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长相忆散文

2024-11-10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长相思,长相忆散文

长相思,长相忆散文 篇1

七夕,是一个有情人相聚的日子。可是这个七夕,我只能长相思兮长相忆,思念着那个已经走出我生命的人,回忆着我和他一起走过的美好时光,却不能再和他相见了。

我和他都不是在意节日的人,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重视的日子,就是七夕节,因为我和他就是在两年前的七夕节相遇的。那一天,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用一系列的巧合牵引着我们遇到彼此。那一年的七夕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开启了我们的情缘,让我们渐渐情深。

我们的第二个七夕节在他的悉心安排下过得浪漫而有意义,让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厚了。我们约定以后的每一个七夕节无论如何都要陪着对方度过,当我们老得走不动了,就坐看牵牛织女星,回忆那些年我们度过的七夕节。订下这个约定的时候,我们都是真心且满心期待的,怎料世事变改得太快,还没到第一次履行约定的时间,我们就失去了履行约定的身份和资格了。

今年的七月初七,不再是我们的`七夕节,而是我的七夕,因为我们早在两个月前就分手了。少了在一起的身份,我已经没有和你过七夕的资格,只能思念和回忆了。未完成的约定、舍不下的思念、丢不掉的回忆,也许就是我以后每个七夕节要背负的沉重了。我和你相遇、相爱是缘,却是有缘无份,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长相思,长相忆散文 篇2

写信是爸爸生命中很重要的一环。他爱收信、爱写信、爱发信、爱藏信。我很难想象, 如果没有邮局, 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1972年爸妈迁美与我同住。我们为了筹备迎接他们, 决定买房搬家。买新房条件之一是必须近邮局。我常喜调侃爸爸., 说他一辈子只会做两件事, 一是写稿子, 二是上邮局。爸爸写信之勤快, 很少人能望其项背。这当然和爸爸的写作经验有关。有人提笔千斤, 视写信为畏途。爸爸拿写信当家常便饭, 认为是每日工作之一, 是款舒情怀之方式, 是与世界沟通之桥梁。爸爸写信, 振笔疾书, 不拟稿, 不重写, 不修改, 一气呵成。然后重读一遍, 写信封, 贴邮票、密封。常常一气写上三、五封, 置于案头。一贯作业, 有条不紊。遇有重要信件, 则绝不假人手, 必须亲自投邮。遇有急事, 则一言不发, 皱着眉头, 直奔邮局, 分秒必争。信件一入邮筒, 如释重负, 然后款步回家。

爸爸的信一如其人, 很洒脱, 不注重外表。他不肯买特殊信笺和信封, 能用就行。他常常用停业公司行号之作废信笺写信, 有时也用久藏发黄的稿纸。由此可见他的节俭和风格。

爸爸年轻时写信, 常常只写月日, 不注年份。后来大概受胡适先生影响, 为日后考证方便, 提倡写信注明年月日。以我存家书为根据, 这个转变大约发生在爸爸60岁以后。但是习惯难改, 提倡归提倡, 自己也常常忘写。大约在爸爸70岁以后就每信都有年代了。在这期间, 爸爸经常督促我也如此做。我不肯, 怕麻烦, 而且心中不服。我辩称, 我的信没有后人来考证, 记年代所为何来?后来, 为了讨好爸爸, 只得照做。日久成习。现在才知道, 即使无后人考证, 自己当资料查查, 也是十分方便 (因我给爸爸的信, 亦由我收藏) 爸爸在信尾记年是依民国纪元, 不喜用公元。最近, 有人翻印他的文章, 未得他允许, 把文章内之年代都改成公元了。他非常愤怒。其实, 更改之处甚多, 岂止年代?爸爸不习惯用公元, 但并不反对别人用。

爸妈给我的家书, 在1975年以前, 都用邮筒, 当然是为了节省邮费。但是1975年以后, 渐改为航空信封, 并且说明以后不再用邮筒了。这个转变, 我不明确知道为什么, 因我没问过爸爸。但我猜测与他的年纪有关。上了年纪的人常会想到身后之事。写信记年和改用信纸信封都是为了后人的方便。爸爸做事一向深谋远虑, 为他人着想, 此一例也。

爸爸之爱收信, 在《雅舍小品》初集《信》一文中描写得淋漓尽致。他收信时心情之迫切和发信时不相上下。邮差前脚刚走, 爸爸就已飞奔出去取信了。如果由家人代取, 最好三脚并两脚, 赶到信箱, 将信取出, 乱七八糟一大堆一古脑儿全部交给爸爸, 由他分发, 他要先睹为快。若有人有同癖, 也要先睹为快, 或慢条斯理, 让爸爸干等, 他会十分光火。爸爸是个十分心急的人, 得自祖父真传。我曾见过一位真沉得住气的先生。他看到信件不慌不忙, 慢慢分类, 置于桌上。然后烧一壶开水沏茶, 看电视新闻, 然后吃晚饭, 饭后悠哉悠哉的拆阅信件, 修养可算到家了。

爸爸的家书内容丰富, 笔调生动。读其文如人在室, 阅其字如音在迩。我与爸爸30年来聚少离多, 全以纸笔代喉舌。唯因书信频繁, 内容巨细靡遗, 不见面反而比见面彼此了解更深。因为有时表达灵魂深处的感受, 笔谈胜面谈。

爸爸强调写抒情文章要细腻。他自认《槐园梦忆》还不够细腻。若论细腻我想他的家书可称细腻, 因为不是为发表而写, 可以百无禁忌, 直言无隐。鸡毛蒜皮, 包罗万象, 调侃谐谑, 异趣横生。但有时, 轻轻的几句淡描, 勾出了悽怆悲戚的心境, 铁心人也会为之动容。我想好信恰如好文, 但求其真。

爸爸的信如其散文, 文白相掺。常引古人句, 或吟诗填词以抒情。但几无例外, 所有诗词皆为感伤之作。不知为什么, 人在得意快乐时就没心思去咬文嚼字的寄情诗词了。

爸爸有藏信癖 (见雅舍小品《信》) , 但藏信标准并不全符《信》文中所提各点。常有例外。依我旁观, 例外每出于一个“情”字。如果爸爸对写信人有情, 不管是恭楷、潦草、横写、竖写、有无标点, 一概收。一收就是一辈子。爸爸早年最大的收藏当推爸爸留美时爸妈互写的情书。那是份量很重的一大捆信, 密藏在一个细长的小柜中。这个小柜在有雕木罩盖的古式大床的两侧下方, 小柜没有锁。尘封的那捆信就藏在小柜深处, 外面放满了妈妈的鞋。我小时喜欢趁妈妈不在家时, 偷穿妈妈的高跟鞋, 没想到把鞋取出后, 发现在黑洞洞的柜底有一大卷纸。我用长棒把它钩了出来, 信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那时, 我太小, 还不识几个字, 更不明白什么叫情书, 只知道有些神秘, 很害怕。所以, 一声不响的又把信放回小柜最深处, 佯作不知。1948年冬, 爸爸仓促离平时, 付之一炬。为了此事, 妈妈十分伤心。

爸爸珍藏的朋友的信不多, 但是很精。有几封信已发黄虫蛀, 更显珍贵。1968年, 我向文墨轩萧老板习裱画, 顺便为爸爸的旧信托裱, 得以留存。已陆续在爸爸写的纪念文字中发表。

爸爸最后想要珍藏的信是他自己写给我的家书。30年来已积存逾千封。爸爸在世最后几年中, 每年都要盘问我是否收妥。我想他如此珍惜他自己的信, 恐怕也是一个“情”字吧!

爸爸的打字机

我不知道我几岁开始记事, 总之, 抗战以前的事是非常模糊的。那时我住在北平的老家, 只有几桩事似乎依稀有些印象。其中之一是一种熟悉而又神秘的声音, “嗒嗒嗒, 嗒, 嗒嗒嗒嗒嗒, 嗒……”单调却有节奏。这种声音时时自小南屋传出来。小南屋是一间阴暗、坐南朝北的房间, 窗外有四大棵十分茂盛的紫丁香树, 使光线更不易照入屋内。窗下还有一畦玉簪花, 花开时, 异香扑鼻。这间屋内有一种特殊的气味, 也许就是“书香”吧!一进门, 左手靠墙是自地到顶棚 (南方语为天花板) 的大书架, 看不到墙。右手是一个非常大的两人对面坐的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书、烟灰缸、文竹之类的摆饰, 还有毛笔架、砚台和一个绿色的小水罐, 罐内有一铜质小勺。写字台的正中常摆着那个会发声音的神秘的机器。在那时, 我幼小的心灵里, 这个机器与核子反应炉一样伟大。它代表着一个深不可测的知识领域。这个机器是爸爸的玩具, 我是不能玩的。我知道。所以我特别想玩。我仿佛记得, 我趁爸爸不在时, 偷偷进去摸过机器上的圆形键盘, 对这个黑色高高的机器充满敬意。家中唯一可以与这架机器媲美的是妈妈的胜家缝纫机。

在抗战期间, 爸爸只身远走后方。爸爸走了, 那“嗒嗒嗒”的声音也没有了。小南屋一直空着, 屋里更黑。阴凉凉的。我很少进去。抗战胜利后二年, 我们全家又回到北平的老家, 小南屋的主人又坐回他的老位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把那架出声的机器请出来了。于是, 我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嗒嗒”之声。但是, 神秘感没有了, 原来是一架英文打字机!键盘上面的字我也都认识了。虽然如此, 想玩打字机的心情并未稍减。

1949年我和爸妈到台湾, 只带了随身衣物, 打字机当然就留在老家了。此后, 爸爸任教师大, 课余为远东图书公司编初中英文教科书, 贴补家用。因此, 家中又添了一架打字机。爸爸做事勤奋, 整天坐在打字机前。我很少有机会玩一下向往已久的玩具。那时, 我已上高中二年级, 认识了几个英文字, 更觉手痒。后来, 在暑假里我下决心要学打字, 使向爸爸请求, 准我玩他的打字机。爸爸说可以, 但是不能妨碍他的工作。在不妨碍他工作的条件下, 唯一时间是他午睡的时刻。于是, 我天天盼望着午饭后的那一小时, 爸爸去午睡, 我就坐上他的宝位 (只是一把破藤椅) , 找一本英文书, 就照着一个字母, 一个字母的打将起来。初学时记不得字母位置, 找半天才能“嗒”一声打出一个字母, 又过半天, 再“嗒”一声。虽然学得很慢很辛苦, 可是乐在其中。一小时很快的就过去了。爸爸要回来工作了, 我只能让位。如是者一连好几天, 爸爸终于沉不住气了。爸爸说:“小妹, 你学打字是可以, 能不能请你打快一点?我刚要睡着, 你就‘嗒’一声, 把我吵醒, 我就等着你的下一声, 等不及, 刚睡着, 你又‘嗒’一声!”我不禁哈哈大笑, 看着无可奈何的可怜爸爸, 充满爱怜的向我抗议。不知爸爸牺牲了多少个午觉, 那个暑假我总算玩够了打字机, 一偿夙愿。现在回忆近40年前的往事, 那个打字机, 那破藤椅, 爸爸在隔室地上 (榻榻米) 辗转反侧, 不能成寐的情景, 不禁心酸泪下。自我长大后, 我不记得爸爸曾对我责骂过。为了成全我, 事无巨细, 他总是忍耐。

自从我学会打字以后, 爸爸就渐渐依赖我为他清洗打字机和换色带。日久天长, 依赖成性, 爸爸索性认为保养打字机是我的专职。我也很得意, 被爸爸如此重用。后来, 我到美国读书, 一去几年。爸爸的打字机没人管了, 他只得自己动手换色带。每次家信中都抱怨, 他有多么的笨手笨脚, 弄得两手全黑, 一塌糊涂。我只知道他在想我。

爸爸在编字典的那些年里, 经常日以继夜的在打字机前工作。我家的女佣人不懂英文, 也不明白稿子是什么。她只知道梁先生在那架机器上打, 还不停的写。然后, 有人到家里来把那些纸都取走。过几日, 又有人送钱到门口。这位天真的女佣人日久生疑。终于忍不住, 一日, 开口问妈妈:“太太, 先生整天在家打字, 写字, 不出门。过不久就有人到门口送钱给他。我能不能问问,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妈妈为她解释先生是鬻文为生的。女佣人恍然大悟, 对那架打字机顿生好感, 赞曰:“噢!那打字机原来是印钞票的!”

就靠这架印钞票机, 我家生活渐渐自贫乏进入小康。印钞票的工人头发渐渐的稀疏了。岁月在那“嗒嗒”声中逝去。

1963年, 我携长子君达返台探亲。时君达刚满两岁, 是妈爸亲眼见到, 亲手抱到的第一个孙辈。自然宠爱非凡。爸爸为了不受家人干扰, 工作时常把书房拉门紧闭。但是却关不住那“嗒嗒”之声。君达在美国生长, 天不怕, 地不怕, 想干啥就干啥, 拉开书房门, 伸头进去, 说:“公公, 打字机, 打字机!”这是君达第一次说出三字词汇, 引得公公大笑。一把将君达抱起, 祖孙二人大玩打字机。我看得目瞪口呆。我等到16岁才能玩爸爸的打字机。此子两岁就可以用小手指乱按一通!时代变了!以后的廿余年中, 爸爸常提起君达说“打字机”时的日子, 怀念他初做祖父时的甜蜜。

时代真的变了, 手动打字机很快的被淘汰了。我买了一架电动打字机给爸爸, 我以为他会喜欢, 但是爸爸怕“电气”, 凡属“高级科技”的玩意儿一概束手。后来, 我建议买个英文文字处理机 (Word Processer) 来玩时, 爸爸连呼“万万不可”!只得作罢。

爸爸故后, 我伤心地整理爸爸留存在我家的衣物。在他的书柜里还存着一架破旧不堪的打字机。我打开盒子看着那磨损的键盘, 剥落的油漆, 只有我会给他换的色带……引起我一连串的回忆。在我心的深处又响起了那神秘的“嗒嗒”之声。

听故事

爸爸一生教书为业, 全靠三寸不烂之舌, 话古道今。在课堂上, 时而道貌岸然, 时而谈笑风生。据听过爸爸讲课的学生说:“上梁教授的课是一种享受。”我从来没有机会坐在爸爸教室中旁听过, 但是听爸爸在家中的“即席演讲”却是家常便饭。

爸爸心情好的时候, 喜欢讲故事。听众无需多, 只要聚精会神, 依故事情节作适当的反应, 爸爸就会愈讲愈卖力, 甚至会比手划脚, 载歌载舞, 表演起来。讲毕, 他会浑身大汗, 气喘吁吁。妈妈这时一定会端上香片一杯给爸爸润场。

我记得爸爸有两位忠实听众。一位是陈之藩先生。陈先生怕鬼, 所以爸爸最喜欢给陈先生讲鬼故事。爸爸常讲的是“赶尸”的故事。大意是“赶尸”的人夜间休息时, 命一排排的尸体靠墙站立, 第二天再接着赶尸。陈先生每次听说要讲鬼故事, 就立刻用双手堵住耳朵, 苦苦哀求不要讲。但是他从来没有逃走过, 只是急得乱跺脚。等到故事讲完, 陈先生告辞时, 多半已夜深人静。巷内映着谈黄色的路灯, 阴森森的使人毛骨悚然。达时我们互道晚安, 爸爸必定要郑重忠告陈先生走巷子当中, 别撞倒墙边立着的僵尸。然后宾主尽欢而散。

另一位忠实听众是爸爸清华同学徐宗涑伯伯之次子徐世棠先生。1949年夏, 我家初迁台湾, 世棠常骑自行车来我家央请爸爸讲故事。爸爸看他冒暑前来, 从不忤其意。闲话家常之后, 必定为他来个“专题演讲”, 讲题多半是《西游记》《三国演义》或《水浒传》中之一段。我每次必列席旁听, 妈妈则负责茶点。

爸爸讲故事不注意细节。故事大致不差即可, 常常为适应听众兴趣及智龄, 加油加醋, 使故事更加生动。有时也会作茧自缚, 不得圆场。有一次, 爸爸给孙辈讲司马光打破缸的故事。这故事本太简单, 不够满足孩子们的胃口。所以爸爸临时在水缸中加了几条金鱼, 随后也就忘了交代。没想到故事讲完后, 孩子问:“那几条金鱼是不是干死了?”

记得抗战前, 我小时候, 住在北平。爸爸常在临睡前给我们三个孩子讲故事。我们最喜欢挤在爸爸的床上, 甚至钻到他的被窝里听故事。我最小, 最爱哭。每讲到悲哀处, 我会情不自禁, 一掬同情之泪。妈妈在旁必会骂道:“叫你哄孩子, 怎么又惹小妹哭了!”于是爸爸立刻见风转舵。我那时听的故事都记不得了。只有一个故事印象深刻, 至今不忘。那个故事是一个孩子走丢了, 找不到妈妈了。…… (我开始哭) (经过妈妈骂过之后) ……爸爸说后来有人在那孩子的额头上贴了一张邮票, 就把他寄回家去了。 (我又破涕为笑)

抗战胜利后, 举家自渝返平。我们又恢复了晚上挤在爸妈卧房听故事的老习惯。爸爸有一天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困极了, 就蜷曲在爸身旁打瞌睡。故事讲完后, 爸爸说该睡觉了。我实在不想动, 就假装睡熟了。爸说:“不要吵她, 我抱她上床去睡。”哥姐大为反对, 说我装睡。结果还是爸爸抱我上了床, 给我盖了被子。我甜蜜地睡去。一直到今天, 我还记得这一幕。我从来没有过严父, 我只有慈父和慈母。

1970年妈爸来美游历, 又得与我们欢聚。每晚爸爸都要为孙辈讲一个故事, 我负责录音, 计划将来或可成集。如此断断续续录了十数段。后来孩子大了也就停止了。如今, 双亲均已作古, 整理相片, 重听录音, 音容宛在, 往事如烟。逝者已矣, 生者何堪?

爸爸有时讲故事是动真情, 声泪俱下的。我小时听到过爸爸清华同学张心一的故事。张老伯为人清廉, 正直不阿。张老伯的故事是我听过的所有的故事中最动人, 最使我不能忘怀的一个。但是年代久了, 故事的细节已淡忘, 所以1986年, 我赴台探望爸爸时特别请他再为我讲述一遍。我们父女二人当时在369楼上吃汤包。爸爸一边吃一边娓娓道来:

“张心一曾任甘肃省建设厅厅长。某日独自骑摩托车至乡间视察。遇上土匪一伙。被擒, 绑于树上。匪徒此时拟宰羊烧而食之, 苦无利刃割肉。张说有好刀一把可供使用。匪取而试之, 果锋利无比, 因而开始交谈, 询之职业, 告以为建设厅厅长。匪问:“你难道就是张心一吗?”曰:“然。”匪仍疑, 验明证件始信。匪大窘, 张心一是有名清官, 怎可冒犯。立即松绑道歉, 并享以烤羊肉, 护送到县城城门下, 告辞而别。”

说至此, 汤已冷, 茶亦凉, 我听得入神, 早已忘却吃饭。爸爸又接着说下去:

“张心一曾任银行稽查。某日, 被银行界大亨邀约饮宴。张未到席, 后询以何故, 张曰:‘我是稽查, 怎可吃他们的饭。吃了饭, 将来查账不好意思。再者, 我已领了出差费, 其中包括伙食费, 怎可再接受招待?’结果张在路旁小食摊上充饥果腹。”

说到这里, 爸爸说不下去了, 他想念他的老友, 只今生无缘再聚首矣。稍息片刻, 爸爸又告诉我两桩张老伯的趣闻:

“某年, 张心一住在上海国际饭店, 出门后不得归。因衣衫简陋, 不似贵宾。后验明正身仍不得入。几经交涉, 警卫勉为其难, 命其自后门入。”

“张心一爱吃生葱大蒜, 而夫人长于上海不吃葱蒜。婚后生活为此十分苦恼。一日, 到我寓所, 索大饼葱蒜数盘, 狼吞虎咽, 大快朵颐, 食毕扬长而去, 日后音讯杳然……”

爸爸言及此, 已老泪纵横。我也为张老伯的高风亮节感动得泫然泪下。邻座食客为之愕然。

1987年7月我赴大陆旅行, 趁便至北平拜见久仰的张心一老伯。张老伯已年逾90, 走路毫无蹒跚之态, 若60许人。我与张老伯初次见面, 直陈仰慕之情。孰料张老伯笑谓:“我有什么好看?我是个怪物。”

我对爸爸讲的故事中的细节, 常有怀疑。但我认为无伤大雅。讲故事不是写历史, 是趣味、是教育, 目的达到则无憾矣!

爸爸的性格

一个人的性格很难描述, 绝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因为性格是多层次的, 因年龄环境之更迁常有转变。对一个人的认识愈肤浅愈易下评语, 因为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 三或四, 认识深了, 似乎找不到一句适当的词句可以概括的描述一人的全貌。

我认识爸爸, 可以算不浅了。所以提起笔来竟寻不到词句形容他的性格。我若说爸爸很风趣, 我曾见过他严肃的一面。若说他开通, 我可以举例证明他有时也很顽固。若说他慈祥, 他也有冷峻, 令人不寒而栗的片刻。若说他勇敢, 他胆怯时也不少。若说他旷达, 我知道他有打不开的情结。他曾及时行乐, 也曾忧郁半生。他为人拘谨, 有时也玩世不恭。他对人重情, 也可以绝情。我想这就是我对爸爸性格的最忠实的描绘了。也许在许多人们心中爸爸是一位可敬的教授、学者、作家、长者。而对他有某种框框式的期许, 但是所有世界上的教授、学者、作家、长者都是有血肉之躯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 他们才能体会人生, 享受人生, 创造人生, 忍耐人生。他们所留下的文字才会深刻动人。

知爸爸最深的当首推妈妈。妈妈虽已去, 我仍可借用妈妈的一句名言来形容爸爸的性格, 就是“宁死棒儿骨”!这大概是一句故乡土语, 表示性格倔强到不可理喻的地步。我认为这句话不但一针见血而且传神。爸爸之倔强不服输是他多面性格中很突出的一面, 这种气质一直影响他做人做事到生命的终点。

爸爸年轻时头发又黑又多又硬, 耳壳紧贴头皮, 非常硬挺, 我常用手指去扳动他的耳壳, 试试到底有多硬, 笑问:“爸爸, 你的耳根子怎么这么硬啊?”北平土语“耳根子硬”是不听人劝之意。后来爸爸老了, 头发日渐稀疏, 而且变得十分细柔, 耳壳也不那么硬挺了。但是他的“耳根子”还是很硬。

大约1979年左右, 爸爸到美国来看我。我和爸爸在君达卧室中闲谈。忽然爸爸若有所思的说:

“我这个人做事如果做错了———就一直错到底。”

我知道爸爸何所指, 无需说明。我们常常这样没头没脑的交谈, 无碍思想的沟通。

“那你不是太苦了吗?”我搭讪的说。

“那没办法。”爸爸斩钉截铁的回答。

“……”

“……”

我和爸爸长谈、短谈, 近些年来何止千百次。但是没有一次比这次的对话更简单明了, 给我的印象更深。这次的对话是一字不差的铭刻在心, 恐怕我一生也不会忘记。有人说爸爸这种倔强的性格是好汉打落牙合血吞。

倔强的人做错了事, 有时吃亏吃苦, 一直苦到底。但是如果做对了, 岂不是一直乐到底吗?所以爸爸就靠了这种倔强、固执、坚毅的精神排除万难, 完成莎氏全集的翻译工作, 写完英国文学史, 每天与懒惰决斗, 节节获胜。

永乐坊·长相忆 篇3

会。我背负着家国天下,不赌,一样是输。

只是班昭,我并不知我会连你也输去。

1

琉国四十一年。

永乐赌坊。

开大!开大!我盯着小厮手里飞快摆晃的色子,一颗心快要跳出胸口。

婢女小玉一个劲儿地扯我,她说公主,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宫门可就要关上了……

色子落定,小厮上前将桌上的银两全数揽回。什么破赌坊,这中间肯定有诈!我抽出靴中匕首直抵小厮脖颈,叫你们老板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众人一见有了麻烦,飞快地从两边躲闪开,小厮跪地求饶,那门口贴得明白,输赢本就自愿啊……

还敢嘴硬,本小姐的钱你们也赢得起吗……我正要发作,突然一折纸扇挡住了我的脸。回头,是一白袄青衫的年轻男子,发髻高盘,一双眼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是老板?我将匕首撤回,银两我可以送你,那块如意,我要拿回来。那男子从小厮手里接过如意,脸凑近我,笑了,定情信物?小玉一下挡到我前面,休要对小姐无礼。男子回身,那不妨再赌一局,你赢了,这如意你拿回。若输了连人带玉,都要留下……

赌就赌!我将赌桌扫净,那你输了又如何?

不如由我来和小姐比试。男子身后走出一白衣小生,手拿一把朱色长笛,输了,我的命是小姐的。

好!那么赌局由我来开。我嘴角一撇,双手放在胸前丝扣上,就赌我这里边穿了几件衣服……围观人一听,顿时一片哗然,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呼声。人越拥越多。小姐不可啊!小玉一把摁住我。

好!就赌这个。那公子纸扇一合,贴近我,我赌小姐,里边没有穿衣服……

你!我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脸。那持笛的小生也笑了,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看看我的领口及袖口,道:三件。小姐请解衫吧。这……我原本在开赌前故意将袖口的衣褶整理清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是如何得知。如今他已猜对,我当如何解围……

我开始当着众人脱衣,我后悔自己的鲁莽,如今在宫外,有谁知晓我是当今公主,我赌什么,自然都会有人应承。我何必将自己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我的手指缓缓地解开第二件,正犹豫着是否要脱下去的时候,那白衣男子突然走过来,将自己的披风卸下裹住我,罢了,在下认输。他从那青衣男子手中取过如意递给我,然后将一叠银票放在桌上。我与公子只是过路人,并非赌坊老板,现在时间不早要赶路了,这块如意,公子赎回送给小姐。

他将地上衣物捡起塞在我怀中,嘴贴近我耳畔,小姐这一生,不必赌,都已经是赢,又何必这么好胜呢。说罢,他重新站回公子身后,两人小声说了几句,双双行礼告辞。

我抱着衣服愣在那里,手里的如意还存有他掌心的温度,围观的人见没戏可看,一一散去。等我回过神,追出赌坊时,那街上哪还有二人身影。

2

那男子的样子总出现在我脑海里。后来,我总是趁着机会就溜出宫外,在永乐赌坊一坐便是一天,直到宫门要关时,才被小玉硬拖回去。

我让很多画师来画他的样子,可我又仿佛总是不能准确描述出他的模样。我将上百幅画像满满铺了一地,有的似他的鼻,有的似他的唇,可他们终究画不出他的眼。

我掏出匕首将那些画划得稀碎。十几个画师“扑通”跪了一地,磕头求饶。父皇从大殿赶来,捡起一纸破碎的画像,大笑起来,我当公主为何事而忧,我泱泱大国,寻一个男子又有何难?

我抬头看着父皇。他看着那画像,眼中闪过一丝我说不清的神色。这男子可是只身一人?还有一位公子,看起来像是主仆。小玉唯唯诺诺地答着话。

何时遇见的?父皇皱起了眉。应该是上月初五。我与公主……假装去参佛……溜去了赌坊……

小玉!我赶紧喝止她。父皇挥手,众人纷纷退下。父皇……我揽住他的手臂,那人那天在赌坊为我解围,他分明也知赌注是他的性命,却还是故意输了给女儿……

这世上,唯有二人,是你爱不起的。父皇打断我的话,贺国公子策,以及这个举世无双的贺国谋士,班昭。上月初五他二人潜入我都城刺探,被将士们发现后藏了起来,原来是进了赌坊,还正巧遇见了你。

班昭。我一颗心一下子就跌入谷底。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天下谁人不知班昭用兵如神,兵法惊人,三年之内连破周边数个小国,如今只剩琊国可与其抗衡。但若如父皇所说,上月他已亲自来刺探,那怕是已开始部署着进攻琉国……

我抬眼看着父皇,惊觉不过一月时间,父皇似乎真的憔悴许多。我们,能与他抗衡吗?我声音很小地问。不能。父皇叹息,如今大将军似乎也有反意,一连数十天没上早朝,如若他们联手起来里应外合,琉国恐怕难逃此劫了……

我看着地上那些零落的画像,深吸一口气,将军之子几次上书要迎娶女儿……

我在父皇膝前跪下去,脑海中的那个人仿佛一团光影,还未伸出手去握紧,就已渐行渐远。我沉沉地闭上双眼,泪水落在地上,请父皇,恩准女儿下嫁将军府。

3

公主出嫁,举国欢腾。

火红的长毯从宫城一路铺至将军府内,全城结彩,几十辆马车从宫城一路缓缓驶出,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响彻全城。

我坐在轿中,鲜红的盖头里,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将军之子,名满都城的浪荡公子,年少时已飞扬跋扈无所顾忌,即便是知晓我要嫁给他,也依然每夜带着烟花女子回府侍寝。

然而赐婚圣旨刚下,将军便一改傲慢姿态,每日勤于早朝,在宫中与父皇通宵议战以表忠心,而探子收回的消息亦是将军府再无异样。父皇终可安心,国内无恙,便可齐心向外。

我从轿帘的缝隙里看着街两边的百姓,他们兴奋地看着这场举国盛事,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溢。突然人群中熟悉的身影让我愣了一下,那人一身素衣缓步行走在人群里,步伐却紧紧跟随着我的轿子。

班昭!我几乎要失声叫出来。我慌忙掀开轿帘呼唤着后面的小玉,刚张嘴还来不及发声的时候,人群中就听到几声尖叫,杀人了,有刺客啊……送亲的队伍明显慌乱起来,轿夫开始拼命地跑,我坐在轿里被晃得上撞下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尖叫声渐渐远去,嘈杂的声音仿佛一瞬间就凭空消失,轿夫的脚步也似乎越来越稳,等我坐立身子再掀开轿帘时,只见轿夫早已全数换作了黑衣人,正疾步飞驰在一片陌生的竹林里。

一定是贺国的人,趁大婚时将我掳走,他们一定是想破坏将军与父皇的重修之好,让琉国内战火重燃。我摸出了靴中的匕首抵于胸前,如果真是这样,我无疑会成为威胁到父皇的人质,那么宁愿死,我都不会遂他们的愿。我死死地闭上眼,鼓足力量将匕首朝胸前刺下去,就在这时,匕首仿佛突然被钝物卡住,止在胸前。我睁眼,一只手正紧握着匕首,血成行地落在我的嫁衣上。

公主永远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吗?赌坊中是这样,新婚之日也是这样吗?你……竟然……我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轿中的人吓呆了,轿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住,而我完全不知此人又是何时跃上轿子握住了匕首的刀刃。

我一把扔开匕首,整个人缩回角落里。这人眉头轻皱,扯下衣衫下摆将手指飞快缠好,然后将匕首上的血迹抹干,公主带着这物件太危险,暂由班昭保管吧。

班昭。果真是他。

我看着这个日思夜想的男子,竹林中穿堂的风吹开了轿帘,吹起了我沾染他鲜血的嫁衣,腥浓的血味充斥在轿里。看够了吗?他突然笑了。我慌忙闪躲开视线。他拉起我走下轿子,黑衣人已齐齐站成一列。他看着我,眉目中充满着自信与坦然,我们是贺国公子策的人,大婚之日劫公主出来也是逼不得已。只需留公主在营中小住几日,待琉国将军起义时,我们便会里应外合攻灭都城……

我甩开他的手,不禁冷笑,我不知为何他能把灭国说得像读书写字一般轻松,我更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个劫走我的人却依然可以这么冷静。

我将身上的装饰和拖地的嫁衣飞快地扯开,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班昭,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4

空旷的竹林空地中,我与他直面而立。他从袖中取出朱笛在手中把玩,然后像看个任性的孩子般看着我,我想此时琉国国内大乱,所有人都在找寻着公主的踪迹,我想听听,你想赌什么?

赌你的命!我拔开手指上戒指里的长针,冲着他胸口便刺过去!四个黑衣人同时飞身挡过来,在抽刀向我的那一刻,班昭手掌一挥。黑衣人刀剑全停在空中。而我手中的长针已经刺入班昭胸口。血溅在我脸上。我猛地愣住。

为什么不躲!我看着他迅速苍白下去的面色,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他低下头艰涩地吞了吞口水,我的命早赌给你,为何要躲。我不知自己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泪水喷洒出来,我抽出手指远远地退开。

他挥手,黑衣人上来摁住了我。他将长针拔出,看了看那针,一丝苦笑,原来结局是一样的,就算将军今日不反,今夜你这长针刺穿将军之子的胸膛时,他明日也一样会反。他说完,转身走开。

那针有毒!我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他并未回头。班昭!我叫他,为何不杀了我?求你……杀了我。我的声音几近崩溃。你拿长针刺我,原本就是想求死吧。他终于站定,却依然没有回头,贺国攻城时,我将恳请公子策放过你的家人,永久软禁。

我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父皇,你料到了这世上有一个人我是爱不起的,可你是否料到,我会输得这么彻底。我所遇这人,他处处忍让,一再输给我。可我却没未真正地赢过他。

5

琉国郊外一百里。贺国营帐。

帐外的火把始终燃得通明,我看着帐外那些来来回回巡逻的士兵,知道自己再也逃不出班昭的掌心。不知现在琉国是什么情况。将军反了吗?父皇还在派人寻我吗?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然后听到人的脚步声。不是真打算死在我的帐子里吧?

抬头,是班昭。他手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吃点吧。他把碗放在我手里。琉国怎么样?我盯着他的眼睛。我说了,你信吗?他坐在篝火堆旁,拢了拢柴火。见我不说话,他才继续说,可能今日夜里将军就会起兵了。其实不论你嫁不嫁,将军都一样会反。他在边关驻守一生,为国效力死了四个儿子,而公子策只是派了几个异乡人往来将军府,你父皇便已怀疑将军与贺国联手,这才是将军真正无法容忍的猜忌吧。

我放下粥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的手掌,是什么让你这么平静,是这上面沾染过的那些人命和鲜血吗?你知道现在要说的是一个国家的存亡吗?你知道战争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吗?为什么你会这么平静?我几乎是咆哮开来。

他抬头看我,轻轻一笑,如果我不是谋士,天下就不会有战争吗?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或许由我领兵,死伤还能减到最轻,所以我决定出山。

那么琉国呢?我们并无纷争,为什么要攻打我们?天下不可能拥有两个皇帝,等琉国日渐强大的时候,也不会允许贺国的存在。他站起身来,粥凉了,我出去热一下。

班昭,我叫住他,如果将军真的反了,你们也会趁势攻城吗?会。他站在帐门前。你当真可以放过我的家人吗?我的眼泪滑落下来。可以。他回过头。为什么帮我?我自火光中看着他的脸。我说过,你一生都是赢家,你原本就可以不必赌的。他转身走出了帐子。

夜半,贺国的探子不断来报,琉国将军已起兵,十万大军涌入宫城,与宫中的禁卫军正在厮杀。

班昭坐在帐外的火堆旁,轻轻地吹着笛子。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一边的将士已经等不及了,一遍遍地来问,班将军,为何我们还不攻城?班昭不答,只是继续吹着笛子。笛声幽静而清远,这不是一个即将征战之人的心境。

我皱起眉头,班昭他的心,我看不懂。

6

天快亮时,探子回报,将军突然撤兵,退回城外十里处。班昭起身,舒展双臂,回头间看到了我,笑了,一脸疲惫的神色。

我走过去说,我可以帮你。班昭。他看着我,仿佛读懂我的心,城外十五里处是琉国的军粮和兵器的地下营所在,你父皇一直防着将军起兵,所以才会将补给全部藏匿起来,将军胜而不攻,是怕你父皇已找到近城的援兵,前后夹击,将军此战必然更加艰难,所以,他必然要先找到这个补给所在……

如果让将军找到,他势必会放慢攻城速度,不需半月城中粮草便可耗尽。我看着班昭会意的眼神,继续说下去,救兵路上所带粮草用完也得不到供给,将军必不费五分兵力,便可夺城。战到此时,我亦明白班昭所想。

你愿告知我粮草所在?班昭看着我。

若你烧掉供应,将军必然再无奢想,不敢轻易再攻。而救兵来了也全无作用,只有你,可以渔翁得利。我看着远方琉国的方向。

正在这时,不远处奔来一队人马,班昭看过去,声音淡淡的,公子策来催战了。果不其然,公子策刚一下马便疾步走进营中,班昭来不及行礼,他便开始责问,琉国将军起兵,趁此时机,班昭你为何不进攻?

班昭正要说话,公子策却猛然看到了我。一怔。你是……几月前在赌坊里那个姑娘?他脸上似乎喜大于惊。

是。我迎上他的目光。班昭顺势挡在我面前,她在这里是因为……

因为我是琉国的公主。我说得坦然平淡,也是你们的人质。

这天下原来这么小。公子策越过班昭径直走向我,你的国家似乎在战乱……

若公子肯放过我家人,我愿说出琉国粮草和兵器的藏匿所在。

公子策的眼中闪过一丝猜疑。

将军攻城,以他对父皇的仇恨,必定不能留父皇性命。我一介女儿身,国家权力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想保住家人。

好。我答应你。公子策很是爽快。

粮草和兵器的所在是一处隐蔽的峡谷地带中,距此地大概三十里,那里地势不便,将士们要轻便上阵。公子策听着很是兴奋,好,你将图纸画出,我即刻即可派兵前往……

公子,距离太远,粮草又重,只需派一支轻锐就地烧掉,断了敌方供应即可……班昭飞快地插进一句。那兵器呢?那些兵器足够你贺国未来数年的供应。我打断班昭。

公子策突然怔了一下,不知道要听谁的才好。

兵器的费用在贺国也是重赋之一吧,而且我知道一条小路,很是隐蔽安全,就算搬动兵器也不会被发现。

那便甚好!公子策犹豫了一下,班昭,你跟从队伍将兵器夺回,粮草烧掉就可……

可是公子……班昭还想说什么,却被公子策一摆手挡了回去,事不宜迟,姑娘你去将路线画出吧。班昭送走公子策,然后久久地看着帐里的我。我不敢与他对视,沉下心,飞快地画着地图。画完后,将地图卷起交给他。你不觉得奇怪吗?在我转身时,班昭开口。我停住。为何公子策信你?我也同样有这个疑问。想不到班昭直接开了口。

因为他信我。十年来,他只信我。班昭笑着走过来,他站在我面前,将地图展开,你所画的这个位置,三面环山,一面是狭长的山路,若真的有粮草和兵器营在这里,那么多的物资是怎么运进去的……

我心下一慌,手里的笔猛地落地。琉国论人口和物资都不及贺国一半,又是哪来的财力去铸兵器……班昭直视我。那你大可以不去。我努力控制着声音。我会去。我曾发誓效忠于公子策,如今他太想一展伸手,我劝住他的人,劝不住他已经膨胀的野心。班昭看向我,我说过,你是这一生都不必去赌的人……说罢,班昭走了出去。你可以不去吗?我顿了顿,还是追了出去。我一直在想,有什么,可以让公子策清醒,回到最初我所愿意效命的那个公子策,现在想明白了,这一战之后,他或许就重新回来了。

我看着班昭的背影,突然觉得战争真的无所谓对与错,国家也无所谓敌与友。为主公效命而身死沙场的人,都有着同样热血的一颗忠心。只是班昭,他觉得无力唤醒他的主公,唯有以血来偿。班昭回了营帐,我的眼泪轰然而落。只剩一步,我就可以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可是为何这一步走出去,却是钻心的痛。我与班昭是两个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我们有着不一样的血统,走着不一样的人生。我不应该为他动容。更不可能爱上敌人。可为什么,这个男人他却让我在家国与爱情中来回地摇摆着,苦痛着。

7

班昭在第二天晚上出兵。整整一天的时间里,他都不曾来过我的营帐。将士们个个斗志激昂,他们有自己心中的神,他们相信跟随了他总有一天,可以重回家乡。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整装待发,眼泪不自知地落下来。

夜深时,我在班昭的帐前停下。军医在为他处理胸前的伤口,我听到军医笑着说这么细长的一根针,该是女子的利器吧?他用纱布一圈圈地缠住班昭的手臂,这世上没有班将军躲不开的暗器,只有他不想躲的,对不对?

班昭端起一碗酒喝下去,与军医一起仰头大笑。我走了进去,军医退了出去。班昭,不要去。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喜还是悲。

他背过身穿好衣衫,然后倒碗酒给我。班昭……我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是好,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看,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所有的事都堵在嗓子里,卡得我快要生生窒息。

对方,有多少……兵力?班昭仰首喝下一碗酒。我一愣,眼泪砸下来。十万……班昭又添一碗,和我猜想的一样,只是这一步棋,太险。

班昭……我已经哭得说不出话。

从我跟随公子策开始,我便料到有这一天,他是个仁君,但并非能做这乱世里的仁君。他看着我,你父皇不同,他就算输了这天下,他也一样赢得回来。

我不懂。我在泪水中看着他。

因为他有你。班昭笑,笑得头一直弯下去,他用你来和我赌。十年前,你父皇一样来请过我,可惜那时,我觉得他杀戮太重,不是我想长伴的君王。但我想他了解我,所以他用你,来和我赌了这一局。他认定赌坊那天,我肯为你解围,我便一生愿意为你解围……

班昭,对不起……我求你不要去,不要去了,好不好……

他才是举世无双的谋者。他算到了你出嫁,我必然去抢亲,一则为激怒将军,二则为了贺国利益。他也算准了我会信你,我真的信了你。我信你手中的匕首信你指间的长针,我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滴眼泪……

我已经泣不成声。

夜深了。回去吧。班昭起身送客。

我被他强拉着手臂推出帐外,在他转身时,我抱住了他的身子。班昭,你能回来的,对不对?那么我问你,他背对着我,一动不动。你要琉国,要你的父皇,还是要我回来?我一下子语结。他解开我的手,转身看着我。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日的赌坊里,你还愿意和我赌那一局吗?我看着他,不能点头,亦不能摇头。我有我的琉国,我有我的国家和子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班昭仿佛料定一般地笑了。

所以我的命,是你的。

8

将军的精兵十万,一直守在白狼谷口。这一切都只是父皇与将军里应外合的反间计。将军三代为官,一生戎马,他的骨血早已与琉国的血液融汇在一起。只是贺国地处南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白狼谷是琉国几百年里战无不胜的军事要地。三面环山,一条羊肠山路,进谷,便已是死路。

父皇的人马在班昭出征一炷香后便已将营地包围,留守的将士无人生还。我便被安全送回宫城。在与父皇相见的那一刻,我仿佛受尽委屈的孩童哭得不可抑制。

父皇紧紧地抱着我,他说结束了,将军的人马兵分两路,一边去追击公子策,另一边已经将班昭困在山谷中,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哭得跌坐在大殿上。

一月后,将军还朝。早在那日清晨我便听说谷中的敌军通通缴械投降了,将军带回俘虏一万。我几乎是飞奔出宫门,在侍卫的层层保护下在俘虏中寻找着班昭。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告诉我,班将军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交换了他们的性命,贺国伤亡极小,大多都成了俘虏。我看着那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一个个满是绝望的神情,我一步步退在人群后,我想象过战争的模样,也想过尸横遍野的样子。但那种来自人瞳孔中的绝望,却真的让我有来自心底的寒。

班昭,真的死了吗?

我跌坐在宫门前,眼泪成片地落下来,我想起了最后那夜里班昭问我,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你是否还会和我赌那一局。

可那时他真真切切地活在我面前,他有温度,他有气息地就在我面前。我没有想象过如果这一切的结果就是从此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他。

我还会选择继续那一盘赌局吗?

9

我请求父皇厚葬了白狼谷里死伤的将士们。我也偷偷地跑去为他们一个个整好遗容,看着他们埋葬在异国的土地上。

可我没有找到班昭。

没有找到他,他便还活着。只要他还在,和我一样还活在这世间,呼吸着每一口空气,看着同一片天,我便已经满足。

我渐渐放弃了寻找他。他或许已开始新的生活。他或许不想再被我记挂。我想他这才是他一生里最想要的生活。了无牵挂。有时我还是会去永乐赌坊,押上身上所有的银两,我从未赢过。

我在赌桌上掉起了眼泪,是谁说过我这一生都不必赌,是谁说我的一生根本无须赌,可我为什么还是赌掉了所有。

在我哭得整个赌桌上的人都走光的时候,我听到小厮说,还有一位客官押了小,姑娘,你还要不要押。

押!我解下腰间的如意,放到了桌上。我这一生都押大,就算全输光了又如何,我早已输掉了所有。

色子在小厮的手里来回地摇晃,重重落下来的那一瞬间里,我已经打算转身走人。

只听小厮一声呼喊:大……

酒红深深,梦里长相思散文 篇4

朋友知我喜酒,特地送了我两瓶CASTEL沙仑波尔多珍藏干红葡萄酒,欣喜!

红酒一直是我的最爱,对于它的渊源文化我并不了解,只是一种很简单、很单纯的喜欢,一次偶然的碰触,从此,就爱上了它!其实,真正爱的是啜饮之后的那种感觉,那种可以让你觉得一切都变得朦胧,变得温暖的微熏的感觉!

打开瓶盖,轻倒于杯中,缓缓转动,酒体呈现美丽的紫红色泽,沿着杯壁流入沉静,细闻,香气细腻优雅,如同月下玫瑰,让人迷离生梦!浅浅啜饮,望着高脚杯中那紫红的液体,眼神渐感水雾迷朦,那些在记忆深处的片片段段穿透那一层红,逐渐浮现。此时,我只想沉浸其中,忘却日间的琐心琐事,做一回寻梦之人。

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抹淡心中那份酸楚,在这静夜玫瑰绽放之际,让带着果香的酒色把心事浸润,找寻那段云烟往事,过滤记忆,留存曾经的美好,时时轻触,感喟时光的飞速和无情。窗外不远处,五彩灯光闪烁,苏城的.夜景充满了以往不曾有的魅惑,我只想念多年前的苏城,那时的夜,有一种温柔时时弥漫,菱石小径上是你我的碎步轻踏,空气中充满淡甜的花香,我沉醉于你的深情。

长相思·长相思原文、翻译及赏析 篇5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翻译

长久的相思啊,长久的相思。若问这相思何时是尽头,除非是在相见之时。

长久的相思啊,长久的相思。这相思之情说给谁听呢,薄情寡义的人是不能体会的。

注释

甚了期:何时才是了结的时候。

似:给与。

浅情人:薄情人。

赏析

此词纯用民歌形式,上下片均以“长相思”迭起,上片言只有相见才得终了相思之情;下片言由于不得相见,相思之情无处诉说,以浅情人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反衬自己一往而情深。词的上片,一气流出,情溢乎辞,不加修饰。“若问”两句,自问自答,痴人痴语。要说“相见”是解决“相思”的唯一办法,这纯是痴语,痴心,可是,小晏却认认真真地把它说了出来,正是如黄庭坚《小山词序》所云“其痴亦自绝人”。

结句非同凡响,抒写了比相思不相见更大的.悲哀。“说似谁”,犹言说与谁、向谁说。纵使把相思之情说了出来,那浅情的人儿终是不能体会。浅情是深情的对面,多情的小晏却总是碰到那样的人,可是,当那人交暂情浅,别后又杳无音信,辜负了自己的刻骨相思时,词人依然是一往情深,不疑不恨,只是独自伤心而已。下片四句,以“浅情人”反衬小晏相思苦恋之情,无奈和遗憾。

长相思 ,带着小清新的酸 篇6

Sauvignon Blanc,中文名译为长相思,乍听起来就像一首爱情歌曲的名字。其扬名于世,多少要归功于英国著名女评酒专家Jancis Robinson的语出惊人的评论:“这个葡萄酒喝起来像猫尿”(原话是cats pee on gooseberry bush)。因为,它的香气里确实带有人们难以形容的味道。

但是,这就是长相思真正的魅力所在——入口酸度高是它最大的特征。酿出的酒酒体比较浅,香气清新,带有很多植物性的香气,比如雨后的青草、芦笋、青椒香气都很明显,同时还带有柑橘类如柠檬、葡萄柚和明显的绿色水果如鹅莓(俗称姑鸟果)、黑醋栗芽苞和绿无花果的香气。

有一种说法是,Sauvignon一词源于法语“Sauvage”,意思是刁蛮放纵,不按常理出牌。长相思与生俱来的年轻活力,单单气味散发出来的秉性就是十足的叛逆小清新范儿:青草和青苹果的芳香,越涩越入味。

第11届“世界最佳侍酒师”恩里科·伯纳德(Enrico Bernardo)尝遍世界各地的名酒,却在私底下向朋友透露,他最喜欢的白葡萄酒,是来自新西兰的长相思,因为:“它的新鲜水果香气令人想起了奇异果、酸橙和青苹果,那带有薄荷味的异国情调又让我联想到西番莲。这种葡萄酒非常适合即时饮用,色泽与活力充满夏日风情。”

长相思发源于法国的卢瓦尔河谷、波尔多部分地区也有种植,它成名于法兰西,但被带到世界各地,却不得不归功于新西兰人。

新西兰人第一次把长相思种在自家的土地上,始于1973年的马尔堡(Marlborough),这里充沛的日照、适度的雨量,加上布满卵石的砂土,能出产香味丰富、口味清新的顶级长相思。大约在7年后,才产出第一瓶长相思白葡萄酒。

这或许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契机,马上人们惊奇地发现,那个名为“马尔堡(Marlborough)”的地区,酿造的白葡萄酒特别能带出热带植物和柑橘类水果香。

不久以后,大量新西兰长相思葡萄酒就从这里出发,前往美国、英国,带着新西兰的骄傲,被追捧,被仿效。如今,长相思已成为新西兰的一张名片。新西兰四面环海,山青水秀,每一瓶长相思也仿佛带着新西兰山水的一片盎然绿意,果香馥郁,口感清新,质地细致,成为深受年轻一代消费者青睐的“口味轻松的葡萄酒”。

长相思,长相忆散文 篇7

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

门外草萋萋,送君闻马嘶。画罗金翡翠,

香烛销成泪。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

译文:

楼如白玉,楼外垂柳摇曳,正是暮春时节。梦中,萋萋的芳草、萧萧的马鸣,闺楼中的思妇,在明月之夜,正在苦苦地思忆着远方的离人。

罗帐上绣有一双金色的翡翠鸟,芳香的蜡烛融为滴滴的蜡泪。窗外残红飘落、子规啼血,窗内残梦凄迷、哀思绵绵。空楼相忆,思妇徒盼离人归来。

注释:

①玉楼:楼的美称。

②袅娜:细长柔美貌。春无力:即春风无力,用以形容春风柔软。

③萋萋:草茂盛貌。

④画罗:有图案的丝织品,或指灯罩。金翡翠:即画罗上金色的翡翠鸟。

⑤香烛:加有香料的烛,亦是对烛的美称。销成泪:蜡烛燃烧后垂下的蜡滴比作眼泪。

⑥子规:即杜鹃鸟,常夜鸣,声音似“不如归去”。

赏析:

这是温庭筠组词《菩萨蛮》十四首的第六首,表现思妇在玉楼苦于思忆而梦魂颠倒的情景。综观全词,起两句为入梦,结两句为梦醒,“门外”两句为梦中幻景,“画罗”两句为梦时衬景,从室外写到室内,由梦前写到梦后,层次分明,脉络清晰,兼有幽深、精绝之美。

“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首两句点明时间、地点和诗歌主人公的身份。一句“玉楼明月长相忆”,即将全词笼罩在一片离情别绪的`氛围之中。柳丝袅娜,正是暮春时节,闺楼中的思妇,在明月之夜,正在苦苦地思忆着远方的离人。楼如白玉,楼外垂柳摇曳,并且在明月朗照之下,景象非常清幽。春风沉醉,这应是春情生发的大好辰光,此景是思妇所见,却教她顿生悔恨之情。“春无力”三字描写春柳柔媚,反衬了主人公相思之久且深,暗示思妇的痛苦不堪、心神恍惚而无可奈何的情态。

“门外草萋萋,送君闻马嘶。”三四句进一步叙述当日送行场面,萋萋的芳草、萧萧的马鸣,是声色的结合,加重了离别的氛围。这应是思妇长久思忆而神魂飘荡中出现的梦境,是思忆当初送别情节在梦境中的再现,此种依依惜别的刹那情景,最是离人梦绕魂牵、永不会忘却的。

“画罗金翡翠,香烛销成泪。”过片写眼前事,从室外移至室内,写玉楼中的长夜思念:罗帐上绣有一双金色的翡翠鸟,芳香的蜡烛融为滴滴的蜡泪。这是一个环境幽美.陈设富丽的地方,可“泪”字却已暗示出了女主人公生活中的不幸,而一个“销”字尤见漫漫长夜思妇难眠之孤寂。

“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最后一句转写梦,似乎矛盾,然矛盾中自有道理。或许在空楼相忆时的词中人本已入梦,并梦见了当时送别的情景,这样更能体现相忆之久。以景铺叙,窗外残红飘落、子规啼血,窗内残梦凄迷、哀思绵绵,此句以“花落子规啼”的凄迷景色,映衬人在梦中的痛苦情怀。

全词描绘了远离人的悠悠行远,闺中人的脉脉多情,无论是“玉楼明月”的幽寂,“柳丝袅娜”的清柔,“画罗金翡翠”的凄迷,还是“花落子规啼”的哀艳,皆是闲闲流转,景真情真,一派自然,读来意味深长。

拓展

温庭筠其他的《菩萨蛮》

其一

小山重叠金明灭,

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

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

花面交相映。

新帖绣罗襦,

双双金鹧鸪。

其二

水精帘里颇黎枕,

暖香惹梦鸳鸯锦。

江上柳如烟,

雁飞残月天。

藕丝秋色浅,

人胜参差剪。

双鬓隔香红,

玉钗头上风。

其三

蕊黄无限当山额,

宿妆隐笑纱窗隔。

相见牡丹时,

暂来还别离。

翠钗金作股,

钗上蝶双舞。

心事竟谁知,

月明花满枝。

其四

翠翘金缕双鸂鶒,

水纹细起春池碧。

池上海棠梨,

雨晴花满枝。

绣衫遮笑靥。

烟草黏飞蝶。

青琐对芳菲,

玉关音信稀。

其五

杏花含露团香雪,

绿杨陌上多离别。

灯在月胧明,

【长相思,长相忆散文】推荐阅读:

相思草散文06-19

等候相思散文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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