了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重要标志之一。

3、郁达夫为了突出人物的心理感受与内心矛盾

深入揭示人物的灵魂世界,他几乎不对人物作外貌描写,郁达夫擅长“自我暴露式的心理描写,还表现在他善于抓住人物内心矛盾爆发的突破口,或一个特色时刻的典型心理特征。

二、挖掘人物内心世界

如《薄奠》渲染北京知识分子的怡然自得的心情。郁达夫小说的语言采用的是抒情散文的绵结构,侧重在自白式的心情申述,很少用实录的人物对话,因而,显示出散文诗的语言风格,比如《过去》中李白时在S市碰见老三时,就没有人物对话的实录。以上这些特征,构成了郁达夫抒情小说的风格,奠定了郁达夫抒情小说的基本特点,郁达夫小说明确的、始终一贯的以直接抒发主人公的情绪和感受为中心。因此,带动了小说各种因素的一系列的改造,彻底打破了传统小说的观念,这样,一种独特风格的抒情小说形式就由郁达夫创建起来了。

三、自然流动的抒情结构

是郁达夫抒情小说的基本结构特征。郁达夫的小说打破了情节小说的常规,他并不严格地围绕性格去组织完整的事情,也不是按照故事始末或生活发展的一般进程作类似的推理,而是注重于主人公感情的起伏发展为主线去组织结构,因此就形成了郁达夫式的自然流动的抒情结构。用来勾划人物形象,以感受的、惊人的真实,带来情绪感染的巨大魅力。郁达夫的作品,对生活哲理化的提炼较深,更不重视人物典型性格的刻画。如果说,鲁迅的《狂人日记》是以对外界世界的人和事愤疾而又鞭辟入理的申述,去震憾觉醒的青年,那么《沉沦》却以其人性复归自然的坦率追求和苦闷的抒发,使广大青年觉得哀婉动人,感受亲切。

四、性压抑、性苦闷描写的文学意义

郁达夫是一位很真实的作家,他的作品带有很强的主观色彩。他以自己为原型,不断自我剖析、自我审判,通过对自身心灵及欲望的无限坦白,达到文学作品的真实境地,而正是这种毫不掩饰的自我坦白,使作者与读者产生了共鸣,从而诞生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沉沦》解读郁达夫,不外乎两大主题——“灵”与“性”,“灵”是自我抒情,而“性”就是作者对性压抑、性苦闷的描写。郁达夫信奉文学作品是作家的自序传,所以郁达夫的小说深深打上了自我抒情小说的烙印。

“五·四”初期,正是他呼号呐喊的“抒情时代”。他在小说中对黑暗腐蚀社会的暴露,主要不是通过对现实本身的描绘和剖析,而是以直抒胸臆和自我暴露的方式,抒发内心的孤独,忧郁的感情,尽情倾吐自己对现实的悲愤了。浓郁的抒情色彩,是他小说的一大特点。

参考文献:

[1] 郁达夫.书塾与学堂——自传之三.郁达夫集.散文卷,广州花城出版社,2003.1(1): 456-457.

[2] 郁达夫.沉沦.郁达夫集.小说卷,广州花城出版社,2003.1(1).

[3] 周作人.情诗.晨报副刊.1922.6.

解构郁达夫小说中的忧郁情怀 篇4

郁达夫童年时期体会的孤独感,深刻影响到了他的小说创作。1921年,他以“创造社丛书”的名义出版了短篇小说集《沉沦》,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现代白话短篇小说集。在这部作品中共收入三篇 :《银灰色的死》、《沉沦》和《南迁》,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沉沦》,这篇小说代表郁达夫早期创作思想的艺术特色。作品大都以自我感情的流露为显著特色,以留日学生“他”的苦闷和孤独以及内心压抑感伤为主题,展现本世纪20年代中国留日学生内心的苦闷以及性的压抑,反映了他们渴望获得“自我解放”和渴望爱情的心声。其中郁达夫的《沉沦》就是其标志性代表作品,小说塑造了一位留日青年,受到五四运动和西方新思潮的感染,热切地渴望实现自我价值。但是作为弱国子民在文明的现代社会,他所有追求都一种理想的观念,无法实现。尽管他内心的情火不断燃烧,但黑暗的社会现实给他的却是残酷的压抑。他才华横溢,却受到社会歧视 ;他渴望爱情,却找不到自己幸福。他在孤独与忧郁中彷徨,甚至到妓院麻醉自己苦闷的内心。他越清醒愈加苦恼,终于伴着自己理想的彻底幻灭,他的人生也走向了尽头,最终投海自尽。通过作品我们可以看到,小说中主人公拼命挣扎,但依然被黑暗势力所吞噬,他的精神处于忧郁和感伤之中。在这吃人的社会里,他用自己的忧郁束缚了自己的意志,在无法摆脱的内心苦闷中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小说无论是从取材上还是描写上在当时引起广泛的争论 , 尤其是主人公在性欲的苦闷中受着煎熬,最终走到了颓废的尽头 , 正如郁达夫自己所说,作品描写一个病态的青年心理,即可说是青年忧郁症的解剖,也可以说是对现代人的性苦闷的描写。其中作品展现人的变态心理,也是源于郁达夫,这给现代中国小说的发展开辟新的领域。这一时期沈从文的作品展示的是性苦闷和人生苦闷以及社会苦闷,当然我们也可以看作是在新旧文化交替过程中,中国青年共有的苦闷,因此在当时的社会青年知识分子中产生了巨大的反响。

之后郁达夫创作的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在这一时期他的主要代表作品是《春风沉醉的晚上》、《奠基》等,其中在《春风沉醉的晚上》这篇小说中真实刻画了一个中国女工陈二妹崇高纯洁的形象,也算是最早的描写工人的作品之一。主人公陈二妹身世凄苦,与怀才不遇的我相遇,在黑暗社会中两人同病相怜,在相互帮助中产生深厚的友情。陈二妹没有文化但她心地善良,感情丰富,同时毫不掩饰对我的关心与失望。她不懂得我的生活世界,单纯的认为我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是为了与“坏人做伙友”,对于这些她十分伤心,同时她的这种心理也包含着一种复杂的爱,既有友爱,也有情爱,在这个女工身上可以看到人性之美。因此在这一时期的作品中所表现的不仅是个人的忧郁感伤,同时还反映了当时下层社会群体的疾苦,和对劳动人民的同情。

到了《迟桂花》这个阶段,沈从文的思想有了新的变化,精神上的打击毁灭了他的幻想,他开始追求一种平静的生活和平静的心境。郁达夫说《迟桂花》是他一部没有败笔的作品,在这篇小说中我们完全看不到郁达夫早期作品中忧郁阴暗灰冷的情绪。在这篇小说中,主人公翁莲不是物质、精神双重贫苦者,而是一个融合于山光水色的“自然人”。她没有受过现代教育,生活在环境幽静、景色幽美的翁家山,尽管有过不幸的婚姻,但并没有陷入痛苦之中,婚姻的失败也没有影响到她与家人的关系。这纯洁的人性融合在弥漫着桂花香气的翁家山,令人流连忘返,忘掉忧愁。虽遭人生的重创,但是她不感伤、不愤激,不绝望,而是选择最为简捷可行的生存方式,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安置自己。作品中作者赞扬迟桂花精神 :迟开、耐久、芳香。而翁莲的品质其实就是迟桂花的品质,秀而不俗,耐久纯净,这是至纯至洁的人性美。

在郁达夫的生命体验中,我们通过她的作品可以感受到他的孤独、自卑与漂泊。当然郁达夫的创作与他的生活经历紧密相关,同时与他的个性心理密不可分。通过对郁达夫小说中的忧郁情感的论述,我们更加深入的理解他在作品的所流露的思想内涵。

摘要:郁达夫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著名作家,他的小说体现出人精神的扭曲,和觉醒之后的迷茫。作品通过人物“自叙传”的方式,展现他内心世界的孤独寂寞,自卑与漂泊。本文根据郁达夫所处的社会环境,结合他的作品来表现其内心的忧郁与苦闷。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 篇5

关键词:郁达夫;抒情特征;外国文学;形成;小说创作

郁达夫是我国现代小说家、散文家、诗人,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先驱者。他于一八九六年出生于浙江富阳满洲弄的一个普通家庭,三岁便丧父,他七岁入私塾,九岁便能赋诗。他一生创作了很多著名小说、散文、诗集。他的代表作《沉沦》《薄奠》《故都的秋》《怀鲁迅》《迟桂花》等文学作品,奠定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

一、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体现

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具有主观抒情特征、感伤的心里抒情、自然流露的抒情结构等特征。

(一)主观抒情是郁达夫小说最基本的抒情特征

郁达夫是一位非常具有自己独具特色的文学家,在他的小说里有着强烈的主观抒情,大多都有“自叙传”以“我”为第一人称进行叙事。在郁达夫一生中的五十多篇小说中,运用第一人称叙事的,就达四十多篇。从中不难看出主观抒情在郁达夫小说中的重要地位。他主观抒情的特征冲破了中国传统小说里的重理性、重故事曲折结构的模式。在他十八岁那时,跟随兄长到了日本求学,而在日本的这段时间,他写下自己的成名之作《沉沦》。而在《沉沦》中的郁达夫正是青春期,他渴望爱情,他偷看房东女儿洗澡、手淫、在野外偷听一对情侣调情等行为进行描述。这种主观的描述在《沉沦》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春风沉睡的晚上》中,小说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通过“我”的情绪进行描写,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人物形象组合在一起,就是作者情感的自叙,小说中的配角成了作者主观情感的体现者;郁达夫通过小说作品对自己感情的暴露,揭露了在外学子的自卑心里,一个来自弱国子民所受到的歧视,同时也揭露封建社会对青年知识分子、广大底层劳动人民的压迫。唤醒了当时年青知识分子,并受到极大欢迎。

(二)历史时刻典型感伤的心里抒情

郁达夫与我们所熟悉的另一位文学巨匠鲁迅一样,都是浙江人,他们都在日本留学过,他们都出生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但他们小说作品的抒情风格有所不同。郁达夫的小说注重情感主观的的描述,他小说中的人物大多是怀才不遇、愤世的人,给我们呈现一个感伤、忧郁的“零余者”形象。他的小说作品《沉沦》里,一个在日本留学的学子,没有朋友,与自己兄长的情感又不合,还有祖国贫弱,这些因素使得他感到自卑、忧郁、感伤,从而形成他独具特色的感伤抒情风格;《沉沦》刚出来时,便遭到很多传统小说家的批评,指他的小说不道德。但不管怎么样批评,感伤始终是小说的主调;《青烟》中“我”的忧郁,《采石矶》中黄仲则的“神经过敏”,这些都是作者本人的写照;当时他留学回到祖国后,由于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他成为一个在社会流浪,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的青年知识分子。从而使得他小说在抒情中带有强烈的感伤。

(三)自然流露的抒情结构

郁达夫小说的结构是根据自己情绪的变化而变化,他不特意去追求传统小说的曲折性、故事性的结构。情节不受到重视,小说呈现“散文化”的特征。而郁达夫小说这种“散文化”特征受到当时传统小说家的批评,但是郁达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曾经说过“小说是作家的自叙传”。他所追求的是小说能够把作家的情感呈现出来;《沉沦》中,郁达夫并没有刻意对其进行结构的安排。他完全根据自己的情绪对事物进行描述,从而形成自然流露、松散的抒情结构,但这些松散的结构并不影响郁达夫在中国现代史上的成就,因为一篇具有创新、独具特色的小说,不应该根据其情节结构而定论。而郁达夫的小说也不是完全不要结构,是小说的结构受到自己情绪的制约,使情绪与结构达到完美合理的结合在一起,给人带来情感上的震撼。

二、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形成原因

日本“私小说”与西方文学,还有郁达夫童年经历与特殊社会环境对其小说抒情特征的影响。

郁达夫与鲁迅、郭沫若一样,都是“五四”文学运动中桶现出来的一代文学巨匠,但是郁达夫的小说作品的创作上有自己独具特色的艺术特征。而这种特色的形成,一方面由外国文学影响的结果,如日本的“私小说”,而日本“私小说”作家佐藤春夫、葛西善藏的作品是郁达夫最喜欢的。还有西方文学的影响,如法国浪漫主义作家卢梭的作品《忏悔录》,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多余人日记》对郁达夫小说的抒情特征的形成,起着至关重要作用。另一方面是郁达夫本身的自我气质影响的结果。他童年不幸的经历还有特殊的时代使得他变得敏感、忧郁、感伤。这些因素对郁达夫在小说创作观念上产生深远的影响。

(一)日本“私小说”对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形成的影响

日本的近代文学中,“私小说”被当时的日本认为文学的最高形式,在日本文学中有着正统地位,是其文学史上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私小说”的产生在传承日本古典文学和随笔文学的基础上,也引进当时欧洲浪漫主义思潮。正是传统与现代,国内与国外文学思潮的结合之下产生了“私小说”。二十世纪初,十八岁的郁达夫跟随长兄到日本求学,而当时日本开放的社会环境,使得郁达夫在日本的这段时间,能够接触与阅读大量日本“私小说”。“私”在日文里是“我”的意思,所以又称“自我小说”;“私小说”着力于“自我表现,自我暴露”,它的最大特点是小说里的主人公便是作者本人,而正是“私小说”这种艺术特征深深吸引着郁达夫。郁达夫的成名之作《沉沦》,便是记录着作者本人在日本留学的经历,以大胆的暴露“我”内心世界,“我”的私生活,亲身经历为题材。而《沉沦》创作或多或少都与日本“私小说”的影响有关。

佐藤春夫、葛西善藏、永井荷风、德田秋声、谷崎润一郎等日本“私小说”作家的作品都影响着郁达夫。其中佐藤春夫、葛西善藏的作品是郁达夫最喜欢的。佐藤春夫的“私小说”《田园的忧郁》以其“世界末日”的伤感,影响郁达夫小说《沉沦》的创作,但与佐藤春夫相比,郁达夫在琐事杂感的根源方面,注重社会性。如《沉沦》中郁达夫的伤感是来自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因素还是他是一个来自封建落后的国家而感到自卑、感伤。作者在《沉沦》里多次发出“祖国呀祖国,我的死是你害我的!你快富起来!强起来吧!你还有许多儿女在那里受苦呢![1]”。而佐藤春夫《田园的忧郁》则没有郁达夫的那种忧郁、感伤,“他”更侧重于自己心境的变化。《田园的忧郁》里的主人公心情描述较为平淡,“他”写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是通过景物进行描述,如飞蛾、灯、山丘等等。“他”心情随景物的变化而变化,通过特殊的感觉变成自己的内心世界。《田园的忧郁》对郁达夫《沉沦》创作有很大的启发,但同时也有别佐藤春夫的《田园的忧郁》;葛西善藏的“私小说”作品以其“忧郁孤独、贫穷”的题材所受郁达夫喜欢。在郁达夫传记、日记中,我们不难发现他葛西善藏作品的喜爱。他曾经在日记中写道:“看葛西善藏两篇作品,乃是好作品”。通过这些分析,我们不难看出,在日本留学期间的郁达夫积极主动接受、吸收日本“私小说”的艺术特征,从而创作出属于自己抒情风格。

(二)西方浪漫主义文学对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影响

浪漫主义文学起源并兴起于欧洲,而受到西方浪漫主义的影响,中国也开起出现一批浪漫主义文学家,郁达夫就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先行者之一。在日本留学的郁达夫,由于当时日本开放的社会环境使得郁达夫得于接触大量西方浪漫主义文学作品。郁达夫曾说道:“在高等学校里住了四年,共计所读的俄、德、英、日、法的小说总共有一千部内外”[2],而这一千部小说当中,大部分是浪漫主义文学作品,这些浪漫主义文学作品影响着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形成, 《沉沦》中“大胆的自我暴露,浓厚的主观抒情”的表现手法让人为之一振。浪漫主义思潮在无形中参透进了郁达夫的创作之中;浪漫主义有消极与积极之分。积极的浪漫主义是与历史发展趋势一致的理想与感情文学,它对未来充满着希望,并以这种理想批评现实中的丑陋。而消极的浪漫主义是把那种正在或已经失去的生活作为其理想的文学,被历史遗忘的生活便成为其理想的栖居之处,因此消极的浪漫主义文学流露出一种伤感的气息,正是这种伤感的气息被郁达夫所喜欢。

法国浪漫主义作家卢梭的文学作品,对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影响是复杂的、多方面的。卢梭的作品不管是文学、政治、哲学方面,他始终是对人的研究。他的文学作品于二十世纪初传入中国,特别是他的《忏悔录》,被称为开创世界浪漫主义的巨著,对中国现代文学有着深远影响。而郁达夫是受卢梭文学创作手法影响最深的中国文学作家之一,郁达夫的《沉沦》被称为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而通过《沉沦》与《忏悔录》的比较,我们不难发现郁达夫对卢梭文学创作手法的欣赏与崇拜。《忏悔录》与《沉沦》分别采用“第一人称”与“第三人称”,但它们都是“自叙传小说”,小说主人公都是作者本人。都是采用“自我暴露”的写作手法,写作目的,也有许多相似的境况。通过卢梭的《忏悔录》与《沉沦》的比较,我们不难看出卢梭的浪漫主义文学作品对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创作的影响。

在众多的西方文学家的作品中,屠格涅夫的文学作品对郁达夫小说的创作影响是最深的,也是众多外国文学家中,郁达夫最喜欢的一个文学家。郁达夫曾在日记说道:“在许许多多古今大小的作家里面,我觉得最可爱、最熟悉,同他的作品交往最久而不会生厌的,便是屠格涅夫,这在我也许和许多人不同的一种偏嗜,因为我开始读小说,开始写小说,受的完全是这一位相貌柔和,眼睛有点忧郁,绕腮胡长的满满的北国巨人的影响”[3]。屠格涅夫小说《多余人日记》是郁达夫非常喜欢的作品,在他读很多遍后,依然觉得“大作家的作品,像嚼橄榄,愈嚼愈有味”;郁达夫早期发表的《沉沦》《银灰色的死》《南迁》,还有后期发表的《迷羊》《烟影》《莺萝行》等作品中,主人公都是些喷世,对生活不满的“零余者”。而郁达夫小说里的“零余者”就是屠格涅夫笔下的“多余人”。屠格涅夫的小说《多余人日记》写一个患重病的末落贵族青年在他死前的二十多天里,回顾自己人生道路,他为自己没能及时的向一个地方官的女儿表白而失去她,感到终生的遗憾。他由此自叹:“我须承认一点,我是这个世上完全多余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完全多余的家伙”。从此以后“多余人”便开始出现在俄国的文学中;郁达夫后来将屠格涅夫的《多余人日记》翻译成《零余者的日记》,于是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被称为“零余者”。“零余者”的形象被郁达夫经过本土化后,注入更多的中国元素,使其获得新的生命意义。由此我们不难发现西方文学对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形成的重大影响。

(三)童年的生活经历与特殊的社会环境

郁达夫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典型的情绪作家,他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创作,以伤感忧郁为人所瞩目。而其风格的形成受到外国文学影响外,还受到他不幸的童年经历还有特殊的社会环境所影响。郁达夫不幸的童年经历,影响着他人格气质、思维方式的形成与发展。童年的郁达夫最突出的特点是“孤独”;郁达夫出生在浙江省富阳满洲弄的一个普通家庭里,他三岁便失去父亲,而他的母亲为了他们三个兄弟,不得不在外面打工赚钱,无暇给童年的郁达夫更多的照顾。他两个哥哥早年便离家,他整天只有面对坐在佛堂上念经的祖母,从而使得他变得内向、孤僻、敏感;心理学家曾经指出,童年失去父爱母爱使艺术家在心里上产生一种非常痛苦的情绪体验,内化到他们心里,形成一个认知反应模式,从而影响艺术家的个性发展及创作活动;郁达夫这种内向、孤僻、敏感的性格,在他小说作品中得到体现,如《迟桂花》中,主人公来到一个非常安静与世无争的小村庄,“下面尽是一些绿玻璃似的翠竹西斜的太阳晒到了这条坞里,一种又清新又寂静的淡绿光,同清水一样,满侵在这附近的空气里流动”,这种世外桃源的境界,透露出作者的心迹。《沉沦》中,郁达夫才华横溢,感情丰富,但是他作为一个来自弱国子民而感到自卑、孤僻,他在日本没有一个朋友,日本人歧视他。《莺萝行》《青烟》《薄奠》中,我被当时的社会环境挤压的困苦与孤独,《微雪的早晨》中,我被当时社会压迫的无奈等等;童年不幸的经历与创伤是郁达夫心中最深的孤独,而这种孤独为他日后不顺的生活埋下了隐患。在日本留学十年,弱国子民让他感到孤独,他常年没有固定居所,与自己朋友长兄关系的疏远,家庭婚姻的破裂,没人理解的心灵等,成为左右他在小说创作上的抒情风格。

郁达夫小说抒情特征的形成,开创了中国现代小说的新文体,他扩展了中国小说的创作范围,推动了以“自我表现”为中心的新艺术观的发展,促进了青年人的人性解放与思想启蒙。他小说反对封建,对人基本权利的尊重,唤醒了当时中国无数青年人的心。

参考文献:

[1]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第63页.

[2]郁达夫.五六年创作生活的回顾.郁达夫研究资料(上)[M].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201,204.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 篇6

一、郁达夫简介

郁达夫原名郁文,字达夫,生卒年为1896年—1945年,出生于浙江富阳,是我国著名的散文家、小说家与诗人,代表作品主要有《故都的秋》、《沉沦》、《迟桂花》、《春风沉醉的晚上》、《她是一个弱女子》等等。郁达夫幼年曾在美国教会学堂等校学习,后留学于日本,其后还远赴新加坡参加抗日救国等爱国运动,且先后学习并精通了日语、英语、德语、法语、马来西亚语五门外语。由于郁达夫的迹遇坎坷复杂,再加上当初时势的动荡,中国的被压迫,自身的被迫害,使得他亦有不放弃对理想追求的决定,亦存在憎恨时势、颓废避世的强烈伤感情绪,这种复杂的社会背景与情感的堆积也为郁达夫的小说创作提供了诸多不同类型的素材。郁达夫自1922年7月于日本回家之后,更是与成仿吾、郭沫若、冯乃起、鲁迅、胡愈之、王任叔等人合作,共同主编创办了很多具有代表性,对抗日救国,对传统文学传承,对新文学发展起到推动性作用的论著及刊物。

二、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类型分析

通过对郁达先生小说的整体分析来看,其小说中所描述的女性,大致可分为两个类型,其一便是以善良、天真、可爱等为代表的“天使”型女性,而其二主要是以妖媚、放浪、轻浮为代表的“堕落”型女性。

例如,在小说《南迁》中所描写的那位面容姣好的日本女生,她自卑且沉默寡言,由于“我”和她同患肺病,两人在同病相怜之定,于懵懂中产生了些许情感,这个女性就是善良、美丽、温柔的代表之一。再如,小说《沉沦》中所描述的那位自小就被拐卖到日本在酒馆作女招待的小侍女,独在异乡,年龄尚小,总是在服务客人中受到客人的欺侮,这位侍女也是典型的胆小、温柔、善良却总被欺侮的,具有“天使”型形象的女性之一。还有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中所描述的女主人公陈二妹,作者通过对陈二妹的一句描写:“她黑晶晶、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是满含着责备我、规劝我的意思”,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位善良、淳朴、可爱的“天使”型女性形象。

而在郁达夫小说中,除了有明显特征描述“天使”型女性形象之外,还有一种同样有着明显特征描述的“堕落”型女性。例如,在小说《她是一个弱女子》中,作者通过对女主人公郑秀岳成长过程的详细叙述,让我们看到一个文弱的女子,从最初的娇柔可人,到软弱、空虚、抱怨,再到积极向上、崇高精神,最后到龌龊、庸俗、依赖他人、牢骚抱怨、红杏出墙等阶段的不断转变,使人们看到一个貌似为“弱女子”的“堕落”历程。再如,在郁达夫另一部小说《蜃楼2》中,有这样一段描述:“治妮似乎也自沉到了她在月光下的自己的裸体的魔力了,回头来向他微微地一笑又很娇媚地点了点头。……冶妮向后和靠。她的肥突的后部便紧贴上了他的腹下,一阵浓亵得难耐的奥虎(上内下比)贡特制的香味红蒙地喷进了他的鼻孔,麻醉了他的神志。”这段十分露骨的描述,不仅刻画出了男主人公陈逸群的风流浪荡,也将与他同船的美国少女冶妮的放荡、轻浮,对男主人公的勾引、挑逗描述地淋漓尽致,此位女性便也是郁达夫笔下“堕落”型女性的代表。

三、郁达夫小说中女性形象的描写特点及原因

㈠对女性赞美褒扬的描写及原因

由于郁达夫留学日本,接受过新潮思想的关系,使得其在动荡、黑暗,且女性备受歧视的二、三十年代,可以以一颗炽子之心,勇敢地追求理想中的爱情。并通过个性张扬、离经叛道、标新立异、反传统反封建的行径,将这种激烈的思想付诸行动,例如郁达夫与第二位妻子王映霞的爱情纠葛,就曾因他不顾世俗的猛烈追求,在90年代被炒得火热,且这种奋不顾身的热烈情感以及对女性的形象赞美与褒扬,也于小说中充分地体现了出来。例如他在《自传》中,曾地日本女人的身材及原因有着十分细致的描写:“日本女人大抵上总长得肥硕完美,决没有临风弱构,瘦似黄花的病貌。更兼岛上火山矿泉独多,水份富含异质,因而东西靠山一带的女人,皮色滑腻通明,细白得像似磁体,至于东北内地雪国里的妊娘,就是在日本也有雪美人的名称,她们的肥白柔美,更可以不必说了”。再如,小说《迟桂花》里,对则生妹妹莲儿的一段描述:“听听她那种舒徐清澈的语气,看看她那一双天生成像饱使过耐吻胭脂棒般的红唇,更加上以她所特有的那一脸微笑,在知识成分之外还不得不添一种情的成分上去,于书的趣味之上更兼一层撩人的风韵在里头……莲的这种呼之欲出的美的情韵,叫我倾倒,也令我想入非非,然而当我捏住她的手默默地注视她的时候,莲又是一种怎样的淳朴与率真!”。

郁达夫一生共有过三次婚姻,第一次婚姻是典型的旧式婚姻,妻子孙荃是一位裹着小脚的女子,但由于出生在地主家庭,上过私塾,能诗善文且知书达理,符合郁达夫对女子外貌、品德与才华的要求,使他从对小脚女人的失望瞬间转变成了喜爱。但由于郁达夫的风流任性,放荡不羁,没过几年又抛弃前任妻子,追逐杭州名花王映霞。之后又与王映霞离异,结识的年仅20岁的女生何丽有。虽然这三段婚姻中也有不少龃龉,但是起初的美好也给郁达夫带来诸多创作灵感。除过这三段有名有实的婚姻之外,郁达夫在日本、中国、新加坡等地奔波的时候,还认识了其他一些富有才情,美貌智慧的女子,并与其中的一些产生过感情。郁达夫便加这种爱情经历升华之后,为人们勾勒出现美好女性的形象。

㈡对女性刻毒偏激的描写及原因

当然,在郁达夫的笔下并不全是对女性的赞美与褒扬,其也写过一些对女性比较偏激、刻薄、恶毒的描述。这与郁达夫的感情经历与社会背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郁达夫曾经一度想按照他心中的要求来规范自己妻子或其所认识的女性,但却无法达成所愿,在极度失望之后便通过偏激的言辞来表达他的这种失望。其在听闻二嫂与兄发生口角之后,曾以:“此等女本无良性质,吾兄当善视之,弟看世界女人,都恶魔之变态,此后关于女色一途,当绝念矣”来丑化女性。也曾在与第二任妻子王映霞起冲突之后,在与友人信中写到这们的话:“女子太能干,有时也会成为祸水”,还有“妇人难养,古中外似乎是一例的”,以此来表达其对妻子王映霞的不满。还有对第三任妻子何丽有,曾多次以“何丽之有”来取笑她的姿色平庸,且常常当众称妻子何丽有为“婆陀”(马来语指傻瓜)。由于郁达夫对待感情的冲动,使得几段婚姻,均以浪漫开场,却以两相厌恶而结束。且也因为他的这种冲动,以及对女人一时之气,将其表现在了一些小说之中,并因一人,因一事,而概论,以刻薄之语辱骂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女性。

例如,在他的小说《沉沦》中,男主人公在日本就遭受过很多冷眼,无数次碰壁,这与郁达夫在日本的经历也许有些相似吧,其中有一段是写当谈天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多看他(他指小说中男主人公)一眼时,他便觉得人家议论他。而当日本妓女对他稍有冷淡时,他便认为日本妓女们知道了他“支那人”的身份,所以对他无比冷淡。这种描述,恰恰是郁达夫存在的病态型自卑心理作祟,让他逐渐意志消沉,充满抱怨、牢骚、心灵扭曲,对女性也产生了一定的仇视心理。与郁达夫同一时期的女作家苏雪林曾以这样一段话描述过郁达夫:“……不过自己神经有病,竟叫小说中人物也个个患着神经病,不知小说人物‘个性’为何物,这样作家,居然在中国文坛获得盛名,岂非奇事!……郁氏除了性的苦闷,又好写鸦片、酒精、麻雀牌、燕子窠、下等娼妓、偷窃、诈骗、以及其他各种堕落行径,所以人家给他戴上颓废作家的冠冕。”虽然苏雪林这段对郁达夫先生的描述,过于偏激了一点,但其既处于一个时期,想必苏雪林也不会无中生有,通过这段描述,我们也许更能看出,郁达夫的一些小说中,为什么会对女性有着刻毒偏激的描写。而在小说《南迁》中,作者描述旅馆主人的义女M,她在丈夫出门在外期间,对男主人公投怀送抱,使得伊人对她产生了感情,可是这女人M,在另外一个客人来时,又与其一起纠缠鬼混,这使得伊人自感受到了巨大创伤,称女子是位“轻薄的妇人”,并曾一度想自杀。这段描写,将男主人公写得多愁善感,懦弱,又怀着爱国主义情怀,却将女主人公M写成一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狡黠薄情、放荡、轻浮的女子。因此也可窥知一二,其对女性怀有深情一面的同时,也带有偏激、刻薄的一面。

㈢对底层女性怜悯的描写及原因

郁达夫在小说中,除了对女性有赞美褒扬,以及刻毒偏激描写之外,还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性,有一种怜悯的描写。而郁达夫对女性的这种怜悯,也是在日本以及在中国期间,身处社会黑暗、贫穷与饥饿中时,亲眼目睹女性所遭受的种种不公平待遇所产生的。例如,在《她是一个弱女子》当中,对女主人公郑秀岳最初的描写是说其出身于官宦世家,接受过新式教育,但到最后写到:“可怜杭州的许多女校,这时候同时都受了这些孙传芳部下匪军的包围,数年千女生也同时都成了被征服地人身供物……在五六个都是一样的赤身裸体,血肉淋漓的青年妇女尸体之中,那女工却认出了双目和嘴,都还张着,下体青肿得特别厉害,胸前的一只右奶已被割去了的郑秀岳的尸身。”这段描写,将日军惨绝人寰,凌辱中国女性的行为刻画得十分令人生醒,在叹息女性悲惨命运,怜悯女性际遇的同时,也反映出当时中国的弱小,内乱等原因,给广大女性,千千万万同胞所带来的毁灭性伤害[4-5]。

再如,郁达夫另一部小说《春风沉醉的晚上》中所描述的女主人公陈二妹,也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女性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陈二妹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十点钟,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再加上父亲死后,所工作的烟厂一位姓李的管理对她造成的调戏与骚扰,都使她十分痛苦、愤恨。这种形势所逼下,导致女主人公陈二妹对N烟厂充分了仇恨,并劝诫“我”(小说中男主人公)不要买N烟厂的烟来吸。从这段描述我们可看出,虽然陈二妹已经形成了朴素原始的仇视心理,却依旧无可奈何烟厂半分,仍是每天工作加班,身心饱受催残,可怜可悲。

通过以上的论述,我们便可以从多层面、多角度地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就像是有人对郁达夫小说中各种的女性形象的分析后断言:“郁达夫需求的并不只是性的满足。他要找一个女人,并不只是想要和她做爱,更多的是害怕孤独。”相信在那个时代的作用下,作者独自在国外求学,回国后面又面对时局的动荡以及底层人民的被迫害,心情苦闷,无法宣泄,便通过对女性各种形象的描述来寄托哀愁和病态心理。但是,我们也不可否认的是,虽然作者笔下的女性及对性的描述很直白,其在字里行间却依旧有着对人性、对世态、对社会的深刻认识,不失为中国现代文学的经典。也诚如大先生鲁迅所言:“一部红楼,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郁达夫先生的小说中的女性形象,从多个层面来看,自然也能看到不同的意义,笔者也期待有人能对郁达夫小说中的女性形象有更深一层的探索。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 篇7

当鲁迅将其犀利敏锐的目光集中于中国社会生活和民族性格的深处时, 郁达夫却将自己的笔触伸向了一部分知识分子,尤其是文学青年心灵的深处;当郭沫若以乐观昂扬的诗情预言着新时代的到来时, 郁达夫却以自己率真忧郁的风格表现了深刻的时代苦闷。特别的时代,特别的家庭生活环境,使他一生都无法摆脱忧郁的困扰, 然而造就了独秀一枝的诗人兼小说家的气质,忧郁摧毁着他,也成就着他。下面从五个方面谈谈郁达夫作品中的忧郁情结成因及影响。

一、坎坷征途上的辛酸与苦楚

郁达夫曾说:“文学作品,都是作者的自序传。”[1]所以他的小说中处处渗透着他本人的生命体验和人生经历, 他的忧郁气质和感伤情怀都寄寓在他笔下的人物身上, 人物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是郁达夫的。从郁达夫的作品中,我们处处都能读出他的率真、他的清高、他的孤僻、他的忧郁。首先让我们探讨郁达夫的人生遭际。

郁达夫3岁的时候父亲去世,家庭经济状况迅速下降。整个家庭负担都落在母亲一人身上,忙碌的母亲几乎没有时间照顾儿女, 所以年幼的郁达夫三餐茶饭既不按时又常不足,即使一年一度的除夕,也要忍受着饥饿的折磨。据郁达夫回忆说:“最初的感觉,便是饥饿。”[2]家庭的贫困,生活的辛酸,在他性格上留下了鲜明的印痕———自卑。在一个人从男孩成长为真正男人的过程中,父亲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父亲教人勇敢、坚强、理性,也让一个人充满原始蛮性的力。没有父亲的影响感化,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其性格多多少少会有些缺失。“父亲的离去使他在人格成长过程中,丧失了可供认同的有力形象,童年时代的饥寒困顿成为他终生挥之不去的创伤性记忆,从而形成了他柔弱内敛自卑的性格”[3]。抑郁气质类型的人所具有的主要特征是“柔弱易倦,多愁善感,言语动作细小无力,孤僻、胆小、懦弱、具有内倾性”[4],所以郁达夫是抑郁气质的典型,他的这种气质感染了他笔下众多的人物形象。在其小说中,“他”、伊人、文朴、于质夫等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

1913年 ,17岁的郁达夫带着满腔热情踏上了远离祖国的征途,在日本留学期间,他广泛涉猎中外文学和哲学著作,为他以后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喜爱从普希金到蒲宁笔下一百年间活跃于俄罗斯文学画廊上的‘多余人’”[5],他能在自己小说中塑造出中国泥土里生长出来的“零余者”也就不足为奇了。获得知识的满足与快乐并不能减轻作为一个弱国子民在他国遭受的精神上的摧残, 饱受屈辱和歧视的异国生活激发了他的爱国热忱,使他忧伤、愤世。

从郁达夫的小说来看,所谓性的苦闷、社会的苦闷、政治的苦闷,都与恋爱问题有很大关系。没有温馨的爱情,一切苦闷随之而来。郁达夫是一个很钟情的人,一度对爱情和温暖的家庭寄予了很大期望,深信自己那颗漂泊不定的心会因异性之爱的抚慰而平静安宁。王映霞的出现让他的生命如枯树逢春、充满生机。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一旦拥有就会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完满,缺陷、瑕疵便会暴露无遗,一段时间的相亲相爱、幸福美满之后,由于王映霞的爱慕虚荣、攀龙附凤, 郁达夫从爱情的理想王国跌入爱人友人狼狈为奸,背叛自己的万恶深渊,也曾竭力挽救这段爱情婚姻,但王映霞的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把他对爱情的寄托击得支离破碎,他曾以为神圣、纯洁的爱情之花也难以摆脱凋零的命运。人生本来一路坎坷、一片晦暗,他只渴求拥有一份惺惺相惜的爱情聊以安慰自己那颗晦暗不明的心,不至于使自己的人生走得那么心酸。然而,就是他曾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爱情也把他抛到了绝望的边缘,使他的人生更添一层不尽的忧伤和郁闷。

二、五四狂飙后一代青年的苦闷与彷徨

郁达夫曾说:“悲怀感伤,决不是一个人的固有私情。”[6]小说中流露出来的感伤忧郁的情调,虽太过于颓废和消沉,但深烙着时代的印记,是这水深火热时代的见证。“五四”高潮期狂飙突进的激情已经荡然无存,黑暗势力卷土重来,新文化内部出现分裂,整个社会呈现严重的病变状态,到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空气,这是一个布满阴霾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下,一些先进的革命分子虽然不满足现实的黑暗,但没有改变现实的力量,他们找不到一条正确的通向希望和光明的捷径,于是一部分知识分子陷入苦闷和彷徨之中。郁达夫小说中的主人公大都是这类知识分子的典型, 在他早期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中,主人公几乎一律处于饥寒交迫、贫穷潦倒的境地之中,有的不得不靠典卖旧书或亡妻的戒指维持穷苦的生活, 有的则经常失业,百无聊赖,只好愤懑地发几句“袋里无钱,心头多恨”的牢骚。

时代不仅指社会所处的大时代, 还指郁达夫作品中人物所处的青年时代。郁达夫作品中的主人公大都是青年知识分子, 所以他们无法摆脱青年这一年龄阶段的苦恼。在这一时期,青年男女生理发育一天天健全,两性间的吸引日趋强烈,他们已经具备了爱一个人的能力,生理上开始觉醒,产生了对异性的渴求。这是人一生中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阶段,如果这一阶段能进展顺利,那么很容易促成一个人性格健全,但如果在这敏感的青年时代遇到挫折, 则很容易造成一个人性格的缺憾,郁达夫笔下的知识青年却在人生紧要关头遭遇不幸,长期的忧郁焦虑使他们陷入绝望的处境之中。“这些人物为了摆脱绝望,于是放浪形骸,出入歌院酒楼,试图以一种狂烈的方式麻醉自己的灵魂,忘却人生各种痛苦,但是不幸、绝望偏偏挥之不去,最后他们无可奈何,只好在绝望中听天由命、得过且过”[7]。如《沉沦》中的“他”对异性之爱的渴求不能满足,而掉进性犯罪深渊;《在银灰色的死》中,主人公因为静儿嫁人的愤慨,更痛饮起来,心里生出无尽悲愁,一边好像是已经对静儿复了仇,一边好像在哪里哀悼自家的样子。在人生的狂热时期,他们的生理欲望无法满足,精神创伤无人安慰,结果只有压抑自己,由压抑生出苦闷,由苦闷陷入悲观,由悲观不得不作践自己,借着经济的力量购买生理上的满足,颓废自己的学业、自己的前途,走上醇酒妇人的道路,最终人生颓败、自取灭亡。

三、弱国子民的凄苦与哀号

郁达夫长期负笈东瀛的留学生涯,他感受最深的不是漂泊不定、居无定所的羁旅之苦,而是异族人的歧视和侮辱让他永远刻骨铭心。作为一个留学生,他不仅作为个体存在,更代表着一个民族出现在日本这一新崛起的东方强国的土地上,那时的中国是积贫积弱的,是列强宰割的对象,国际地位极其低微,民族耻辱是每个中国人的耻辱,民族自卑最终转化为个人自卑。“在这样一个压抑沉闷的环境中,郁达夫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此通过感伤的作品排遣心中的忧闷,寻求某种慰藉,就成了一个重要的情绪发泄渠道”[8]。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文字成了他最忠实的伙伴, 在最严酷的生存条件下给了他最贴心的温暖。郁达夫曾说及那时的心情:“我的这抒情时代,是在那荒湮残酷军阀专权的岛国里过的,眼见到故国的陆沉,身受到异乡的屈辱,与夫所感所思,所经历的一切,剔括起来没有一点不是失望,没有一处不是忧伤,同初丧了夫主的少妇一样,毫无气力、毫无勇毅,哀哀切切,悲鸣出来的,就是那一卷当时很惹起了许多非难的沉沦。”[9]

虽然民族的落后让郁达夫受屈辱,但他依旧对生他养他的土地爱得深沉,他为挽救民族危亡而奔走呼号,爱国主义激情自始至终在他心中奔腾不息,“茫茫烟水回头望, 也为神州泪暗弹”[10]。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的祖国正在那里受苦受难,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与祖国血脉相连的他怎能面对烟波浩渺的江水而不潸然泪下呢? 对于他的小说《沉沦》,我认为与其说是一代知识青年走向灭亡的悲歌, 不如说是希望祖国快速崛起的热情召唤,《沉沦》中的“他”留学日本,然而所拥有的并不是作为留学生的风光和荣耀。“日本人轻视中国人,同我们轻视猪狗一样。日本人都叫中国人作‘支那人’,这‘支那人’三字在日本比我们骂人‘贱贼’更难听”[10],妓院侍女的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支那人,即使在一个妓女面前,他也觉得低人一等,为什么他不能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地做人? 在祖国让他遭受这样奇耻大辱时,他对祖国产生的不是深恶痛绝之情,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呐喊。

四、小说人物爱情中的失落与原因

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然而郁达夫笔下的主人公虽然读书甚多, 却依然囊中羞涩, 亦无人爱恋, 孤寂难耐,“他们在精神上具有最大限度的自主, 但现实中,他们的行为无法达到与精神一致的自主,在他们那里,种种苦难的感受是因对自我幸福的追求不得满足而发生的”。如《春风沉醉的晚上》中主人公和陈二妹同住一个屋檐下 , 过着同样艰辛的生活,两人彼此关照着,主人公由同情而对陈二妹产生了爱意,当他想把两只手伸出来拥抱她一下时,理智又使他缩回了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处境糟糕,没有爱人的资格,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两个人结合在一起,那么会不会把生活变得更好过些, 或者即使生活依然艰难, 但有人体贴安慰自己,心里会不会快乐一些? 残酷的生活把他们压得太深,牢牢地套住了他们,冻结了他们曾拥有的信心,也封锁了他们爱的自由,给他们留下的只有孤独的身影和忧郁的眼睛。

经过细细斟酌, 我们会发现郁达夫小说中主人公感情经历中大都有第三者插入,《银灰色的死》中主人公因为静儿丢下他与别人说笑而同受了伤的野兽一般;《沉沦》的主人公也是因为侍女丢下他接待别的客人, 而发誓再也不爱女人了;《南迁》中的伊人 ,当W君从医院回来的时候 ,才意识到受了M的欺骗。正是由于第三者的介入, 而唤起了深埋心底的自卑感,在与第三者的对照比较中,他们从自己身上找不到丝毫可以与第三者相较量的优越感,他们心目中神圣的爱情金字塔因为自己劣于他人的恐惧而顷刻倒塌, 他们与第三者之间没有只言片语,没有怒目而视,更没有你死我活的格斗,而是主动的自辱自败,陷于自伤、自悼、自怜,自卑把他们打入忧郁的地狱,永不得超脱。

五、环境描写中的阴冷与暗淡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说:“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物。”他把意境分为两种,一种是有 我之境 ,一种是无 我之境 ,郁达夫小说中的景物描写大多属于前者。 他眼中的世界多是带着主观感情色 彩的 ,可谓“感时 花溅泪 ,恨别鸟惊 心”,以忧郁著称的郁达夫,其笔下的景物又岂能逃脱忧郁的本色? 我们来看,《银灰色的死》中,“天上飞满了银灰色的寒云,北风紧得很,在落叶萧萧的树影里”。看到这样的文字,无论你的心情如何明媚,恐怕也难免沉重起来。《沉沦》中,“一到晚上,他开窗一望,四面都是沉沉的黑影,并且因儿市的附近是一大平原 ,所以望眼 连天 ,四面并无 遮障之处 ,远远里有 一点灯光,明灭无常,森然有些鬼气,天花板里又有许多虫鼠,息栗索落地在那里争食,窗外有几株梧桐,微风前叶,飒飒得,响得不已”。整个环境被沉沉的黑影笼罩着。在巴金眼里,黑暗里的灯给人带来希望,郁达夫的笔下,灯火却充满鬼魂得阴森可怕, 再加上树叶飒飒响个不停, 这一切都让人毛骨悚然、令人窒息。

结语

【郁达夫小说的空间表现】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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