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诗中的月意象

2024-06-21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李白诗中的月意象(精选5篇)

李白诗中的月意象 篇1

丁晓明

内容摘要:中国文学史上,众多诗人留下了无数咏月名篇,李白就是其中杰出的一位。他常以明月入诗,给明月注入了丰富的内蕴。他的诗中的明月意象主要体现为:

一、李白诗中的月意象体现了作者张扬个性、伸张主体意志的精神。

二、李白诗中的月意象体现了诗人对理想社会的探索和追求,对黑暗现实的否认和批判,对黑暗现实的否定和批判。

三、李白诗中的月意象体现了诗人人道主义思想感情。总之,李白在盛唐的朗月里沉醉放歌,李白的诗篇也将与明月永生!

关键词:李白 明月 意象 性格

追求 人生理想 品质 黑暗 光明 批判

当一个人将自己的才气、激情以及生命全部融入某一对象时,这一对象必将成为这个人的“独物”,进而成为人所共仰的“神物”。正如向日葵属于梵高,虾属于齐白石,交响乐属于贝多芬,月亮应属于李白。

李白的一生与月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不解之缘,或者说他对月亮有着一种特别的,如同图腾般的崇拜情结,诗人的一生也仿佛和月亮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们互相视对方为知音与挚友,将对方作为情感诉说的对象,诗人将人生的喜怒哀乐诸般心绪都诉之于月,常使得人与月共喜,月和人同忧。月亮成了反映和负载诗人无限情思的“心灵多棱镜”与“心灵多媒体”。

一、李白诗中的月意象体现了作者张扬个性、伸张主体意志的精神。

李白咏月,不像别的诗人仅仅留下若干名篇名句,他还用优美的篇句构织成一个特殊是世界,李白笔下的月光世界,千姿百态,能从中看见诗人自己的活动。

李白最喜爱的月下活动室泛舟,用他自己的说法,叫做泛月:“秀色不可名,清辉满江城,人游月边去,舟在空中行。”(《送魏万还王屋》),李白泛月诗的画面均极美,闲情逸致中流露出不合流俗的高雅情怀。泛月时他还经常想起王徽之乘兴访载的轶事,并借以表达自己的情致:“日落山明天倒开,波摇石动水萦回,轻舟泛月寻溪转,疑是山阴雪后来。”(《东鲁门泛舟》其中)。

李白一生嗜酒,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当时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极其传神的描绘了“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四句诗写出了酒与诗的密切关系。人民群众都很喜欢李白,称他为“诗仙”、“酒仙”。因此李白写得最多的是月下饮酒——即所谓醉月,此类名篇不胜枚举,一般说来,李白饮酒诗突出一个“豪”字,咏月诗突出一个“逸”字,一旦二者结合,便表现出一种既豪放又飘逸的性格——可用“清狂”二字概括;除《月下独酌》四首名篇,如《襄阳歌》、《谢眺楼饯别》等均属此类。这种清狂的性格一方面说明诗人的骄傲和对污浊现实的轻蔑,同时又流露出深深的孤独感,李白还有些其他步月而归的诗,心情平和,于闲适中同样流露出极深的孤独感:“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下终南山》)“对酒不觉眠,落花盈我衣。醉起步溪月,鸟还人亦稀。”(《自遣》)。

以上所说泛月、醉月、步月,意境极其优美,要之还在写实,另一类作品则是完全寄兴于想象,表现他狂放的性格,开阔的胸怀,渴望自由的思想,如:“耐可乘明月,看花上酒船。”(《秋浦歌》其十二);“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谢朓楼饯别》);“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明月可乘,可揽,可寄,都是李白的发明,大胆的想象传达出童稚般天真的性格,但最有趣的发明还是赊月:“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陪族叔晔及贾至洞庭游》其二);“昔日绣衣何足荣,今宵贯酒与君倾,暂就东山赊月色,酣歌一夜送渊明。”(《送韩侍御之广德》)。

李白诗中以无赊酒,却有赊月。酒是要用钱买的,没钱的时候就用五花马、紫绮裘、龙泉剑去交换,同自然造化打交道容易得多,“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即使要钱,也可以赊。这种妙趣横生的想象,表现出诗人以天地为衾枕的襟怀。李白还有一首问月诗,其艺术成就就与后世苏轼问月词堪称合璧,而其思想深度又远过苏词:“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把酒问月》);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也有这样的诗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诗中表现的虽是游子思归的传统主题,但将相思离愁置于春江花月夜浩瀚悠远,静谧瑰丽的境界中,以如梦如幻般澄澈优美的境界略带凄凉伤感而绝不消沉颓废的音调,对青春年华和生命宇宙的理性思考,这两首诗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造化的永恒与人生的短暂,乃是人类永远无法克服的矛盾,李白问月诗表述的正是这种人人都能理解的矛盾并由此产生的苦恼;表述的巧妙生动,又极为质朴,从而使我们对诗人倍感亲切,我们读书时想起李白,正如李白写诗时想起在他之前的古人一样,会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感伤,同时也能得到难以言喻的慰藉,既然古人、今人以至未来的人都要面对同样的矛盾和苦恼,这共同的矛盾和苦恼也就使世世代代的人彼此沟通,产生某种感情上的共鸣,沟通的媒介便是大家都能见到并会由它引起遐想的月亮,诗的奥妙往往就在人人都可以理解的感受用独特的方式说出来。

二、李白诗中的月意象体现了诗人对理想社会的探索和追求,对黑暗现实的否认和批判,对黑暗现实的否定和批判。

诗仙李白的内心深处常有无法排遣的孤独意识。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诗人的理想,诗人的性格与环境的冲突造成政治上的遭弃感和无归依感,自命不凡的特异感和优越感,从精神上使自身处于孤立于社会之外的境地,产生阳春白雪,和者盖寡、旷世无知音的寂寞与孤独感;个性生命意识与宇宙意识的觉醒形成的天地过客的孤旅之悲。这一切在他的诗作中都可以找到影子,但是李白也并没有因此沉沦下去,他通过月亮来抒发自己内心的苦闷,表达自己的人生追求和对现实的布满。

“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成一片涟。”(《玉壶吟》),三杯浊酒,以压不住心中的悲慨,于是,拔剑而起,先是对着秋月挥剑而舞,忽又高声咏吟,最后眼泪夺眶而出涕泗涟涟,“头陀云月多僧气,山水曾称人意。”《江夏赠韦南陵冰》,李白喝的是苦闷之酒,孤独一人,自然没有那份闲适之情了,所以醉酒也不能遣闷,还是去遨游山水吧,但又觉得山山水水都像江夏附近著名刹头陀寺一样,充斥那苦行的僧人气,毫无乐趣,不称人意,那么,哪里是出路,何处可解闷呢?李白那颗受伤的心,此时此刻应该是用明月来表明吧,李白的孤寂、抑郁、惆怅的心情写下了《金陵城西楼月下岭》,诗中的“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映出了诗人的浪漫主义,有奇特的想象,而“月下沉吟久不寻,古来相接眼中稀”,描写了作者伫立月下,沉思默想,久久不归,是诗人在慨叹人世浑浊知音难遇。“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月下独酌》其中之一),由于当权者不能识才用材,由于自己的政治思想和耿介言行不被人理解,只是使人觉得孤立无援而产生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所以,从表面上说,诗人是在写酒兴醉态,而其内里却饱含着对现实社会的憎恶与愤懑。

李白主要是个活动在上层社会的政治抒情诗人,其主要作品是以怀才不遇为基本主题的政治抒情诗,这些作品,在抗议统治者压制和埋没人才的同时,还通过对宫廷腐败、政治黑暗以及穷兵黩武的开边政策等等的揭露和攻击,预示并真实地反映了唐帝国盛极而衰的历史过程。我们看见的李白是高傲的李白,由于感到没有出路而忧愤不已的李白、放浪不羁并对许多公认的神圣观念表示轻蔑的李白,也是“人皆欲杀”的“狂人”李白——这就是上层社会的李白,其言语行动均表现出鲜明的叛逆性格。

三、李白诗中的月意象体现了诗人人道主义思想感情。

李白的咏月诗歌的完美还体现在他把月之物象直接引入到生活,他感觉到尘世的艰辛,便在他的诗歌作品中吟道:“独酒水中泥,水浊不见月。不见月尚可,水深行人没。”(《独酒篇》);他们称赞自己的外甥,便在他的诗歌作品中吟道:“贤甥即明月,声价动天门。”(《赠别以甥高五》)......最能反映李白以月注入生活的完美性的是他的《秋浦歌》第十四首:“炉火照高天,红星乱紫烟,好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这是一首描写劳动人们冶炼的诗歌,诗歌作品中的月是不可少,他是劳动人们冶炼劳动是的大背景,月光下的炉火才能呈现紫烟,大背景下的宁静,才更显得出局部的热闹和美丽,才能把这冶炼场的描写更集中、更忘情。这种月光下的冶炼的劳动情景和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的,热闹的劳动场面出现在静谧的月光世界,相辅相成,相映成趣,可谓画中之神品。

“秋浦多白猿,超腾若飞雪,牵引条上儿,饮弄水中月。”(《秋浦歌》);“痛饮龙邻下,灯青月复寒。醉歌惊白鹭,半夜起沙滩。”(《送殷淑》其三),白猿饮水、白鹭受惊起飞,都是从现实里捕捉到的真实动态,有趣的是,这些动态并未破坏,反而增强了月光世界的静谧和神奇,甚至是人的活动也很难打破上述的意境,李白的月光世界里人物形象为数不多,均出自下层社会,如:“东阳素足女,会稽素舸郎。相看月未堕,白地断肝肠。”(《越女词》其四),“镜湖水如月,耶溪女如雪。新妆荡新波,光景两奇绝。”(《越女词》其五),前写月下等待幽会的男女,后写月夜从远处看见的一群湖上少女,均具有活泼的生活气息,却又使人感到真中有幻、动中有静。后首反以月比水,其实写的也是月夜,只有在月光下才能产生那样的透明感,在这种神奇的世界有时还会传出劳动者的歌声“绿水净素月,月明白鹭飞。郎听采莲女,一道夜歌归。”

李白笔下的月光世界,是一个远离喧嚣尘世的未受污染的世界,它无论怎样变化,永远是那样幽冷而静谧,使人产生达到透明盒空灵程度的纯洁感,这个世界的自然存在既是真实的,而它在李白诗中出现又具有特殊的意义,李白像别的不满现实的诗人一样也需要有个世外桃源,但他的世外桃源不在仙山,也不在田园,而在与污浊现实截然分开的月光世界。“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襄阳歌》),这个世界无处不在。

综上,李白笔下的月是有情有意的,是与诗仙一生休戚相关的,他的月亮陪伴着诗人度过了激情悲壮的一生,那些多情多彩的月亮成就了诗人的伟大吗,诚如别林斯基曾说:“任何一个诗人也不能由于他自己和靠描写他自己而显得伟大,不论是描写他本身的痛苦,或者描写他本身的幸福,任何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的痛苦和幸福的根子深深地伸进了社会和历史的土壤里,因为他是社会、时代、人类的器官和代表。”千百年来,人们一直传颂李白的诗句就是因为他的胸襟开阔,思想深邃,境界深远,他的那些诗作就像一直悬挂在苍穹中的明月一般,将成为永恒的光芒照耀着万千后生,激励着我们不停地为人类的幸福而奋斗!

李白诗中“月亮”意象的诠释 篇2

李白的咏月诗不仅数量多,而且成就大。据统计,其现存的诗中涉及咏月的诗就有382首,占总数的38%。它的诗歌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主要表现为抒写豪迈的气概、激昂的情怀,很少对客观物象和具体事物作细致的描绘,抒情方式最具鲜明特点,往往是喷发式,如狂飙如火山,想象是变幻莫测,发想无端,奇之又奇,意境开阔雄古,充分体现了盛唐诗歌蓬勃向上的时代精神,可以说:“李白的魅力就是盛唐的魅力”。

月的形象也丰富多彩。如溪月、天山月、溪江月、峨嵋月、关山月等,在大多数情况下,诗中的月不是孤立的,它和周围其它景物一起组成新意象,成为作者面对现实、思考人生时的参照物。诗人把自己的生活和命运与之融为一体,使月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因而意境显得生动形象、平中见奇,内容丰富,寓意深远。所以古人有言,太白豪放,惊动千古,气盖一世,横被六合,可谓力敌造化。

一、作为美的形象,象征美好,也代表爱

《古风(其十)》:“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耀”,此处取出自海底“明月”意象作比,来形容鲁仲连的风采,表达对鲁为人排难中伤、功成不受爵、高风亮节的景仰;借此表达诗人的志趣与抱负。

《古风(二十七)》:“眉目艳皎月,一笑倾城欢”以“皎月”比女子,极言秀美动人,倾城倾国。实乃以美人自况,透露怀才不遇的心情。

《江上吟》:“屈平词赋悬日月”以日月永恒、美好的形象去比屈平词赋的成就和久远的影响。

《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俱怀逸长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诗人对高洁理想境界的向往与追求。

《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山月”意象通透、恬静、含情,不仅表现出浓厚的田园风味,而且流露出诗人欣羡之情。

《赠孟浩然》:“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取“醉月”意象,表达浩然寄情的水,不慕名利,自甘淡泊的高致,描绘其超群脱俗、风流儒雅的高人形象,表达诗人的敬慕之情。

《秋浦歌》:“绿水净素月,明月白鹭飞;郎听采菱女,一道夜歌归。”创设一种素雅朦胧的气氛,传达一种情投意合、两情相依的情感。

二、望月怀远,遥寄相思

《子夜吴歌·秋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写女子思念情人的哀怨。

《玉阶怨》:“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用长久伫立望月,以表不禁幽独之苦,怨情之深,相思之切。

又如张九龄《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意境雄浑阔大,浑然天成,勾起情人浓浓的相思之意。

《长相思》:“月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对雪醉后赠王历阳》:“清晨鼓棹过江去,千里相思明月楼。”“明月”意象是思友之情的象征,表达诗人在感叹人生苦短之时对友情的怀念。

《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诗中“明月”是多情的富有同情心的知心人,通过它诗人把自己的关切与同情带到遥远的夜郎西,交给不幸的王昌龄。

《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峨眉山月”的意象寄托着作者“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时,对故国故人的深深依恋之情。

《关山月》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戍客望边色,思妇多苦颜。”“关山月”原是乐府旧题,鼓角横吹曲之一。《乐府古题要解》:“关山月,伤离别也。”常与战争生活关联。诗中描绘的是一幅由关、山、月构成的辽阔的边塞图景,气势雄浑、深沉,反映了战争生活的悲苦以及离人思妇的愁苦。

望月思乡,寄乡愁,表达诗人对故土浓浓的思念之情,反映寻找精神家园的心理。

《静夜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王昭君》(一):“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

《塞下曲》(三):“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

“明月”、“秦地月”、“汉月”意象,喻故土,抒故国之情。

三、月亮意象是宁静、永恒的象征,常常引发诗人的思古幽情与人生喟叹,是古雅情趣阔大深长的历史意味的体现

《金陵城西楼月下吟》:“白云映水摇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月下沉吟久不归,古来相接眼中稀。解道澄江净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沉吟月下,古月苍茫,触动着人们回首往事的心绪,寂寞、忧愁,慨叹知音难遇,诗人怀才不遇的苦闷和无奈的自慰,思念敬慕历史人物的心情于字里行间自然流露。

《把酒问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月亮以其永恒的存在,阅尽历史沧桑,因而引发对人事匆匆、宇宙无穷、人生有限的浩叹全诗。塑造了一个崇高、永恒、美好而又神秘的月的形象,显露出一个孤高出尘的诗人自我。

《苏台览古》:“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西江月”因其苍茫浩渺的永恒历史,尽览人世,寄托作者寂寞的永恒存在和幽远深长的历史况味。

四、渲染一种环境气氛,是凄清、悲凉、愁苦、无奈的代名词,反映孤独与寂寞的心态,表达失意者寻求慰藉与解脱的心理

《古风(十八)》:“月落西上阳,余辉半城楼。”“月落”的意象述写清寂的气氛,隐含百官上朝忙碌的辛苦,暗含诗人对朝政无常的看法。

《乌栖曲》:“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悲凉、寂寥的秋月意象,揭示出享乐者的心态,时间苦短,内心悲哀。

《蜀道难》:“又闻子规啼月夜,愁空山。”借“子规啼月”的意象渲染旅途的愁绪和空寂的环境气氛,烘托了蜀道之难。

《行路难》(其三):“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取“云月”喻孤高傲世性格,表达充满抑郁不满的情绪。

《长相思》:“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以月喻美人,可望不可即,以美人隐喻皇帝,隐含了诗人被放逐还山,政治理想不能实现的苦闷。

诗人在失意、彷徨、无可奈何之际,总是以月为知己,借以自慰,月亮就成了孤独与失意的象征。“寒月”“冷月”这些凄苦的意象映照出凄苦彷徨的心态。

《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怀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借助明月这个“知已”,表现了诗人飘逸的形象,同时更多流露出诗人在现实中的孤独与失意,甚至于寻找“共饮人”而不可得。

《鹦鹉洲》:“迁客此时徒极目,长洲孤月向谁明。”“孤月”的意象写出迁客嗟时伤悲的情怀。

《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诗中借“孤月”喻自已在现实之中失意之极,感慨贤愚颠倒、是非混淆的社会现实,抒发因受谗造谤的愤懑之情。

五、常隐喻帝王权贵生活,以“瑶台月”加以表述,“瑶台”是玉砌的楼台,帝王所居,“瑶台月”是指神仙所居住的地方

《古风(其二)》:“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古风”多抒发政治感想,表达自己的抱负和理想。本诗以蟾蜍蚀月起来抒发对唐玄宗宠幸武妃,废斥皇后王氏的忧虑和感叹。

《古风(四十六)》:“王侯象星月,宾客如云烟。斗鸡金宫里,蹴鞠瑶台边。”“金宫”、“瑶台”都指帝王所居。这里刻画了王侯权贵腐朽、骄横的形象,诗人以特有的政治敏感和诗笔,展现了一幅唐王朝繁荣昌盛中充斥着腐朽的真实的历史画卷。

《清平调词(其一)》:“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通过把杨妃比作天女下凡,极写杨贵妃的容貌之艳冶。

《古朗月行》“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李白对当时朝政有感而发,把君王受人蒙蔽比作“蟾蜍蚀月”,抒发对朝政腐败的哀伤。

李白诗中“鸿”的意象分析 篇3

古诗词中“鸿”的意象不胜枚举,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有“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一句,苏轼的《和子由渑池怀旧》一诗中也写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李白的诗中也出现了很多“鸿”的意象,借“鸿”叙事,寄托情感。认识了解“鸿”这一意象,对于理解李白的诗意有着很大的帮助。

一、游仙诗

李白的游仙诗中不仅表现了对于神仙生活的向往,更多地是借神仙生活表现对于现实生活的不满,或是寄托自身情怀,从中可以窥见李白的自由、浪漫精神。

《古风・其十九》:“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 [1]

诗人在诗中描绘了自己在想象中登上华山,远望仙子的卓越风姿,又在仙子的邀请下登上太清仙境,所看见的一幅衣袂飘飘的仙界奇景。寥寥数字,使人感受到仙界的空灵、虚无缥缈,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多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会惊扰到这幅静谧的画面。后两句急转直下,仙界的安宁祥和与人间的生灵涂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表现了诗人憎恶战争、渴望和平、关心百姓疾苦的心理。

《古风・其二十八》:“容颜若飞电,时景如飘风。草绿霜已白,日西月复东。华发不耐秋,飒然已衰蓬。古来圣贤人,一一谁成功。君子变猿鹤,小人为沙虫。不及广成子,乘云驾轻鸿。”

韶光易逝,无论是君子,还是小人,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泯于世间。古往今来多少人修仙都未成功,只有广成子乘云驾鸿,得以超脱人世,长生不老。诗中有对时光飞逝的.感慨,也暗含了对壮志难酬的叹息。末一句体现了道家清静无为的主张,反映了诗人不愿为人世所累,希望能在仙境过上超脱尘俗生活的愿望。[2]

二、即事感怀诗

此类诗大多写时光飞逝,韶华不再,自己的理想却未能实现的苦闷之感。借“鸿”来表现年少时的壮志,与当下的生活形成鲜明的对比。

《秋日炼药院镊白发,赠元六兄林宗》“木落识岁秋,瓶冰知天寒。桂枝日已绿,拂雪凌云端。弱龄接光景,矫翼攀鸿鸾。投分三十载,荣枯同所欢。长吁望青云,镊白坐相看。秋颜入晓镜,壮发凋危冠。穷与鲍生贾,饥从漂母餐。时来极天人,道在岂吟叹。乐毅方适赵,苏秦初说韩。卷舒固在我,何事空摧残。”

诗人回想两人年少时的壮志凌云:“矫翼攀鸿鸾”,年少时雄心勃勃,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三十载”共同浮沉,而今却只能“长吁望青云,镊白坐相看”,穷困有事,富贵有命,奈何时光不再,如今也只能对镜空叹。诗中表现了诗人对于时间飞逝、年华不再的感慨,同时也表现了作者与林宗之间三十年患难与共的深厚友谊。

《留别西河刘少府》:“秋发已种种,所为竟无成。闲倾鲁壶酒,笑对刘公荣。谓我是方朔,人间落岁星。白衣千万乘,何事去天庭。君亦不得意,高歌羡鸿冥。世人若醯鸡,安可识梅生。虽为刀笔吏,缅怀在赤城。余亦如流萍,随波乐休明。自有两少妾,双骑骏马行。东山春酒绿,归隐谢浮名。”

此诗与前一首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空有满腹经纶,却一生不得志。作者有东方朔之能,却得不到施展。刘少府亦是如此,人生不得志,连看着高飞的鸿雁都能生出艳羡之情。虽然壮志难酬,也不能只是一味的哀叹,得不到的便随它去吧,归隐田园、快意人生也别有一番风味!诗中表现了对于社会、官场的失望之情,但同时,诗人的旷达形象也跃然纸上。

三、惜别念友诗

借“鸿”来感叹离愁是古诗的永恒主题,李白诗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借“鸿”来写离别场景,表达惜别之情或是对于亲人朋友的挂念。

《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徵君蕤》:“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良图俄弃捐,衰疾乃绵剧。古琴藏虚匣,长剑挂空壁。楚冠怀锺仪,越吟比庄舄。国门遥天外,乡路远山隔。朝忆相如台,夜梦子云宅。旅情初结缉,秋气方寂历。风入松下清,露出草间白。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寄书西飞鸿,赠尔慰离析。”

作者在病中写下这首给朋友的诗,怀想当年二人意气风发,如今自己却重病卧床,用古琴和长剑作比,身有凌云之才也难以实现自己的抱负。并重的作者思念家乡,但回乡的路也被高山阻隔,多年的老友如今也天各一方,不得相见,只能请西飞的鸿雁带去自己的问候。这首诗中,诗人少有的露出了颓唐之感,将病中思念家乡好友的心情描绘的淋漓尽致。

《将游衡岳过汉阳双松亭留别族弟浮屠谈皓》:“秦欺赵氏璧,却入邯郸宫。本是楚家玉,还来荆山中。丹彩泻沧溟,精辉凌白虹。青蝇一相点,流落此时同。卓绝道门秀,谈玄乃支公。延萝结幽居,剪竹绕芳丛。凉花拂户牖,天籁鸣虚空。忆我初来时,蒲萄开景风。今兹大火落,秋叶黄梧桐。水色梦沅湘,长沙去何穷。寄书访衡峤,但与南飞鸿。”

用和氏璧来比喻二人的高尚情操,有支公之才却流落至此,就如和氏璧被青蝇玷污一样。出来时春风拂面,离去时却已是深秋。我走后记得写信,让南飞的鸿雁将书信捎到我的身边。此诗是在远游之际所写,诗中对于族弟际遇的惋惜,对其人生的开导,以及离别之时对于亲人的不舍和挂念都表达的淋漓尽致。[3]

王昌龄诗歌中的月意象 篇4

盛唐以其开明、包容的姿态开创了一个“文质相炳焕,众星罗秋旻”①的诗坛奇观,造就了一大批独具匠心的诗学奇才,王昌龄便是其中一位独特而优秀的吟诵歌者。初“识”王昌龄,缘于初中语文教材,那首荡气回肠的《出塞》,那个欲作“飞将军”的王昌龄,一腔热血,渴望“封侯取一战”,建立不朽功业的豪杰文士;尔后,“出塞复入塞”,却未得偿所愿,失意于战场的他重新回到了破落的寒舍之下,一首《闺怨》以女儿般的愁怨道出了内心许多的凄凉和无奈。纵观其诗歌,无论是七绝还是五古,抑或是边塞与送别诗,处处都可以看见“月”的踪影。王昌龄便是王昌龄,他不是那个放浪形骸的诗仙,可以安心地纵情山水,遁养仙骨,于峨眉之巅醉饮山月,尽管如此,他却为我们描绘出了与众不同的“月”,或圆或缺,或明或暗,而这些却常常为我们所忽略,在大多数人眼里,王昌龄只是一位被禁锢于边关的失意文人。但这并不是一个真实而完整的王昌龄,尽管因为年代久远,我们无法去完整地复原,不过,本文试图从“月”入手,还原一个较为真实的王昌龄,突破一般意义上的认识局限。

一、细说“月”意象

“月”是中国古典诗词中的常见意象之一,即便是在现代诗歌中,也受到了文人墨客的尊宠。然而近现代关于月意象的专门研究,则是直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才开始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其后,研究性论文不断涌现。虽然看起来有些后知后觉,但相较于专门的研究论述,“月”在中国文学的“亮相”却是有些不知不觉。

(一)关于“月”的神话

神话是每个民族传统文化的起源,而最早的“月”便是以神话的形式出现的,几乎在世界各地都流传着关于“月”的神话故事,无论是希腊神话中的阿尔忒弥斯,还是日本传说中的辉夜姬,她们都承载了各自传统文化的丰富内涵。然而,作为历史悠久的中国而言,也自然不会忽略“月”的存在,它毕竟见证了远古“女权社会”即“母系氏族”向“父权”社会的转变(因为与本文关系不大,这里不做深入探讨)。在先秦时期著名的神话异志《山海经》中便有关于“月”的记载:“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②大约说明了一年有十二个月的缘起。又《淮南子·青冥训》云:“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高诱注;“姮娥,羿妻;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未及服食之,姮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也”③。这大约便是后世“嫦娥奔月”较为早期的文学记载。这些神话固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对于缺乏自然科学知识的先民而言,却是融于血液的对待自然应有的心态,甚至这种影响一直延续① 李白:《古风》,见《全唐诗》卷一六一,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670页。

② 佚名:《山海经(经典图文版)》,岳麓书社,第五版,第321页。

③ 刘安:《淮南子·览冥》顾迁注,北京:中华书局,第三版,第67页。

至今。也因此,中秋节缘于月的神话便顺理成章。

(二)由神话到诗歌

神话的出现,无疑给了文人们更多的创作灵感,而不只是拘泥于嫦娥与后羿爱情的凄婉。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便有关于月形形色色的描述,或“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诗经·国风·月出》),以喻“妇人有美色之白皙”;或“日居月诸,照临下土”(《诗经·邶风·日月》),言时光之荏苒种种。而在稍晚的诗人屈原的眼中“夜光何德,死则又育?”(《楚辞·天问》),月到底有何特性,消亡了又再生长?及至汉魏,月依然为文人们所钟情,如司马相如的《长门赋》云:“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於洞房 。”又如魏公子曹丕《燕歌行》中亦有:“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这样的诗句。至于汉魏之后,与“月”相关的诗词便如星汉,不胜枚举,此处不再一一列举。然而,“月”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使得如此多的迁客骚人为之倾醉,而成为了历代文人诗词作品中最典型的意象之一呢?本文拟从两个方面着手以求寻得一点“蛛丝马迹”。 (三)“月意象”之缘起

意象,《辞海》中解释为“表象的一种。即由记忆表象或现有知觉形象改造而成的想像性表象。文艺创作过程中意象亦称‘审美意象’是想像力对实际生活所提供的经验材料进行加工生发,而在作者头脑中形成了形象显现”。在中国古代文论中指主观情意和外在物象相融合的心象。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神思》“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怿(绎)辞;然后使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具之匠,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尤端。”①由此看来,“月意象”之所以常常出现在古代诗歌中,既有其本身的独特性,还有来自文化深层的人为因素。

首先就月亮本身而言,它的客观特质引起了文人们的关注。从外形看,月有圆缺。毕达哥拉斯曾经说过:“原始宇宙最和谐的图像。”朗朗圆月总是会带给观者圆满、丰盈、和谐的美感;而至于“残月”则正好契合了中国传统文人的特殊审美心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食物,而“缺”的部分反而能创造更多想象的空间,这给了观者更多的主观能动性;联系到诗词歌赋,古人们常常注重诗词是否“言有尽而意无穷”,比较忌讳直白的情感叙述。此外,月亮散发出的光芒柔和温婉,让人看起来更加“悦目”,比起太阳的热烈,“月”更添了几分如女人般的柔美和娇羞,在那个属于男人的时代(或者说男性文人占主流的时代),对于“月”的偏爱便算得上“顺其自然”了。

其次,从人文关怀的角度出发,“月”自开天辟地时便是神话传说中的“常客”,甚至于形成了某些民族的特殊的“月亮”情结,也为“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倾心于“月”,加入到相关文学作品的创作中来。不仅如此,“月”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还象征着“阴”。《周易》有云:“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吕氏春秋·精通》也有:“月,群阴之本。”云云。由此可知,“月”有了代表中国传统思想哲学的深层内涵,甚至于成为中国文化的精神原型之一。傅道彬在《中国的月亮及其艺术的象征》一书中就认为:“(月亮)伴随着神话的世界飘然而至,负载着深刻的原始文化内容流转了中国广阔的心灵空间,凝聚着民族的生命感情和审美感情,成为高悬天际的文化原型”②。除此之外,更多的学者运用人类学的观点来解释了月意象的重要性。①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中州古籍,第三版,第204页。

② 傅道彬:《中国的月亮及其艺术的象征》,转引自《20世纪月意象研究综述》,见《聊城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年第3期。

如刘传新借用荣格的“原型理论”对中国关于“月”的神话进行分析,得出“月亮与华夏文明关系密切,是因为初民用月意象传达了他们的生命观,回答了与人的存在息息相关的诞生和死亡的最大问题”。综上所述,可以认为古代乃至现代文人对于“月”的热衷,其实是怀有一种对“原始精神”“先民体验”的承继和发扬,而正是这种“承继”和“发扬”使得月意象有了更为丰富的情感内涵,反过来也为各个时代的文人提供了源源不竭的创作灵感,推动了古代诗歌的繁荣。

二、王昌龄及其生平

(一)王昌龄及其在诗坛的地位

王昌龄(698?-756?),字少伯,山西太原人,开元、天宝年间著名的边塞诗人,素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七绝圣手”的美誉。晚唐司空图曾在《与王驾评诗书》中如此评价:“国初,主上好文雅,风流特盛。沈、宋始兴之后,杰

①出于江宁,宏肆李杜,极矣!”纵观王昌龄一生,官不过九品末流,却享誉后世,

这或许得益于其留下的一篇篇奇研瑰丽的诗篇。现存可考的王昌龄的诗大约有181首,其中七绝74首,五古68首,五绝14首,五律13首,七古6首,五排4首,七律2首。就题材而言,其诗主要包含了边塞诗,宫怨诗,送别诗三类。尤其是他的边塞诗,虽然仅有约20首,但因其独特的风格,鲜明的形象,使得王昌龄得以成为盛唐边塞诗派的杰出代表,尤其是《出塞》一诗,“意态绝健,音节高亮,情思悱恻”②,被后人誉为“边塞名作”“可入神品”。而王昌龄的宫怨诗,也因其“深情幽怨,意旨微茫,令人测之无端,玩之无尽”,因此,他又被推为“第一婉丽手”。相比较而言,王昌龄创作的送别题材的诗歌最多,这或许与诗人颠沛流离的一生不无关系,其间诗人真情自然流露,同时,其“玉壶冰心”般的志向也被体现得淋漓尽致。除了因边塞题材的诗歌使其为后人所熟知外,他的七绝诗则让他得以与李白齐名,与李白并称“双绝”。细数王昌龄所创作的诗歌,其在七绝上投入的精力最多,倾注的感情也最为丰富,除了我们常见的边塞诗以外,还包括了宫怨、赠别、狩猎等题材的诗歌,几无不可言者。不仅如此,他的七绝如《从军行》、《出塞》、《芙蓉楼送辛渐》等被后世文人奉为上乘之作。

当然,与众多诗人相比,王昌龄还有另外一种身份—“诗家夫子”。不仅有诗歌理论专著《诗格》,还曾广传诗艺。作为诗论家,其在《诗格》一书中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诗歌创作理论,最为突出的大约有三个方面:1.首次明确而完整地提出了“意境”这一重要的诗学范畴,也即后来的“三境”说。《诗格》云:“诗游三境,一曰物境。二曰情境。三曰意境。物境一。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之境,极丽绝秀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情境二。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意境三。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2.重视诗歌的立意。“凡作诗之体,意是格,声是律,意高则格高,声辨则律清,格律全,然后始有调”(王昌龄《诗格》)。3.反对齐梁华丽刻意的文风,崇尚自然天成的诗歌创作。王昌龄曾云:“自古文章,起于无作,兴于自然,感激而成,都无饰练,发言以当,应物便是。”③

(二)命运坎坷 ① 司空图:《与王驾评诗书》,见《全唐文》卷八〇七,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8486页。

③ 王昌龄:《诗格》,见《全唐五代诗格汇考》,第160页。

盛唐拥有开明的社会风气,却独独容不下王昌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历来便是士人们一生的奋斗目标,可很多时候,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不可逆转的魔力,即便穷其一生也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王昌龄便是如此。曾经,他以为“明时无弃材”,对于开元盛世有着很高的期许,可终究“天生贤才”一生不仅未被“圣代用之”,反而被“弃之如尘埃”。一生困顿,在追求功名,与保持自由心怀,“入仕”却不得,“退隐”却有不甘的矛盾纠葛中挣扎。他的人生似乎受到了某种诅咒,家庭微寒,仕途失意,即便是死,也是死于非命,为太守闾丘晓因其“耿介的性格”或出于对王昌龄诗学才能的嫉妒。但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种不幸,成就了王昌龄,而这种种的不幸,使得月亮成了王昌龄的情感寄托的一个重要物象。在他的众多诗歌作品中,月是与他的人生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接下来本文将对此作出专门阐述,这里便不再赘言。

三、王昌龄与“月”的不解之缘

(一)诗人之月

正如开篇所述,月的外在独特性,赋予了“月”更为丰富的情感内涵,月也因此承载了太多文人的思想情感,那么在多情的诗人眼中,月到底象征着什么呢?

月亮是凄凉与孤独的象征。仕官游学是古代文人们的生活常态,旅居途中,唯有那轮高悬于天际的明月可以寄托诗人浓厚的相思之情,倾听他们内心的失意与苦闷。它是惟一的,无论古今,抑或身在东西,几乎都可以看见它。“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九龄《望月怀远》)它似乎可以突破时空的局限,把远隔千里的人联系在一起。“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水调歌头》)它又成为了分居异地的情人们的情感纽带。即使是盛唐时期的.诗仙太白,那个大多数文人眼中的游侠,不拘一格,天马行空的谪仙,依然没能摆脱皓月的清净,于旅居途中的客舍下,借那床前的“冷霜”表达了自己浓浓的思乡之情。举头望,明月如盘,润白殊圆,越看越生出爱怜之意;然而,低头才发现茕茕孑立,孤影一人,忽然想到那远方的亲人是否一切安好,月圆人难圆的失落,在清冷的夜晚越发的凄凉。

月华如玉,莹莹高洁。古代的诗人在遭遇仕途失意的时候,往往会滋生归隐之心,宁与清风明月相伴,在自然与个人的精神世界里得到安慰。在他们的眼中,“月”不再是失意与孤独的象征,而是成为了他们忘怀世间烦恼的旷世情怀的真实内心写照。王维无疑是这群诗人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其诗中的月意象往往寓意高远。“澄波澹江西,清月皎方闲”中,诗人描绘了一个清幽的意境,表现了诗人内心安闲自在,与世无争,在一片明净的月色中,诗人澄明清远的心境与月色完美地融为一体。又如在《山居秋暝》中“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清幽的月光郁郁的青翠的松林,清澈的泉水从石头上缓缓流过,这是一幅多么纯美的画面,却正是诗人对于生活的顿悟。

除此以外,月亮还常常被赋予女性色彩。这在闺怨题材的诗歌中运用较为广泛。男子外出仕宦交友,留下妻儿独守空帏;身陷高墙的侍女,困于闺禁的少女,乃至被男子狠心抛弃的不幸女子。她们生在一个男权至上的社会,自然而然成为了男子的附属品。于是,那孤悬的无声的月,便成为了她们苦难的倾听者,尤其在清冷凄寒的夜晚,同病相怜的错觉让月成为了她们寂寞心灵的最大的安慰。李白的《子夜吴歌》云:“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诗人便是以月起兴,描述了独守空闺的妻子对远在边关的丈夫的思念。

(二)昌龄之月

作为盛唐诗坛的代表人物之一,王昌龄也同样钟情于月,在他所创作的181首诗中写到月亮的有近70首。这些诗中的月亮已不是客观的自然物象,因诗人创作的处境不同,从而赋予月亮不同的思想情感内涵,因此,月所体现的人文属性,得益于诗人一生的人生经历,接下来,本文将结合王昌龄的生平及其诗论观点分析在王昌龄诗歌中的“月”意象。

1.“封侯取一战,岂复念闺阁”

王昌龄乃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其先祖在南朝时曾较为显赫,但及至王昌龄,家道中落,生活困顿。面对这艰难的处境,他决心凭借自己的才智去改变当下的困难局面。于是他“漫游西北,奔赴边塞”①,希望有朝一日立马横刀,征平胡虏,建立不世的功勋,却奈何时运不济,只得悔叹:“虽投定远笔,未生将军树。早知行路难,悔不理章句。”②然而,其虽未曾在尘沙飞扬的大漠边塞建立寸功以扬名获利,但却成就了他在中国古代诗歌史上“边塞诗人”的美名。而在这些为数不多的诗篇里,也有“月”的身影。“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出塞二首》其二),再如“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从军行七首》其二)等,在这些诗中,“月”几乎成为了诗人营造边关孤寂冷清氛围的关键意象。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是亲历者,王昌龄用自己的笔触记录下了边关将士清贫的生活和战斗的艰苦,以及他们奋勇杀敌,誓破楼兰的豪迈情怀。此刻的“月”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渲染边地的凄寒。试想一下,在百年征战的古老战场上,战事初歇,战士们枕戈待旦,四际月色昏黄,尘沙飞扬,这时的“月”便不再只是阴柔洁白的玉轮,而是成为了烘托爱国将士们的英勇奋战的英雄形象,营造悲壮的战场氛围的不可或缺的情感象征;与此同时,战士们远离故土,那轮同样照耀着故乡的明月,自然也成为了他们思乡怀人的情感寄托,除此之外,他们辞别故土,远赴边关,甘愿忍受寂寞和疲惫,也是为了确保家国的安泰,此刻的月又成为了他们征战沙场的力量源泉。

而对于那些昏愦腐朽,御敌无能的将领,王昌龄则极力抨击,不留余地。如“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无人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出塞二首》其一)这首诗是其边塞诗的代表作,亦被后世文人推为唐人七绝的“压卷之作”(《唐诗别裁集》)明清诗论家关于唐人七绝的压卷之说:李攀龙推王昌龄《出塞二首》其一为压卷。诗歌中诗人以曾照古今的月联想到自秦汉以来边关保卫战争,并得出了征人未还的原因,“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实乃缺少像飞将李广那样勇猛善战屡建奇功而又体恤士卒的英明将领。正如沈德潜所言:“秦时明月一章,前任推奖之,而未言其妙。益言师劳力竭,而功不成,系将非其人之故;得飞将军备边,边烽自熄。”③而就艺术特色及素材运用来讲,本诗以“月”联系古今,从而含蓄委婉的痛斥了戍边将领的无能。而与之类似,同样以边塞诗闻名的中唐诗人李益,也曾以“汉月”所突出的时空感,沧桑感来表现诗人情思,“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诗人从角声入手,而将写景的重点集中于天上“汉月孤”“无限① 毕士奎:《王昌龄诗歌与诗学研究》,江西人民出版社,月第1版,第14页。 ② 王昌龄:《从军行二首》,见黄明:《王昌龄诗集》,第3页,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9月第1版。

③ 沈德潜:《说诗晬语》,见《〈原诗〉〈一瓢诗话〉〈说诗晬语〉》,第220页。

塞鸿”,其中将边月与边关吹角结合起来,较之于王诗,多了角声的介入,似乎使诗歌更加地丰富多彩。然而从情感表达来看,李诗未免有些单调,仅仅借用月色的凄凉,角声的悠远,以及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来营造一种边塞的孤冷凄凉的氛围,只是单纯地感伤,缺乏如王诗中队戍边士卒的人文关怀及对产生这种沧桑凄凉的人为因素的深层次地剖析,由此看来,王昌龄边塞诗中的月并不只是单纯的感性意象,也是诗人客观分析边人苦难原因的引子,王诗意境之高远,可见一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边关烽火连绵,家书亦抵万金。长久的战事带来了的精神上深重的离别之苦,即便是唐玄宗也不得不承认:“长征兵无有还期,人情难堪”①。王昌龄作为一个亲历者,通过自己的笔触真实地反映了戍边将士的悲苦与愿望。“烽火城西四百楼,黄昏独坐海风情。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月”再一次出现,在茫茫荒漠,西风劲吹,烽火城楼虽逾数寻,却抵不过羌笛悠悠唤起的浓浓乡愁。更为精妙的是在诗的后半句,以“关山之月”入手,笔锋忽转,千万里外征人的娇妻也在同一片月光下愁肠百结。一轮明月,两处相思,巧妙地把征人思亲,思妇念远联系在了一起,愁上加愁,哀婉动人。

2.“空悬明月待君王”

“出塞复入塞”却仍然不能实现其一战扬名的愿望。无奈之下,王昌龄只能辞别萧风瑟瑟的边关,回到繁花似锦、生气蓬勃的中原大地,“重操翰墨,广事干谒,访贤问友”,以期为“圣代用之”。虽然终于在开元十五年(727年)应进士,并一举中榜,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后应博学宏词,再中,但却仍然只能担任丞尉一类的小官,甚至还被南罢北黜,仕宦之途似乎也尽是愁怨与悲苦。也许正是由于这种种的不幸,让他变得“心细如尘”。他像身入红墙等待君王临幸的宫女,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华老去,郁郁而不得志。于是,他拾起墨笔,为那些可怜的宫女、思妇鸣不平。从某种意义上看来,他与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那种等待垂怜而产生的愁怨,对于王昌龄来说并不陌生。

在这些表现闺中思妇、宫中弃妃愁怨的诗句中,同样有“月”存在。《西宫秋怨》中:“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却恨含情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诗中的主人公,虽貌比芙蓉,肌肤含香,却依然只能半掩秋扇,独自望着那轮秋月,等待垂幸。然而冷月无声,使得“美人”更加的失落。诗中未直接写“月”,但“月”却奠定了全诗的情感基调,自然而然地娓娓道来。又如《春*曲》:“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殿前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东风吹暖,露井桃开,未央殿前冷月孤悬,君王犹恐“帘外春寒”,赐锦袍于新宠,却冷落了未央殿的故人,身寒心更寒。月的清冷与露井春暖相对,新人旧人待遇的差距,个中滋味可想而知。再来看看作为其挚友的李白,也许在那个时代的诗人受到盛世的感染,只有多元化的诗歌内容才算符合盛世才子的名号,很难想象那个任性自然、豪放不羁的诗豪,也会有“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李白《玉阶怨》)如此含蓄哀怨的诗篇。诗中的“秋月”将宫女的寂寞凄凉渲染得淋漓尽致,因为寒意逼人,女主人公赶紧进屋放下帏帘,屋内却空无一人,内心不禁孤寂难耐,只得与秋月为伴以寄托哀思,但与王昌龄诗中的“月”相比,结合诗人生平,此中之月更像是诗人于山水间偶惹红尘的伤感,倒不如王诗中显得“顺其自然”。毕竟李白不是王昌龄,也没有其如此坎坷的人生。

3.“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

诗人的一生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早年投身塞漠,赴边漫游,后于出仕中,① 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一二,岳麓书社,201月第2版,第6783页。

屡遭贬谪。因此,“别人”或者“送别”于诗人而言,实在是平常之事。同时,送别诗也记录了诗人人生中的各个特殊时刻,而在这些时刻里,“月”作为情感媒介始终与诗人“不离不弃”。

尽管其仕途失意,心中愁绪千结,但在临别之际,他却保持了盛世文人那份豁达与乐观。“南越归人梦海楼,广陵新月海亭秋。宝刀留赠长相忆,当取戈船万户侯”(王昌龄《别陶副使归南海》)。海楼入梦,广陵新月初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分别的海亭已是收获的季节,权且宝刀赠英雄,希望友人凭此建立不世功业。其间的“月”不再是悲凉凄冷的,而是对友人美好的祝福。又如《送崔参军往龙溪》中:龙溪只在龙标上,秋月孤山两相忘。谴责离心是丈夫,鸿恩共待春江涨。尽管诗人在作此诗时已是被贬之人,但他却把自己的失意放到一边,安慰友人道“谴谪离心”终是大丈夫,愿与君共勉,以待春江潮涨,蒙幸圣恩。这其中之“月”虽被冠以“秋”的字眼,形容此刻与友人皆处于人生的低谷,同为“沦落”之人,但却是为后文埋下伏笔,忽而振臂,鼓励友人必有东山再起之日。此中真情,自然也得到了友人的回应。李白在听闻王昌龄被贬龙标之时,愤而作下“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这样的诗句,为王昌龄鸣不平。恰恰这句诗歌中也出现了“月”,不同的是,李诗中的“月”乃“主观之月”,甚至直接描写了“我”的存在。而王昌龄诗中的“月”多是“客观之月”,是其表达情感的直接媒介。再来看作为前辈的陈子昂,“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春夜别友人》)这首诗同样也是赠别诗,别宴将尽,分手在即,相聚的欢笑与喜悦马上就会转化为离别的沉寂和愁闷,明月隐于高树,无声无息。只有月才是永恒的,也只有月才可以承载此刻的宁静,明月亲爱而多情。时光旷远而无情。正是因为诗人赋予“明月”在诗中的多情形象,诗歌写出了相逢欢短,写尽了别离愁长,但这种离别绪,又是非常地蕴籍而含蓄,“哀而不伤” 。陈诗中的“月”象征永恒,寄予了无限的哀思,但与王诗相比较而言,陈诗似乎只有哀叹和自我疗伤,没有前者的豁达乐观。

李白诗中的仙 侠精神 修改 篇5

张磊

摘要:李白的诗歌充满着豪情与想象,有独特的浪漫主义情怀。他诗歌中的仙侠精神无疑加强了他的浪漫情怀。使诗歌的表达更加飘逸,意象更加丰富。另一方面,“仙”的飘然遗世独立与“侠”的仗剑天涯有共通之处,两厢融合,塑造了李白诗歌的瑰丽飘逸。

关键字:李白诗歌

正文:在盛唐诗人中,李白是艺术个性非常鲜明的一位,在中国诗歌史上,他的作品的艺术个性也是独一无二的。作为一位诗人,他的诗歌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感情奔放,气韵通达,“讲究纵横驰骋,一气呵成,具有以气夺人的特点1”。在他诗歌的众多题材中,仙侠类有较大比重,其中所展示出来的仙侠精神为李白浪漫主义诗歌风格的形成起到了重要作用。仙与侠的特质也使他的“谪仙人”形象更加丰满。

一、何为仙、侠精神

中国文化中的“仙”指的是道家学说中的最高境界。它深刻体现出道教的出世精神,逃避现实,追求个人的大自由大自在。中国文化的“仙”具体体现为仙境与仙人。仙境是为奇幻美妙的让人神魂颠倒的神仙世界,有各种奇花异草,珍奇异兽。而仙人,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一种存在,可以自由翱翔于宇宙之间,可以御龙乘云,无翅而飞。仙人的生活是无限逍遥自在的飘逸的神话世界。中国文化中的“仙”是自古而今的,早在先秦时代,庄子《逍遥游》中就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之外”《庄子·逍遥游》。这种对“仙”的看法,当今仍是中国文化的重要部分。李白一生非常推崇道教,对道家思想的追求和他好漫游、好击剑的行为联系在一起,表现了他对自由的追求。他希望能够排除世俗礼教的束缚,自由自在地驰骋于广袤世界,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这种情怀放到他的游仙诗中,诗作的豪气与仙气就扑面而来了。

中国文化中的“侠”精神大抵包含一下内容:排忧解难、效忠当世;轻财重施、重交谊重恩义;“不衿其能,羞伐其德”的气度;豪爽志气,不拘于礼制为性情。“侠”精神在唐代诗词歌赋中获得了全面的赞美,而且由于时代的推进,比过往任何朝代都健康、生动、有朝气。太白先生将“侠”作为一种审美意境,依附自己的理想、表达建功立业的志向和抒发怀才不遇的怫郁,在诗歌中不断向读者呈现富有展望的清醒信仰,直视现实的争斗意识,敢想敢说敢为的豪放义气。李白一生,都在以拳拳赤子之心歌颂梦想,满腹热忱与世界相拥,追求精神充沛,自由洒脱地做事、立功以及享受生活又超脱苦难,在昂扬兴奋的精神世界中实现自身的价值。比如他写的《古风·侠客行》赞扬的就是拯求民族于危难、解救人民于水火的“济世英杰”!

二、李白诗歌中的神仙思想

李白思想庞杂,对儒、道以及先秦纵横家都有较深领悟。本身他就是一个道教的信徒,他不仅一次的接受了道教的入教仪式。他崇尚先秦时期苏秦张仪之辈,因才华而成君主座上之宾,进而实现政治抱负。在诗歌创作上表现为对理想旨在的热烈追求。当这些追求不能得到实现时,他道家思想中的隐逸出世登山访仙占了上风,于是他尝试回归自然,摒弃儒家传统礼教,追求自身的自由。这样,游仙诗就成了他放飞心灵寂寞的最好通道。

据统计,王琦集注的《李太白全集》中所记录的近千余首诗中,有近百首涉及到游仙。这些诗歌展示出了一个飘渺的神仙世界。展示了丰富的想象力和瑰丽的内容。如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人进入了梦幻之中,在令人惊悚不已的幽深暮色之中,一个神仙世界“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洞天福地,于此出现。“云之君”披彩虹为衣,驱长风为马,虎为之鼓瑟,鸾为之驾车,皆 1 袁行霈 《中国文学史》第二版第二卷.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5.7 225页.受命于诗人之笔,奔赴仙山的盛会来了。这是多么盛大而热烈的场面。“仙之人兮列如麻”!群仙好象列队迎接诗人的到来。金台、银台与日月交相辉映,景色壮丽,异彩缤纷,何等的惊心眩目,光耀夺人!仙山的盛会正是人世间生活的反映。这里除了有他长期漫游经历过的万壑千山的印象、古代传说、屈原诗歌的启发与影响,也有长安三年宫廷生活的迹印,可谓亦幻亦真。还有《梁甫吟》中的几句:“我欲攀龙见明主,雷公砰訇震天鼓。帝旁投壶多玉女,三时大笑开电光,倏烁晦暝起风雨。阖闾九门不可通,以额扣关阍者怒。白日不照吾精诚,杞国无事忧天倾”。这几句奇幻世界里,雷公击鼓,玉女投壶,主人公御龙求见天帝而不得,反而激怒了门神,而天帝不体谅他的忠心,反说他杞人忧天。于是主人公受到了痛苦的打击。而意象场景的奇幻、思维的跳跃和不甚清晰的构思与道教壁画的时空错乱感有很大相似之处。营造了一个瑰丽奇幻的世界,使得李白的诗歌充满了仙灵之气。

营造充满神秘色彩的神仙世界不仅是为了丰富诗歌的内容,更是借写道教神仙抒发自己现实世界的不满。《梦游天姥吟留别》的结尾,由梦境转会现实,诗人写出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诗句。抒发当年“事权贵“的积郁。而《梁甫吟》中求见天帝而不得的形象,与李白渴求出入朝堂封王拜相而最后“赐金放还”的境遇是多么类似。再比如李白《西上莲花山》中,先是“迢迢见明星”,随后“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直登仙境后,仙人相邀,“邀我至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扶摇直上,正飘然恍惚之际,回望人世“忙忙走胡兵”甚至“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飘渺仙境与此刻人世的对比,令人悚然而惊。这首诗描写的是安史之乱的情景,让人不禁感受到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悲惨遭遇。所以,奇幻仙境的神奇境遇 可以看出,游仙诗披着神仙世界的影子,实际上在表达对现实中的不满,是另一种隐晦的抒发情志。而李白的扶摇而上飘飘欲仙,更多的还是寄托自己对现实生活的感慨,而非真的弃世隐居。

三、李白诗歌中的游侠精神 李白平时是佩剑的。儒生是坐而论道的,是学院派的,而侠则是要做事的,实践品格的,要君臣一体,要报国立功。这正是中古社会的士人理想。儒生、仙翁与侠客,是李白的三种主要身份,也是他的诗风光明皎洁的源泉。“剑、明月、酒”是李白诗歌中最常用的意象。酒和剑,还有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伴着他度过了潇洒而狂狷的一生,正如余光中所说:“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1。面对这位旷世奇才自由挥洒的盛唐诗峰,虽时隔千年的风云变幻,犹能感受到那跃跃跳动的生命活力和精光四射的生命本色。抓住与诗人的生命碰撞交融的“酒”、“剑”、“月”等重点意象,就仿佛踏上了通往李白内心的桥梁。

据统计,《全唐诗》李白诗中“剑”字共出现了107次,可见,李白是多么地钟情于剑了。他既谦虚又骄傲地称与自己相濡以沫、生死相许的妻子为“拙妻莫邪剑”(《窜夜郎,于乌江留别宗十六璟》),他豪爽而坦荡地褒奖亦弟亦友的李凝为“吾家青萍剑”(《送族弟单父主簿凝摄宋城主簿至郭南月桥却回 留饮赠之》),他把朋友苏明府比作“苏季子”,并称赞他“剑戟森词锋”(《魏郡别苏明府因北游》)。诗人从小就有学剑的经历,而且剑术还很不错。剑是他的知音,他的至爱,甚至是他生命的化身。他用自由的诗笔把我国文学史上的剑舞蹈得出神入化、潇洒翩然,为后人留下了一座永恒的丰碑。李白“安社稷”、“济苍生”的理想在国土开拓、民族融合、边战频繁的现实刺激下,在开放型文化的熏染下,勃发为一种建功立业的奋发情怀。这种渴望建立盖世功业的思想一直贯穿于李白的一生,也深深地浸透于他诗歌的剑意象之中。剑不仅是一种颇具神话色彩的兵器,也是人们喜爱的佩饰。佩剑还是侠客身份的象征。唐代的长安自汉以来有着浓厚的侠文化传统,尤其是关陇一带人民 1余光中 《隔水观音集·寻李白》.洪范书店有限公司 2008.10 第879页 “融合胡汉为一体,文武不殊途”1的生活习惯更是侠风盛行的沃土。对于胸怀壮志的文人来说,任侠成为他们功业意识的一种寄托,他们“渴望通过古代游侠那种偶逢知音便平步青云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而佩戴一把光彩照人的宝剑则是显示游侠身份的必须。李白生活于这样的文化氛围之中,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况且游侠精神“流动着青年人的活泼泼的情感和新鲜的血液”,充满着“乐观奔放的时代旋律和火一般的生活欲望、人生宣泄”。这更与他酷爱自由、张扬个性的天性不谋而合。血管里汹涌着的游侠精神使李白对剑特别钟爱。诗人一生佩剑,年轻时“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白马篇》),年老时“边尘染衣剑,白日凋华发”(《禅房怀友人岑伦》),求谒时“高冠佩雄剑,长揖韩荆州”(《忆襄阳旧游,赠马少府巨》),醉酒时“醉来脱宝剑,旅憩高堂眠”(《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高兴时“击筑饮美酒,剑歌易水湄”(《少年行二首·其一》),失意时“倚剑增浩叹,扪襟还自怜”(《郢门秋怀》)。他的许多朋友也佩戴着光彩照人的宝剑。《夜别张五》:“龙泉解锦带,为尔倾千觞。”《君马黄》:“长剑既照曜,高冠何赩赫。”《赠崔侍郎》:“长剑一杯酒,男儿方寸心。”在异常广阔的空间之下,诗人倚剑而立,俯视苍茫大地,不禁情绪激昂、感慨万千!《发白马》:“倚剑登燕然,边烽列嵯峨。萧条万里外,耕作五原多。一扫清大漠,包虎戢金戈。”《登邯郸洪波台,置酒观发兵》:“观兵洪波台,倚剑望玉关。请缨不系越,且向燕然山。遥知百战胜,定扫鬼方还。”

李白诗中的剑还寄予着他对自由的渴望,诗人专门描写宝剑的诗歌只有一首《古风》:“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一去别金匣,飞沉失相从。风胡灭已久,所以潜其锋。吴水深万丈,楚山邈千重。雌雄终不隔,神物会当逢。” 如果我们同时参看《大鹏赋》和《上李邕》,就会发现诗人对于自由是多么地珍视和向往啊!诗人对于自由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在与心爱的宝剑猝然“相遇”时,心凝形释,物我两忘,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剑,惟存对人生自由的开拓与逍遥!但更多的是他所仰慕的传奇人物建功立业的社会环境一去不复返了,李白平交王侯,一匡天下的理想遭到了破灭。当抱负不能实现的烦恼蛛丝般塞满了诗人的心儿时,他想到了求仙解脱,但“仙人殊仿佛,未若醉中真”(《拟古十二首》)。好,那就饮酒吧,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无奈之下,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到了那把浸透着他功业梦想的剑上,顿时诗人心潮澎湃、愁思沸郁,或拔剑击柱,或拂剑而舞,或倚剑而叹,或弹剑而歌,或抚剑而吟,一任感情的潮水倾泻而出。《赠崔郎中宗之》:“长啸倚孤剑,目极心悠悠。时哉苟不会,草木为我俦。”《郢门秋怀》:“倚剑增浩叹,扪襟还自怜。”《南奔书怀》:“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行路难》:“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玉壶吟》:“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赠张相镐二首·其二》:“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誓欲斩鲸鲵,澄清洛阳水。”《江夏寄汉阳辅录事》:“抽剑步霜月,夜行空庭遍。长呼结浮云,埋没顾荣扇。”《送窦司马贬宜春》:“何言谪南国,拂剑坐长叹。”《留别贾舍人至二首》:“拂拭倚天剑,西登岳阳楼。长啸万里风,扫清胸中忧。”

李白对于自己的政治才干自视甚高,当他受到压抑打击时,那匣中龙鸣的宝剑唤起了他同命相连的感觉。他为宝剑的“锈涩苔生”而惋惜,也为自己的怀才不遇而愤慨,此时的剑已紧紧地和他的政治才干联系在了一起。《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征君蕤》:“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良图俄弃捐,衰疾乃绵剧。古琴藏虚匣,长剑挂空壁。”《寄淮南友人》:“不待金门诏,空持宝剑游。”《禅房怀友人岑伦》:“边尘染衣剑,白日凋华发。宝剑终难托,金囊非易求。”

李白的诗歌充满着豪情与想象,有独特的浪漫主义情怀。他诗歌中的仙侠精神无疑加强了他的浪漫情怀。使诗歌的表达更加飘逸,意象更加丰富。另一方面,“仙”的飘然遗世独立与“侠”的仗剑天涯有共通之处,因持剑漫游而锄强扶弱,因对现实不满而渴求改变,改 1 陈斐 伏俊链 《李白诗歌中的剑意象分析》 载《固原师专学报》第27卷第5期 2006.9 变不成,就把情志寄托于飘然出世,从神仙世界得到情感的抒发和情志的安慰。从这个层面讲,仙侠精神与李白的志向与际遇是息息相关的。而他的诗歌中的这些仙侠气质,与他本人洒脱不羁的形象,傲世独立的人格,易于触动而又泡发强烈的感情也是环环相扣的。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诗文中,认识这样一个浪漫飘逸的李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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