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人物赏析

2024-10-12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林黛玉人物赏析(精选8篇)

林黛玉人物赏析 篇1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小说思想艺术最高成就的代表,也是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瑰宝,几百年来脍炙人口,声誉极高。《红楼梦》有着形形色色的女性人物,十二金钗为其代表,其中又以黛玉最为痴情,黛玉的美丽多情,以及一追求自由爱情的真心,自古以来,多少读者为之凄婉动容,哀叹连连;为她的艺术魅力心醉神迷。她是《红楼梦》读者心目中的一位圣洁、美丽的爱神,是泪的化身。

林黛玉这个人物在读者心中的影响与贾宝玉几乎是等同的。她是作者精心塑造的另一封建贵族阶级的叛逆者,每次读完《红楼梦》,她都能引起我的深深思考,她用她的敏感多疑,用她的反抗,她的痛苦和眼泪,甚至用她的爱情来反抗统治阶级的压迫。但同时在她身上又存在不少弱点。

因为林黛玉的家世、出身,她在最根本点上所表现的是一个贵族阶级的小组。在探春理家之后,黛玉评论说:“要这样才好。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算著,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六十二回)可见她对于自己是属于贵族阶级,对于与自己休戚相关的贾家贵族的命运也是异常关心的。当湘云等人说一个扮小旦的伶人模样很象林黛玉时,她是很气恼的。“黛玉冷笑道....我原是给你们取笑儿的,拿着我比戏子,给众人取笑!”(二十二回)这里不仅是由于她使“小性儿”,而更重要的是在于:她在自己和社会地位低贱的人们----例如伶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从而认为把自己与这类人相比,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这里,她的阶级优越感表现的很突出。

另一方面,她的性格中虽然存在着叛逆因素,但也并不是说她就一味地与封建阶级抗争。在宝玉的叛逆思想与封建传统观念冲突,矛盾最激化的时候----宝玉挨打时,黛玉却在宝玉被打后劝她:“你从此可都改了罢!”(三十四)在这里,黛玉劝宝玉时所凭借的是怎样的一种想法呢?还有,她偶而说了两句《牡丹亭》和《西厢记》的曲文,被宝钗听到了,宝钗就对她作了长篇封建论教的说教。黛玉对此不但没有反感,而且“心下暗服”(四十二回)从此变得眼宝钗非常亲密。那么这里黛玉又是凭借怎样的一种思想来对等待宝钗的劝告呢?显然,在黛玉性格中,封建传统观念是与叛逆因素并存的。

林黛玉的性格与她所生长的环境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由于她出身在贵族世家,自幼受父母的痛爱,因此养成了她贵族小姐的性格也就不足为怪了。不过,在她性格中最突出的一点也就是她对封建礼教的叛逆。

林黛玉出身于世袭侯爵的“清贵之家”。由于生活在思想最先到达的,思想环境比较开放的南方,加之父母钟爱,把她当作男孩来培养教育,使得她的思想比较开放,才华横溢。后由父母早丧,她寄居到每日每时都发生仇恨、倾轧、争夺、欺诈的“本也难站”的贾府内。“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一家子亲骨肉,一个个象乌眼鸡似的,奶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在这样一种险恶的环境下,黛玉得不到一点欢乐幸福。但同时,险恶的环境也培育了她的叛逆性格。她永远也学不会薛宝钗的处事圆滑,也学不会讨好封建统治大家长。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心里装不下尖埃。无视“温柔郭厚”的封建规范的存在。她用她那“比刀子还厉害”的言语对贵族家庭中种种黑暗和丑行揭露和嘲讽。我们常说,黛玉是任性、多疑、敏感、小心眼的。但其实我们应该看到,她正是用她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反抗封建礼教的束缚的。

除此之外,林黛玉还直接反抗封建礼教。薜宝钗曾经一本正经地向她宣扬:“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信条,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才华横溢,写诗做赋不让须眉。而且她还和宝玉有着同样的爱好,最爱看诸如《西厢记》、《牡丹亭》这类“移人心性”的“杂书”。她的这种蔑视封建礼教的庸俗,诅咒八股功名的虚伪,从来不劝宝玉为官做宦,从来不用“仕途经济”一类的“混帐话”去劝说宝玉,因而深得宝玉敬重,被宝玉视为“知已”。他们的这种共通点也成了他们爱情的共同基础。

但可悲的是宝黛玉之间的爱情注定是一场悲剧。顽固的封建礼教是不充许他们之间的爱情存在的。于是嫌弃她的多病之身和小家子性儿为由,一次次地向她们的爱情发出警告。从

“金玉良缘”到“慧紫鹃情辞试莽玉”再到“晴雯之死。”最终在“抄检大观园”时达到了爱情的毁灭阶段。在这场灾难中,司棋、芳官、四儿等先后做了牺牲品。就连“眉眼儿象林妹妹”的晴雯也在重病时被强赶出了大观园,最后含屈而死。这里封建势力彻底抛弃黛玉的讯号。从此黛玉的状况每日愈下,就连重病将死也乏人问津。美好的理想最终是毁灭了,黛玉赢得了爱情却无法得到美满的婚姻。

林黛玉人物赏析 篇2

贾宝玉无疑是这一节选部分的中心人物。对初到贾府的黛玉来说, 这位未曾谋面的表哥早已熟知于心, 她常听生前的母亲说这位表哥憨玩异常, 极恶读书, 又常在内帏厮混。当她去拜见二舅舅时, 与王夫人有几处对话。王夫人对她的嘱咐中, 其他姐妹仅寥寥数语:“你三个姊妹倒都极好, 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 或是偶一顽笑, 都有尽让的。”而对宝玉, 这个让他疼爱 (因为是她的儿子) 又头疼的宝贝疙瘩却让她始终挂在嘴边, 一言其“孽根祸胎”, 再称其“混世魔王”, 又进而数落其异常行为:“你不知道原故:他与别人不同, 自幼因老太太疼爱, 原系同姊妹们一处娇养惯了的。若姊妹们有日不理他, 他倒还安静些, 纵然他没趣, 不过出了二门, 背地里拿着两个小幺儿出气, 咕唧一会子就完了。若这一日姊妹们和他多说一句话, 他心里一乐, 便生出多少事来。所以嘱咐你别睬他。他嘴里一时甜言蜜语, 一时有天无日, 一时又疯疯傻傻, 只休言他。”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此一个玩世不恭的儿子却成为她与黛玉交谈的中心, 就连贾府的家长或权威人物贾政也不过聊聊一语而过, 可见其特殊地位。

文中对贾宝玉的出场描写也极为详尽:“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 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 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 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其中“宝”“珠”“玉”“金”等显示富贵气象的词语在这一段服饰描写中多次重复出现, 既而再次出现依然不惜笔墨:头戴“大珠”“金八宝坠角”, 身上佩戴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他集所有的富贵品、吉祥物于一身, 生怕遭一点损害, 遇到一点闪失。这样的穿戴, 这样的装扮恐怕唯有宝玉一人享得, 贾府再无第二人能有这般富贵、舒适、优厚的生活待遇。

按常理来说, 贾宝玉是最幸福最富有的一个公子了。他该珍惜这一切, 他也该为巩固这一切的拥有而无条件地顺从服从祖母、父母的安排与教育, 按照他们的意识成长, 按照他们的意识发展。即便不做一个通读经书的儒学至才, 也该成为一个薛蟠式的纨绔子弟。但他从没有把自己不同常人的华贵身份放在眼里, 放在心上。大家都在走“学而优则仕”的仕宦道路, 他不但不肯随潮流, 还要说人家走“正途”是“沽名钓誉之徒”、“国贼禄鬼之流”。他身上穿戴的是封建地主阶级制度下得来的财物, 心里却想着与众女儿一样平等。在“男尊女卑”社会道德观念里, 他却要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男子是泥做的骨肉, 我见了女儿便清爽, 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林黛玉鄙视世俗权贵是因为她悲戚的家境与寄人篱下的处境, 而宝玉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膏粱子弟, 在不合任何常情下走上叛逆的道路, 在不可能下产生了可能, 不, 是产生了奇迹, 焕发了异彩!他背负着求学仕进、显赫门第的使命, 却走着与儒学之道相背离的叛逆之路。《西江月》二词就是作者对宝玉又一次有意的刻画:

无故寻愁觅恨, 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 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 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 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 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 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 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裤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无故寻愁觅恨, 有时似傻如狂”、“行为偏僻性乖张”, 是宝玉的真实写照。选文中, 正说得好好的, 听说黛玉没有像自己挂的那块玉, 便“登时发起痴病来, 摘下那玉”, “狠命摔去”, 还大骂“我也不要这劳什子”。在《红楼梦》其后的章回里, 他也是看见植物就伤感, 看见动物就动情, 看见水中的鱼便和鱼说话, 看见天上的燕子便和燕子说话。如此至性至情的一个可爱之人, 倒成了那些恪守封建传统思想之人眼中的怪人、狂人, 作者寓褒于贬的手法的运用又何尝不是对宝玉真性情的极力称赞!

“林黛玉进贾府”人物心理探究 篇3

一、林黛玉初来荣国府

“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唯恐被人耻笑了去。”这一小段文字将林黛玉的心理描绘得很生动,首先林黛玉“上无父母教养,下无兄弟姊妹扶持”,所以在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只能小心翼翼,谨慎做事,不能让人挑出错处,授人以柄。贾府非常繁荣昌盛,是“翰墨诗书之族,钟鸣鼎食之家”。在贾府,即使是最底层的仆人,也非常讲排场,因此大小主子之奢侈排场就可想而知了。可以说,黛玉的谨小慎微之中有极其敏感的自尊,也有满怀凄凉的自卑。自卑、自尊、谨慎等行为特点使得黛玉的心理颇为复杂,也颇为矛盾。

二、林黛玉会见王熙凤

从小说中可以看出贾府的等级非常森严,即使是仆人,也要分为三等,更何况主人也有亲疏远近。老祖宗贾母在贾府中是君临天下的地位,不用说一般的仆人,即使是主子们也是沉默不语。然而当王熙凤出场的时候,真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因此,林黛玉对此感到非常纳闷:“这些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这来者系谁,这样放诞无礼?”因为贾母正处于晚年丧女的悲痛中,若是这个时候有人高声喧哗,那不是自讨没趣吗?因此不光是主子,就是仆人都要“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而这种情况与王熙凤的高声喧哗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王熙凤的非同寻常的行为正显示出了她琏二奶奶那极其特殊的身份,肯定是倍受尊宠的地位,同时也表现出了王熙凤泼辣的性格。

三、林黛玉拜见王夫人

林黛玉知道外祖母家与其他的家族不一样,这种不同不仅是表现在富贵的外表上,同时也表现在府中长幼有序,尊卑、贵贱有别上。林黛玉在辞别邢夫人之后,就前来拜见她的二舅舅贾政,到了正内室“荣禧堂”,发现没有人,然后到了东厢房,“老嬷嬷让黛玉炕上坐,炕沿上却有两个锦褥对设,黛玉度其位次,便不上炕,只向东边椅子上坐了。”从座位上也可以看出林黛玉非常谨慎,小心翼翼,在小事上也不肯草率从事。等到拜见王夫人的时候,林黛玉发现“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王夫人“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因见挨炕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看半旧的弹墨椅袱,黛玉便向椅上坐了。”按常理说,林黛玉算是客人,因此即使是坐在东边上首贾政的座位也不算是逾越,可是林黛玉仍然没有坐在那里,而是坐在炕下的椅子上,我想此时的林黛玉不想落人口实,惹出一些是非来。其中“料定”二字非常细腻地表现出了林黛玉“处处留心,时时在意”的心理特征。

四、林黛玉与贾宝玉的初相会

在老祖宗那里吃过晚饭之后,林黛玉陪着贾母闲聊,这个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响,丫环进来笑道:‘宝玉来了!”对于宝玉这个人,舅妈认为是个混世魔王,把他叫做祸根孽胎。林黛玉认为舅母说的应该不假,要不哪有亲生母亲这样说自己的儿子的。林黛玉正疑惑着:“这个宝玉,不知是怎个惫懒人物,懵懂孩童?──倒不见那蠢物也罢了。”通过这里的描写可以看出林黛玉自己的心理变化过程:因为舅母事先对宝玉有了个评价,使林黛玉认为宝玉这个人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对他也不抱好奇之心,所以当要与宝玉见面的时候,林黛玉还是有一丝好奇之心,她认为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宝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但是转念一想,宝玉既然冥古不化、赖脸涎皮,那么也没有必要见面,省得招致一身闲气。

正是在这样的心理变化过程中,宝玉一出场,林黛玉非常吃惊,心想:“好奇怪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为什么这么眼熟?”看来舅母有点信口雌黄,所说的话并不能当真。林黛玉没有想到宝玉竟然是这样的玉树临风。“见过一般,眼熟如此。”可以看出宝玉和黛玉之间产生了一定的心灵感应,这就是所谓的感情上的默契。虽然林黛玉对贾宝玉很惊奇,但是因为初来贾府,她的一言一行都非常谨慎,所以黛玉也就在心里想一下,并没有说出来,否则太唐突了。

综上所述,曹雪芹是一个善于挖掘人物灵魂和内心想法的人。他熟悉生活和人物,通过一系列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将林黛玉孤独、多疑以及恐惧的心理描绘了出来,更加鲜明地突显了林黛玉的思想和性格,因此也使林黛玉这个人物形象更加丰满。

《红楼梦》林黛玉人物分析 篇4

林黛玉,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女主角,金陵十二钗之首,她生得倾城倾国容貌,兼有旷世诗才,是世界文学作品中最富灵气的经典女性形象。下面我们一起来分析林黛玉的人物性格特点!

林黛玉

人物外貌

陈晓旭饰林黛玉(87版红楼梦剧照)10岁时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1]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姣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1] 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诗云“颦儿才貌世应稀”。

人生经历

林黛玉本贯姑苏人氏,五岁时因父做官迁居扬州。母亲贾敏是贾母最小的女儿,父亲林如海是前科的探花,升至兰台寺大夫,钦点出为巡盐御史。林家虽是富贵之家,却亦是书香门第。林黛玉曾有小一岁的幼弟,养到三岁死了。所以父母对她爱如珍宝,见她聪明清秀,便请了贾雨村做家庭教师,教她读书习字,假充养子之意[6] 。林黛玉六七岁,母亲一病而终。

幼小失怙,寄人篱下的林黛玉过的是一种繁华中的苍凉生活。她没有真正贴心依靠的人,也没有什么属于自已的财产,绝顶的聪明和满腹的才华害了她,成就了她多思多虑,多愁善感的个性。同时孱弱的身体加剧了她对生命的幻灭感,缥渺无望的爱情煎熬着她易伤的心。在与物欲横流的贾府她是个弱者,是个无关紧要的寄食者,她的心理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只有用清高孤傲来防卫自已,表现得日益尖刻与小心眼。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刺是她唯一的坚强,掩盖在这脆弱的坚强下面的,是她那深深的自卑情结。

她焉能不自卑呢?她唯一能够凭以骄人自傲的美貌和才学,在宝姐姐来了以后,就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与薛宝钗初次相见的那一瞬间,她最后的自信,她爱情的堡垒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既然有木石前盟,又何来金玉姻缘?说明白了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黛玉的自卑感使她总是疑心重重,对宝玉的爱没有信心。以至于不断地折磨他的感情为乐。看他伤了、哭了、病了、表白了,她才放心了、笑了、怜惜了、后悔了。池莉在小说《来来往往》中提到“男女私情是千万揉搓不得的。”而宝玉就是在林黛玉的这一小性子下,被弄得柔肠百转,不能自持,看客们也无不心思萌动,一至叫嚣要找个黛玉做情人,才不枉负平生。与她相比,宝相庄严的薛宝钗就有点可亲可敬不够可爱了。

黛玉的尖锐与《金锁记》中的曹七巧有共同的根源,都是因为爱的缺乏,对外界的`不信任,没有信心和骨子里的反抗精神。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难掩内心深处的悲凉。

黛玉常常提到死这个字眼,仿佛跟喝杯咖啡一样容易。死是她对于生活的最后反抗。现在小资们对于死亡的迷恋,不知与黛玉有没有关系,但不能不说,死亡确是她的生命中最精采的一笔。在凄艳夺人的高潮,一个美丽的生命戛然而止,就象樱花因它的易落而美丽一样,从此,她永远停留在了她如花般的岁月,在读者心目中成了永恒。如果曹雪芹不让她死,让她满脸皱纹地老去,和宝玉柱着拐杖坐在墙角昏昏欲睡晒太阳。或者嫁给别人,成了黄皮寡瘦,咽泪装欢的怨妇,那估计,没有多少人会象现在这样爱她的。

在书中她对于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的尖刻嘲讽,一直是我困惑不解的事。当然,对于她这样封建社会中的贵族小姐,不能希望她对普通老百姓有我们现在的共产主义觉悟。但这样一位小姐出风头骂农妇也未免有点可厌。主要原因我以为,刘姥姥进贾府是为了乞得物质上的帮助,其动机市侩,诌媚粗鄙。黛玉在贾府,也是一个乞食者,刘姥姥的出现与作为刺伤了她敏感的神经,她的嘲骂,似乎是想彻底划分开她与她的不同之处,本质上是对乞食这一行为的厌恶和无奈。

再看她葬花时的吟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托物言志,借境抒情,自是香艳凄凉至极,谁读了不洒一掬同情之泪呢。然再一想,不免叹其矫情。居此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呼奴唤仆,只不过,因为终身大事的无着落,就做此消极绝望状,那天下千千万万忍受着物质的贫寒,精神的溃乏和处于被侮辱被欺压地位的女子们,包括现在受了爱情的伤,还要每日为生存和男人们一样打拚的女子们,是不是都该纷纷自尽呢?

她的过分夸张的痛苦体验,她厌世的颓废思想,她对爱情只是呻吟,从不争取主动的消极态度,不能不说,其中都有自卑感徘徊不去的鬼影。平常的人物分析中,总是把她当做是封建社会的叛逆者,我一直不解她逆在何处。如果说表现在她对爱 情的追求上,那她远没有尤三姐的大胆,也没有薛宝钗的主动运用手段。 她是方式是隐晦的,被动的,温文的。。。。。。而从来不是叛逆的,因为相爱是每个男人女人都会有的正常心理需求,算不上叛逆。 她因为自卑而过分自尊,她因为自尊而易受伤害,因为伤害而忧愁。忧愁,是她美丽的一部分。 戴望舒《雨巷》诗中那是结着愁怨的姑娘是谁呢?就是林黛玉。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注定,她是薄命的,“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她丁香般的惆怅。。。。。。。” 注定,在被她泪水织成的雨巷中“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圯的篱墙,走尽这雨巷。”

林黛玉进贾府中的人物形象的分析 篇5

一、分析人物性格

一、林黛玉:

林黛玉母亲去世后“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姊妹兄弟扶持,在外祖母一再致意下,才去都中投奔外家,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姐妹”。过去在家“常听得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尽管外祖母“心肝儿肉”地疼她,宝贝儿似的待她,但总有寄人篱下之感,待人处事始终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

例如在邢夫人处,邢夫人“苦留”她吃晚饭,她婉言谢绝了:“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一席话既表明了她对邢夫人的尊敬与感激,又表明了自己顾全大局的礼节,说明她待人接物是处处留心的。再如,在王夫人房中,王夫人坐在西边下首,见黛玉来了,便往东让,而黛玉料定那是贾政之位,绝不肯坐,便向挨炕的椅上坐了。可见,黛玉连坐在哪里,都非常细心,绝不轻易从事。

在贾母房中吃饭时,更是如此。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当王熙凤拉黛玉入座时,黛玉也十分推让了一番,直到贾母作了解释后,方才告了座,坐了。

黛玉的留心与在意,还表现在随时改正一些不适宜的对答上。比如当贾母问黛玉念何书时,黛玉照实回答:“只刚念了《四书》。”但当黛玉“又问姊妹们读何书”时,贾母却说:“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黛玉听得贾母这样说,觉得自己刚才失了口,所以当宝玉问她读什么书时,黛玉便改口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黛玉这种“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的谨慎态度,是她寄人篱下感情的反映,也是节选中性格主要的一面。

其次,有两段关于外貌、神情和风韵的描写:1.众人见黛玉时对她的年龄、举止言谈、身体面庞和风流态度的描写。2.宝玉见黛玉时,对黛玉的外貌、神韵的描写,运用对偶、比喻等手法,以华美对称的语言,写出了宝玉眼中所见的黛玉的娇容。表现黛玉的共同点:美貌多情,体弱多病。尤其怕“哭”与“泪”,不但照应第一回中的“木石前盟”,又为以后的情节发展埋下伏笔。

二、王熙凤:

王熙凤是一个精明能干,惯于玩弄权术的人。为人刁钻狡黠,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由于对上善于阿谀奉承,因此博得贾母欢心,从而独揽了贾府的大权,成为贾府的实际统治者。

节选部分以四个层次展示王熙凤的性格特征: 1.写出场:

这是《红楼梦》中极其精彩的一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然后才见“一群媳妇丫环围拥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难怪黛玉纳罕,觉得与那些个“敛声屏气,恭肃严整”的人们相比,实在是“放诞无礼”,正说明她在贾府的特殊身份和地位。通过贾母介绍,更证明了这一点: “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你管叫他‘凤辣子’就是了”。“老祖宗”能够用这样戏谑的语言与之谈笑的人实在不多,除了说明她性格泼辣之外,更说明她是深得贾母宠爱的特殊人物。2.绘肖像: 不但具体细腻刻画人物外部特征,而且透露出人物性格特征和精神世界。

头飾饰

┌服饰 服

饰集珍宝珠玉于一身──贪婪与俗气(内心世界的空虚)

装 肖像描写┤ “三角眼”

“吊梢眉”

└容貌

美丽外表──刁钻狡黠(本性)

“粉

面”

“丹

唇”

3.见黛玉:

通过她的言谈举止表现她的感情的变化,反映她的内心世界。

先是恭维(因为黛玉是贾母最疼爱的外孙女儿,不惜恭维到了令人肉麻的地步)“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

继而拭泪(提到黛玉母亲,想到贾母定会为女儿去世而掉泪,抢先“以巾拭泪”)

转悲为喜(因为她见贾母笑了,便匆忙完成这个感情的转变)

小结: 入木三分描绘了王熙凤“察颜观色,机变逢迎”──得宠原因。

4.回王夫人:

一笔带过,进一步说明由于她的察颜观色,机变逢迎,已取得王夫人欢心,成为贾府中的实际掌权人。

三、贾宝玉:

贾宝玉是封建贵族的叛逆者,具有反抗封建束缚,要求自由平等的思想。他蔑视世俗,卓然独立的种种表现,反映了他对封建礼教和封建道德的反抗。

以下分三个描写重点来分析:

1.出场前:

侧面介绍一般人对宝玉看法和他在贾府中的地位(贬斥态度)。

王夫人: “孽根祸胎”“混世魔王”“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又疯疯傻傻”

黛玉:(听母亲说)“衔玉所生”的表哥“顽劣异常,极恶读书,最喜在内帏厮混”

小结: 这些贬斥说明贾宝玉所作所为与封建正统观念相抵触,与世俗常情格格不入,他是封建社会的“叛逆”,但由于他是贾府核心人物王夫人唯一的儿子,自幼受“老太太疼爱”,所以在贾府居于“无人敢管”的特殊地位。

2.肖像描写:

反映黛玉的客观观察: 一个眉清目秀、英俊多情的年轻公子,非常眼熟,产生亲热感。使用了比喻、排比、对偶等修辞手法,句式整齐,音韵和谐。

3.两首《西江月》:

怎样理解这两首《西江月》?

⑴词中所展示的人物思想性格和形象。

思想性格: 生活“潦倒不通世务”,却钟情于女孩子,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行为偏僻”,常常“有天无日”地批驳不合理的现象,讽刺那些热衷功名的人是“沽名钓誉之徒”“国贼禄鬼之流”,反对“男尊女卑”的封建道德观念,嘲笑道学所鼓吹的“文死谏,武死战”的所谓“大丈夫名节”是“胡闹”,是“沽名钓誉”,“怕读”被封建统治者奉为经典的、具有莫大权威的《四书》之类的“文章”,却对《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理学先生所最反对的书视如珍宝,这些都与传统道德背道而驰。可见“顽劣”“乖张”──叛逆是其主要性格特征。

宝玉形象: 他“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不是封建时代的忠臣孝子,而是“于国于家无望”的逆子贰臣。

作者对宝玉的态度似贬实褒,寓褒于贬,正文反作,赞颂宝玉。

⑵该词作用。

其一,作者假托封建卫道者的口吻,对宝玉的似嘲实赞,巧妙地歌颂了宝玉反封建的叛逆性格,暗示了小说为宝玉安排的悲剧结局。

其二,作者用“说反话”的手法,赞赏宝玉对封建主义采取的玩世不恭的态度,歌颂他不向世俗屈服,勇于反抗的精神。他的“愁”和“恨”,正是要求摆脱“世务”“文章”而不可得的苦闷心情的表现;他的“傻”“狂”,是专制压迫和禁锢的结果,是他在痛苦中寻求新的生活和理想,而又找不到出路,陷于失望和迷惘的一种精神状态。小结全文:

一、围绕中心描写:

作品中的人物是围绕黛玉进贾府这一中心事件,通过黛玉的见闻来描写的。黛玉进府按照封建贵族家庭的礼规,必定要去拜望自己的长辈,同辈姊妹也都要见面,作者选择这个机会使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出场亮相,是行文的必需,也是事理的必然。

二、人物出场,先后适宜,详略得当,虚实兼用。

对王熙凤、贾宝玉等主要人物详写,对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和贾氏三姊妹则略写;对贾母、王熙凤等出场人物是实写,而对贾政、贾赦等未出场的人物则属于虚写;对贾宝玉、王熙凤等是单独写,而对邢夫人、王夫人、李纨、迎春、惜春等只作集体介绍。这样描写不但笔法变化多姿,而且在众多人物中可使描写重点突出。

三、人物描写与环境描写交叉进行,配合自然,相得益彰。

宝黛初会

宝黛初会便都感到似曾相识、息息相通。黛玉一见到宝玉就感到: “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宝玉看了黛玉也觉得“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两人初会就产生了一种互相熟识的心灵感应。作者这样写,一方面是来自第一回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故事,给两人的关系蒙上一层浪漫主义色彩;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通过这初会时的心灵感应,表现两人感情上为默契,为后来两人爱情的发展张本。

在初会时,宝黛虽然感情相通,想法相似,但表现却不一样,黛玉见宝玉是一“惊”,而宝玉见黛玉是一“笑”,一存于中,一发于外。这不同的表现来源于他们不同的地位所产生的不同心理。黛玉是听惯了别人对宝玉的评论: 惫懒、懵懂、顽劣……可是今日一见并非如此,自然“便吃一大惊”;再说黛玉初到贾府步步都要留心,所以虽然一“惊”,但只是“心下想”,不敢轻易说出口来。而宝玉则不同,在贾府中他是娇纵惯了的,所以直言不讳,即使贾母说他“又是胡说”,他毫不在乎,仍然说下去

二、布置作业

1、课后练习二、三、四题

林黛玉人物赏析 篇6

第一部分 导论

一个是阆苑仙姝,一个是风尘奇葩,一个是冰清玉洁的白色芙蓉,一个是明媚鲜妍的红色山茶。18世纪,在亚欧大陆两端的古老国度——中华帝国与法兰西,两位文采卓然的文学大师,曹雪芹与小仲马,“分别运用中国艺术的‘表现’手法和西方艺术的‘再现’手法,为我们塑造了林黛玉多愁善感的传神之形和玛格丽特真切感人的悲剧女性形象”。1中国古典小说的奇葩《红楼梦》,运用现实主义和诗意的手法,将封建社会的衰落这一宏阔画幅作为这场悲剧收尾的爱情故事的背景。《红楼梦》博大精深的艺术成就,使之成为永久的谈论主题。宝玉和黛玉的爱情是全书的主线,对读者而言,林黛玉更是成为了不朽的“潇湘妃子”。小仲马先于1848年写下小说版的《茶花女》,后改编成为戏剧。受小仲马的启发,威尔第创作了歌剧《茶花女》。1935年,《茶花女》被搬上荧幕,名为《玛格丽特·戈蒂埃的故事》。茶花女这一人物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两个看似生平迥异的女子,却在文学艺术上有着异曲同工的美感。本文试图从比较文学的视角出发,以作者曹雪芹和小仲马的生平及其所处社会环境、《红楼梦》和《茶花女》的小说本身以及林黛玉、茶花女的原型等角度为切入点,对林黛玉和茶花女的身世、生平、性格、爱情悲剧及根源、文学艺术之美进行多角度比较。关键词:红楼梦,茶花女,林黛玉,曹雪芹,小仲马

第二部分 正文

第一章 曹雪芹与小仲马的生平简介及其所处社会背景比较

1.1 曹雪芹与小仲马的生平介绍及比较

1.2 曹雪芹与小仲马所处社会背景比较

第二章《红楼梦》与《茶花女》简介

2.1.《红楼梦》简介 2.2.《茶花女》简介

2.3.林黛玉和茶花女的原型小考

第三章 林黛玉与茶花女的人物形象比较

3.1.林黛玉和茶花女的身世比较

3.2.林黛玉和茶花女的性格比较

3.3.林黛玉和茶花女的爱情悲剧比较

3.4.林黛玉和茶花女的悲剧根源比较

第四章 林黛玉与茶花女的文学艺术美比较

4.1.林黛玉和茶花女的文学美比较 4.2.林黛玉和茶花女的艺术美比较

第三部分:结论

林黛玉人物赏析 篇7

首先, 从出身环境来看, 婴宁生活在一个“乱山合沓, 空翠爽肌, 寂无人行, 止有鸟道”的“桃花源”式的绝境里。她是狐母所生, 鬼母所养, 在享受到人间母爱的同时, 又未受到诸如“三纲五常”, “三从四德”等封建礼教的戕害, 用鬼母的话说, 她对婴宁“但少教训”, 纵其天性, 顺其自然。

林黛玉原为灵河岸三生石畔的一颗绛珠草, 为报恩来到尘世, 降生到富有的世宦之家。她的父亲林如海是探花出身, 林家“虽系钟鼎之家, 却亦是书香之祖”。黛玉的母亲是贾母的女儿

急向示意, 欲她闭口, 贵儿只是不睬。骂得司马德戡恼羞成怒, 将刀指着贵儿道:“淫婢无耻, 还敢多言!天子的荒淫失德, 都是为了你们一般淫婢巧为蛊惑, 以致如此, 犹敢泼赖辱人, 难道自要寻死么?”贵儿厉声道:“我岂怕死吗?你们这般叛贼, 欺君肆逆, 遗臭万年, 还有什么面目靦然责人!“贵儿大骂不止, 激得德戡性起, 举刀向贵儿砍去。炀帝急道:”将军休怒, 恕了她罢!“德戡手儿略慢, 好一个朱贵儿, 大喝一声:“逆贼, 我与你拼了罢!”说着一头撞去, 德戡不及躲让, 给他胸前撞了一下, 险些跌倒。德戡大怒, 手起一刀, 把贵儿杀死, 横尸地上, 鲜血直流。一道芳魂, 已是先入了鬼门关, 敬候炀帝驾临了。

朱贵儿骂贼而死, 这份真情, 这份豪情, 恐怕历史上没有几个女子能与之媲美。在后来的隋唐演义系列小说中, 朱贵儿形象也是极为夺目的。如《隋唐演义》把隋炀帝与朱贵儿、唐明皇与杨贵妃写成才子佳人的两世姻缘。作品着重表现炀帝对朱贵儿的一片真情。朱贵儿在炀帝病重时, 割下手臂上的肉拿来和药, 为其治病。炀帝知道后与朱贵儿海誓山盟, 相约来生。后来朱贵儿骂贼殉情后, 情缘不灭, 转世为唐明皇, 炀帝转世为杨贵妃, 又成为一对生死相从的情人, 最后杨贵妃为保唐明皇安全而捐躯, 这是转世的炀帝为报答朱贵儿的真情而牺牲。

4.袁宝儿

那群莺雏燕娇、柳柔花嫩的佳丽中, 炀帝最为宠幸, 作者最为青睐, 着墨最为浓重的当属袁宝儿。

袁宝儿的性格可用概括为娇憨可爱。

得了嘉许, 她毫不作态, 只是“憨憨的嘻笑”。受了恩赏, 她毫不矜骄, 依旧只是“憨憨的嘻笑”。炀帝独独把奇花“合蒂迎辇花”交付与她, 她毫不恃宠, 还是“领旨, 憨憨的笑着。”无怪乎十六院夫人, 也都喜她温柔软款。

当虞世南提笔写诏时, 袁宝儿一双眼珠也不转, 痴痴的看着虞世南写字, 忽回转头, 却见炀帝清清的看着自己。“若是宝儿心下有私, 未免便要惊慌, 或是脸红, 或是踘蹴。只因她出于贾敏。林如海夫妻无子, 只有林黛玉一女, “故珍爱如珍宝, 且又见他聪明清秀, 便也欲使他读书识得几个字, 不过假充养子之意, 聊解膝下荒凉之叹”。 (第二回) 黛玉是在父母的疼爱呵护下长大的, 周围的嬷嬷丫头更是对她百依百顺。母亲病故后, 贾母可怜这个孤女, 把她接到贾府, 使她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涯。

其次, 从个性特点来看, 两位青春美貌的少女都单纯、善良。王子服因思慕婴宁, 前来寻她。当拿出藏于袖中的她上元节时丢下的一枝梅花时, 婴宁说:“枯矣。何留之?”并问:“存之何益?”此时, 王子服大胆地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 “以示相爱不忘。”婴宁似乎听不懂, 说王生离去时让仆人折一大捆送给他。并且在鬼母面前说, “大哥欲我共寝。”让生大窘, 急目瞪之。可见她在男女之事上很单纯。

婴宁心灵手巧, 来到王家后“操女红精巧绝伦。”同时又善解人意, “每值母忧怒, 女至, 一笑即解。”知书达理, “奴婢小过, 恐遭鞭楚, 辄求诣母共话;罪奴投见, 恒得免。”种种事件可看出, 婴宁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好媳妇。

由于父母早亡, 林黛玉并没受到系统的封建礼教教育。她有着少女天真、单纯和率直的天性。处处不饶人, 别人不敢说的话, 她偏说。宝玉和袭人的暧昧关系, 大观园中无人不知, 但谁

无心, 故声色不动。看着炀帝, 也只是憨憨的嘻笑。”炀帝因知她素常原是这等憨态, 却也不甚猜疑。索性命虞世南题诗一首, “使她憨态与飞燕轻盈并传”。

这般的娇憨稚气, 天真无邪的孩童风情, 可与《红楼梦》中“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的史湘云、《聊斋志异》中“嗤嗤憨笑”的婴宁相媲美。

只可惜, 袁宝儿最终如婴宁为世俗所不容, “正色, 矢不复笑。”一般, 为萧后所不容, 贬入月观, 辜负青春。

此外还有善观天象的袁紫烟, 精于舞剑的薜冶儿。这些女儿展示女性特点和个性特点之所以鲜明多采, 很大程度上与作品这方面的开拓有关, 可以这样说, 中国传统女性的文化风采, 在此得到了很大的体现。当然, 就女子作为独立的和并未失落其性别的丰富的人而言, 《红楼梦》是难以企及的。《红楼梦》在尊重女性人格地位的前提下, 着眼于中国女性的文化性格, 深入开掘, 多方观照, 展现了其全部丰富性和微妙处。但《隋炀帝艳史》作为创作于明末清初的历史演义系统的一部纯粹文人作品, 作家体现出较为进步的妇女观, 倒也难能可贵, 深深影响了后世的才子佳人小说和人情小说, 这里就不一一阐述了。

参考文献

[1]《明代四大奇书中女性形象的缺失与异化》郭晓鹏[2]《<红楼梦>与中国现代女性文化形象的塑立》吕启祥[3]《<红楼梦>与<隋炀帝艳史>渊源》运涛

[4]《从萧后形象看<隋唐演义>的创作倾向》雷勇

李正心,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在职硕士, 福建省农业职业技术学院讲师。

也怕捅破这层纸, 只有黛玉敢于一语道破, 对袭人说:“你说你是丫头, 我只拿你当嫂子待。”林妹妹一开口, 不是揭露谎言, 就是说出真相。事实上, 仔细想想, 林黛玉又有哪一句说错, 哪一件事说偏呢?只不过她不太懂人情世故, 更多地保留有天真、单纯的天性而已。

香菱学诗, 宝钗并不支持, 她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但黛玉却欣然答应, 并以“圣人曰:诲人不倦”反驳宝钗。香菱以其地位是没有资格学诗的, 黛玉却敢冲破封建等级制度, 一视同仁, 表现了她的热情善良, 乐于助人。

婴宁和林黛玉固然有许多相同之处, 但她们的不同更是显而易见的。婴宁爱笑爱花, 而黛玉爱哭爱读书。上元节她与王子服邂逅时, 见王子服“注目不移, 竟忘顾忌。”在笑骂其“个儿郎目灼灼似贼”后, “遗花地上, 笑语自去。”当王子服因思念来南山寻访时, 她看到王子服便“含笑拈花而入”。鬼母让她与王子服相见时, 先是户外“隐有笑声”, “嗤嗤笑不已”, 及至入户见到王子服后, 则“笑不可遏”, 王子服问鬼母“妹子年几何矣”, 她又“复笑不可仰视”, 见王子服仍“目灼灼”注视她“不遑他瞬”时, 遂又大笑起来。来到王子服家后, 仍笑声不止, 就连在新婚仪式上行夫妻之礼时, 也“笑极不能俯仰”。婴宁善笑, 然笑处嫣然, 狂而不损其媚, 笑的那样纯真, 那样自然。

爱花是婴宁给读者留下的又一深刻印象。王子服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是“有女郎携婢, 拈梅花一枝, 容华绝代, 笑容可掬”;王子服来南山巡访再次见到她时, 看到“一女郎由东而西, 执杏花一朵, 俯首自簪。”她爱花, 她生活的环境里也处处是花。她的居所就处在“丛花乱树中”, 庭院里“白石砌路, 夹道红花。”嫁给王子服后, 依然“爱花成癖, 物色遍戚党, 窃典金钗, 购佳种, 数月, 阶砌藩溷, 无非花着”。爱花表现了婴宁对大自然的无比喜爱之情。

对于林黛玉, 人们最难忘记的莫过于爱哭和好读书。作者曹雪芹写她哭, 写得整部小说泪海汪洋, 因为她原为“还泪”而生。黛玉这种“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的哭法, 是源于前身没有酬报神瑛侍者的甘露灌溉之恩。

黛玉爱哭, 多半是由于与贾宝玉的爱情。在羞于谈情, 怯于说爱的环境里, 他们不敢公开、明目张胆地表达对对方的爱慕之情, 而在互相试探中, 一波三折。因为误会, 黛玉不知哭过多少次。有时候哭则是为自己心爱的人难过, 如宝玉挨打后, 黛玉“两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 满面泪光。”为了爱情, 她不知哭过多少次, 流了多少泪。

虽贵为千金小姐, 却又是寄人篱下的孤女;虽锦衣玉食, 却满足不了她的精神需求;虽有宝玉的慰藉, 却对未来毫无把握;在这样的环境中形成她多愁善感的个性, 常常临风洒泪, 对月伤情。

爱读书是黛玉的另一个特点。在贾家这样孤冷的环境里, 她与书为伴, 寻找自己的精神寄托。她的闺房就象一间上等的书房“窗下案上设着笔砚, 又见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 (第四十回) 在整个贾府中, 林妹妹的笔杆是相当厉害的。她能诗善文, 才华横溢, 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黛玉才华出众, 却又处处谦虚谨慎。在一次作诗时, 黛玉的菊花诗一举夺魁。大家称赞她“题目新, 诗也新, 立意更新”, 可她竟道:“我那首也不好, 到底伤于纤巧些。”黛玉对知识的追求表现了她对人类文明的向往。

其次, 两者有不同的结局。在爱情上, 婴宁遇上了痴情的王子服。两人一见钟情, 并成就了美满的婚姻。“逾年生一子”, 婴宁拥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婚姻的幸福, 家庭的和睦, 婴宁毫无例外都拥有了。

爱情是婴宁由世外仙境走向世俗人间的必有之路。开始, 她那无拘无束, 爽朗的笑声让众人羡慕不已, “邻女少妇, 争承迎之。”但也因此遭到婆母的呵斥。西人子事件发生后, 婴宁深刻认识到人世间的冷酷, 从此, 她“竟不复笑, 虽故逗之, 亦终不笑。”她变成了鬼母所说的“全人”, 一个严守世俗规范的自然人。但她那纯真的天性也泯灭了。这是一种美的幻灭, 不能不让人惋惜, 正如鲁迅所言, 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撕毁给人看。

林黛玉和贾宝玉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变成心心相印的恋人。他们的爱是精神的、空幻的, 表现在志同道合, 情趣相投。但贾母不欣赏她的病态美, 不喜欢她的叛逆性。爱情方面, “品格端方, 容貌丰美。”的宝钗占有明显的优势。

林黛玉来到贾府后, 虽步步留心, 时时在意, 但她的孤傲、自尊、率直的个性并没有得到贾府上下的认同, 就连一向疼爱黛玉的外祖母也开始冷淡她了。在明争暗斗的贾府中, 在“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双剑严相逼。”的险恶环境中, 她把贾宝玉视为知己, 把爱情看作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和支柱。在封建礼教根深蒂固的贾府中, 他们的恋爱是苍白无力的。在贾宝玉喜庆的婚礼中, 林黛玉却含恨焚诗稿, 孤寂地死去。她那年轻脆弱的生命, 像一颗柔嫩的小草在“风刀霜剑”凌逼之下枯槁了。

两位少女, 一样年轻美貌, 一样聪慧善良, 却有着不同的结局, 不能不让人沉思。婴宁无忧无虑, 天真活泼的个性, 发自内心毫无造作的笑声在社会生活中消失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严守封建礼教规范, 成为一个与常人无异的妇女。她以牺牲自己的个性为代价换来现实社会中的幸福。也许蒲松龄在塑造婴宁这个形象时并不想体现她的反封建性, 而是让婴宁自觉自愿地融入现实社会, 这与他的人生态度有关。蒲松龄坚持儒家信条中的“学而优则仕”, 希望通过科举考试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虽屡遭挫折, 仍坚持不懈。婴宁形象的塑造是他在世俗生活的无奈中对人性美的追求, 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婴宁的性格与现实生活是不相融的。在文章最后写到“女逾年生一子”, “见人辄笑, 亦大有母风云。”表现了作者希望人性之美在历经劫难后仍未被泯灭的愿望。一方面, 他知道美好的人性在世俗社会会被扼杀的, 另一方面, 他又希望人性之美能永久地存在, 这正是他的矛盾所在。

拥有诗人气质的林黛玉敏感、自尊、高洁、有个性。对现实的黑暗, 她敢大胆地揭露;对自己所爱的人, 她敢大胆地追求;对于污浊的社会, 她敢公然地反抗。她知道自己的言行为当时的社会所不容, 却依然我行我素, 最后, 她以死来对封建社会进行反抗。“质本洁来还洁去”, 在黑暗的社会中, 她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空, 照亮人们的心灵。作者曹雪芹经历了家族的盛衰, 他对整个封建社会的认识更为深刻, 批判也更有力, 表现在林黛玉身上则反抗的更为决绝。

虽都是柔弱的少女, 但又大不相同, 一个软弱顺从, 一个刚强不屈。林黛玉始终保留着人性之美, 高洁、个性、自尊……所以, 她在反封建制度上更为彻底。黛玉要比婴宁更为丰厚深刻。林黛玉那至死不渝的反抗精神, 更能震撼人们的心灵, 更让人深思, 催人惊醒。

摘要:蒲松龄笔下的婴宁和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 历来为读者赞赏不已。两位年轻美貌的少女, 从小都生活在较为纯净的环境里, 拥有善良、纯真的天性。性格上, 一个爱笑, 一个爱哭。世俗生活面前, 不同的选择, 使两人有不同的结局, 在这背后也隐藏着作者不同的人生态度。

关键词:爱笑,爱哭,个性,人性美

参考文献

[1].【清】蒲松龄著《聊斋志异》, 济南:齐鲁书社, 2006.8。

[2].梁冬梅《永不凋零的原野之花》, 《红楼梦学刊》, 2008年第二辑, 第1-12页。

[3].胡景乾, 戴承元《从<婴宁>看蒲松龄对人性美的构建》, 《安康师专学报》, 2004年10月第16卷, 第63-65页;

[4].汤克勤《永恒的笑靥和泪珠》, 《名作欣赏》, 2008年1月, 第78-83页。

[5].李素平《婴宁的悲剧》, 《文教资料》, 2006年5月号上旬刊, 第127-128页。

[6].李劼著《论红楼梦》,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1。

林黛玉人物赏析 篇8

关键词:《红楼梦》 对比 “两种女性” 人物形象

黛玉与宝钗是贾府上下两颗极其耀眼的明珠,作为红楼的主体人物,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地位的高贵,其谈吐行止、秉赋灵性、德才见识等更是受到历代红楼人的关注。当然,对这两人的评价也是各色各异的。黛玉与宝钗基本也是围绕着宝玉出现的,“金玉良缘”与“木石同盟”的并存与碰撞,阐述了贾宝玉与黛玉、宝钗爱情的来源,也意味着代表了“两种女性”的团体与意识之间或明或暗的斗争。按照五行之数,金是克木的,这也就暗示了“金玉良缘”的“成功”。不过,曹雪芹先生对“败者”是怀着赞美且沉痛的心情的,这种“成功”并不等同于正义战胜了邪恶式,其结局往往在意料之中,但是性质却与好胜坏不同。究其原因,按照“两种女性”的思维方式对人物进行对比分析。

一、个体与大体

黛玉是“个体”的,宝钗是“大体”的。“个体”与“大体”的体现可以根据两个方面予以说明,即自身所体现出来的气质和他人的评价与看法。

为什么说黛玉是“个体”的?“松、竹、梅素有‘岁寒三友之称,在文学作品与绘画中历来被用作高洁劲直的象征,作者把梅、竹分别安置在栊翠庵、潇湘馆里,应不是随意的点缀。”这些安排应是在作者精心布局之中的,竹乃高洁之士,而竹又是潇湘馆的一大特征,自然可见作者的意图。因此,黛玉真乃是作者“笔下的宠儿”,这种“宠儿”的身份承担了作者思想精神的精华,然而对当时的一个封建社会大环境而言是不解的,另类的,甚至是违逆的,这种精华就体现在黛玉的“个体”性之上。“黛玉是出了名的‘小性儿,‘行动爱恼人,‘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厉害,‘天性喜散不喜聚。人们对她的这些评语,实际上是对她那种不肯折节媚俗、孤标傲世性格的反映。”《红楼梦》中对黛玉“小性儿”、“尖酸刻薄”等相关内容直接或间接描述应是相当多的,这种认识的来源上到夫人姐妹,下到婆子丫鬟,无一不是集体出气,集体发声。众人认为黛玉太“尖”、太“凸出”了,以至于如果太近则感觉有如烈焰灼烧皮肤肌骨的疼痛,群体排异性自然会发生,不过囿于黛玉地位的独特性而被暂时强制地隐藏起来,故退而远之,避而议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世事的变化,这一群体排异性终会跳出笼子来挥动着它的狂爪魔牙,如“林黛玉赞”所言“人而不为时辈所推,其人可知矣。林黛玉人品才情,为《红楼梦》最,物色有在矣。乃不得于姊妹,不得于舅母,并不得于外祖母,所谓曲高和寡者,是耶非耶?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其势然也。于是乎黛玉死矣。”习惯把大众定为常理,太过则是有违常理,所以黛玉是不得人心的,一方面是因为众人的妒才,另一方面是因为众人的不解。总体而言,林黛玉的“个体”性体现在她的孤独上,这种孤独主要源自于曲高和寡的无奈。她的思想一定程度上跳出了自己所处的圈子,并且有了极大的超越,所以黛玉具有叛逆的精神。这种超越所带来的差距不是通过人与人长久相处来可以弥补的,相反时常会带来鹤立鸡群的效果,除非她自己低头放弃,否则这种“前卫”给她带来精神高度的同时,也会给她带来无尽的痛苦。知音难寻的落寞,加之不迎合众人的性格,使之呈现出清高孤僻、目下无尘的个性。因此黛玉的朋友是很少的,她感叹宝钗的为人,有时候也十分羡慕宝钗极好的人缘,如第五回“便是那些小丫头子们,亦多喜与宝钗去玩。因此黛玉心中便有些俋郁不忿之意”,第四十五回“黛玉叹道:‘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怨不得云丫头说你好,我往日见他赞你,我还不受用……”然而她是做不到的,因为有违本性。虽然她的孤独有来自无父母姊妹的凄凉,但更是由少有可供交流倾心的朋友所致。此番看来,黛玉的“个体”性除了是她本身个性的体现,也是一种无奈被迫的行为。

宝钗是“大体”的。《红楼梦》所说“行为豁达,随分从时”,“薛宝钗赞”也说她是“静慎安详,从容大雅”,传统道德所要求女性的德与礼、从与守、静与雅都可以在宝钗身上找到。宝钗本是入京“备选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善赞之职”,这一预设的前途命运其实也说明了她是被特定打造的形象,因此宝钗是极具封建标准的女性。她的“大体”首先体现在“大”上,“以凤姐之黠,黛玉之慧,湘云之豪迈,袭人之柔奸,皆在所容”个性真乃“有容乃大”,不过多亦平,杂而乱,虽然“其所蓄未可量也”,但始终应注意的是宝钗个性的全面并不是其自身自然发展的结果,而是一种刻意追求的行为,舍弃深度而寻求全面的方式是为了可以与不同的人良好相处。比如宝钗深得众人喜爱,人多谓黛玉所不及,就连小丫头们也多愿意与宝钗玩耍,这是个性全面的益处。其次,宝钗的“大体”体现在“曲”上。黛玉的处事方式是直,而宝钗是曲,曲己意则是为了迎合它意,如第二十二回贾母命宝钗点戏,如同王熙凤深知贾母喜欢热闹,宝钗也点了一出《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的热闹戏,宝钗真的就很喜欢这样的戏?宝玉看了都说我从来怕这些热闹的,黛玉点了一出戏文中并未指出,但多半不是老年人爱看的热闹戏。那么年龄相当的宝钗也不一定真的喜欢,因为对方是贾母(权力中心),所以曲己意以成其意,即使一定喜欢,那也只能说明宝钗迎合的熟稔。再者,宝钗的“大体”体现在“时”上。《红楼梦》第五十六回所说“时宝钗小惠识大体”,时,适时而作,顺势而发,趋利避害,利己益人。探春之敏在于兴利除弊,在于“改”,但是革新势必会触碰到固有的利益团体,所以宝钗所做就在于“稳”。施以小惠使利益均沾,一则服众,众婆子“个个欢喜异常”,二则也得到别人的一致好评,成就大体也显出自己的“大体”。时在于兴变,在于把握机遇,所以“宝钗的审时度势、周到通脱确乎使她具备了‘齐家的本领。”因此宝钗的“时”是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和儒学意义的。最后,宝钗的“大体”体现在“守”上。《红楼梦》第四回提到李纨丧偶后的独守并不突兀,它在揭露李纨青春丧偶,生活虽处锦衣玉食之中却如同死灰槁木的残酷现状的同时,也为宝钗的独守埋下了伏笔。纨,以纺绩井臼为要,李纨之父认为“女子无才便有德”,故以其名命之,读书也不过使其知道几个贤女而已。这些观念成为李纨日后的紧身绳,虽然遭遇惨烈但也不使其“异动”。李纨的生活宝钗应是知道得很彻底的,为什么宝钗还是选择独守呢?这一选择不排除自己的无可奈何,但肯定也来自于她的“大体”。贾珠与贾宝玉无疑是两个极端的人,一个是封建社会的“忠孝仁义”,一个是封建社会的“孽根祸胎”,贾珠的早逝与贾宝玉的出家都给她们带来极其悲惨的结局,不过相比之下前者似乎更能让人接受。而宝玉的出家实质就是赤裸裸地对宝钗的抛弃,对爱的背离,在这一更难让人接受的情况下,宝钗的表现却更为坦然,第一百二十回“那日薛姨妈并未回家,因恐宝钗痛哭,所以在宝钗房中解劝。那宝钗却是极明理……更将大道理的话告诉他母亲了。薛姨妈心里反倒安了,便到王夫人那里先把宝钗的话说了。”本是需要被劝,却反过来劝解他人,可见宝钗的德行了。

二、仙性与凡性

离世中的仙子与人世中的杰才,这是对黛玉与宝钗关于“仙性与凡性”的定位,具体而言,它们的差异在于追求并超越自我与追求并实现功利的区别。“仙性与凡性”实际上体现的是一种境界的差异,“境界是一个人的人生态度,它包括冯友兰说的觉解,也包括张世英说的感情、欲望、志趣、爱好、向往、追求等等,是浓缩一个人的过去、现在、未来而形成的精神世界的整体……境界是一个人的生活世界的内在化……一个人的境界就是一个人的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美学上所阐述的境界包括人生境界和精神境界,它们深受主体的人生经历、所接受的教育、文化背景等因素的影响,境界与生活世界(“无穷的客观关联”)所具有的双向性、持久性,又深刻影响着二者以及诸多联系。“仙性”是黛玉的境界,这与她自小相对自由随性的生活方式(“抛父进京都”,寄人篱下)是分不开的;“凡性”是宝钗的境界,自然也与她相对特定的生活方式(“充为才人善赞之职”)分不开。境界有高低之分,“冯友兰把人生境界分为四个品位: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境界的高低源于觉解的多少,境界越高,所需要的觉解就越多,所以功利境界比天地境界所需觉解要少得多。功利境界有我而觉我,“我”也只是功利之中的我,并非真我,因为存私存利;天地境界是最高的境界,无我而觉我,因为心存天地宇宙,所以真正了解到“我”在其中的地位,无私(我)而发展了真我。回到《红楼梦》上,功利境界应是属于宝钗的“凡性”,天地境界却是黛玉“仙性”的造化。如何说呢?诗言志也。诗歌可以抒发一个人的志向,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性,因此可以从她们所做的诗歌入手,论证她们所处的境界。

何为“仙性”?在分析境界之前,先对体现“仙性”的其他方面予以说明。其一,从身份来源上看,黛玉本是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一颗绛珠草,因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润而得女体,未报灌溉之恩而五内生出缠绵之意,因随下凡尘以一生眼泪还之,因此其身份来源本来是具有“仙性”的。其二,从音容态度上看,黛玉也有一番神妃仙子之韵,王熙凤见之也不得不大为叹止,“天下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算见了”。这种惊叹除了来自于王熙凤善于为人处世的性格,更多的是因为黛玉远胜众人的绝美形容与“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黛玉相之于众人,眉目靥身,闲静行动,情浓愁甚,弱柳病身,独特;“心较比干多一窍”,传说比干之心为七窍玲珑心,而比干已是难得之才,再胜;“病如西子胜三分”,西子之颦,病态之美,更胜。其三,从人生境界上看,依前文所提,天地境界是黛玉的“仙性”。而天地境界是四种人生境界之中最高的,“是消解了‘我与‘非我的分别的境界,是‘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境界,因而也就是一种超越了‘自我的有限性的审美境界。”这种“天地合一”的至高境界非常人所能达到的,无我是因为超越了自我而又达到“玄同彼我”的境界,即是一种人与人或人与天地的融合,“知天”而“事天”,“事天”能“乐天”,所以《红楼梦问答》也提到了“黛玉信天命”。贾夫人仙逝扬州城之后,黛玉就开启了抛父寄居的生活,按书中所记,年纪尚小,此后除其父林如海逝世而为之送灵外竟无归程。因此,黛玉内心的敏感应来自于两处,一是自小寄居的凄凉,二是父母早逝与人丁单薄,这两处是黛玉“痼疾”的病源,是她感叹孤独凄凉命运的现实原因,但这毕竟是“小(私)我”。不过,黛玉并未把情怀无尽地停留在哀叹之上,通过黛玉的诗歌可以从中看到她所实现的对自我的超越,即在感叹自身命运的同时又兴起了对生命的热爱,前期的《葬花吟》中“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述尽飘零之苦,但黛玉并未局束于此,而转为“天尽头,何处有香丘”,“香丘”是其追求的心灵圣洁之地,非凡尘可得。“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去尘世化而求得返自然、归本真;“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沟渠”,其洁并非仅是身体之洁,实乃精神之洁,污淖乃是乌烟瘴气的现实环境,拒污而存洁,实有“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态。“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生命感知也更是激起了她对生命的虔诚。后期的词《唐多令》也表达了同样的情怀,“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柳絮之飘泊是黛玉之飘泊,不分彼此,你中有我,命薄而惜命;“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谁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黛玉看来,草木(万物)皆有情有感,韶华易逝,时短而爱时。所以黛玉的一生都志在“信天”、“乐命”,并且已然达到了物我相融的境界,如《葬花吟》中的“花”、《秋窗风雨夕》中的“秋花”与“秋草”、《唐多令》中的“柳絮”,此皆为草木,而黛玉前世也是一棵绛珠草,草得天地之灵气而成人,草木之情亦是人之情。黛玉的诗作多是体现出这样的特征的,“我”与“非我”无差别的相融并不是进入草木而生情,而是自己就是草木本身。因此,黛玉实则是虽处于世而离于世的仙子。

何为“凡性”?首先,为什么要说宝钗是“凡性”的?原因在于其一,《说文解字》注明,凡,最括也,即最大限度的囊括,近乎全部;其二,除了说文之意,此处“凡”也有“仙”的对立意义,这两点都与宝钗的性格及表现是切合的。在《红楼梦》里黛玉作为一种超功利、超道德的存在与宝钗的功利、道德形成了强烈对比,依照前文所述,宝钗是功利境界之中的人。“功利境界的人,他的行为的目的是‘取,即便有时是‘予,他的目的也还是‘取。”这一点在小说中体现得很多,比如施小惠、近众人而得人心,施小惠是一种直接的物质上的“给予”,而近众人则是放下自己贵族小姐的身段而使众人得到一种精神上的“给予”。还是回到诗歌上的分析来阐释境界。第三十八回“薛蘅芜讽和螃蟹咏”里提到了一个“食蟹的绝唱”,即宝钗的《螃蟹咏》。《螃蟹咏》共三首,先起于宝玉,次之黛玉,末之宝钗。三首诗的情感和兴致是不同的,宝玉情酣意足,欢乐闲适,其诗体现的是一种王孙公子的“闲人之气”,黛玉看罢,接着宝玉,其诗体现的是一种“雅士之气”,宝钗沉思而后续,其诗则是一种“锐士之气”。为什么宝钗能够在螃蟹诗中夺魁呢?原因是在于她的诗以小寓大,看世太深,讽刺太毒。吃蟹饮酒,欢乐有余而起兴致,螃蟹之物入诗本是把玩之物,不过到宝钗的笔下竟是到了另一个境界,可见宝钗的心绪和功力了。其诗藏刃其间,刀刀要害,诸如“皮里春秋”、“空”、“黑”、“黄”、“敌”、“腥”、“防”、“冷”、“定”、“落釜”等尖锐之字词,深有嘲讽怒骂、眼看“落釜”的冷静和坚定,这是处于众人意料之外的,“众人看毕,都说:‘这才方是食蟹的绝唱!这些小题目,原要寓大意思,才算是大才。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宝钗洞察事物的思维方式的独特也显示出她的心性和志向,她有点类似于社会中投身于仕途的士大夫们而积极地投身于世,比起众人来,她的才气还真是放在了功利之上。因此,说她是封建道德的模范,甚至是人世中的杰才也是贴切的。再如第七十回,以柳絮作词而成的《临江仙》。这首词上下洋溢着强烈的乐观精神和迫切的希冀意识,那么乐观和希冀体现在哪呢?从字词上看,全篇皆是“白玉堂”、“春”、“解”、“东风”、“蜂团”、“蝶阵”、“好风”、“借”、“送”、“青云”等欢快明亮、积极向上之字词。从塑造的意象关系上看,全篇大概有三个对象,即“赏识者”、“助力者”和“求识者”。“赏识者”是“春”,“助力者”是“东风”,“求识者”是“柳絮”。近乎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宝钗期待属于自己的“政途”,我们不能肯定“以此而把宝钗定义为一个野心家”的说法,但是也不能否定从词中所表现出来的她于世做出的积极的期待和努力。“白玉堂”,华贵之地,暗示权贵;“春解舞”,欣赏柳絮之舞,赏识其才也;“东风卷得均匀”,东风更助其力。故词的下片再次呼喊“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也就更显其所思所想所志了。柳絮是宝钗自身或者是自己志向的托物,“终不改”乃是固其所志。本是飘泊无根之物却被视为希冀满怀、乐观可守,也正是显示出了其中的悲剧性。其实从在元妃省亲而表现出来的欣羡和激动就可以看出,宝钗是迫切希望可以实现自己的“德”与“才”,元妃是她努力的模范,也可能是她所需要得到的“赏识者”。因此,比起黛玉的仙性,宝钗投身于功利确实是凡;其性格、表现广而杰也确是凡。

可以说黛玉与宝钗所代表的“两种女性”在曹雪芹先生笔下是极富魅力的、感人的。她们没有好坏之分,作者怀着赞美和悲悯的复杂心绪去正视她们的精神人格,虽然曹雪芹先生的笔触可能更倾向于黛玉所代表的女性,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贬低宝钗,甚至把她塑造成一个封建形态下的丑陋恶魔。依然可见,我们不会因为宝钗的世俗而去否定或者忽视她的美丽之处。处于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下,黛玉是极力冲破藩篱束缚、追求个性自由的精魂,所以面对崇尚群体的社会氛围,抗争需从挖掘个体开始,因此黛玉拥有极强的个体性是自然的了;而面对如此强大的传统形态压力之下,这一微小却极其闪耀的思想行动何其之难,因此黛玉兼具仙性也是自然的了。同样,宝钗却是凝聚了当时社会所拥有近乎全部的传统或者规定的正统。其实面对现在,黛玉与宝钗仍具有代表的可行性,黛玉可作为一种精神意义,而宝钗则是作为一种现实意义存在。在精神境界方面黛玉依然有很多是我们现今都无法超越的,而宝钗在人世中也做得近乎完美。总之,挖掘和分析人物不仅要立足于过去,还应着眼于现在,这才是人物生命不竭的原因所在。

参考文献:

1.李鸿渊:《<红楼梦>人物对比研究》.浙江大学出版社.2011年12月第1版,第62页。

2.一粟:《红楼梦资料汇编》.中华书局.1964年1月第1版,第127页。

3.薛海燕:宝钗之“时”的儒学内涵和文化反思意义.《红楼梦学刊》,2003年第一辑,第284页。

4.叶朗:《美学原理》.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4月第1版,第433页,435页,437页,4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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