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随文讲义(共4篇)
我想这些人,自有他的因缘了,他也是一种示现,也有他无奈的地方。当然你说要圆满,不可能圆满,就是他母亲都已经预计了吗,对他自身来说还是有害处的。就是你真正圆满的话应该是什么?是身心都要圆满。那他就只能从心上去圆满,从身形方面来说他肯定还是有欠缺了。但是他这个人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证量,他已经是有证悟的人,所以说也不能以等闲视之,以平常心去看待。后来到他死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我翻译的经典如果能够真实地反映佛陀的义理,没有任何的歪曲的话,我这个舌头应该是不坏的,舌头还和活的时候是一样的。后来火化之后,他的身体全部都烧化了,全部都变成骨灰了,只有这个舌头跟生前是一样的,这就很奇怪了,也证明他的翻译完全是正确无误的。实际上他的事例很多,好像还有人还依据他的经历写过一部小说,大家以后有机会去看看,好像有个作家写过一部小说,是写的他,有没有看过的你们?爱好文学的。小说,应该写的很美,很多人都喜欢看。我估计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看,才子佳人,大家都会喜欢看。他肯定有虚构的一些东西,但是他整个的脉络会按照这个去写,但是里面会有一些渲染啊、夸张啊,加上自己的一些理解啊,再编一编更吸引大家,多一些看点,起码是这样子的`。有人写过,大家以后可以去找找,我觉得应该可以找出来。当然没有时间去看这些,也没必要看的太多,太假了有些东西。
但是我们主要看看他这种翻译的风格,因为他是四大译师之一嘛。有些地方也叫三大译师,有的叫四大译师。从中国佛教史上有三个最著名的翻译家,当然都是出家人了,有三个人。第一个、最早的一个就是鸠摩罗什,排在最前面。第二个是义净三藏,义净法师。意义的义,义理的义;净,清净的净,义净法师,义净三藏;第三位是玄奘,唐玄奘,有些地方也叫四大译师,后来又加了一位叫真谛法师,真,真假的真,谛理的谛,言字旁加一个皇帝的帝,真谛。但是总结起来,真正翻译好的,开创这种翻译风格的,主要是鸠摩罗什和玄奘法师,他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代表。鸠摩罗什是属于哪一派呢?意译。意,意思的意,一个立字下面一个日,下面一个心字,意译。翻译嘛,还有一个叫什么?直译。不叫音译,音译的话有些发音,梵文可以翻译,叫直译。意译啊,不太重在文字章节方面去翻,不是逐字逐句,按照原来这种文理啊、或者这种文法啊去翻。别说梵文,梵文是印度人说话很繁复的,老倒来倒去的,有些在中国人看就是废话,因为他能够重复七、八次甚至十几次他都能给你重复,后面实际上就两三个字不同,实际上说的你用十几个、二十几个字就把它总结下来了,其他字都可以不变的。但是他们是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给你倒。但鸠摩罗什不干这事,该省略的就省略,把中心意思拈出来,然后有些东西、有些词语如果是不太好翻译的,他通过自己的理解,因为他的佛学功底非常的深,所以他能在汉语里面找到一些相应的词,或者他自己还能创造出这些词语来,相应的来翻译梵文,所以称为意译。而且他翻译的文法、文字也非常优美,东方人最喜欢,最应机。反正我是喜欢看鸠摩罗什翻译的经典,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居士:如是我闻那种感觉,对吗?)就是那种感觉。他这种高度概括性,又很简单,包含的意思又很丰富,而且又非常准确,实际上是能够把握它的一种意韵,一种神韵的东西,等于我们画画是属于什么?写意画。中国重在写意,而不重在写实。后面玄奘法师有一点像写实的手法,但是他那个就是忠于原文,忠于原来的梵文,它也有它的好处,但也有各自的不足。但我这个人就是怕啰嗦怕麻烦,要我去学修唯识,我不是属于那种人,我估计以后还得补这个课,可能以前就不喜欢学唯识,嫌啰嗦嫌麻烦。所以到今生来说,你看今生一出家,好不容易读个佛学院,学唯识我还是不太感兴趣。我喜欢学简单,学一些三论的东西,但是学三论,学是学,要做又太难,不容易。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拓展阅读:帝王推崇《金刚经》
《金刚经》也为历代统治者所推崇。罗什首次携此经进入内地,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前后秦皇帝的发兵邀请。第一个汉文本的诞生也是在后秦皇帝姚兴的“甚见优宠”,甚至直接参与下译出的。
南朝梁时,昭明太子对《金刚经》进行研究,科判为三十二分,从而出现了至今仍然十分盛行的三十二分本。当时江南有大居士名傅翕,自号“善慧大士”,人称“傅大士”,信佛极为虔诚,精通三教典籍。因其孤傲清高,群臣很是不满,但虔信佛教的梁武帝却力排众议,遣使迎入宫内,请其讲《金刚经》。但大士刚一升座,便挥案一拍,随即下座,梁武帝愕然。宝志和尚告其大士讲经已毕,后来再请讲,大士索板升座,歌四十九颂便去。梁武帝遂题大士此颂于荆州寺四层阁上。《金刚经颂》历史上名气极大,惜后世多有假托附会之处,傅大士原旨颇有湮没。
太宗对《金刚经》也十分欣赏。据《慈恩传》记载,唐太宗曾专门就《金刚经》译文的完备与否询问过玄奘。玄奘回答说,鸠摩罗什译本就标题看缺少“能断”二字;就内容来看缺少“云何住、云何修行、云何摄服其心”三个问题的第二个问题;在两个颂中缺少后一颂;在说明一切有为法性空假有的九喻中缺少三喻。针对这种情况,太宗让玄奘根据带回的梵本重新翻译。玄奘译成后,直接呈奉太宗,太宗立即将新译本发布全国。
唐玄宗为推行三教并重政策,在各教中选出一部最具代表性的经典亲自注释后颂布全国,其于儒教选的是《孝经》,于道教选的是《老子》,于佛教选的就是《金刚经》。他在注序中对《金刚经》的般若义理大加称扬,赞其“皆众妙门,可不美欤!”认为注释此经即可起到“弘奖风教”之作用。该注完成后,立即受到广大僧众的热烈欢迎,连连提出“表请”、“表贺”,文武百官在都城举行隆重的接经仪式,佛寺里也“设斋庆赞”。与此同时,又颁赐天下各馆,精写入藏,以图永恒。现已在北京房山石经中发现了昔日的玄宗释文。这是距京师千里之外的幽州百姓于注经后的七八年内刻就的,由此足见玄宗注释在当时影响之大和流传之广。那时长安青龙寺有一高僧名道氲,深通内外经论,玄宗朝应进士科,一举擢第。出家后奉玄宗敕撰《御注金刚经宣演》3卷,根据玄宗注义而敷宣其意,绎演其文。因假帝威,此作格外盛行,人称“青龙疏”,前往寺内听讲者常有数千人之多,一时间风靡神州。
明太祖洪武十年(1377),下诏令禅宗太师宗泐、如玘为《金刚经》及《楞伽》、《心经》三经作注,颁行天下。
江味农《金刚经讲义》对《金刚经》进行了条分缕析的解释,同时贯穿佛教历史、制度和基本理论,通过本书不仅对《金刚经》能有深入的理解,对整个佛教也会有深入的理解。以下是进一步解读。
在我国,注疏《金刚经》的疏本繁多,各个宗派都有自己的判释系统,最早有鸠摩罗什门人、被誉为“解空第一”的僧肇撰写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注》,随后又有三论宗吉藏法师所著《金刚般若疏》、天台宗智顗大师所著《金刚般若经疏》、华严宗智俨法师所著《佛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略疏》、唯识宗窥基法师所著《金刚般若经赞述》、《金刚般若论会释》、宗密法师所著《金刚般若经疏论纂要》等疏本传世。除此之外,另有明代著名高僧紫柏真可、蕅益智旭等注疏流传,及至近现代,太虚法师、慈舟法师、印顺法师、圆瑛法师、江味农居士等也有相关论述和讲记流传于世,而在众多《金刚经》疏本中,尤以近代著名居士江味农所作的《金刚经讲义》内容最为丰赡,讲解最为全面,且通俗易懂,自成书以来,深受佛教界所重视,先后有蒋维乔、周清圆、范古农等著名居士呕心沥血促成出版,广为学佛之人所熟识。
一、《金刚经》的翻译版本及其主要思想
《金刚经》汉译本除了姚秦鸠摩罗什所译《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以外,后又有北魏菩提流支和南朝陈真谛相继翻译,名字都作《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此经的第四个译本是隋代达磨笈多翻译的《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经》,唐代三藏法师玄奘所译的《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与隋译名字略近,是第五次翻译。此后,唐代义净第六次翻译此经,称名为《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或《佛说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以上六个版本在《大正藏》中均有收录,其中玄奘译本并没有单独列出,而是收入《大般若经》之第九会,即第五百七十七卷中。另外,在《大正藏》中还有一种元魏留支译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附于菩提流支译本之后,据此《大正藏》共收录七个本子。由于菩提流支的译本在宋以前已佚失,宋代《思溪大藏经》误将真谛的译本重出,当作菩提流支的译本纂入。元代刊刻《普宁大藏经》时,从菩提流支翻译的《金刚般若经论》中辑出经文,重新刻印流通。所以《大正藏》中所收的元魏留支译本是一个伪本。
这部经的六种译本中,前三个本子均作《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三个本子增加“能断”二字。玄奘曾谈及新译与旧译的差别时说:“据梵本,具云《能断金刚般若》,旧经直云《金刚般若》。欲明菩萨以分别为烦恼,而分别之惑坚类金刚。唯此经所诠,无分别慧乃能除断,故曰能断金刚般若。故知,旧经失上二字” [3]。玄奘认为,“般若”是能断的智慧,“金刚”如所断的烦恼。烦恼如金刚一样坚硬而难以降伏,只有此经所宣示的无分别智慧才能净除。所以将此经译为《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而按照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则将“般若”比喻为金刚,因为世间之物金刚最为坚硬,能破坏一切物体却不被他物所坏。“般若”也是如此,能够破坏一切烦恼,但却不被烦恼所坏。所以从“金刚”所比喻的对象看二者确实有很大的差别:玄奘译本是将“金刚”比喻为所断的烦恼,而罗什的旧译本则将其比喻为能断的智慧。但是从二者所要表达的思想来看,都是要说明“般若”能够断除一切邪见妄执等烦恼,所以其含义并无根本性的差异。太虚法师在讲《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时曾谈到这两种说法:“‘能断金刚’有两种解释:一、以金刚喻菩萨的智慧。菩萨有如金刚的般若慧,所以能断一切无明烦恼,于是金刚是能断,无明烦恼是所断。二、以金刚喻所断的分别疑惑。就是由颠倒分别所起的最坚、最利、最细的妄执疑惑,而以此经的般若慧能断尽无余,于是金刚又是所断了”。[4]
“般若经系”庞大,《金刚经》是其中较早出现的经典之一,历来备受世人关注,多有发挥。《金刚经》主要阐发了“世俗世界的一切现象(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人们所见所思维的一切对象(法相)均属虚妄;人们用言语表达的事物,包括佛所说法,都非真实。因此,佛所说法,不可以言取,佛不可以相取。把握佛的真髓(如来),就只有去把握实相,而实相则是非相,既不可言说,也不可思议。唯一能使菩萨修道者达到心清净的方法是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心”[5]。早期禅宗主要以四部《楞伽经》为宗经,后来融摄《金刚经》思想加以阐发,更加完善了自身理论。禅宗六祖慧能大师是通过听闻《金刚经》而开悟的,他对《金刚经》的主旨做了很好的总结,他说:“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相者,于相而离相。无念者,于念而离念。无住者,人之本性,于世间善恶好丑,乃至冤之与亲,言语触刺欺争之时,并将为空,不思酬害,念念之中,不思前境。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于诸法之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住为本”。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则法体清净。于诸境上,心不染著,不于境上生心,就是无念。念念不住,即是无住。
《金刚经》围绕须菩提长老的两个问题“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即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也即是成佛之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而展开,深入阐发了般若空观的奥义。佛答:“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6]此说的是破相、去执、无我的道理,菩萨不应执着于相,但又不能落于绝对的空无。菩萨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并非无事可做,否则会堕入小乘的灰身灭智,放弃了大乘菩萨普度众生的责任。接着佛又回答:“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7]菩萨一方面要不著于相,另一方面还得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六度,只是应生无所住心而行六度。破相讲的是空慧的道理,但修菩萨道还得积聚福德资粮,没有福德资粮也是成不了佛的,只有福慧双修,才能圆成佛道。修福德资粮以布施为最,包括财布施、身布施和法布施,其中以受持说法的功德最大。《金刚经》阐发的福慧双修的道理是进入佛道的关键,因此此经在佛教界极为受到重视。
《金刚经》阐释的是佛教最高深的智慧,即佛教的空性,而不是所谓的世俗聪明才智。能够体悟佛教的空性,就能见性成佛。如何才能体悟这种空性呢?要从破相、去执、无我三个方面去体会。
第一,破相。凡夫执著世间的名相,汲汲一生,无非为名为利,头出头没,没有了时。既没有认清世界的真相,也迷失了自己,很是悲哀。《金刚经》反复宣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指出世间的一切不能独立而自存,事物的存在有赖于因缘的凑合,缘散复归于无,如梦幻,如露电,这即是空。如能认识到空性,就能明白相即是非相的道理。
第二,去执。明白了相即是非相的道理,就能放下执著。凡夫追求的名利,到头来不过是过眼烟云,汲汲追逐,得不到会很痛苦,就算得到了,也只是暂时的保有,终究不能长久,虽然一时得到了满足,终究还是痛苦。只有放下执著,心境才能变得宽敞明亮。
第三,无我。人一生最放不下的是自己,把自己的身体执实为自己,于是与滋养、满足、放纵身体相关的财利名声都看作是自己的,不惜一切代价尽量攫取,牢牢不放。既造成自身的痛苦,也给他人带来困扰。有的人物欲淡泊一些,能够放下财色名利,但不一定能放下自我。本经一再宣说要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其实何为我?我是谁?能把自己的身体看做自己吗?能把纷飞的妄念当做自己吗?身体没有了,自己在哪里?因此只有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才能放下自己,才能体认空性。
二、江味农生平及与《金刚经》的因缘
江味农,原名忠业,字味农,法名妙熙,晚号定翁,生于清同治十一年(1872),卒于民国二十七年(1938),世寿67岁。居士原籍江苏江宁南乡凌阁村,幼年随祖父寄籍湖北服官,在家塾攻读儒书,天资聪颖,学而能解,光绪二十八年(1902)乡试中举,为官道员候补,但不乐仕进。居士自幼随祖父持诵《金刚经》,终生不辍,中年丧偶后感悟人生之无常,故潜心学佛,不拟续娶。后以亲命难违续娶继室,然他素有出家之志,以父母在而未决。1917年,江味农父亲亡故,母亲郭太夫人自幼奉观音大士,在居士的劝说下长斋茹素,虔诚礼诵。1918年春,江味农礼禅宗大德微军和尚为师,受菩萨戒,此后终身虔习佛法,广弘佛教。同年,江味农受上海著名善士简照南所托,携10万银元远上华北赈济灾民,在北京结识近代著名居士蒋维乔、徐文蔚、梅光羲等人,并与之共创“北京刻经处”,时逢徐文蔚等发起讲经会,礼请宁波观宗寺谛闲尊宿北上讲经,遂在听经之余与蒋维乔等作听经笔记,并整理为《圆觉经亲闻记》,得到了谛闲尊宿的赞许。后又于1921年,谛闲法师在上海功德林宣讲《大乘止观》之际,为之记叙笔记,并且发挥成书,谛闲尊宿命名为《大乘止观讲记》。1931年,江味农应蒋维乔等居士推举为上海省心莲社社长,1934年开始在省心莲社开讲《金刚经》,所积累之讲稿即是后来出版之《金刚经讲义》原稿。1938年,江味农旧疾复发,卧床不起,于农历五月十八日安然长逝。
江味农居士一生学兼儒释,学养深厚,佛学造诣颇深,既从学大乘经典,涉猎显密,又深谙净土修学之法门。唐宋以后,以弥陀净土为旨归的净土信仰影响日广,既有专门弘传净土法门的净土宗创立,也有禅宗、天台、华严诸宗兼弘净土的局面,“家家弥陀佛、户户观世音”成为了千百年来中国佛教的真实写照。《四十华严》最后一品《普贤行愿品》最后以“十大愿王”导归西方弥陀净土,加深了华严经系、普贤菩萨与净土信仰的关系,遂成为“净土五经”[8]之一,历来为修学净土之人广为念诵。江味农居士一生弘传佛教,心系净土,注重讲闻,贻学后人。1938年,即使在弥留之际犹遗言后学“修持以普贤行愿为最要”。晚清以后,中国佛教亟待复兴,日本密教(唐密)回传,藏传佛教东来,对内地学佛具有较大的影响,江味农居士也不例外。1921年,因郭太夫人病重,江味农返回上海,亲见郭太夫人往生之种种祥瑞,更是增加了学佛的信念,但也有感于多生多劫的习气一时难以革除,想借密宗神咒之力加以消除,于是返回北京随正在北京传授日本东密的觉随和尚听受密法,后又与觉随往日本高野山修学密法,后因事未得修学而返回上海;1925年7月,应关炯之、闻兰亭等人敦请北京雍和宫著名喇嘛白普仁尊者携带全部法器和28名喇嘛南下上海,修供“金光明法会”,传“大白伞盖度母”灌顶,江味农陪同襄助,辗转于上海、杭州、长沙、武汉、九江、南京等地数千公里,从学受益。
江味农“教宗般若,行在净土”,与《金刚经》的缘分可以追溯到幼年,蒋维乔居士撰写的《江味农居士传》中记载:“居士幼时,即随乐峰公(祖父),持诵金刚经,终身未尝少辍”、“余与居士缔交二十余年,知其一生持诵《金刚经》,独具心得”,可见江味农与《金刚经》的深厚缘分。1934年7月至次年9月,上海省心莲社学佛子弟借江味农为蒋维乔详解《金刚经》之机缘,要求公开宣讲《金刚经》,每周两次。鉴于蒋维乔作听讲笔记,复由江味农修改之繁琐费力,遂由江味农每每课前撰写千余字的授课讲稿,所以授课圆满后积累了诸多讲稿,是为《金刚经讲义》之肇始。为了能够集结成书,李椭莲居士发愿租得沪西房舍三间专供江味农居住,以一年为期,润色补充完整该讲稿。但事与愿违,《金刚经讲义》的成书过程命途多舛,江味农居士也于1938年往生,而时书未脱稿,况又在治丧慌乱期间,几尽遗失。后来幸有江味农弟子周清圆居士发愿编辑此书,虽几经波折,终将全书录成。录成之后,又因刊印费用等问题而拖延,后请范古农居士校订,蒋维乔、孟定常协同校对,于1940年6月印成。后蒋维乔感慨此事曰:“是岂无上甚深之秘机,未可轻易宣露,抑众生福薄,未能仰契大法耶。否则何以魔障重重,若是之甚也!”
三、《金刚经讲义》的特点及价值
自西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月支使臣伊存为汉博士弟子景卢口授《浮屠经》,到汉明帝夜梦金人,求取《四十二章经》,及至唐宋,印度佛经的翻译成为了中国佛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尽管经典翻译有“信、达、雅”,“五失本”、“三不易”等原则所限,翻译文本尽量避免晦涩难懂,但终因时代久远、语言差异以及佛学积淀参差不齐等诸种原因,导致世人参悟佛教经典仍存在或多或少的问题。近代居士江味农所编著之《金刚经讲义》在严格的校勘基础之上,系统地对般若经义进行了阐发。自成书以来就备受各方面关注,即是因为其阐发《金刚经》经义,不但通俗易懂,而且在依据古本校勘的.同时,旁征博引,深入浅出的解释了相关名相以及思想渊源,故范古农在《金刚经讲义序》中说:“读此解者,不独知弥陀经义,且能知一切经法。今于江居士《金刚经讲义》亦云然。自斯讲义流通,我知读者一展斯编,不啻读余经十百部也。经云一切诸佛及诸佛菩提法,皆由此经出,不尤彰明较著者哉。”
鸠摩罗什的《金刚经》译文,历代以来广为流传,各种抄写、刻印本、注疏本流行于世,而各不同版本之间又多有不同,甚至影响到了经义的阐发。江味农居士在撰写《金刚经讲义》前博览古今,著有《金刚经校勘记》及《校正本跋》,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经文逐句进行了校对,极具有文献学价值,范古农评价为: “至于依据古本,考订异字,勒为定本,尤为千余年来斯经之功臣矣。”江味农之《金刚经讲义》以敦煌石室版本为底本,兼以数十种不同版本进行校勘。《金刚经校勘记》罗列之历代《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相关版本及注疏本主要有:唐柳公权所书、五代南唐翁方纲书、宋代《碛砂大藏经》、南宋张樗寮书、唐纪国寺释慧净注《金刚经注疏》、姚秦释僧肇注《金刚经注》、天台智顗撰《金刚经智顗疏》、嘉祥吉藏撰《金刚经义疏》、窥基撰《金刚经赞述》、宗密撰《金刚经疏论纂要》、民国十九年北平刻《金刚经疏论汇编》。江味农在仔细研读各个文本的同时,加以对照比较、考订研究,最终形成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文本,大大减少了经文流布中的错讹现象。
如经中“‘应云何住’,在柳书、翁书、宋藏、张书、明刻及慧注、肇注、纂要、三会本中皆同。而今流通本及清初本作‘云何应住’,与后周语同。按赞述引经,亦作‘应云何住’”;又“‘若非有想非无想’一句在柳书乃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赞述、纂要、五会本及今流通本皆同。清初刻本,于‘非无想’上,有加一‘若’字者。并注云:古本无之。按古本既无,何可滥加?今以所见各本参校,盖自唐季以后,经文乃被人陆续增易,而明清间增易最多也”;再有“‘则非般若波罗蜜’一句,柳书至明刻,及慧注会本并同。流通本及清初诸本,‘则’作‘即’。其下又有‘是名般若波罗蜜’句。清初有本并注其下云:古本无,按是名般若波罗蜜句,南宋碛砂藏始见加入,不但为唐人写经所无,即南唐石刻,及张樗寮书,皆无之也。慧注等五会本经文,皆无是名句。又考肇注曰:则非般若,即慧空也。境灭慧忘,何相不尽。弘持之旨,宜在于此。智者疏同。智疏又曰:般若即非般若,此是如空。嘉祥义疏曰:般若非般若,心行断也。下如来无所说,绝言语也。又曰:佛说般若,此是佛般若也。则非般若,非是二乘智慧。慧注曰:证真之日,得真般若。得真之时,便舍文字。故云佛说般若即非般若。赞述曰:则非般若波罗蜜者,非一佛独陈也。纂要曰:则非般若者,无著云:对治如言执故。以上诸古注,皆未释及是名”,可见江味农对于历代《金刚经》版本的研读之深,由演习考证而加以比较,终成就后人依止诵持之正本。
佛教经典浩繁,思想深奥,判教是古德高僧在自我所奉持之佛教教义的基础之上,而对于所有佛教学说及经典的归类和划分等级,其主要目的是通过调和各种佛教经典中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思想,来论述本宗派所奉持之理论的殊胜,并且为本宗派的理论提供经典和历史的依据。判教思想发端于印度,其理论与方法则是在中国佛教的发展流布中逐渐成熟起来的,中国佛教的判教思潮及实践起源于南北朝,隋唐之际伴随各宗派的正式创立而不断完善。汉传佛教各派均有自己独立、完整的判教体系,其中天台宗智顗大师的“五时八教”和华严宗法藏大师的“五教十宗”算是其中代表。天台“五时八教”由“五时”、“化仪四教”和“化法四教”组成,其中“化法四教”将所有佛教经典分为“藏”、“通”、“别”、“圆”四教,《般若经》因其既讲解深奥义理又包括浅显的道理,故判释为“通教”,而天台所宗之《法华经》则为至圆之教;华严“五教十宗”之“五教”是依据佛所说法的内容来判释的,“十宗”则是从义理方面对“五教”的细分解释,“五教”包括小乘教,大乘始教、大乘终教、顿教、圆教,《般若经》被判释为“大乘始教”,也称“权教”,主要是阐释了一切有因缘聚合所生的事物,不仅其形为空,且没有自性,而华严宗所宗之《华严经》则为“别教一乘”的圆教。《金刚经讲义》记:“天台判此经(《金刚经》)为通别兼圆。贤首则判属始教,亦通于圆。”天台宗 “藏通别圆”四教是依次深入,由浅入深,及至圆融的法门,《金刚经》可深可浅,因时机和个人佛学水平的不同而具有不同的理解,其具备了“通”、“别”、 “圆”三教的特性;华严宗因《金刚经》开篇讲解必须离四相而成菩萨为初级菩萨,是为大乘始教,但深究其义理,逐渐深入经文可见不但四相皆空,甚至佛法皆空,则又是极圆之教的特性,故亦通于圆。
江味农居士研习《金刚经》极富有心得,对于《金刚经》的判教提出了独到的见解,他认为:“(《金刚经》)境心俱冥,遮照同时,慧彻三空,功圆万行,(是)至圆极顿之大教”,对于理解、分析《金刚经》思想义理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江味农否定天台智顗和华严法藏判释《金刚经》为“通别兼圆”、“始教亦通于圆”两种说法,认为《金刚经》义趣是佛为了开启众生本来就具有的如来智慧觉性,绍隆佛种,传授心印之教法,本身就是至圆极顿之教法。《金刚经》经文谓之曰:“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又“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如是人等,则为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诸经从其所出,又具有无边无量的不可思议的功德,即是无上之法宝,若非至圆极顿之教,何足语此。一切圆顿经教,皆可为《金刚经》所摄,一切藏、通、别、圆,小、始、终、顿、圆,种种教义,一齐摄尽。
《金刚经》这个文字般若的指向,我们起观照般若,以这样智慧的眼睛去看一切万法,就能知道一切万法的虚伪虚妄之相,都不真实,空无自性。下面是金刚经的无得无说分的讲义。
《金刚经》的听众有小乘比丘,也有大乘菩萨,因此本经属于大乘的范畴,《经庄严论》的意义可以尽摄其中。下面是金刚经的`无得无说分的讲义。
(壬)四,问释证成。分三:(癸)初,举如来果德问;次,以法不可执释;三,引一切无为证。
(癸)初,举如来果德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
此问释证成一段,又是释明不应取两句之所以然,(如何为两边不取?及为何须两边不取?)而举果地证成因地,以明须因果一致也。故世尊举极果问须菩提,释明之后,复举一切贤圣证也。一切贤圣,望极果为因,而望初发心人则为果也。(分三小段。)经中语句,往往言在此而意在彼。眼光四射,八面玲珑。即如此中问语,观两耶字,明明言中含有无得无说。然而若曰无得说,则取非法了也,若曰有得说,又取法了也。今举此问,即是试探闻法者,究竟于两边不取之真实义,能否领解耳。
本经凡安‘于意云何’四字,浅言之,则是试探听法之人,对以上所说,能否明了。深言之,即指示我们读诵之人,莫要错会佛意,于以下所说之话,要深深体会,方是正知正见,否则不合佛意。佛问语称如来,须菩提答中却有一切贤圣,可见此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无论成贤成圣成如来,皆非从此法门不可。如来两句,紧跟不应取法二句而来。骤看之,得字似乎有得。有所说似乎有说。佛意明明谓如来对于他所说之法,心中有所说否。此法正指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来为何说法,即为一切众生证得无上菩提,方成如来,当然有得。问中两耶字,表面是法,内中即含有非法在,盖恐粗心者有所误会,要须菩提来解释。不但试探听众,对于二边不著之义,能明与否。且指示我们用功,非从二边不著下手不可。
粗心者即疑佛在菩提树下成道,岂不是得果?四十九年说法,岂不是法?如何叫我们初发心人不应取法?一经须菩提解释:‘世尊无得而得,无说而说。’此疑即解。进一层言,不说世尊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不说佛,而说如来。如来是法身,是性德。佛性人人有之,特凡夫藏在无明壳耳。故说此二句,是叫我们证性。性上岂有所得耶!岂有所说耶!
(癸)次,以法不可执释。分二:(子)初,明无定法;次,释应双非。
(子)初,明无定法。
【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
此答极圆极妙。看似所答非所问。世尊就能得之人,能说之人,一边问。长老却就所得,所说,一边答。问是一边,答是一边,最为圆妙。意谓你老人家问如来有所得有所说。我尚未成佛,那里知道。故我不过就所说之法一边,且依佛向来所说之义略解之。如此一来,占住身分。我既未证得佛,当然不能知道。但就世尊教导之理,去领会之,当不致误也。长老此说,一方面为自己设想,一方面开示我们。世尊说此二句,极为紧要,应依照长老之旨,前去领会。
长老答中,不说如来而说佛,大有深意。盖谓善男子、善女人等,欲证无上菩提,应依照已证得果位之佛去做也。无有定法,即法无有定。简单言之,即法不可执著,亦无有定法,即为法不可执作注解。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尚无有一定之法可名,答上文所问之有所得有所说之意已明。法尚无定名,何况有得?更何况有所说?佛对发菩提心之善男子、善女人,何以不说无上菩提,而说应行于布施。可见一切法外,无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无有定法,说法皆是方便,故亦无定法可说。
(子)次,释应双非。
【‘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双非者,即非法、非非法,即双离,亦即双遮,谓皆非也。长老此数语,圆妙之极,可作种种解释。佛经文句,应作面面观,佛自言我说法穷劫不尽,何况我们凡夫,可不从多面去领会耶。无定法,亦无定法可说,即就上文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悟得。长老自谓我何以悟得无定法,亦无定法可说耶。因为如来所说之法,即无上觉,即究竟觉。究竟觉即无念,何以故?经中说离微细念故,照见心性,名究竟觉,可见究竟觉即无念。无念如何可取,心中一动方可取故。能取所取,皆要不得,故云皆不可取。世尊要指示我们修行,故旁敲侧击,勉强而说。而般若心性,离言说相,了无能说所说,故云皆不可说。我们若执为真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可证,是错了,故云非法。然若执为没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那又错了,故云非非法。
又如来所说法之法字,乃指一切法而言。盖一切法,即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如来所说法,叫我们不可取。然明明又说许多法,叫我们不可取非法。所以我们听法的人,法与非法,皆不可取。是知说法之人,亦不得已而说,对机而说。既然法无有定,可见执法不是。但是明明说法,可见执非法亦不是。非法非非法二句,正是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之注解。何以不应取法?因非法故;何以不应取非法?因非非法故。非法非非法,又可倒转观之。若云如来所说非法非非法,皆不可取,不可说。
长老谓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特提如来二字者,如来是法身。法身无相,那有可说。含应化身有相可说之意,故云无有定法。无有定法者,既不可执定有法可说,亦不可执定无法可说之谓也。法身是性,性是大圆觉海,无量无边。一切众生及诸菩萨等,就性上说,皆是一真法界。故世尊之说法,自大圆觉海中,自在流出。我们要证到大圆觉海,应先离心缘相,如何可取?又要离言说相,如何可说?离言说相,正是言语道断。离心缘相,正是心行处灭。既然心行处灭,言语道断,如何可去分别?故云非法、非非法。
前说无念,正要离分别心。故云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世尊证得法身如来。虽有所得,并无所得。虽有所说,并无所说。要双照,先得双离。世尊所问二语,即含有此意。若谓法身尚有所得耶?法身尚有所说耶?如来之所以称如来,是先离分别。汝等在因地修行,亦应先离分别,何可存有所得、有所说之见耶?
(癸)三,引一切无为证。
【‘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所以者何,即指出为何两边皆要非之所以然。一切贤圣皆用此双非之法,我们凡夫,何可不用。十住、十行、十回向,四加行,为贤;初地至等觉为圣;如来极圣。故云一切。无为即涅槃。涅槃,梵语具足曰般涅槃。译为寂灭,或不生不灭,罗什就中国旧名,译作无为。唐玄奘三藏不赞成用旧名,以旧名与梵语原意不尽同,故彼所译名词,皆系新造,以免读者误会。此处无为,是不生不灭。与老子纯顺自然不造作之无为不同。用新译固宜。但玄奘于不至误会者,亦新造许多名词,吾人亦不赞成。
无为者,指自性清净之心,原来具足,无造作相。佛经上无修无证,即指此而言。只要把生灭心灭了,此寂灭即现前。至修行下手,即上文非法非非法,两边不取。必两边不取,将分别妄想除尽方可。故成贤成圣,皆用此法。贤圣大有差别,望于如来是因地,望于凡夫即果位。又后后望于前前皆是果,前前望于后后皆是因。故云一切。贤圣由此无为取证,故云皆以。如来亦然。如来凡有所说,皆依自证无为,不可谓其非法。然贤圣有差别,浅深地位不同,是知如来凡有所说,皆随顺机宜,方便非真,不可谓其非非法。
《金刚经》诠释的.是中观应成派的观点,有了这个基础,大圆满、大手印的境界也就很容易得到了。下面是金刚经的如理实见分讲义。
(癸)四,更明所以。分二:(子)初,问答释明;二,阐义印许。(子)初,又二:(丑)初,问;次,答。
(丑)初,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古德说:‘菩萨但应如所教住止,一部金刚经,大义已尽,以下是一重一重断疑。’断疑固是,然意义犹未完足。今之分科,用更明所以四字,煞费斟酌。盖所以然不明,方有疑。若知所以然,则疑自断矣。
身相二字,旧解皆指三十二相之应化身言。如此则下文三十二相,岂非重覆。金刚经一字一句,皆有深意,决无重覆者。此身相二字,应就众生之本身言。如来二字,指众生本有之法身言。上文处处言不住相,不住者,即令人会相归性也。众生之心,称如来藏,是言众生本具法性。不过藏在人我、法我之中。佛教以不住相,即令众生自见所藏之如来,如此解释,比较亲切。佛意若谓,汝等众生,能就身相见汝之本性耶。
此科是将上来所说之理,再说明其所以然。上文所说种种道理,最紧要者,即反覆陈明不住于相,而均归结于可以身相见如来一句。上文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佛已说明其故,然尚未说其所以然。盖不住于相,要点即在证性也。一切凡夫,从无始以来,只认得一个相。故向外驰求,背觉合尘,将本来面目忘了。上文言不住法相,不住非法相。法者,指一切事事,物物,吾人之臭皮囊,是一切事物中所最执著者。无始以来,即执此为身相,将假作真,殊不知是无常生灭。即见解稍高者,知此身如幻,然尚执著喜怒哀乐之已发者为情,未发而无动者为性。彼以为心之官则思,思则有所禀受,推其原不可得,以为受之于天,故云天命之谓性。世间皆如此见解,此与佛法完全不同。彼所说无动作者,正是佛法所说之相。佛所说之不动,则无论七八识之恒审思量,表面上尽是动作起灭,而性则不动,即喜怒哀乐亦是动作起灭。如误以未发者为性,即必为所束缚。世间上自圣人,下至愚夫,完全是此种执著,总不外乎生灭。故须认得此不生不灭之主人翁,方可不为相转,而相为我所转,不随生灭无常中走,即可以了生死。
佛令人不住相,吃紧用功在此,佛法千言万语,所说亦不外此,本经开始即说不住相,即令吾人认清此点。执相即著有,不执相即著空,是一切凡夫之通病。小乘与凡夫相反,了知身相是幻,即喜怒哀乐之未发亦是相,证得偏空,而了生死,出三界。然又得一病,病在著空,此空仍是相。大乘起信论说,空者空其妄念,必连起心动念之喜怒哀乐未发者亦空之,即住于无相。以为偏空便了生死。不知著空,又住于非法相,故佛斥其不合。须知有体必有用,有性必有相。向来说凡夫之执著,不外随相追求,只须知相之虚妄即可,如又执著空,即堕于断灭。性与相是不一,性是性,相是相,体是体,用是用,故不可灭相,灭相则如物之有底而无面。性与相又是不异,相即性之表现,性即相之根本,有根本而不表现,是有体无用,故佛不住涅槃。何以故?一切众生,正执著此相,若佛不表现此相,不能度他,故证性体原为起行。若小乘者,佛所以斥为焦芽败种,堕无为坑也。此科文正发挥此理,俾知佛令人不住法相,又不住非法相之所以然。
佛教人修行,原为度众生,倘堕无为坑,如何能度。故般若要在二边不住,必不住有,不住空,方能称性。又性是无相无不相。无相故,不可著有,不可以住法。无不相故,不可以著空,不可住非法。正惟性是无相无不相,故凡夫执有一边,见不到性,小乘执无一边,亦见不到性。千经万论,无非说明此理;大德注疏,亦无非发挥此理。
故此处身相,不应就佛身说,必就众生本身体相上说。上至佛,下至一切众生,皆是此相。佛证得法身,故称如来,一切众生,喜怒哀乐起心动念,本是不觉。然能成佛者,亦即此众生心。故此心即是如来,不过为无明所蔽,名之曰如来藏耳。佛问此语,是试探须菩提及大众,乃至未来众生,究竟我上文所说不住相,如何可以相上见性耶。倘答以可以见如来,则住于法相,是凡夫。倘答不可以见如来,则住于非法相,是小乘。
(丑)次,答。又二:(寅)初,双明;次,释成。
(寅)初,双明。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
自来读金刚经,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作一句读。妙煦持诵此经四十余年,在十余年前,偶然悟到,应作两句读,然尚不敢决。后读南岳大师讲法华经 ‘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所谓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等。’有三种断句法。方敢决定分作二句。但此等方法,唯空宗之经,及罗什大师所译之经,可以用之。
旧解身相当然是空,从法身上说,应化身亦是幻相,故云不可以得见如来。但义有未尽,照此解释,则住于非法相矣。须知‘不也,世尊!’之不,是唯唯否否,不可完全作否决解。既答不可,复说可以,故是双明。且果全是否决,下句何必加以得字。须菩提意谓,不可以相作性,就身相见如来。然相由性现,亦得以身相见如来。故下文又有如来所说身相之申明也。
作一句读,于事实上、道理上、文字上、种种说不通。倘如此答不可以身相见如来,须菩提尚止悟相是相,性是性,仍是小乘见解,落于偏空,不是第一义空,何以能称解空第一。况前八会皆是须菩提当机,且曾代世尊宣说二边不著之理。何以至此反不明了耶?此与事实不合也。本经发起序中,世尊于穿衣吃饭,示现大空三昧。众人不知,须菩提已悟得其理,一启口即赞叹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明明见得如来之示现凡夫相,见得相不障性。何至经世尊两番开示之后,仍只见得一边,性相不融。则前文希有二字,即无来历,如来善护念二语,亦了无意味。此与道理不合也。又照此读法,完全是否决,则不也世尊一句可了,何必赘以身相见如来,又何必加以得字。于此文字上不合也。
(寅)次,释成。
【‘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是二边双照。性即相之体,相即性之用。相非性不融,性非相不显。离相即无所谓性,离性即无所谓相。但看执著与不执著耳。著相者,相即为障碍,而不得见性,故答言不可。苟不执著,即相可以见性,相如物之表面,性如物之里面,倘物之表面如玻璃明彻,即能见其里面,故答云以身相见如来。盖不执著,即不落二边,正不必如小乘之灭色明空,灭相而见性,即下文不说断灭相也。般若之理,全在于此,须要观照,仔细用功。
约相说是身相。约性说当体即空,性本无相。约相说相是相,性是性,相是虚妄,性是真实,故云不可。约性说相本是当体即空,性可融相,真实之理即显,何必离虚妄之相,得见真实之性,故云得见如来。能知相空即得见性,如此解释,方与须菩提当机请法相合。众人见佛之穿衣吃饭,示现凡夫相,即著凡夫相,不见如来。须菩提由相见性。知佛之不住相,即见如来。故此正是双明之释成。
(子)次,阐义印许。分二:(丑)初,明性本非相;次,明即相见性。
(丑)初,明性本非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结经者安佛告须菩提,示下文道理重要。此句即是印许,以下更推广言之。方才一问一答,只说身相。实则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汝说不可甚是,盖性本非相也。此妄字是广义,虚妄犹言虚假,既知是虚假,应回光返照,不可向外驰求于相,从速归性。性本真实,岂能以虚假见真实耶。知此则凡夫之病可免,不至堕入轮回。
(丑)次,明即相见性。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诸相即一切相,即凡所有相。只须彻底明了一切相皆是虚妄,即不逐妄,即知有真。故见诸相非相,则相不能障性,即见如来,何必灭相,即相可以见性也。汝答得见如来,极是。见字亦有功夫,要真能见诸相非相方可。若只是说理,即不能见如来,则字,历来流通本作即,此依唐人写经作则,则与即本可通用,但作便字解可通,作就字解则不能通。
凡所有相,既是虚妄,皆不当住。故上说法相,说非法相,即包一切相,佛说不住相,即是令人见如来。若执应化身,即不能见法身。故不住相,即令人见性。又不住相,是不执著。不执著,即不为相所转,并且相反为我所转。故只须了知是虚妄,不必断灭且亦不可断灭,盖相本由性现也。佛令人对世间法,不可执著,亦不可厌恶。凡夫执相,是住法相而生烦恼;修行人厌恶世法,又住非法相而生烦恼。须知性本无相无不相,不能断灭。吾人用功,须先观照,久久方能照住,最后能照见。依佛说二边不著去修行,行来行去,至功夫纯熟,深之又深,方是般若波罗蜜,方真见诸相非相,即心经所谓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也。心经之色,即此经之相,受想行识,即喜怒哀乐起心动念,照到皆空,方是诸相非相。皆空即是三空,非小乘之但空。故又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如此说色与空尚是两橛,故又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此即空有同时,此与凡所有相四句相通。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与空即是色通,一切假名,当体即空也。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与色即是空通,色即空,可见空不在色外,何必灭色明空,故云则见如来。见如来,即见性也。不执著相,即能度一切苦厄。
苦厄无量,举其大者,凡夫之分段生死,小乘之变易生死是也。凡夫身有长短,命有寿夭,流转生死,谓之分段生死。小乘证得性无相,既得体,本可现相,彼畏苦,不肯入世度生,心中起微细生灭,佛名为变易生死。若见如来,即能度此等苦厄,度苦厄由于见如来,见如来由照见,故用功最要是作观。此科经文,若消归自性,则遇一切相时,第一步功夫,即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至于色声香味触法,则观诸相非相。
或以在尘劳不易作观为疑。请就上海言之。吾人终日所闻者,车声,人声,种种喧扰声,须知此等声,皆起灭不停;此等熙来攘往之众生,皆忙于衣食,不由自主。然此实非车声,人声,种种喧扰声,乃无常苦空无我之声,当体即空。然明明是声,而如此作观,则不著有,不著空,乃是般若波罗蜜多之声。故经文无论何句,皆可作观,行住坐卧,不离这个,则受用无穷。如此依文字起观照,先须我去读经,是经转我。至于作观,则是我转经。经转我,则以经转移凡情。我转经,更为重要功夫。此科经文,是说明上文之所以然,即降伏其心应无所住等之总结。故依此文观照,与观照上文无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见如来即见性,见性即不住相之所以然。见性见得一分,即初地菩萨,即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见得究竟,即成佛,即上文福德不可思量之所以然。成佛见性法身显现,偏满虚空。即上文用虚空作比喻之所以然。须知本经说来说去,皆说无住。前文不住于相,即释应无所住,因此一开口,先说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即教吾人不住。灭度无量众生成佛,指示吾人发心之法门。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又将此法扫却,此即指示吾人不住法相。后说菩萨应无所住,亦教人不住法相。行于布施,教人不住非法相。虽复说但应如所教住,意思仍是教人住于无住。即古德所说但求妄息,莫更觅真。真即真心,又即真如,应者如如平等也,何以如如平等,性体本如此。有此性体,即能现相。故证得者,不可存此真心。若一觅真,即是六七识,即成为妄。古德谓之执异,执异即判真妄为二,不是平等,故说应如我所教住,以降伏妄心。凡夫均是妄心,必妄心分分除,真心方分分现,但求妄息,莫更觅真,即此意也。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住即妄。故前文开口即言降伏不言住,何以又说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此是说不住之益。倘能见诸相非相,即见得真性。此即上文不说住而说降伏,但应如所教住之总结。于此可知金刚经行文如天马行空,而说理则细针密缕,处处开,处处结。读此科文。如奇峰突起,看似与上文不接。实为上文之总结。正如重山叠水,层层包裹。处处有来龙去脉,处处有结穴也。就文字说,一面说,一面扫,正是不住法相,不住非法相,真足当文字般若。读此经,讲此经时,在前文须将后文摄入,在后文应回顾前文。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即与下文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四句偈相照应。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与下文于法不说断灭相,亦息息相通。
更明所以一科,有四要义:
(一)上来但以虚空喻福德不可思量,释明应不住相行施之故。此中更明若不住相,则能见如来性体,此福德之所以如虚空不可思量也。
(二)上来说不住相,防不了者疑为灭相。此中更明是不取著,并非断灭其相,所谓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此是不住相之所以也。
(三)上来说因行,应不住相,防疑不但一切众生皆有苦果之四大五蕴身相,即世尊极果亦现丈六八尺三十二身相,云何不住。(古人但举如来果德之身相言。今谓亦可通于一切众生,于义较圆。因下文明言凡所有相故。又向后更有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否之问,乃是专指果德故。)今明其皆不可住。约果德说,住则不能见如来。约苦果说,住则不能见本具之如来藏矣。此是但应如所教住,亦即应不住相之所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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