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长篇小说

2024-12-13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贾平凹长篇小说(精选8篇)

贾平凹长篇小说 篇1

上个世纪以后,贾平凹作品逐渐向长篇小说转型,先后创作出《浮躁》、《废都》、《秦腔》等享誉盛名的小说,尤其是《废都》风行一时,出版后甚至出现“洛阳纸贵”的局面。贾平凹长篇小说的写作特色是什么呢?

上个世纪以后,贾平凹作品逐渐向长篇小说转型,先后创作出《浮躁》、《废都》、《秦腔》等享誉盛名的小说,尤其是《废都》风行一时,出版后甚至出现“洛阳纸贵”的局面。《秦腔》使贾平凹的作品达到了空谷无人的境界,在表现中国农村千百年来巨大变化的同时,写下“中国一等伤心人”的辛酸之情,是一部具史诗性意义的作品,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毋庸讳言,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思想独到、艺术创新、论述深入,而其作品所存在的局限性及困惑也不容忽视,因此,集中研究其长篇小说叙事特色,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

特色一、追求自然

贾平凹曾在对话《土门》中说,他目前运用的写法,是以聊天的形式说话,一言以概之,说明贾平凹在创作长篇小说时追求自然,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体现。首先是小说叙述人的隐藏,贾平凹认为,传统的叙述中,叙述者站在人群前或者站在台子上,不免会哗众取宠,拿腔作势。而让他从台子上下来,站在人群中,就会正常而真诚的说话。所以,创作中贾平凹巧妙隐藏叙述者,让人感觉不到在“做”,自然无为。《土门》和《病相报告》中,或采用单一人物视角进行叙述,或转换不同的人物视角,作者在叙述者的强调、选择方面都独具匠心。《废都》中则选择了隐含的叙述者,如奶牛的思考一段,就可视为作者自己的声音。到了《白夜》中,这种叙述者基本上实现完全隐形,叙述与人物故事一起自然而然的随意铺开,混沌苍茫,接近“浑圆”,也许并不是十分的光彩夺目,但是你很难找到其中凹凸不平的地方,类似中国园林那样,静立于此,与曲径游廊、亭榭楼阁共同组成一个完美的整体。贾平凹的作品多是记叙生活琐事,鲜有情节,他认为,生活本身就是故事,过多的设置情节就会直接消灭真实,这种原生态的记叙手法正是写出了真实而流动的生活。像《西京》中,洋洋洒洒30万字,通篇描绘的都是西京一群人的日常生活,生老病死、邻里纠纷、送往迎来、婚姻朋友等,没有主线,让读者感受到扑面而来具有浓郁烟火气息的原汁原味的生活。论述形式上,贾平凹也是奉行“无技巧”的原则,力求自然呈现,平平常常的说话,乘兴而行,从容不迫。贾平凹的自然叙述开拓了一条崭新的表达形式,可以使读者有话要说产生共鸣,但是也不免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这种信马由缰的写法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小说的好看性,贾平凹也强调他的.作品应该读慢些。二是意象难以张扬。作者在创作时为追求自然而对生活流程很少选择和加工,人物常会淹没在生活中而面目模糊,形象不具突出性。三是叙述者的完全消失,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弱思想上的震撼,读者常会如作品中描绘的人物一样,在生活海洋中迷失 [1]。

特色二、意象构造

贾平凹的作品中意象鲜活、意蕴深刻,主要表现为以下三类。首先是自然意象,作者想象力丰富,选择的自然意象也缤纷多彩,如《废都》中的四个太阳、奇花,《高老庄》中的飞碟,《白夜》中的大蜥蜴及虱子等,在作者主观思想的熏染下具有丰富内涵。其次是人和事的意象。如《废都》中庄之蝶,《高老庄》中西夏、高子路,《土门》中梅梅和成义等,这些人物或为平凡人,或具传奇性,或为主角,无论是哪一种,作者在塑造时都寄寓了不同的文化思考。情节意象不可或缺,如《废都》中的四个太阳使人们感到恐慌;《土门》中球迷骚乱事件,明王演出;《怀念狼》中人狼互变,这些都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深化主题。最后是民俗意象。《商州》中民间刺绣、吴氏庙、华山庙会;《废都》中的埙、清虚庵、四合院等,这些意象都具有强烈的民族性及民俗意义,也富含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思考。在看到作品表象丰富的同时,对于其中存在的问题也应注意,简言之,主要有以下三点。一是:碎片连缀的情节结构会消解作品故事性,减弱可读性。贾平凹也说,需要对小说观念进行一定改造,张扬意象。二是营造意象时或与人物形象的塑造产生一定矛盾。《怀念狼》一文中人物基本上成为作者传达理念的载体或符号,笔者认为,一部作品,只有人物形象具有一定的心灵深度,才能更好地接受历史检验,贾平凹认为这是“另一路”写法,但是尽管如此,意象的营造与人物的塑造之间如何和谐共生,相辅相成,是亟须解决的创作难题。三是:意象营造时“度”的把握。贾平凹于作品中多次提到要将形而上结合形而下,在《怀念狼》中,又谈及 “以实写虚”的问题,这两者其实都在说如何将意与象完美融合,营造意象时两者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为最佳结果,其次是凭意胜或者以象胜,而贾平凹的作品意象之间常出现顾此失彼,不能实现最佳,因而创作时贾平凹应注意意象之间这个“度”的把握[2]。

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厚重独特,影响深远,其叙事特色鲜明独到,对中国传统文化诚创突破、革故鼎新,并依据西方美学观念转化传统,尽力挣脱其消极影响,,为中国文学的民族化走向世界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也对当代文学创作具有重要价值和启示意义。

贾平凹近作崂山太清宫

即便没有太清宫,崂山也是道山。因为崂山只有两种颜色:乱起的白石河石缝里的绿木;白而虚,绿而静,正是“虚白道可集,静专神自归”的意思。

先有了道山,再有了太清宫;来太清宫修行的就非常多,有人,也有树,树比人多。

树在宫院里似乎都随便站着,仔细看看,又都有方位。那些枝粗枝高的,每个院落里都有,或单独挺立,挺立成一个建筑,或两个并排,树身隆着从上而下的条楞, 如绷紧的肌肉,或五六个集中了,一起往上长,却枝叶互不交错。这些树极其威严,碰着了只能仰视。而更多的树,是年轻的,也努力的向上长,它们的皮纹细致, 如瓷的冰裂,还泛一种暗红色,可能是数量多的缘故吧,前边院子里有,后边院子里又有,感觉他们一直在走动,于你的注意中某一个就蓦然地站住了。有的树已经很大了,却周围一圈小树,以为是新栽的,其实是自生的,大树枝叶扑拉下来,遮得看不到天空,而小树的叶子涂过蜡一般,闪着光亮,如是一堆眼睛,那是长者给幼者交代事情吗?这样的树只能远远看着,不好意思近去。当然也有或仄或卧的树了,他们多在墙角和塄沿,太阳照着,悄无声息的打盹。也有老树,树干开裂,如敞了怀,那黝黑的粗桩上新生了一层叶子,几乎没有风来,叶子也在反复,像是会心地无声地笑。每个院落的窗前就是那些小树了,枝叶鲜亮,态度温柔。而院墙之外,小路拐弯处,那些树就不严肃了,枝条拉扯,藤蔓纠结,蝉也在其中嘶鸣,只待着宫里的钟声一响,才安静下来。

贾平凹长篇小说 篇2

关键词:贾平凹,长篇小说,叙事特色

上个世纪以后, 贾平凹作品逐渐向长篇小说转型, 先后创作出《浮躁》、《废都》、《秦腔》等享誉盛名的小说, 尤其是《废都》风行一时, 出版后甚至出现“洛阳纸贵”的局面。 《秦腔》使贾平凹的作品达到了空谷无人的境界, 在表现中国农村千百年来巨大变化的同时, 写下“中国一等伤心人” 的辛酸之情, 是一部具史诗性意义的作品, 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毋庸讳言, 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思想独到、艺术创新、论述深入, 而其作品所存在的局限性及困惑也不容忽视, 因此, 集中研究其长篇小说叙事特色, 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

一、追求自然

贾平凹曾在对话《土门》中说, 他目前运用的写法, 是以聊天的形式说话, 一言以概之, 说明贾平凹在创作长篇小说时追求自然, 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体现。首先是小说叙述人的隐藏, 贾平凹认为, 传统的叙述中, 叙述者站在人群前或者站在台子上, 不免会哗众取宠, 拿腔作势。而让他从台子上下来, 站在人群中, 就会正常而真诚的说话。所以, 创作中贾平凹巧妙隐藏叙述者, 让人感觉不到在“做”, 自然无为。《土门》和《病相报告》中, 或采用单一人物视角进行叙述, 或转换不同的人物视角, 作者在叙述者的强调、选择方面都独具匠心。《废都》中则选择了隐含的叙述者, 如奶牛的思考一段, 就可视为作者自己的声音。到了《白夜》中, 这种叙述者基本上实现完全隐形, 叙述与人物故事一起自然而然的随意铺开, 混沌苍茫, 接近“浑圆”, 也许并不是十分的光彩夺目, 但是你很难找到其中凹凸不平的地方, 类似中国园林那样, 静立于此, 与曲径游廊、亭榭楼阁共同组成一个完美的整体。贾平凹的作品多是记叙生活琐事, 鲜有情节, 他认为, 生活本身就是故事, 过多的设置情节就会直接消灭真实, 这种原生态的记叙手法正是写出了真实而流动的生活。像《西京》中, 洋洋洒洒30万字, 通篇描绘的都是西京一群人的日常生活, 生老病死、邻里纠纷、送往迎来、 婚姻朋友等, 没有主线, 让读者感受到扑面而来具有浓郁烟火气息的原汁原味的生活。论述形式上, 贾平凹也是奉行“无技巧”的原则, 力求自然呈现, 平平常常的说话, 乘兴而行, 从容不迫。贾平凹的自然叙述开拓了一条崭新的表达形式, 可以使读者有话要说产生共鸣, 但是也不免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这种信马由缰的写法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小说的好看性, 贾平凹也强调他的作品应该读慢些。二是意象难以张扬。作者在创作时为追求自然而对生活流程很少选择和加工, 人物常会淹没在生活中而面目模糊, 形象不具突出性。三是叙述者的完全消失, 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弱思想上的震撼, 读者常会如作品中描绘的人物一样, 在生活海洋中迷失[1]。

二、意象构造

贾平凹的作品中意象鲜活、意蕴深刻, 主要表现为以下三类。首先是自然意象, 作者想象力丰富, 选择的自然意象也缤纷多彩, 如《废都》中的四个太阳、奇花, 《高老庄》中的飞碟, 《白夜》中的大蜥蜴及虱子等, 在作者主观思想的熏染下具有丰富内涵。其次是人和事的意象。如《废都》中庄之蝶, 《高老庄》中西夏、高子路, 《土门》中梅梅和成义等, 这些人物或为平凡人, 或具传奇性, 或为主角, 无论是哪一种, 作者在塑造时都寄寓了不同的文化思考。情节意象不可或缺, 如《废都》中的四个太阳使人们感到恐慌;《土门》中球迷骚乱事件, 明王演出;《怀念狼》 中人狼互变, 这些都具有明显的象征意义, 深化主题。最后是民俗意象。《商州》中民间刺绣、吴氏庙、华山庙会; 《废都》中的埙、清虚庵、四合院等, 这些意象都具有强烈的民族性及民俗意义, 也富含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入思考。在看到作品表象丰富的同时, 对于其中存在的问题也应注意, 简言之, 主要有以下三点。一是:碎片连缀的情节结构会消解作品故事性, 减弱可读性。贾平凹也说, 需要对小说观念进行一定改造, 张扬意象。二是营造意象时或与人物形象的塑造产生一定矛盾。《怀念狼》一文中人物基本上成为作者传达理念的载体或符号, 笔者认为, 一部作品, 只有人物形象具有一定的心灵深度, 才能更好地接受历史检验, 贾平凹认为这是“另一路”写法, 但是尽管如此, 意象的营造与人物的塑造之间如何和谐共生, 相辅相成, 是亟须解决的创作难题。三是:意象营造时“度” 的把握。贾平凹于作品中多次提到要将形而上结合形而下, 在《怀念狼》中, 又谈及“以实写虚”的问题, 这两者其实都在说如何将意与象完美融合, 营造意象时两者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为最佳结果, 其次是凭意胜或者以象胜, 而贾平凹的作品意象之间常出现顾此失彼, 不能实现最佳, 因而创作时贾平凹应注意意象之间这个“度”的把握[2]。

结束语:

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厚重独特, 影响深远, 其叙事特色鲜明独到, 对中国传统文化诚创突破、革故鼎新, 并依据西方美学观念转化传统, 尽力挣脱其消极影响, , 为中国文学的民族化走向世界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也对当代文学创作具有重要价值和启示意义。

参考文献

[1]赵小丽.论贾平凹长篇小说的人性表征[D].天津师范大学, 2006.

贾平凹最新长篇《极花》出版 篇3

贾平凹的最新长篇《极花》日前出版,贾平凹近期在跟读者见面时说,小说《极花》素材来自一个老乡的真实故事,这位老乡的女儿在10多岁时遭人拐卖,后被解救出来,半年后,老乡的女儿竟又跑回了被拐卖地。如此丰富的情节和如此离奇的结局,让贾平凹心情起伏很大:“曾经是那样激愤,又曾经是那样悲哀。但我写下了十页、百页、数百页的文字后,我写不下去,觉得不自在。我还是不了解我的角色和处境呀,我怎么能写得得心应手?拿碗在瀑布下接水,能接到吗?我知道我的秉性是双筷子,什么都想尝尝,我也知道我敏感,我的屋子里一旦有人来过,我就能闻出来,就像蚂蚁能闻见糖的所在。于是我得重新再写,这个故事就是稻草呀,捆了螃蟹就是螃蟹的价,我怎么能拿了去捆韭菜?”于是小说最后成了那个可怜的被拐卖的女子在唠叨。中国农村的现状,也让贾平凹深入思考:“中国大转型年代,发生了有史以来人口最大的迁徙。进城去,几乎所有人都往城市涌聚。就拿西安来讲,这是个古老的城市,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他们衣着整洁,发型新潮,拿着手机自拍的时候有着很萌的表情。但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方言,就知道百分之八九十都来自于农村。在我居住的那座楼上,大多数房间都出租给了这些年轻人。其中有的确实在西安扎下了根,过上了好日子。更多的却漂着,他们寻不到工作,寻到了又总是因工资少待遇低或者嫌太辛苦辞掉了。他们不回老家去,宁愿一天三顿吃泡面也不愿再回去,从离开老家的那天起,就决定永远不回去了。”

贾平凹的最新长篇《极花》 篇4

农村的景象让他无言以对

贾平凹说,小说《极花》素材来自一个老乡的真实故事,这位老乡的女儿在10多岁时遭人拐卖,后被解救出来,半年后,老乡的女儿竟又跑回了被拐卖地。如此丰富的情节和如此离奇的结局,让贾平凹心情起伏很大:“曾经是那样激愤,又曾经是那样悲哀。但我写下了十页、百页、数百页的文字后,我写不下去,觉得不自在。我还是不了解我的角色和处境呀,我怎么能写得得心应手?拿碗在瀑布下接水,能接到吗?我知道我的秉性是双筷子,什么都想尝尝,我也知道我敏感,我的屋子里一旦有人来过,我就能闻出来,就像蚂蚁能闻见糖的所在。于是我得重新再写,这个故事就是稻草呀,捆了螃蟹就是螃蟹的价,我怎么能拿了去捆韭菜?”于是小说最后成了那个可怜的被拐卖的女子在唠叨。

中国农村的现状,也让贾平凹深入思考:“中国大转型年代,发生了有史以来人口最大的迁徙。进城去,几乎所有人都往城市涌聚。就拿西安来讲,这是个古老的城市,到处都是年轻的面孔,他们衣着整洁,发型新潮,拿着手机自拍的时候有着很萌的表情。但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方言,就知道百分之八九十都来自于农村。在我居住的那座楼上,大多数房间都出租给了这些年轻人。其中有的确实在西安扎下了根,过上了好日子。更多的却漂着,他们寻不到工作,寻到了又总是因工资少待遇低或者嫌太辛苦辞掉了。他们不回老家去,宁愿一天三顿吃泡面也不愿再回去,从离开老家的那天起,就决定永远不回去了。”

贾平凹还提到,在偏远的各方面条件都落后的区域,那些没能力的,也没技术和资金的男人仍剩在村子里,他们依赖着土地能解决温饱,却再也无法娶妻生子。贾平凹到过一些这样的村子,村子里几乎都是光棍,有一个跛子,他是给村里架电线时从崖上掉下来跌断了腿,他说:我家在我手里要绝种了,我们村在我们这一辈就消亡了。这些让贾平凹无言以对,也给他带来很大的触动。

于是他将这些触动和无言以对化作农村现状的关注与思考,2013年他推出了36万字的《带灯》,以樱镇综治办公室女主任为主角,写中国农村当下基层的现状;2014年他写出了25万字的《老生》,描写发生在陕西南部山村的民间故事,写出了一首20世纪中国的“悲怆奏鸣曲”。一部部聚焦农村的作品让贾平凹的名字跟农村联系在了一起,也许正如2015年8月贾平凹获得首届丝绸之路木垒菜籽沟乡村文学艺术奖时,评委会在给贾平凹的授奖词中写的那样:“中国现代以来,乡土叙事构成了壮阔苍茫的文学高原,贾平凹以其执着的、不断演进的写作,建造了连绵险峻的山脉。多少年后,人们会在贾平凹的小说中回到已经失去的故乡。或者,人们将会发现,这个作家所铭记的一切,比任何史书都更真切地见证着经历现代性蜕变的古老文明。所以,贾平凹是一个被选定的乡土书写者。”

写农村是一种宿命的呼唤

记者:2013年您的《带灯》从一个女乡镇干部的视角,展示了基层干部的精神和情感世界。《极花》的题材跟拐卖妇女有关。在您写的后记中,能了解到您在新作中表现出对当下农村社会的高度关注,对草民命运的巨大悲悯感。从中可以看出,您的写作与农村、农民的黏度越来越高,对现实的关注越来越迫切。这种演变,您自己有觉察吗?

贾平凹:我一直在写当代生活,尤其当代乡村生活。我是(上世纪)50年代生人,60年的乡村变化我都经历和了解,写作乡村的故事就是自然而然的。从开始写作至今40年,前20年是因熟悉而写,后20年是有责任在写。社会极速发展,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人的感情,我的感情在乡村。可以说,我是乡村的幽灵在城市里哀嚎。

记者:在上世纪80年代,家乡农闲时节会有说书人,会有社火。但现在,很多人过年也不回家了。大家都在感慨,农村在凋敝,陷入空巢,缺少精神生长的能力。但每个人都又无可奈何。作为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人,您对乡村巨变的感受一定会更加强烈。这些年来,您通过写小说表达出来的,您觉得表达得已经充分了吗?对自己觉得满意吗?

贾平凹:关于乡村的生活,我知道的太多,而写出来的故事很少。这就像山林那么大,我能砍回来多少柴禾呢?

记者:对乡村古老文明消散的感受和思考,除了是您创作的素材源头,还意味着什么?

贾平凹:我当初写乡村的故事,笔调兴奋,抒情优美,那时也是真诚的,这与乡村的热闹和我的年轻有关。这10多年来,我写乡村时,握笔越来越觉得沉重,心里始终在痛,在迷茫,在叹息。我知道它的过去和现在,但我不知道它的将来。我习惯了写它,我只能写它,写它成了我一种宿命的呼唤。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写乡村的作家,大概都是这样,这也是这一代作家的生命所在。

记者:2014年,作家刘亮程在木垒县买下几十所无人院落的经营权,开设木垒书院。您怎么看待知识分子关注乡村、返回乡村、为乡村回注精神的努力?乡村文明的失落,对您来说,这事儿搁在您心里,是怎样的一个状态?您会当真想一些具体的建议吗?

贾平凹:大的海潮涌来,芦草能抵挡吗?石坝能抵挡吗?我不知该怎么办,我可能只是拿个照相机,记录下海潮没来之前岸上的物事,记录下海潮涌来时的景象。

酝酿如何写最艰难也最漫长

记者:曾经有一个阶段的中国的乡土文学,像赵树理、孙犁等描写的农村生活,是甜美的,是阳光的。但是现在回望乡村,满怀惆怅,这自然是因为社会现实的客观变迁。关于当下农村生活的文学表达,从您的观察来看,您觉得还有哪些需要加强的地方?

贾平凹:当下的乡村生活是多样的,有沿海一带、江南一带的状况,也有西北部、西南部的状况。有交通条件好的,建设了新农村点的,也有偏远闭塞的,没有新农村点的。现在的文学表达,可能有甜美的,可能有苦涩的,苦涩的更多一些。但无论怎么写,我认为,要站在全国的角度看问题,要站在历史的角度看问题,要站在人类的角度看问题,你才可能把握住一切变化,才可能读懂中国。

记者:写小说是一件艰苦的、孤独的体力、脑力活儿。在一般人看来,您已经写出很多重要的作品,名利都有了,您为什么还这么坚持不懈地写呢?您现在写作的动力何在?具体说来,有怎样的使命感?

贾平凹:一方面,我几十年在关注着,思考着,叙写着。我写不了别的,只能写乡村,或许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会越来越少,能了解乡村、认知乡村的人会越来越少,这段历史总得要有人写呀。另一方面,思考是沉重的,写作过程却是你若有兴趣那就快乐。

记者:写小说,对您来说,最愉快和艰难的点,分别是什么?

贾平凹:我每一部小说,最艰难也最漫长的,是酝酿要写什么和如何写。当一切终于在心中清晰起来,具体动笔是愉悦又快速的,尤其常常有突然而至的情节和文字,你能体会到不是你在写,而是有别的力量在借你的手和笔。

记者:您看的书很特别,比如会重新阅读《山海经》那样的书。可否分享一下,关于阅读,让您最有感触的个人经验?

贾平凹小说思想与《红楼梦》研究 篇5

《红楼梦》对于贾平凹写作的影响,在学术界可谓是达成了共识,这部顶级小说对于他的写作是具有相当大影响的,贾平凹十分推崇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红楼梦》,他的文学创作也自觉或不自觉地受到了《红楼梦》的影响。贾平凹的诸多作品中对于《红楼梦》中悲剧艺术的感受、对于作品细节的继承、对于女性形象的喜欢、模仿原作中人物的宿命结构、学习原作中的语言风格以及地域原作中日常生活题材的选择等等,在这几个方面上有着明显的表现。可以说,贾平凹能够成为当代最为著名且作用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与其对于《红楼梦》的喜欢以及善于吸收《红楼梦》作用的诸多精华为自己所用有着密切的关系。

关键词 《红楼梦》;贾平凹 ;写作; 影响

目录

引言..........................................................................错误!未定义书签。

一、思想主题..........................................................错误!未定义书签。

二、女性形象的塑造...................................................错误!未定义书签。

三、文学语言的特色.............................................错误!未定义书签。

四、作品当中的神秘色彩.....................................错误!未定义书签。

五、写作题材的选取.............................................错误!未定义书签。注释...........................................................................................................11 参考文献...................................................................................................12

引言

贾平凹在当代文坛的名望可谓是相当之重的,有“鬼才”的称誉。在四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他的创作之路从来没有停过,在坚持着自己的创作理念的同时也能够不断地对自己的写作进行反思,因此,在当今文坛上,他作品的数量以及作品的流变,是相当罕见的,他被现在的文坛称作“鬼才”、“奇才”,他是一个极具创造性和广泛影响性的作家,当然,我们根据他作品的特色,也能够看出他的作品不走寻常路,可以说是带有一点叛逆的特性的。

贾平凹对于我国传统的文化以及文学有着特殊的喜欢,同时在贾平凹的作品中经常能够看到我国传统文学的影子,可以说贾平凹就是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创作出了独特个人风格的文学作品。在这其中,作为我国古典小说代表的《红楼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贾平凹对于《红楼梦》的精华有着深刻的了解,他曾经说过:“《红楼梦》在初中时读过,上大学又读过,直到我从事写作近二十年,曹雪芹的影响反倒大起来了。”[1]148研究贾平凹的专家费秉勋曾经这样论述过:“他(指贾平凹)以开放的艺术胸襟吸收着多种信息和营养。他的古典文学修养为人们所称道,这方面的老师有司马迁、陶渊明、柳宗元、苏轼、李清照、施耐庵、蒲松龄、曹雪芹、苏曼殊等。”[2]186本文主要通过对各个方面的影响进行研究,来分析贾平凹对于《红楼梦》的具体感受。

贾平凹的后期作品的阶段是在90年代以来至今,这个时期他的作品主要有《废都》、《秦腔》、《白夜》、《土门》、《浮躁》、《古炉》等,这个时期,他的作品已经呈现出丰富多元的特征,他的作品的主题已经有农村转向城市,担忧没有抛弃农村,表现出了对农村面临改革开放的环境所带来的反思,而且他的作品也不仅仅是关注社会生活了,也开始慢慢的关注生态起来。他在后期,不断的超越自己,挑战自己,从而达到另外的一个高峰。因此他这个时期的作品,也是相当具有吸引力。被广大读者喜爱。

尽管他写了这么多富于变幻的作品,但是我们在他的作品中,还是可以发现一些共性,那就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文化对于他的影响,不管是他作品的思想成因上,还是逻辑的架构上,我们都能看出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他的影响,而本文,则着重论述明清时期的世俗小说《红楼梦》对于他作品的影响。

一、思想主题的影响

对于一部文化作品来说,其中心思想就相当于人的眼睛一样,是作品中最重要的所在,也是作品精气神的最客观的反映。主题思想是作家心灵与作品沟通的桥梁,通过这座桥梁,我们能够将作者的思想观察的极为透彻。作品的思想主题主要是来源于作者在日常生活中的具体体会与思考,作家对于作品中心环节的构思过程也是提炼作品中心思想的过程。作品的中心思想对于作品本身的情节构思、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各种场景、环境的描绘与安排有着直接的影响作用。需要注意的是,由于作品流传的时间跨度较大,读者们所处的时代背景以及阶级立场的不同,使得他们对于文化作品尤其是作品的主题有着自身的理解,这些理解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完全对立的结果。

小说取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红楼梦》本身对于中国现代以来的小说思想感情的影响其实很小。不得不说,作者曹雪芹本身确实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作者,其他作家对《红楼梦》的解读中,张爱玲与曹雪芹的一些语境大致有些重合,再有就是贾平凹先生了。他并不是选择了在上下文中与曹雪芹重合,而是真正的用了《红楼梦》式的思想来创造一部小说。这也就是小说《废都》的创作渊源,《废都》这本小说本文在内容形式上与《红楼梦》有着诸多相似的地方,并且小说的思想主题上也与《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有许多共通之处。比如说在《废都》中孟云房向周敏传授计议时提到的西京城文化界四大名人那一节,直接就是《红楼梦》第四回小门子与贾雨村论道“护身符”一节的复制粘贴品。对于二十世纪的中国读者来说,在当代的小说作品中,任何想要在叙事层面上《模仿《红楼梦》的都显得不太真挚。比如说《废都》,那个口唱段子的拾垃圾的老人就已是勉强的符号,更不用说广受诟病的奶牛思想家和庄之蝶老丈母娘的满天鬼魂;《废都》本身就极为冒险地运用了虚幻的艺术写作手法,这一点就连张爱玲都没有勇气去做到,她的许多作品也仅仅是展现了《红楼中》中写实的一面。相对而言,在贾平凹的作品中对于虚幻的构思,也仅仅是体现在了庄之蝶这里,能够令读者感到比较合情合理。庄之蝶给人的感觉既是现实存在的又是虚无缥缈的,这种虚实的人物描写本身就是《红楼梦》的真实写照。在《红楼梦》中,贾宝玉在现实中是贾府的公子,而在虚幻中而是女娲补天遗落在人间的石头,抑或是一个浇溉灵草的仙人。那么问题来了,谁又是甄宝玉呢?这个人物既存在,却又显得极为飘渺放佛又不存在。从对贾宝玉人物形象的刻画上,曹雪芹可谓是匠心独远,他的创作思路与欧洲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又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可以说《红楼梦》之所以能够流传至今,被视为经典,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思想主题的虚实结合,令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所有不能洞察到这一点的都不能称得上真正读懂了《红楼梦》;贾平凹则是真正读懂了、读透了《红楼》,在他的作品《废都》,就是为了能够达到《红楼梦》的境界:无限地实,也无限地虚,越实越虚,愈虚愈实。

在古老的城墙下,庄之蝶最后一次问宛儿:“宛儿,你真实地说说,我是个坏人吗?”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两个人就相对跪在那里哭了。”——这也是命运自身的悲哀,这种悲哀的情感就是传统的同时也是极具现代风格的。在《红楼梦》中,世界的腐朽与人悲惨的命运有着密切的关系。在每个人物身上都有着不断发展变化的天地节律,凄凉的秋天以及寒冷的冬天早晚都会到来,万丈高楼总会坍塌的时候,所以说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是世俗世界的必然规律,同时也是人类命运的悲哀。但在《废都》中,城墙上如泣如诉的埙声、庄之蝶家中的哀乐所表达的“哀”更具内在性:这并不仅仅是为了人类悲剧的命运而悲哀。一直到小说发展到末尾,庄之蝶在世俗中依然享受着幸福的生活,他还没有被抄家,他依然可以继续生存下去,但是这仅仅是针对他的肉体而言,他的精神早已经失去了灵魂,庄之蝶是贾平凹所认知的中国传统中,第一个认为自己有罪的人,在我国古典的小说中没有人会在书中自己承认自身的错误。但是也最后也是庄之蝶的悲哀所在,他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的审判,依然可以在这世俗中继续存活下去,无论内心是否已经腐朽。

二、女性形象的塑造 《红楼梦》可谓是一部写女儿的著作,写的就是贾宝玉、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的故事,用围绕贾宝玉的“女儿国”来概括这部作品是最适合不过,女儿自古以来就是受天地灵气所垂爱,《红楼梦》描绘了一个以贾宝玉为中心的“女儿国”。“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女儿被看作是天地间灵气所钟,是纯洁美好事物的集中体现。在《红楼梦》中塑造了很多美丽、单纯、可爱的鲜明生动的女性形象,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林黛玉,“行为豁达、随分从时”的薛宝钗,“英豪阔大宽宏量”的史湘云,“男人万不及一”的王熙凤,“木头人”的迎春,“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的妙玉,“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等,除了这一大批上层贵族女性形象深入人心外,也描绘了“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的袭人,“心比天高、风流灵巧”的晴雯,这些下层女性形象的刻画极为生动,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更为作品增添了十足的光彩。贾平凹对此由衷地赞赏,“曹雪芹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第一次把女子当作与男子平等的人全面地写”[3]209,他对《红楼梦》在女性描写方面心领神会,他在《关于小说创作的答问》中坦诚地说:“《红楼梦》《聊斋》,我的女性人物,主要是学习这两本书。我之所以这样,主要是我与他们有一种感应,那里面的东西,我完全能理解,两位作家对女性的感觉,我能感应到,从心里产生共鸣。”[4]373-374。由于《红楼梦》的影响,贾平凹在他的作品中也涌现了一大批生动鲜明的女性人物,这些女性人物往往代表着这个世界最真最美和最善良的东西,《火纸》中的丑丑,虽然名字叫丑丑但是她却长得楚楚动人,而且自己也是非常的勤快本分;《满月儿》中的满儿,既聪明做事又严谨,还有可爱又活泼的月儿,《浮躁》中的英英,大胆开放,紧跟时代的步伐,还有小水那美丽善良的性格。

女性形象在贾平凹的体现了他的人文主义的价值立场。贾平凹的短篇小说“满月”的月亮,似乎整天无忧无虑,总是毫无顾忌的大笑,这是“史湘云的影子红楼梦”?作者抓住这一纯天然汉台,给他们一个强烈的个性和女性气质美本身。妇女不仅具有传统女性的温柔娴熟,质量好,勤劳善良,但也有勇气去追求自我解放的新时代女性,主动创造美好生活的勇气。一如《红楼梦》中对女性自我解放的思想萌芽滋长,小月追求自我幸福,主动选择自己的婚姻和爱情,离开了被称为“古代的好人”的才才(《小月前本》),《秦腔》中的白雪是秦腔剧团名角,虽然与在省城工作的夏风结婚生子,但是宁可两地分居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即使是又丑又黑的黑氏,在辛酸生活中也并不泯灭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和追求,决绝地走出没有真爱的小男人的家,与木犊成家(《黑氏》)。但是我们不得不看到,这些女性在极力张扬自由个性的同时,也面临着悲剧的命运。《红楼梦》中的女子虽然有着极高的才德修养,却还是没有战胜当时的外界环境,不能抗拒命运的安排,结局只能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贾平凹笔下女性经常感到悲伤和无奈,随之而来的就是其悲剧的命运。西峡和子路结婚虽然仍然存在,但是由于二人理念的不合再加上其矛盾的性格,已经注定了成为婚姻的傀儡。虽然贾平凹没有明确考虑西峡的最终命运的工作,我们可以在白雪身上得到一些体会。雪虽然是一个著名的歌剧演员,但是秦腔基本上已经走向了没落。没有固定的生活来源的她将独自抚养有缺陷的女儿,面临着巨大的生活的压力,可以想象悲惨的命运。但在这些女人的心中,理想的追求仍然是最高的,这不可避地导致了浪漫主义的色彩。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这些妇女克服其自身的弱点,更关注能力和超过男性的野心。如果贾平凹的作品早期的妇女用柔弱的身躯撑起天空,那么这时期的女性则是用自己坚强的意念撑起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任其驰骋,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与意义。贾平凹对于这些女性进行生动鲜明的描写,就跟《红楼梦》一样,都寄托了作者自我的情感在里面,贾平凹刻画的这些女性形象,也深深的表现出贾平凹自己内心的希冀。

三、文学语言的特色

《红楼梦》是明清白话小说的代表作,它所采用的都是当时的白话文,囊括了民间各式各样的口语、俗语、歇后语、因此如今,我们才会赞叹与《红楼梦》里的绝美文字我们通过都贾平凹的作品中也可以很容易的看出,他也用了很多的民间俗语,吸收了当时商州的各式俗语、歇后语,他曾经说过,在群众语言里提炼出来的语言才是没得文学语言,由此可见,在语言的用法上,他是深得《红楼梦》的精华,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随处的看到商州以及西安的方言口语,特别是在他后期的长篇小说《秦腔》和《废都》里,这可谓是无处不见。比如在《秦腔中》,有宁看财娃《挂画》,不坐民国天下;还有不是冤家不聚头;寡妇尿尿,只出不进等等这样的民间俗语与歇后语,他的作品中不仅有丰富的口语和歇后语,还有很多的民歌和民谣、顺口溜,当中最具代表性的可谓是《废都》当中的那位整日收破烂,拉着一架破车的那个疯老头了,他唱的那首民谣可谓是贯穿了整本书,“一类人是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二类人做官倒,投机倒把有人保;三类人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四类人来租赁,坐在家里拿利润,五类人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六类人手术刀,腰里揣满红纸包;七类人当演员,扭扭屁股就赚钱;八类人搞宣传,隔三差五解个馋;九类人主人翁,老老实实学雷锋。”这首民谣充分反映了那个时代各类人的社会状态,反映了下层劳苦大众的不满与愤恨,从而也充分有力的揭露出了那个时代的弊端。贾平凹作品当中的民歌民谣除了在这两部作品中有充分的运用外,在他的其他作品中也有这样的语言运用,比如在《火纸》中,还有在《天狗》中都插入了大量的民歌民谣,或者是秦腔,贾平凹通过这些语言的应用,对于展示整个小说情节的发展变换,塑造各类人物鲜活的性格特征以及表现整个地区的民俗风情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这类语言的应用,虽然不是直接从《红楼梦》那里搬过来的,但是贾平凹对这种通俗语言的运用方式以及对这种通俗语言的钟爱,都是和《红楼梦》的语言风格极其相似的。另外,这些方言和口语的应用,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确实有点拗口难懂,但是当你细细去揣摩的话,就会觉得他的这种语言是多么的亲切又是多么的朴,所以能够更加容易打动读者以及更好的反映作品的主题,这也是跟《红楼梦》相似的地方。

四、作品中的神秘色彩

在《红楼梦》中,也有相当部分是充满神秘玄幻色彩的,比如作品的刚开头赖头和尚和疯癫道长的出现,以及贾宝玉梦见风月宝鉴等等都充满了神秘玄幻色彩,而在贾平凹的作品中,也不乏这样的场景,比如在《废都》当中的四朵奇怪的花,佛教的舍利子、有着人一样的思想和灵性的老牛,疯癫却一语道破天机的老头,这一切都显示出了贾平凹作品中的神秘玄幻色彩,不仅在《废都》中有这样的描写,在《废都》之后,贾平凹的作品当中的神秘玄幻色彩反而有所增加,比如在《土门》当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都跟云林爷的神秘医术和神秘感知上的。中国自古文化崇敬天与自然,贾平凹透过写这些神秘的东西,实际上它也是要表达出这个时代的文化内涵与变迁。这和《红楼梦》也是一脉相承的。

我们都知道,《红楼梦》中各个人物的最终结局,都在作品的前半部分已经暗示好了,比如贾宝玉的命运,当时和尚和疯癫道士的对话就已经暗示出了他的命运,还有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上的判词都暗示出这些人物的命运遭遇以及结局是怎样,而且,不仅有判词暗示了他们的命运结局,同时书中出现的很多谜语对联也暗示出了相关人物的命运结局,比如探春制谜中“游丝一断魂(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就暗示了探春在清明的时候将出嫁,离开大观园,远赴他乡,踏上那条悲惨的命运之路。在贾平凹的作品中,也有类似的情节,比如在《浮躁》中,小水为了金狗的事去和尚那里测字,当时,小水说了”完“字,还有“回”字,当时和尚就说这是一个好兆头,说金狗能够回家,并且还会成亲在今年,之后还会有一个儿子,果不其然,后来金狗真的应验了和尚所说的话。还有在《秦腔》里面中星的老爹在死了之后有一个笔记本上写到,新生死于水,秦安能活到六十七岁,天义死的时候不会埋在墓地里,三蜇将会因为绳子死掉,夏风不会再回来清风街了,后来果真像笔记本说的那样,相继应验了很多。而且,当中还说明了君亭在建农贸大市场的时候挖到了土地公和土地婆,这就预示着农贸大市场以后将一帆风顺,红红火火。这样的暗示还在《土门》中也有,比如仁厚村在修牌楼的时候,贾家的族碑在挖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两半,这就暗示了这个村子以后的前景非常不好,在与城市合并的抗争中注定要失败的结局。贾平凹对于《红楼梦》在宿命提前预示上相比之下,还是没有像《红楼梦》里一样自然流露也没有《红楼梦》里表现的那么系统完整。

《红楼梦》对于贾平凹的作品的影响,还表现出在给作品当中人物名字的 选取上,我们独舞《红楼梦》可以发现,他里面的人物名字其实是有很深的寓意的,最典型的就是元春迎春探春惜春这四姐妹的取名,刚好就是“原应叹息”的谐音,还有贾雨村,就是“假语村言”的谐音,在取名字这一点上,贾平凹也是在模仿《红楼梦》上花了很多心思,比如在《废都》的庄之蝶,就是取自庄周梦蝶这一个典故,最典型的也是在《秦腔》中夏家四兄弟的名字,夏天仁、夏天义、夏天礼、夏天智,谐音就是“仁义礼智”在其中的寓意也是很重要的。

五、写作题材的选取

《红楼梦》在写作题材的选取上的伟大奇妙之处就是它透过一些生活当中最为普通的事情,比如吃穿住行、吃酒作诗、猜谜、应酬来往,它通过这样的日常琐事,却折射出一个家族,一个时代的没落变迁,《红楼梦》这种散点透视,以小见大的写作方法对于贾平凹作品的创作影响也是极大的,当时贾平凹在《贾氏家族》中夫子自己说道:“当我后来读了《红楼梦》,其中有些人际关系简直和我们家没有多大的差别,可以说这个贾家是那个贾府的一个小小的缩影。”⑥比如在《秦腔》中就是透过写清风街的夏家的没落史,折射出了当时在改革开放的环境下,对于农民的出路该何去何从的思考,还有在《废都》中“所写的内容都是日常生活得琐事”⑦在贾平凹的作品中,他不是以那些具有相当影响力的重大事件为题材,而是把自己创作的视角放在了我们的日常生活当中,还有放在了一些家族当中,通过刻画这些生活琐事和一个家族的变化,来反映当初的时代主题,而这样的做法,不正是《红楼梦》的手法。

悲剧性的题材选取也是两者之间共通之处。王国维曾经在他的《红楼梦评论》中专门有一章说《红楼梦》美学上的价值,当中说到《红楼梦》这本书,和一切喜剧相反,它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后面他又说《红楼梦》就是悲剧中的悲剧,的确,《红楼梦》就是一本从头到尾的悲剧,这本书展现了一种多层次但又相互交融的悲剧世界,主要讲诉了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爱情悲剧以及其他金陵十二钗等人物的悲剧命运,也展现了一个辉煌的封建大家族的没落史,纵观这部作品,可谓是悲剧意味从头串到尾,而曹雪芹的这种悲剧基调,却被贾平凹学习的如此深刻,贾平凹自己也说过我们不仅需要喜剧作品,也需要又悲剧作品。贾平凹对于《红楼梦》中的悲剧意味有着相当深刻却又不乏诗意的独特感受对于他的创作有着很大的影响,他写了各式各样的悲剧,比如爱情悲剧,在《病相报告》当中胡方和江岚因为战争和周边复杂的人情环境,导致他们的爱情最终没有得到很好的归宿,还有《火纸》当中的阿季与丑丑,他们本来是情投意合,但是却因为丑丑父亲的强烈反对,最终因为丑丑未婚先孕导致他的父亲愤怒自杀而终结,在《秦腔》中又描绘了夏风与白雪的悲剧婚姻。还写了个人的人生悲剧,在《浮躁》中写了作为平民阶层代表的金狗与上层官僚势力的争斗,但是处于下层的平民势力注定要失败的结局,这里面展示了金狗这样处于下层势力孤苦无助,只能任人欺压的悲惨命运,还有在《古堡》中,对于一心为村民的张老大,他本事一片好心的想为村里办点事,去挖矿井、买汽车,可是他的这些行为得不到村民的拥护反而不理解他的这种疯狂行为,导致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在他去外地出差的时候被村里人无理取闹的弄成夭折了,后来他自己又在开车的时候载人车翻了把人给压死了,自己也被送进监狱,这样一个雄心勃勃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最后却落下这样的悲剧下场,在《美穴地》中,柳子言在给别人选了好坟地之后,人家的家里可谓是如日中天,可是在他给自己家选好坟地之后,他和妻子在坟地里自杀,还自以为自己的儿子以后肯定能当大官,但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儿子却只是成为在戏剧团演包公的戏子,结局总是如此悲惨。但我们在他的作品中,看到的更多的是他展现了一整个社会,整个时代的悲剧,《秦腔》可谓是展示了多重悲剧,贾平凹通过对清风街夏家的没落史展现了整个中国农村的的凋零颓废景象,同时也展示出了我国传统文化国粹秦腔的没落,为秦腔的衰落道出了一首沉痛的挽歌,同时,在《秦腔》中也穿插了夏风白雪婚姻的不幸,夏天礼、夏天义还有中星他爹的个人人生的命运悲剧。还有在《土门》中的农村与城市抗争的命运曲也有农村的悲壮失败为结局,当时城市风挂起,而村长成义带领着村民,与城市的合并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与抗争,但最终还是被城市给无情的吞噬,没有摆脱这悲惨的命运,而在同时,也因为成义的行为,导致最后被枪毙的结局,这无不给作品增加了悲凉的气氛。贾平凹对于自己作品中的悲剧基调的成因与构建,正是根据《红楼梦》的做法,通过对书中人物爱情的悲剧,命运的悲剧,反映出了整个社会时代的悲剧。

注释

① 王永生,贾平凹文集:13卷【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8页

② 贾平凹:《回音》,见《贾平凹文集》:【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34页

③ 费秉勋,贾平凹论【M】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92年,第168页 ④ 贾平凹,生活会给我们提供丰富的细节【J】当代作家评论,2006(1),第30页

⑤ 贾平凹,《秦腔》[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5年,第62页 ⑥ 贾平凹,我是农名【M】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2002年 第41页 ⑦ 王永生,贾平凹文集:14卷【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41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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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长篇小说 篇6

“贾平凹中短篇小说年编”收录作者1973年至四十年的全部中短篇小说作品,其中分为短篇卷四卷,中篇卷六卷,时间跨度及篇目完整性超越以往其他任何版本的作品选集,是呈献给读者的一场既可速食又可细嚼的文学盛宴。作品集用“倒叙”的方式给读者以新颖的阅读体验,根据创作时间由后往前进行编录。《小月前本(中篇卷)》为其中一册,收录《九叶树》、《商州又录》、《鸡窝洼人家》、《小月前本》、《马玉林和他的儿子》等作品。贾平凹的中短篇小说写作语言朴拙,叙述耐心,故事温厚,细节里栖息着土地的芬芳和人性的美好。

贾平凹长篇小说 篇7

贾平凹最新力作《古炉》近日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贾平凹以文字为笔, 记忆为墨, 勾勒出一幅中国基层“文革”的全景图。

尽管背景依然是贾平凹所熟识的农村, 但小说的关注点却是中国20世纪60年代那场声势浩大的政治运动———文化大革命。贾平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用记忆去还原那个时代的色彩, 从而追寻在那场浩劫中体现出的人性光辉, 关注普通民众在那种年月里的生活。

故事发生在陕西一个名为古炉的村子里, 那里贫穷闭塞却山水清明, 村人们保留着传统的烧瓷技术和浓郁的民风古韵, 仿佛几百年来从未被扰乱过。但动荡却从1965年冬开始了, 古炉村里的几乎所有人, 在各种因素的催化下, 各自怀着不同的心事, 集体投入到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之中。也可以说, 文化大革命在古炉村演变成了村民的集体狂欢。这个原本山水清明的宁静村落, 演变成一个充满猜忌、对抗、大打出手的人文精神的废墟。贾平凹用真实的生活细节和浑然一体的陕西风情, 将中国基层“文革”的历史轨迹展示在读者面前, 是他对这场历史大浩劫的人文解读。

小说一如既往地展现了贾平凹特有的生活流叙事风格。

小说一开就描写了古炉村人民重复着往昔的农耕生活, 那里极其偏僻, 虽然人们勤劳又擅长技工, 却极度贫穷, 正因为太贫穷了, 他们落后, 简陋, 猥琐, 荒诞, 残忍。人人病恹恹, 惊惊恐恐, 争吵不休。 (1) 小说里的狗尿苔起先因为自己个头小, 被村民作贱, 刚开始他还抱着恨的心态, 可后来村里人都这么叫, 他也就认了。这不是因为他身份不明, 而是这是在中国乡村的生存法则。势单力薄的个体必须无条件服从群体的力量。尽管此刻已经是公元1965年, 现行体制是公社制, 但是人们依然恪守着血缘宗法制。比如说, 古炉村的两大家族:朱家和夜家。朱大柜当了多年的支书, 对村中夜姓人的打压, 可以从夜霸槽身上体现出来。夜霸槽长得俊美, 出身好, 又有文化, 可是村支书就是不认可他, 以至于他无法进入村中权力体制中。也就有了后来“文革”中, 他与支书朱大柜的斗法, 以及后来夜霸槽等人疯狂地报复朱姓人, 肆意毁坏他们的房屋。在貌似平淡的乡村里, 人们生活并不平静。在公社体制之下, 古炉村的男人们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但是, 他们的老婆不贤, 儿女不孝。村子里女人们似乎忘记了恪守妇道, 半香、戴花都和情人私通, 毫不顾忌丈夫的颜面。强悍的半香, 使得秃子金活得很窝囊。可是杏开的行为就让人觉得龌龊。杏开未结婚就和夜霸槽鬼混, 以至于最终生下孩子。这在当时的村落根本就是无可理喻的事情。好在死去的满盆看不到这些, 否则一定会一命呜呼。做了一辈子牛马的面鱼儿却得不到继子开石的半点尊重。尽管小说里写了一堆鸡零狗碎的日子, 人们依然为了生计, 而不停地忙活着。在当时的权力体制下, 尽管人们很勤劳, 但是也很难活得舒坦。但这一切, 和后来发生的“文革”相比, 古炉村的村民们也许更愿意选择贫穷而祥和的日子。

当“文革”到来时, 古炉村就变天了。首先是夜霸槽带来邻村“文革”的讯息。声势浩大的破“四旧”活动拉开了古炉村众生狂欢的序幕。首先是一部分人主动交出了被定义为“四旧”物品, 诸如书籍、瓷器之类的。接着就成了相互检举揭发, 人们就像鱼在水里为了鱼食而相互咬斗。紧接着, 出现了砸石碑, 甚至砸屋脊的恶斗。村里普通民众在当时所谓的崇高理想的号召下, 生活变得“伟大”起来。这是因为政治在他们的意识里树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独立人格的丧失, 自我意识的缺乏, 使公共的普遍化意识成为大众的统一意识, 古炉村的群众在一种集体性的狂热中失去了理性。诸如黄生生之类的革命领袖, 用一个虚幻的宏伟目标将全民拖入一场谁也不能置身局外的轰轰烈烈的运动中, 人们被身不由己引领到一个具有节庆气氛的狂欢海洋, 而闹剧本身也由此以堕落的方式在想象中瓦解了现存的秩序。 (2) 贾平凹小说中所展现的许多情节场面和氛围所体现出来的写作特点确与巴赫金“狂欢化”理论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狂欢节是全民性的, 巴赫金认为, 全民性是狂欢节的本质特征。“在狂欢节上, 人们不是袖手旁观, 而是生活在其中, 而且是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其中, 因为从其观念上说, 它是全民的”。 (3) 广场, 是全民的象征, 在真正的狂欢节型庆典中, 广场是人们放纵自身、自由挥洒的特殊天地。狂欢广场渗入文学, 其含义被扩大, 大街、小酒馆、澡堂、厨房、船上的甲板、客厅……都成为全民聚会的狂欢场所。在狂欢节广人都是自由的参与者, 小丑成了国王, 没有等级制度, 没有恐惧, 没有绝对的死亡, 有的只是“胜利”。 (4) 原本毫无地位、处处受到挤压的守灯也变得不惧怕了, 在某种程度上反而以欣赏眼光关注“革命”, 直至参与“革命”, 双手沾满鲜血, 最终送了命。如果说守灯参加“革命”是泄私愤的话, 那么古炉村里革命派与造反派完全是盲目“革命”, 是一群失去理性的乌合之众。除了原本不安分的夜霸槽和麻子黑外, 其他人完全是被“革命”激情所激发, 他们狂欢化完全建立在盲目的造反意识和盲目的崇拜意识之上的“伟大斗争”, 是民众盲目参与行为。几千年封建文化对人的禁锢和毒化, 封建文化中官本位文化和实用理性等一些常见的东西成为奴性民众所遵从的普遍化、标准化的价值观念道德准则, 他们犹如木偶戏中的“木偶”般, 个体自我意识和个性特征丧失殆尽。古炉村的行政体系中支书似乎就是最高长官, 而其他人则必须为命是从, 否则就会被排挤、打压。而“文革”的“春风”恰巧给那些受压制的人一个翻身的机会。于是古炉村的“文革”, 就成了全民参与。老少妇孺都受到了不懂程度的戕害。到处给人治病的善人给害死了, 狗尿苔被迫成了“奸细”, 榔头队和红大刀队都想拉拢他, 但是都不放过他。谨小慎微的蚕婆完全聋了。善人、狗尿苔、蚕婆原本想靠着自己处世的方式平静地活着, 可是“革命”的浪潮迫使他们成了“革命”洪流的牺牲者。在几千年来乡村宗法体制下, 农民作为这个单位集合体中的一员, 必须无条件服从其赖以生存的法则, 否则就会被权力体制剔除掉。村中的两姓之争其实就是权力体制之下, 中国乡村社会的缩影。

贾平凹平淡叙述古炉村人们的生活, 其实在结束三年自然灾害后, 中国农村人的物质生活是相当贫乏的。他在书的《后记》中说:“贫穷容易使人凶残, 不平等容易使人仇恨。” (5) 因为极度贫穷, 古炉村人像乌眼鸡一样见不得别人好。可能长久就处于劣势, 生存不易, 因此对他者就格外残忍。古炉村乡风里看不出友爱互帮的气息, 相反弥漫着仇恨的味道。“文革”到来之后这种理念更是使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了伤害。小说里首先写到“文革”后夜霸槽拉着夜姓人成立了榔头队, 秃子金, 甚至胆小的水皮都跟着他瞎折腾。并且榔头队和以天布为首的红大刀队对着干, 互相咬对方的人。小说里展示了夜霸槽要求榔头队的人拿着染成红色榔头, 统一剔成光头, 每天在村里跑步, 听总指挥夜霸槽讲话, 等等。这种行为吸引无知群众的围观, 其实不自觉地被规训, 潜意识里认为对方行为高尚, 自己落后, 自己不加入“革命”, 就有错似的。在这种况下, 夜霸槽就成了狂欢者的精神领袖, 源源不断带来“革命”的信息, 并且把支书整成了贪污犯。紧接着红大刀队也开始自己的行动, 很快在人数超过榔头队。双方各自加快“革命”步伐。首先, 红大刀队是扯出了喊错口号的水皮, 接着揪出对着猪说“万寿无疆”的秃子金;不甘示弱的榔头队找出了用绳子勒毛主席像的灶火, 然后是上厕所喊“毛主席万岁”的磨子。总之, 仇恨的火焰一浪高过一浪。在这种形势下, 所谓的“革命”势力都想致对方于死地。最为戏谑的是疥疮风波。首先是夜霸槽从洛镇带回来疥疮, 很快榔头队和红大刀队所属员大部分都得了疥疮。就因此事上升到追查内奸的高度。结果善人很快帮他们解决了这问题。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知道, 当时所有问题都可以上升到“革命”序列。最开始的斗争只是相互仇恨, 最终就演变成明火执仗的血斗。磨子差点被捅死, 红大刀的成员被迫逃离古炉村, 最为可恨的是榔头队的人浑水摸鱼。比如:秃子金乘机羞辱天布的老婆。在此次事件中红大刀势力被严重削弱了, 古炉村成了榔头队的古炉村。古炉村的“革命”活动是借群众运动煽动起来的一场狂热暴力行为, 这是一场充满快感的运动, 群众像瘾君子盼毒品一样, 渴望着暴力和狂欢。他们用高昂的“革命”话语表达自己的激情, 进入了一种“表演”状态。所谓的精神领袖———夜霸槽就是以置换话语来组织周围的群众来斗争, 以一种狂人精神来震慑那些乌合之众, 受欺骗的人反而甘愿革命。

比起临死要吃蛇肉的黄生生和用棍子戳死人肠子的马部长, 夜霸槽还是个正常的人。黄生生、马部长已经超越“狂人”的界限, 成了“神人”。马部长强行让人炸掉了古炉村的百年白皮松, 结果害死了善人。作者也成功地让善人留下了隐语:狗尿苔会成为村里很多人的靠山。让一个自身有残缺的人, 来拯救众生, 这也是作者给了疯狂的村落和那些癫狂的人们一点活的期盼。小说的最后是一个展现刑场的情节:天布、夜霸槽、麻子黑、守灯、马部长和胖子都被枪毙了。自然引来无数围观的群众。作者仍然设置了“血馒头”的情节, 也就是说尽管是1966年, 普通民众依然愚昧无知。一声枪响过后, 那些曾经疯癫的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而, 围观的人也会一哄而散。古炉村的人民在没有精神领袖的招引下, 开始了平淡如水的生活。

《古炉》是众多描写“文革”小说里的一个特例, 它没有过多渲染暴力、血腥的场面。它只是作者还原了记忆里他亲身经历的“文革”的那些事。对外面世界不了解的民众, 在所谓的“革命口号”忽悠下, 滋生自我膨胀的心理取向, 极大地刺激了人性深层那些疯狂和邪的因子, 直接导致了不应该出现的暴行发生。群众都渴望拥有特权以凌虐他人, 于是古炉村的人民便奋不顾身地、激昂地投入到了“革命”的洪流中。作者的写作还原了历史本然的面目, 艺术地展现了在特定时代背景下, 历史上所上演的狂欢闹剧及其所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古炉村人民的狂欢性举动, 在当时中国的乡村里随处可见。只不过, 以往的作品里过多宣扬了知识分子在那场运动里所受的戕害, 而忽视了普通民众也是这场运动的受害者。众生狂欢下的古炉村就是“文革”期间中国乡村社会的缩影。虽然描写“文革”的小说文本很多, 但是真正让人的欲望裸露无遗的文本并不多。古炉村的人民就是在各种欲望的刺激下, 陷于众生狂欢的境地。丹麦哲学家克尔凯戈尔认为, 欲望是一种精神上的表现, 它关系到人的内心的永恒性。人的内心存在着两个世界, 每个人都有永恒拯救和永恒沉沦这样两种可能性, 前一种是迷人的, 后一种是恐怖的。贾平凹在小说里展示了人们内心底层的欲望, 在夜霸槽身上体现了永恒拯救和永恒沉沦的两极。最初他是不甘屈于人后, 读者还有一丝怜悯。因为在权力体制下, 处于劣势的人很难有话语权。他的生命也随之萎缩了。此刻的狗尿苔还和他站在一起, 因为二者在古炉村都不受待见。弱者和弱者很容易结成同盟。可是“文革”中夜霸槽内心的欲望不断膨胀, 以至于想以暴力手段除掉所有对人, 成为实际的权力者。这种沉沦是恐怖的。作者以极其温和的口吻对笔下的农民投注温情, 在中国乡村的精神废墟上寻找存在意义。作者试图在被颠覆得支离破碎古炉村里重新确立生命的价值和生存的意义。结果原有生活被打乱, 人们的生活理念也发生巨大的改变。拯救那些民众绝非是像小说里善人所说的那样的, 狗尿苔会成为村里很多人的救星。一个弱小者能拯救芸芸众生吗?这本身就带有戏谑味道。

摘要:小说《古炉》唤醒了人们记忆深处的“文革”情节, 普通民众的生活在“文革”风向标的指引下发生了巨变。在全民参与下, 古炉村“文革”运动变成了由“精神领袖”领导的群生狂欢化运动, 古炉村就成了“文革”期间中国乡村社会的缩影。

关键词:贾平凹,小说《古炉》,狂欢,欲望

参考文献

[1]贾平凹.古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1.

贾平凹:写小说也是在说公道话 篇8

获奖: 贾平凹

提名:杜维明

提名:刘东

获奖理由

他是当下中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在2014年推出的长篇小说《老生》中,他用陕西南部一个村庄中的人物和故事折射了整个中国的变迁,这百年历史的流转、错动、无奈与澎湃,都在那座村庄的虚与实之间展露无遗。这部作品既有解剖当下病理的勇气,也有触碰历史根源的野心。它展现了一个作家对于艺术本体的追求,也体现了作为知识分子对于真相的探寻。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它的经济得以快速发展后,中国社会长期积攒的各种矛盾集中爆发,社会处于大转型期。

握笔写作40多年,这让贾平凹右手的几根指头上生着明显的老茧,他一直保持着手写的习惯,产量至今很高。高产并未影响质量,近年来他每出一部新作都会受到广泛关注,他的小说在严肃文学的圈子里算是销量比较好的。

“你的书我都看过。”2014年10月,中央召开全国文艺座谈会,会后习近平跟与会的文艺工作者握手,到贾平凹这里时,他这样说道。贾平凹跟习近平说,自己刚出了本新书,叫《老生》。

在《老生》的发布会上,他说着陕西话,有时主持人还得跟观众翻译几句。在这种会上,他得忍住不抽烟。回到酒店,两包烟摆在桌子上。每次自己点上,还不忘招呼记者。这些年来,他对记者显得随和,在采访快结束时,他还会问,“差不多了吧,够你写了。”

贾平凹来北京,下榻的酒店叫喜来登,这算是一种巧合。而早在20年前的《废都》里,他就写到了西京市的一个娱乐场所,也叫“喜来登”。西京是以西安为原型,主人公庄之蝶是当地的大作家,是“市宝”,而作者贾平凹本人也真的被当了几十年西安“市宝”。

“没有私心偏见”

贾平凹有时也不避讳地说,庄之蝶的原型就是自己。他甚至感慨现实的命运跟小说似的,比如他在书中写到出家当和尚的朋友,或者过世的朋友,《废都》出版之后,原型竟然也真的像书中写的一样了。

《废都》里的人有的疯了,有的死了,有的出家了,庄之蝶最后依然活得好好的。20年后,作家贾平凹依然活跃在文坛,虽然之前的确遭遇过批评,也经历了《秦腔》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荣誉,但已过60岁的他至今也保持着创作热情。

在上一部《带灯》于2012年末出版时,那段时间他喜欢读《山海经》,甚至萌生过自己写本注解的书,“后来想想,精力不够就算了。”贾平凹说道。在读这部古书的几年里,贾平凹多次驱车从西安出发,进秦岭里走走,拜访终南山的隐士。

秦岭里有一个老人,是贾平凹朋友的亲戚。这老人很有威望,周围的寨子有红白喜事,他都会被请去做执事。又或者村中邻里间闹矛盾、兄弟分家什么的,有人还会用滑竿抬了这老人来主持。

贾平凹问这位老人,“你怎么如此德高望重呢?”后者说,“我只是说些公道话。”那么怎样才能把话说公道?老人家说,“没有私心偏见。”贾平凹后来认了这位老人为老师。后来,老人也成为了长篇小说《老生》中唱师的一部分原型。

摄影/刘彩霞

“写小说何尝不是在说公道话么?”贾平凹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在新书中,他写唱师的经历,以及唱师的所见所闻。作者不做任何个人评价,只是以白话、文言、方言以及从民间收集来的唱词去描述故事,并且也让《山海经》的部分原文及解读贯穿全书。

“清白与温暖,混乱和凄苦,以及残酷、血腥、丑恶、荒唐”,《老生》中人与社会、人与物、人与人之间有着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贾平凹写了大致近百年的中国社会,他希望自己“老老实实地去呈现过去的国情、世情、人情”。

而这一百年来,贾平凹刚好选取的是解放前、土改、“文革”、改革开放。“这四个阶段是社会的转型期,就像路在拐弯一样,容易发生很多事情,车过弯道要开小心一点,不然容易车翻。”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说道,“其实,中国的革命就是土地革命,社会不停在改,但还是那一块土地。”

他之前写过一本散文集,叫《一片土地》,该书中就写到:土改的时候分掉土地,给了农民去种地,公社化又收上来,改革开放又分下去,而如今城市建设又把农民的地征回来。就是这样反反复复,“很多东西都是土地惹的事儿”。

“现在哪里还有安静的环境”

贾平凹对土地是熟悉的,即使在上世纪70年代读大学时就开始了在西安城里生活。“生在商周,活在西安”,他说这两个地方决定了自己的“品种”,同时也让他的写作有了特色。商周是乡下,西安是城市,“相互对比,容易了解城乡,而且把握住了两头,也易于把握当下中国”。

《商周》写的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乡村生活,《废都》里写到城里的知识分子的精神面貌和有些堕落的生活,《高兴》里写到新世纪时期进城务工的农民卖肾、拾破烂的生活,《古炉》写的是“文革”的动乱。

可以说,贾平凹之前的作品都是写某一个时期,而刚好《老生》来了一次“集合”,多个时期都写到,当然他还是写自己最为熟悉的农村,从秦岭里的游击队写到土改分地、斗地主等,又写到改革开放后农村也在发生的“向钱看”,给农副产品打催长素等等。

在《老生》的最后部分,他写到了一场瘟疫,这是以SARS为原型。当时他了解到乡下的情况也确实如书中所述,“各个山区,那些从城里打工回来的人,村里人都拿着棍子阻挡,不准回家的人进村,就在外面找个山洞先把你隔离起来。”

而书中的主人公戏生,连同乡里的书记老余一起制造了“假老虎”事件,这也是有原型的,那就是前几年发生在秦岭的周正龙“华南虎照片造假”事件。

“周老虎那个地方,我还真去过,也找过他。”贾平凹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原来80年代的文学还有新闻的功能,但是现在社会发生任何事情,媒体都会在最短的时间把它曝光。”

上一部《带灯》,贾平凹写的是一个女大学生村官,其中不乏上访与截访等新闻里出现的真实故事。包括刘震云《我不是潘金莲》,余华《第七天》等,也都有采用社会新闻的素材。“这个社会透明的东西大家都知道,运用一些新闻事件,它避免不了的,主要是怎么用这个事。”贾平凹说道。

其实,贾平凹的作品与中国当下社会现实的关系并非从这一部《老生》才显露。在他之前的几乎所有长篇小说中,都能看得出作家对于中国现实的兴趣。无论是曾饱受争议的《废都》还是获得茅盾文学奖的《秦腔》,其实,贾平凹的写作都能精准地切入中国社会的肌理,而且也都在书写社会事件之外,将笔触深入到中国人的精神深处。曾有人批评他对于人性幽暗之处的展现,但在展露之外,其实也都暗藏着拷问与悲悯。只不过随着中国社会转型速度的加剧,很多现实事件本身愈发呈现出戏剧性。在贾平凹日后的作品中,尤其这部最新的《老生》中,那些事件被直接挪用之后就显得十分明显。

贾平凹作为一个熟悉并关照当下社会的作家,2014年8月底,他还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让世界读懂中国》: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它的经济得以快速发展后,中国社会长期积攒的各种矛盾集中爆发,社会处于大转型期,一方面接受西方的东西多,日子好过之后更有了诉求,人觉醒之后更不满种种束缚,导致了整个社会信仰缺失、道德缺失、秩序松弛,追求权力和金钱,人变得浮躁、放纵,甚或极端。”

他也承认,这也给中国作家提供了写作的素材和土壤,并认为文学的批评精神在当下仍然是极为重要的。《老生》之后,他已经开始构思新作品。作为陕西省作协主席和著名作家,他平时的会议很多,“你不去不行”,但他早就练就在一堆杂事中,还能专心写作的本事。

贾平凹提起过一个细节,他年轻那会儿在郊区住,买了台电视机,村里人都来看电视。“我就把电视放窗台上,让人在门外看,我就在窗户里面写作。”贾平凹说,“长期训练的结果。生活把你逼得只有这样。你如果说找个安静的环境,那你永远写不成东西,现在哪里还有安静的环境?”

贾平凹

1952年2月21日生于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棣花镇。当代著名作家。代表作 《废都》 《古炉》等。2008年凭借《秦腔》,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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