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火炬诗歌(精选8篇)
他通过梦乡里的火炬
颤抖的思想和眼手的结合
把幽灵狞恶的状貌
变成巨献的艺术品
让懂得赏识的人走过去
他喜欢低着头思考问题
一边走路一边思考他难以解决的事情
这种习惯已经把上帝感动了
有些事情在上帝的关照下
已经变得非常容易解决了
犹如翻滚的海浪涌击碧玉和顽石
倾泻的乐曲灌入无底的深潭
悠悠的岁月变成吹拉弹唱的典范
简单乐器在他手上
犹如奉献给儿童们最受欢迎的玩具
他的生活范围沉浸在他的智慧中扩大
他煽惑的眼睛畅享世界风情
他胸腔里腾跃的美貌
是芳甜蜂蜜塑造的形象
他不停的`钻研已经像硕放的光芒
才会享受到有目供睹的拥抱
平凡特殊的鸟雀会威吓死亡
玫瑰尖刺扎手
是传播思想交流的工具
战战兢兢爱好听话的人是佣人
猎鹰的双眼会变成暴力的武器
但永远变不成在音乐中
一、李贺诗歌以其丰富特异的想象、奇诡的构思,把人们带入神秘幽奇、色彩缤纷的艺术境界。
丰富奇特的想象,奇特的构思是长吉体成功的因素之一。李贺创作诗歌感情炽热,神思驰骋,无论何种题材,经诗人丰富的想象,迥然异趣的艺术构想,画面气象万千,新意迭出。想象在唐诗中起重要的作用,它与比喻和夸张关系密切,许多生动的比喻和奇特的夸张都来自诗人丰富的想象。李白和李贺都是典范。然而,李贺同李白最大的区别,在于李贺诗作想象十分奇特,并妙用大量通感,使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更加全面、清晰,从而获得更高层次的审美享受。使作品更具艺术的震撼张力,达到袭人心脾的效果。幽幻神奇、缥缈无端。如《听颖师弹琴歌》,此诗是李贺在长安任奉礼郎时听颖师弹琴后所作,描摹了颖师美妙绝伦的琴声,赞叹了他的高超的琴艺。诗中描绘琴声时运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有以声喻声的“双风语”、“敲水玉”,还有以“挟剑赴长桥”的武艺、“浸发题春竹”的书艺来喻琴艺,使人耳目一新。又运用通感的手法,以视觉写听觉。用“别浦云归”、“芙蓉叶落”、“秋鸾离”形容琴声的清悠优美,以越王夜游天姥,仙女骑鹿渡河形容琴韵的轻盈飘逸。更见匠心独运,令人叹为观止,通感的运用使诗作灵感激荡,意趣横生,韵味深长。
出神入化,想落天外。如《梦天》,诗人把月亮的幽光幻想成蟾、兔的泪水,把天空的云层描绘成琼楼玉宇。如“玉轮轧露湿团光”一句,把明月在云雾中飘过说成是“玉轮轧露”,真是虚幻离奇的奇想。《梦天》不仅意象奇特,构思也奇特,邀游月宫已是奇诡;突然转问哲理的探索,更是奇之又奇;在艺术构思上,变幻奇谲。想象奇伟,构思精巧。如《金铜仙人辞汉歌》,这是李贺历来脍炙人口的一首诗。“忆君清泪如铅水”比喻非凡,绘声绘色地写出金铜仙人怀旧、惜别之痛———泪水涔涔,落地有声。“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想象尤其奇伟,表达历史无情的感慨,它的艺术魅力在于意蓄多层,言外有言,饱含深刻的哲理。
二、李贺诗以幽邃朦胧、瑰艳凄冷的意境,构设意与境浑的美学特质,给人以深刻的精神启示和审美情趣。
李贺诗境界幽邃朦胧,使人遐思无穷,迷离恍惝,想象空间广漠无垠,意蓄多层。这和李商隐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李贺诗与李商隐不同之处,是李贺诗构成瑰艳凄冷的意境。李贺诗膜脱美、静穆美、动态美的图景,给人以阅目怕神之感受。朦胧幽奥,如烟浩渺;如《李凭望篌引》诗中一系列的典故,使人读起来如坠五里雾中,一片朦胧。如索解其典故,就可以知道作者技艺的精湛。全诗中心是李凭演技高超,作者处处按演奏的艺术效果来加以描写———云彩为之不流,舜纪素女因此而惆怅,声音如玉碎风鸣,像荷花的露珠那样圆润,又像香兰在微笑……这一切,都得调动读者的想象,完善诗中未讲到的演奏效果。这样用典,既灵活自如,又化为诗魂。同时许多典故又有了“多主性”,表达意蕴更为深奥高远。
李贺还常常选择一些冷僻的意象,构成幽冥凄冷的诗境。例如《秋来》“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诗人画出了一幅凄清幽冷的画面,而且有画外音,在风雨淋漓之中,仿佛隐隐约约听到秋坟中的鬼魂,在唱着鲍照当年抒发“长恨”的诗,他的遗恨就像苌弘的碧血那样永远难以消释,一个凄冷的世界展现在我们面前。
三、李贺诗以生动灵澈、神奇超常的意象,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意象是心灵化的心意附着物,是内情与外景的重合,意象包括按生活实有之景重新组合的现实意象和跃出生活常情的超现实意象。用现实意象创作的诗人颇多,运用超现实意象创作的极少。在唐代诗坛,敢于运用超现实意象的唯有李贺一人。成功地构塑新奇意象使李贺成为一名杰出的诗歌天才。
新奇精蕴,超然物外。李贺的《老夫采玉歌》与白居易的《卖炭翁》和韦应物的《采玉行》界定了不同的艺术分野。《卖炭翁》严格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叙述老翁卖炭,炭被官府豪夺一事,暗含对时政的讽喻,思想意识不可谓不积极,但这种现实意象缺乏创意,缺少诗歌表现性的审美价值,韦应物的《采玉行》亦然。同是写民生疾苦的李贺的《老夫采玉歌》则是诗人忧愤情绪经过内化的艺术表现。诗人想象超常,笔调沉痛。构塑了“老夫饥寒龙为愁,蓝溪水气无清白”的超现实意象,阐明采玉老夫积年累月在蓝溪采玉,搅得龙不安宁水不清,却难填统治者的欲壑。“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诗人好像是说蓝溪之水与劳动人民结下了不解的怨恨,实是诗人用意微情浓的微词去启发人们,委婉含蓄地指出谁是罪魁祸首,对统治者的深仇大恨用恨溪水来表达,更是妙笔生花。这种超现实意象赋予蓝溪水以人的性格,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余地,从而领略其中的意趣,产生愉悦的审美快感。这是李贺诗神奇意象运用的高妙之处。神奇莫测,匪夷所思。如在《天上谣》中诗人以超常的想象,设想天上美好的世界,从而感叹人间岁月的匆忙。所创造的生动奇特的意象,在中国古代诗歌中是前所未有的。
四、李贺诗以色彩艳丽、奇警峭拔的语言艺术,惊人耳目,给人以美的感受。
李贺诗作语言不拾他人牙慧,不蹈常袭故,他楼玉雕琢,又设色浓艳。李贺诗的浓艳特色是承泽于六朝宫体,但是李贺对宫体作了改造,用奇警峭拔济宫体浮艳之穷,别具特色。色彩艳丽,积妙喜人。如《上云乐》中句“飞香走红满天春,花龙盘盘上紫云。”香烟和烛光像春气般弥漫天空,如龙盘绕云际。李贺对于诗歌物象的色彩描写,多喜用冷艳色调的语言。如写红,有“冷红”、“愁红”,写绿,有“凝绿”、“寒绿”、“颓绿”,还有“青紫”、“酸风”等。他宛如一位高明的画家,特别善于着色,以色示物,以色感人,不只是勾勒轮廓而已。并在关键色彩上加以哀伤字眼,注入强烈的主观感受,使其诗歌呈现出凄冷格调及病态美的特征。他常常把多种色彩交织起来,构成一幅幅裱艳斑驳、令人目乱神迷的画面。
李贺是一位风格独特的浪漫主义诗人,他与屈原、李白诗臻妙各殊,同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屈原气势磅礴,李白飘逸清新,李贺凄清瑰丽。屈原、李白写梦境、仙境,李贺兼写“鬼魅”。李贺的诗歌具有相当高的审美价值,他丰富了我国诗歌浪漫主义的创作内容和方法,其惊人之作是中国文化的瑰宝,中华文化的优秀遗产。李贺诗歌对中唐至晚唐诗风的转变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我国诗歌发展史上贡献卓越,永放异彩。
摘要:提及古代诗歌, 人们常常会习惯性地联想到唐诗。唐代, 我国的诗歌创作达到了鼎盛时期, 当时浓厚的文学氛围造就了一批杰出的诗人, 脍炙人口的佳作层出不穷。而在这繁花似锦的诗歌苑圃中, 有一枝让人无法不为之驻足赞叹的奇葩——李贺的诗歌不若太白之飘逸, 王勃之清雅, 子美之沉郁, 却以其幽怨怅茫、诡谲凄艳的美感而卓然屹立于唐代诗歌史上, 令无数人为之折服、赞叹。
关键词:李贺,诗歌,艺术特色
参考文献
[1]黎简语, 刘开扬著 (唐诗的风彩) .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0:467.
【关键词】王维;山水诗;边塞诗;幽愤赠友诗;艺术特点
王维(701年~761年),字摩诘,汉族,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诗人,被誉为“诗佛。其诗存诗400余首,与孟浩然合称“王孟”。他的山水田园诗意境高远,清淡宁静;边塞诗明朗清丽,豪迈雄浑;幽愤赠友诗,宛转含蓄,深沉真挚。作为唐代伟大的诗人,他的诗对于后世作品影响深远。本文欲从王维诗歌题材入手来分析其艺术特点,以求对王维诗歌艺术特点有一个更加全面的认识。
一、山水田园诗意境高远,清淡宁静
清淡自然是王维诗歌的主体风格特征。这种风格主要表现在诗人最负盛名的山水田园诗中,这些诗歌反映诗人隐逸生活的情趣,冲淡自然,清新有致。如《赠裴十迪》、《新晴野望》、《渭川田家》、《山居秋螟》等作品。这类诗大都表现诗人对现实理想幻灭而转向隐逸山水的闲适宁静的思想和心境。这在上述诗中都有所表现。例如《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援。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口日,墟里上孤烟。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这首诗歌不仅描述了诗人恬静悠闲的情致还描绘了一幅秋雨之后山居生活的美丽画面。在美丽的风景中,诗人兴趣盎然,享受自然的乐趣 。又如《新晴野望》“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这主要是描写了村居生活场景的自然和闲适,晴朗的天气,宜人的风光,诗人的恬淡安宁与美丽的自然风景互相兼容。王维的另一个代表作《山居秋暝》,首联总领全诗,在秋天的傍晚,山雨过后,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空山”是因山中的林木茂盛,把人的活动都给隐藏起来了,与后面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句既写出了自然环境的空远清丽,也包含诗人主观意识的宁静和悠闲。第二句是写景的名句,此联动静结合,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错落有致的景观融入对仗工整的句子之间,行笔如水,自然流畅。安静与宁静的环境,与诗人恬淡的心情相一致,随意挥洒而展现出诗人的境界。颈联动静相生,从视觉、听觉来描写一群洗纱妇女打破了山间的宁静,竹林响动,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画,充满活力。在清新和宁静的乡村夜晚,感受到一切事物的生命和活力,这也是诗人所向往的境界。结句表明诗人随遇而安的意志。
二、边塞诗明朗清丽,豪迈雄浑
开元二十五年至二十六年间,王维出使凉州监察御史,任河西节度使幕府判官。在此期间,王维写了相当数量的边塞诗歌,如《陇西行》、《从军行》、《陇头吟》、《凉州郊外游望》、《使至塞上》、《出塞》等典型的边塞诗歌。其风格豪迈大气,壮阔明丽。这其中最著名的是《使至塞上》,这首诗风格有力,通过壮观开阔的塞上景色,表达自己出使塞外的自豪感。笔力雄劲,形象生动。其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口圆”以写景生动,直至今日也为世人所称道,诗中所描写的景色与王维所做的山水诗不同,其山水诗体现了明秀清幽之境,而边塞诗歌描写了最具塞外地理环境的特征。如以大漠、秋天为背景,以长河、 孤烟、归雁、征蓬等为主体。通过“出”“入”“直”“圆”四字传神之笔,让人置身其中,将整体环境和具体景物相融合,使人身临其境,显现出一幅既明朗清丽又雄浑粗犷的塞外风光图景。
三、幽愤赠友诗,宛转含蓄,深沉真挚
王维早年遭贬,所以也写过一些揭露贵族骄奢淫逸,抗议贤才备受摧残压抑的幽愤诗。这些幽愤诗揭示政治腐败、社会黑暗、寄寓诗人贬谪不得志的幽愤。如《寓言》二首、《西施咏》、《偶然作》六首之五等。《西施咏》里写道:“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王维以这首诗来借咏西施,以喻为人。诗人借西施“朝贱夕贵”,而浣纱同伴中仅她一人命运发生改变的经历,悲叹世态炎凉,抒发怀才不遇的不平与感慨;借世人只见显贵时的西施之美,表达对势利小人的嘲讽;借“朝为越溪女”的西施“暮作吴宫妃”后的骄纵,讥讽那些由于偶然机遇受到恩宠就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人;借效颦的东施,劝告世人不要为了博取别人赏识而故作姿态,弄巧成拙。有如他的赠友送别诗《送梓州李使君》:“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汉女输橦布,巴人讼芋田。文翁翻教授,不敢倚先贤。”全诗意态百端,表现情绪积极开朗,格调高远,是唐代送别诗的佳篇。
总之,诗人王维把自己的个性气质、独特的美感经验和审美哲学自觉或不自觉地融入到他笔下的诗歌意象中,构造出清幽又空灵的意境。在此意境中,又含着别致的顿悟,蕴藉着理性的思索。给人以情感的、审美的、哲学的愉悦。
参考文献:
[1]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61年8月版
[2]李瑞腾.《唐诗中的山水》.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会,1981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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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泽厚.《禅意盎然》.《求索》,1986年第4期.
[5]张秀平,王乃庄编著.《中国文化概览》[M].上海.东方出版社.
诗歌是以意象为诗情表达的基本结构单位,借助丰富的想像和新奇的比喻,以具有强烈节奏感和音乐性的语言,高度概括地表现诗作者对宇宙、人生的深刻理解和对生活的由衷咏叹的文学体裁。它是深缅的思想和饱满的感情,在创造性想象的过程中交融在一起而显现出来的一咱精练而富于感染力的艺术。
一、抒情性是诗歌的根本艺术特征
小说、寓言和童话主要通过人物或动物和故事情节来再现生活的;散文主要是借助一定的人物、事件和场景来再现生活;戏剧主要是通过人物的矛盾冲突、语言和旁白来再现生活的。而诗歌则是主要通过抒情的方式反映生活的。因此可以说,抒情性是诗歌的语言艺术。有人把抒情性称为诗歌的灵魂。
诗歌的抒情性,是指诗歌不但用抒情的方式反映生活、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而且是通过抒情的方式来打动和教育读者。郭沫若说过一句话:“诗的本职专在抒情。”抒情性构成了诗歌的艺术生命,离开抒情性谈诗歌是没意义的,因为抛开抒情谈诗歌,诗歌也就失去了它的基本价值。我国最早的一部诗集《诗经》,反映了三千年前人民的生活,反映了人们的喜怒哀乐的情感。
有人说,诗歌是用来抒情的。我们不能超越物理意义上的时间和空间,但能超越心理意义上的时间与空间,而这种超越就是要通过诗歌里面的抒情来完成。现在我们不能经历杜甫诗人所处的战乱社会人们的疾苦,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杜甫的《登岳阳楼》中的抒情情感去感受。王维写的《送元二使安西》的“西出阳关无故人”巧妙地传达了作者与朋友依依不舍、叹息流泪,说着相聚时的欢乐,分别的无奈,别后会有的思念的思想感情。也许现在分别对我们现代人来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不但交通方便,联系也方便,只要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封E-mile就可以联系上对方,甚至可以通过视频看见对方那熟悉的面孔,但是当时交通不便,今次分别不知何年何日才能重逢,生离也就是死别。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诗歌是李白的一首思乡诗,他把自己身在他乡的那份寂寞、思乡之情用二十个字淋漓尽致一表露出来。当我们离开家乡的时候也会对着月光念起这首诗,特别是中秋节的时候这首诗尤其流行。这就是诗歌表现出来的艺术灵魂。一首优美动人的之所以千古流传下来,之所以为千百万读者所吸引,尽管有些诗歌所反映的内容与我们相距十分遥远,不复有与诗同时代的体验,但仍会为其诗所震憾,这就是诗的抒情所体现的美的力量,其内在基础在很大程度上正是感情的饱满真挚。
二、形象美是诗歌的基本特征
小说戏剧的主要表现手段是故事情节、人物对话,而诗歌的主要表现手段是诉诸读者直观感觉的形象和声韵。形象鲜明、声韵铿锵是诗歌的共同特点。
唯物辩证主义认为,把握事物的本质就是要通过现象看本质。人脑是对客观事物的反映,外界事物为人感知,反映到大脑中,经过思维抽象出结论,这结论是对景物的`本质的认识。然而本质的认识是抽象的、静止的、综合的,也是无个性的,我们该如何表达它呢?例如,我们敬爱的周总理逝世了,人们都感到非常沉痛,人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沉痛?我们可用“心如刀绞”、“哀漠大于心死”等词语来形象地表达失去周总理的痛苦,诗歌也一样讲求形象。当我们旅游归来,告诉朋友那里的景色优美,但我们单纯地说“那里的景色好美哦!”别人会无法想象到底有多美,是像湛江的湖光岩一样美吗?还是像肇庆的鼎湖山一样美?我们可以用一句概括性的话来表达,例如“桂林山水甲天下”,然而这还不够形象,必须作一番形象的描绘才行,就像白居易作的《钱唐湖春行》用优美的语言把自己所看到的景色再现在读者眼前。
诗歌有抒情诗、叙事诗、说理诗之分,抒情诗往往情景交融,有景物形象,而说理诗特别是解读人生的哲理诗,哲理本来是一种抽象的东西,要通过具体形象的事物来表达,通过情来打动人。因为诗歌是通过抒情来引起读者思想上的共鸣,诗人的感情是通过具体事物的感受来调动的,他必须把这具体事物的形象再现出来,才能让人知道他感情的由来,而且也让人有同感。形象化使人有美的感受,也使人感到容易理解和接受。苏轼的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借一座山来说明抽象哲理的,以具体写出的诗除了具有形象美以外,本身是灵活的,意象玲珑,可从多角度作多面观,似乎涵义无穷。中国的诗歌理论强调的意象既要有意,还要有象,通过形象来提示意义,形象可以说是诗歌的一个重要因素。
三、音乐美是诗歌的先天素质
汉朝的乐府是配乐演唱的,唐宋的词有曲牌,而诗是用来唱的,尽管它发展到后来诗与歌逐渐分离,有的已不能唱了,但音乐的本性依然保持不变。诗歌是最早产生的艺术形式之一,它在最初的阶段是和音乐、舞蹈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在古代社会里,人们打猎回来,要祭祀,要庆祝,他们是围着篝火跳舞,敲着鼓,唱起歌。皇宫里祭祀也是吟唱诗,青楼里的歌妓是歌唱诗。可以说,音乐美是诗歌的一种先天的素质。
古今往来,在各类文学和艺术中,诗歌与音乐是最接近的艺术。有人说它们是形影不离的伴侣,是孪生的姐妹。在音乐中,我们会感到诗的因素,在诗歌中,我们会体验到音乐的特质。例如,李清照《声声慢》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徐志摩《再别康桥》的第一节:”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都透露出形象的深沉婉曲的音乐效果。
诗歌的音乐美体现在节奏和押韵上。一首歌是由节奏、乐谱构成的,失去了节奏,这首歌就像一杯水,没有起伏,更不能传达出它里面所表达的情感,节奏顿扬抑挫,铿锵有致,能从心理上引起读者的共鸣。例如白居易的《琵琶行》里面描写琵琶声传情地表达琵琶女的寂寞、悲伤的情感,从而引发作者“同是天下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四、语言美是诗歌的跳动的音符
乐坛的指挥大师用魔杖般的手,调动着波澜起伏的音乐语言诉说流动的的思想和起伏的感情;绘画大师用激情和思考凝成的画笔,把红、橙、黄、绿等色墨调合成出神入化的绘画语言,表现着不同凡俗的艺术思考和美学趣味;而诗人则用生花妙笔,把平淡无奇的文字,组合成优美、生动准确而精练的诗歌语言,抒发满腔的激情。
诗歌没有小说散文那样的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没有戏剧那样的尖锐的矛盾冲突,只有形象、精炼、富于色彩、音响、动感的语言,描绘一幅栩栩如生的艺术画卷,开拓出“柳暗花明”的艺术境界。曹操的《短歌行》运用简洁凝练的语言勾勒出一幅广大壮阔的江山画卷,抒发他的胸怀大志的思想感情,李清照的《如梦令》“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展现了诗人醉酒归来的快乐画面。
古人云:“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诗歌的语言之所以为美,是因为它的语言是经过提炼出来的,才能使诗歌闪烁光彩,才能打动读者内心深处的心弦,就像金钢石是从高温炉里脱颖而出。言辞精炼是诗歌的表达手段,往往一句诗或几个字甚至一个字就能传神地把诗歌所表达的内容表现在读者面前。贾岛的“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中的“敲”字使读者虽然是用眼阅读,却听到诗中传出敲门的声音;王安石的“春风又绿江南岸”的“绿”安形象地描绘了春天姑娘悄无声息地来到江南,给江南披上了绿衣裳的景象。
诗歌的语言除了精练之外,还运用各种的修辞手法来为诗歌锦上添花。诗歌巧妙地运用拟人、物化、比喻、象征等手法来刻画生动的形象,牵引读者的思绪,使读者在“潜移默化之中得到诗的深沉思想、教益和美感熏陶。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这首诗里面把“我”物化成“破旧的老水车”、“熏黑的矿灯”、“干瘪的稻穗”、“失修的路基”、“淤滩的驳船”。李白的《望庐山瀑布》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运用夸张的手法描绘祖国山河的壮阔;余光中的《乡悉》中把“乡悉”比喻成“邮票”、“船票”、“坟墓”、“海峡”,表达台湾几千万同胞思念祖国大陆、渴望祖国统一的强烈的心情。
诗歌的语言犹如一只无形的手,使诗的琴弦发出优美动人的音响,成为开启人们的心灵的钥匙。
五、朦胧美是诗歌的艺术外衣
在诗歌中,诗人情感的抒发并不是直接呼吁出来的,而是借助诗歌意象间接地暗示出来的,这就是诗歌的朦胧美。诗歌的最大特点景在于它通过精练的语言表现出丰富的内涵,而又始终不露风骨,总是叫人寻味无穷,就像俄罗斯姑娘的脸上蒙一块面纱。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当我读完这首诗的时候,百思不解,弄不懂作者想要表达什么内容,是传达爱情之意还是说明事物之间的联系哲理?诗人并没有说明他的意图,而是让我们自己去自由想像,去解读。我们阅读一篇小说,不是单纯地去追求它的故事情节,而是去挖掘故事情节里面所蕴含的内容、思想。我们读一首诗也一样,要用心去揣摩作者的心理,去揭穿诗里面所包含的内容。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暧花开》表达作者去追求陶渊明式的世外桃源的生活。法国诗人马拉美说,诗只有说到七分,其余三分让读者自己去领会。
六、意境美是诗歌艺术的境界
所谓意境是指作者的主观情意(意)和客观生活的物景(境)互相交融而成的艺术境界。诗歌的意境美是作者巧妙地把意与境结合起来,而且是结合得天衣无缝,自然和谐,情景交融。一首诗只有境没有意,犹如一个死寂的世界,只有意没有境,只是一个空洞的口号。马致远《天净沙》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中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构成一幅秋风萧瑟,树叶飘落的寂寞凄凉的画面,再加上“断肠人”在他乡的思念之情,达成了一种意境相合的艺术境界。诗的意境之美,或因果略情浓,或因情略景浓,景物引起了诗人的心动,诗人用心去感受景物,于是产生了诗意。
一、李白诗歌带有强烈的主观感情
二、李白诗歌的意象往往是超越现实的
三、李白诗歌的生动、大胆的夸张
四、李白的诗歌的丰富奇特的想象
五、清新、豪放的语言艺术
李白是我国唐代的伟大诗人,他的诗歌创作和杜甫一样,代表了唐代诗歌甚至代表了我国古典诗歌的最高水平。他的诗歌创作不仅具有丰富的思想内容,而且具有高度的艺术性。
我们读李白的诗歌,都会感到他的诗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杜甫称赞他“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此原因正是李白诗歌具有强烈的浪漫主义精神。
关于李白诗歌的艺术我们可以分以下几点来论述:
一、李白诗歌带有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塑造了诗人自己的形象。
李白诗歌带有强烈的主观感情色彩。在许多作品中,我们都能感受到诗人的自我形象活跃在其中。例如《宿五松山下荀媪家》:
我宿五松山,寂寥无所欢。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彫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诗写诗人夜宿在山村的一个老媪家,女主人尽管贫困,但仍然热情招待。这令诗人十分感动,“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表达了诗人对劳动人民的深挚的感情。
即便是叙事或写景的诗篇,也能使人感到有诗人的形象活在其中。如《峨眉山月歌》:
峨嵋山月半轮秋,应如平羌江水流。夜发青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在半轮月色的映照之下,我们看到诗人孤舟疾进的身影。
他的诗有时宛若回旋的狂飙,喷谥的火山,狂呼怒叱,纵横变幻。即使在这种诗中,也可以见到诗人的感情和形象。比如他的有名的作品《蜀道难》,这首诗先借神话传说叙述蜀道的历史,接着就描写沿途的风物,呈现出一幅千奇万险的画面。《蜀道难》是李白的代表作,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噫吁哦!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砅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这首诗里极力描写蜀道的奇险。“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句在诗中三次出现,回旋往复,带有诗人强烈的感情色彩,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然而这首诗的气势却是豪放的,感情是激昂的,使人读了以后心情振奋,想去迎接和征服这大自然的艰险。读者读之则有神驰八极,心怀四溟的感觉。这正是因为诗中融合着李白的豪放性格的缘故。这是讲李白笔下的形象往往是个性化的,带有强烈的主观感情的色彩。即使是在《蜀道难》这样的诗里,描写蜀道的艰险,可是也融入了李白的豪放的性格。
二、李白诗歌的意象往往是超越现实的。
李白诗歌的意象往往是超越现实的。他很少对生活过程作细致的如实的描绘,而是驰骋想象于广阔的空间,再穿插以历史、神话、梦境、幻境和大自然的景物,捕捉许多表面上看来没有逻辑联系的意象,运用独特的匠心,构成一幅幅惊心动魄的图画,表现跌宕起伏的感情。像《梦游天姥吟留别》、《梁甫吟》等诗都是这样。还有一首有代表性的作品,即《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这也是李白著名的作品。诗是这样写的: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短短的十二句诗,感情几次跳跃,若断若续而又一气呵成,痛快淋漓地抒写了胸中的忧愤。“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里的“昨日”“今日”两个意象,可以说是前人没有用过的,只有李白才能想得到,用得出。这两句是感叹时光的流逝和胸中的烦闷。陶渊明诗说:“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李白的这两句也就是这个意思。可是陶渊明的诗感情比较深沉,语气比较和缓,李白的这两句则感情比较激烈,语气比较急迫,话是冲口而出,连格律也顾不得了。这首诗本来是七言,但是一开头就打破了七言的形式。“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简直是两句散文化的句子,这是因为李白的感情很强烈,所以诗是冲口而出的,就顾不得什么格律了。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抛开我走了的是昨日之日,那昨日之日是留不住了,扰乱我心的是今日之日,今日之日有多少的烦忧呵。这是一首饯别诗,饯别诗的开头这样写,的确是不多见的。李白积在心中的烦忧太多了。他憋不住,于是借这个机会一吐为快。我们仔细琢磨,“昨日”“今日”的意象中,实则是“昨日之我”和“今日之我”,意象虽为二,所指之人则是一。我们也许以为李白会顺着这条思路接着往下写,可是不然,李白在第三句和第四句上,又换了一个角度:“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笔锋一转,转到这次饯别上来。面对一派秋色,正好可以在谢脁楼上痛饮一“酣高楼”,一方面固然是饯别他的族叔李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消愁。第五句和第六句又是一个跳跃:“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蓬莱文章”就是指汉代的文章,“建安骨”即指建安风骨,“小谢”就是指南朝的诗人谢脁。李白由上一句“酣高楼”的高楼(即谢眺楼),联想到谢脁的诗,又联想到汉代的文章,建安的风骨。那么这两句是不是在讲文学史呢?也许可以说是,但这两句诗的落脚点还是在自己。请大家注意:李白在这里用了“中间”这两个字,可见是要接着往下讲的。这就是后面的两句:“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俱”是都的意思,“俱怀逸兴”是都怀着逸兴。那么应该包括哪些人呢?其上应该包括汉代的散文家、建安的诗人,其下应该包括李白自己。这样才有“中间”的小谢。李白写自己和他们一样,怀着不平凡的兴致,想要高高地飞翔,飞上青天去拥抱明月。这两句表现了李白凌云的壮志,奋发的感情,也概括了他自己诗歌的风格。以这样的志气和才情,李白在社会上竟没有出路,他怎么能不感到烦忧呢?所以诗又回到“愁”字上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朗散发弄扁舟。”
“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一句是比喻他的忧愁,这个比喻是多么奇特,又多么恰切;音调又是多么流畅,节奏又是多么鲜明。这种音调和节奏,让人联想起不尽的流水和流水般不尽的忧愁。李白在世上的忧愁既然无法消除,那他只好浪游江湖,去过隐居的生活:“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一诗可以说明,李白的诗歌常常捕捉一些表面上看来互相没有逻辑联系的意象,可是他居然能把这些表面看来没有联系的意象组织成一首完整的诗歌。意象之间的跳跃,恰好表现了他跌宕起伏的感情。像这首诗,短短的十二句,感情几次跳跃,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一会儿说昨日,一会儿说今日,若断若续,可是又一气呵成。这是李白诗歌的——个很突出的艺术特点。
刚才我说过李白的诗歌的意象往往是超越现实的,很少对生活过程作细致如实的描绘,关于这一点。《古风》第十九首是很能说明这个问题的。
这首诗写道:西上莲花山,迢迢见明星。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恍恍与之去,驾鸿凌紫冥。俯视洛阳川,茫茫走胡兵。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这首诗是写什么呢?初看,似乎在写游仙的内容,但从最后几句我们可以看出来,诗人是在写时事,是在写安禄山叛乱,在洛阳称帝这样一个历史事实。可是李白的写法不是对这件政治事件作如实的、细致的描写,他是把这件事放到一个游仙的题材里,从高高的天上去俯视世界,通过游仙揭示了时局的变化。开头几句都是写游仙,他登上莲花山,飞升上天,从高高的天上往下看,看到洛阳一大群一大群的“胡兵”,即安禄山的军队。战争使很多人伤亡,“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那些豺狼都做了官了。李白不是写地上这个现实的政治事件,而是从天上这个角度,从游仙的角度去写。所以我说李白诗歌的意象是超越现实的,是驰骋想象于广阔的空间,穿插了神话、幻境,用这种方式来描写现实的生活。这与杜甫对于安史之乱的描写完全不同。杜甫是在地上釆写人间的生活,来写现实的政治。李白的这首诗是从天上来观察,这是两个人很不相同的地方。李白是浪漫主义的,杜甫是现实主义的。
三、李白诗歌的生动、大胆的夸张。
李白诗歌的夸张随处可见,在其写景诗中表现最为突出。如:
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横江词》)
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配侍御叔游洞庭》)
千杯绿酒何辞醉,一面红妆恼杀人。(《赠段七娘》)
这些夸张虽然大胆,但生动,形象鲜明,谁见过“巴陵无限酒”可以“醉杀洞庭秋”,但读者只觉得形象生动、鲜明,并不感到突兀和不可信。
我们说李白诗歌的夸张是最大胆的,但他的夸张又最容易为人所接受。比如他的《秋浦歌》的第十五首:
白发三丈千,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诗写自己满头的白发,说 “白发三千丈”,这是极度的夸张,谁有过这样长的白发?谁又见过这样长的白发?可是我们读这首诗的时候,我们并不感到李白这样的描写不能接受,不可信,我们反而感到很自然。“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为什么这样长呢?是因为我的忧愁太多了。“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当时李白正在照镜子,一照镜子,看到镜子里面是一片秋霜似的白发,他就问:明镜里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秋霜呢? “白发三千丈”,这是乍对明镜时的一种惊呼和感叹:我头发这么白得这么了,真似乎有“三千丈”长了!像这样的夸张只有李白才能,也才敢于这样写,而且写出来很能够被读者所接受。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像《北风行》里,李白说:“燕山雪花大如席”。燕山当然很冷,有雪,雪花也很大,但是怎么大也不会像席子那么大吧?可是李白敢这样写:“燕山雪花大如席”。我们读了以后觉得并不突兀,而且感到很好。关于这句诗,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燕山雪花大如席”是夸张,但是并不离开真实,燕山的确寒冷,的确下雪,如果说“广州雪花大如席”,那就不真实了。鲁迅的意思是说,夸张不能离开真实,像李白的这首诗,虽然是夸张,虽然夸张得很大胆,但是它还是真实的。类似的例子还有《横江词》里的“一风三日吹倒山”,《蜀道难》里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些例子都是明显的夸张,而又不险怪、不真实。
四、李白的诗歌的丰富奇特的想象。
李白的诗歌具有丰富的奇特的想象力,有的诗让我们读起来觉得真是一种奇想。比如他有一首送别诗,题目叫《金乡送韦八之西京》。他说:“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朋友到咸阳去,到长安去,我的心也跟着一起去了。怎么去的呢?我的心是杯狂风吹去的,并且西挂到咸阳树上。李白可以想象自己的心被狂风吹起,吹得那么遥远,吹到了咸阳,不但心被狂风吹到咸阳,而且自己的心可以挂在咸阳的树梢上,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这样的送别诗,读了以后真让人拍案叫绝。还有一首诗,题目叫《与夏十二登岳阳楼》,其中有这样两句:“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我的愁心被大雁带走了。这当是李白和夏十二登上岳阳楼的时候,看到一群大雁从天上飞过。他说:大雁把我的愁心也带走了。看到这样辽阔的景象,自己的忧愁也被大雁引带而去,消失了,故说:“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傍晚的时候,月亮从东山上升起来。他不说月亮从东山上升起来,他说山衔着一轮美好的月亮来了。给我送来了这样一轮美好的月亮。他还有一首著名的七言绝句,题目叫《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朋友王昌龄被贬官到龙标,他听到这个消息,诗人当然为朋友的降职而感到忧愁,就写了这首诗寄给王昌龄,诗曰: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在一个暮春的季节,杨花已经落尽了,子规鸟叫起来了,这个时候我听说你要降职到龙标,到龙标要越过五溪,我不能够送你去,我只能够把我的愁心寄托给明月带走,陪着你一直走到夜郎的西边。因为龙标在西南的偏远地区,月亮是从东边升起来,向西边落下去的,所以李白想象可以把自己的愁心托明月捎走,让明月带着我的愁心陪伴你,一直到你贬官的龙标那个地方去。李白想象自己的心可以离开身体,飞向远方,或者是随着狂风,或者是随着大雁,或者是随着明月。在这样天真的想象里,表现了深厚的感情。
李白的丰富想象,还表现在大自然的人格化和个性化上。他有一首诗,题目叫做《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斛斯是他一个朋友的姓,是一个复姓),在这首诗里有这样两句:“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傍晚时从青山上走下来,山月跟着我一块儿回来了。我们读这两句诗的时候,总觉得诗人还像个小孩一样。我们小时候,走路时,常感到月亮是在与人一道前行,常常有这种疑惑:月亮为什么老跟着我走呢?李白这诗的想象很天真,他保持了孩子的童心,同时也把山月人格化了,山月好像是他的同伴,和他一起从终南山下来。他还有一首诗,题目叫《月下独酌》,其中有这样两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一个人喝闷酒,总希望有人作伴,那么谁来跟他作伴呢? “举杯邀明月”,请明月来跟我作伴。不但有明月作伴,而且还请自己的身影也来作伴(甽月照着白己会在地上留下了身影)。这样,“举杯邀明月”,对影就成了三人。“三人”是指自己、明月和自己的身影。这也是把明月和身影都人格化了。还有一首诗叫做《待酒不至》,其中有这样一句:“山花向我笑。”这句诗简直就是白话。山花会笑吗?当然不会。但开放的山花就如人的笑脸,山花也被人格化了。在李白的笔下,大自然常常是具有生命的。我们再看他的一首著名的五言绝句,题为《独坐敬亭山》: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李白坐在敬亭山上,看到了鸟,看到了云,可是时间一久,渐渐的”鸟飞尽”了,云也到什么地方自去消闲了,“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剩下的只有敬亭山了。而这个敬亭山是既不会飞走,也不会去消闲,只有这敬亭山与诗人相对而坐,“相看两不厌”。“两不厌”,不仅敬亭山李白看不厌,对于李白,敬亭山也看不厌。人看山,山也看人;人爱山,山也爱人。这是诗人独自久坐产生的遐想。我们曾经学习过南朝著名诗人谢灵运的山水诗,如果把李白的这一类诗和谢灵运的山水诗比较一下,就可以看出两个人的诗风是很不相同的。谢灵运只是客观描写刻画山水容貌姿态,不太见到诗人自己的性灵、性情。而李白则总是把大自然人格化、个性化,大自然是他的朋友。风格迥然不同。
五、清新、豪放的语言艺术。
李白语言的主要特点是清新、豪放。他不拘于格律,不雕琢字句,一切统一于自然。他有两句诗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白的这两句诗,恰好可以用来说明他自己的语言特色。例如他的很有名的一首诗《子夜吴歌》: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秋天来到了,妇女都在捣衣。捣衣做什么呢?是为了做衣服;为什么要做衣服呢?因为已经到了秋天,天气寒冷了,而丈夫却远在边关。做成衣服以后,要送给远在边疆的丈夫御寒。“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整个的长安城,在夜里,在月光之下,到处都听到妇女捣衣的声音。这种捣衣声,“秋风吹不尽”,秋风是不能把它吹尽的,暗示着捣衣妇女之多,也暗示着戍边的士兵之多。而且这捣衣声里传达出一种感情,即思念“玉关”的之情。“玉关”就是玉门关。唐朝时在玉门关驻扎有戍边的军队。捣衣妇女的丈夫正在玉门关驻扎着,要把寒衣送到那里去,所以在这捣衣声中总是流露着思念玉门关的感情 所以最后两句说:“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什么时候能取得战争的胜利?自己的丈夫能够回家呢?像这样的语言,的确是很清新的,很自然的,没有任何的雕琢和修饰。再如他的另外一首有名的七言绝句《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尽,轻舟已过万重山。
唐代诗人李白的诗歌大都具有豪放瑰丽的意境,读李白的诗词,我们都可以感受到这种意境。
1 李白诗歌中的错觉意象赏析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错觉是指不符合事物客观情况的错误知觉,妨碍人们对事物的正确把握,但就文学创作而言,错觉却是作者基于一定的心理基础对客观事物独特的审美把握。因此,文学作品中所呈现的错觉意象既不是作者刻意歪曲的客观事实,也不是作者在审视对象事物时无意产生的疏漏,而是有意识地利用错觉的感性特征来创造某种独特的审美意境和情趣。
李白诗歌中的错觉意象丰富多彩,为清晰品味李白诗歌的错觉艺术,笔者将李白诗歌中的审美错觉从“主体错觉与客体错觉”、“直接描写与间接描写”及“从常态到错觉与从错觉到常态”三个角度进行类型划分。
1.1 主体错觉与客体错觉
李白诗歌中的审美错觉几乎都是自我感觉的呈现。李白在其著名的代表作《望庐山瀑布》中云:“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此诗每句都表现了错觉意象。首句中的“香炉”并非紫烟升腾的真香炉,而是指瀑布从高处飞驰而下、飞溅而起的水花经太阳光折射之后显得绚丽非凡,让人不禁产生一座香炉紫烟升腾的错觉。诗人随即借助“挂”字在纠正第一个错觉的同时又再现对庐山瀑布的第二个错觉。近看瀑布动感十足,远观却容易让人产生静止不动的感觉。李白是站在远处“遥看”,自然产生瀑布“挂”在山前的视错觉。诗人从远处移至瀑布脚下,翘首仰视,只见水带急速跌落,响声震耳欲聋,恍惚间觉得瀑布应该有三千尺那么高吧,对庐山瀑布的长度产生了错觉。既然庐山瀑布那么高,再加上阳光照射下水花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作者禁不住怀疑天上的银河从九天的高空落到地球上来了。在这首诗里,“诗仙”极尽想象之能事,通过四个奇异的错觉意象将庐山瀑布色彩瑰丽、气势磅礴的壮景悉数托出。
在“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中,诗人借助错觉再现营造出奇丽诡谲的意境,再一次将其非凡的想象力展露无遗。夜宿山寺的诗人抬头看寺院的高楼,楼高极了,感觉随时都有倒塌之险。“危”字既形容楼高,又展露“心忧”。登上高楼,与天那么接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揽星摘月,一说话就会传到仙人处。心忧楼塌、揽星摘月、言语声传到仙人处是三个错觉意象,极言寺院高楼之高。“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说的是,送别的人站在岸上,只见孤舟扬帆,渐渐远离,好似消失于碧空的尽头,那浩浩荡荡的江水,也好似流向苍远的天际。事实上,孤帆远去,是不会没于碧空的,江水奔涌也不会流至天际的,这是诗人的视错觉。这两种视错觉源于诗人对孟浩然不舍离别的心情。
李白的诗歌中少有对他人错觉的描写,如“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在这里,我们看见一位华发如雪的老人对着明镜顾影自怜,悲叹人生短促,近百年的悲欢离合在感叹瞬间交叉、重叠、渗透,压缩成为以朝始以暮终的短短一天。作者用如花妙笔细描出老人在时间感知上的错觉,这是客体错觉。
1.2 直接再现与间接再现
从形式上看,李白的错觉意象大致可分为两类:直接的错觉再现和间接的错觉再现。所谓直接的错觉再现,指诗中不借助语词的提示,直接描绘出错觉意象的本来面目。在“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中,诗人通过对三个错觉意象的直接描绘表现出天门山的壮美景色。该诗起句写出了浩荡东流的楚江冲破天门、奔腾而去的壮阔气势,给人一种奇异的错觉联想,即楚江将原本就是一体的天门山撞开,使其一分为二,才得以夺门而出,一泻千里。诗人乘着船顺流而下,两岸青山仿佛列队相向而出,只见一叶孤舟似从日出的地方溯江而来。诗人给我们展现的是一幅楚江江流汹涌湍急的动人画面,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诗中除“楚江开”是诗人的视错觉之外,“相对出”和“日边来”也都是视错觉。诗人顺着楚江急速而下,与两岸青山间距离快速转换,从而出现两岸青山仿佛列队相向的错觉,而驶入眼帘的孤舟也不可能来自日边,是由人类目视距离的局限性产生的视错觉。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通过直接再现黄河从天而降的视错觉和近百年的时光浓缩为短短一天的心理错觉发出时光易逝、人生短暂的慨叹。
间接的错觉再现则是指借助某些语词来点明错觉产生时的心理状态。《静夜思》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此诗的前两句呈现出一种月圆之夜独有的视错觉。月圆人不圆,思乡之情郁结于心。夜深人静,寒意透骨,月光铺泻一地,诗人从梦中苏醒,恍惚中错把月光当白霜。当诗人定睛细看时,才知道这不是秋霜而是月色。一个“疑”字,强调了月色同霜色的相似程度令人难以分辨,难免会引起人的审美错觉,竟把月色当成秋霜。这一错觉的妙处就在于,秋霜的“冷”与诗人因为远离亲人而产生的孤独感同构,当思乡的主题通过后两句点出来之后愈显思乡之情的深重。又如“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中,“呼作”、“又疑”、“疑”、“恰似”成为诗中所呈现的错觉意象的提示语,让我们对错觉主体在生发错觉时的行为表现和心理状态进行了比较直观的把握。
1.3 从常态到错觉与从错觉到常态
李白有些诗句的错觉再现是从常态到错觉,有些诗句的错觉再现则是从错觉到常态。“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中,第一、四两句分别再现了“白发飞长能长到三千尺那么长”和“镜子里闪现一片秋天的白霜”两个错觉,第二、三两句点明产生错觉的原因为一个“愁”字。“白发三千丈”到“缘愁似个长”是从错觉描写过渡到常态描写,“不知明镜里”到“何处得秋霜”是从常态描写过渡到错觉描写。诗人愁肠百结,感觉白发飞长、似乎能长到三千尺那么长,揽镜自照,瞥见镜子里闪现一片白色的秋霜。诗人是在顾影自怜,哪来的秋霜?这其实是诗人恍惚间的一种视错觉,当他从错觉中清醒后,才清晰地看到了原来是自己斑白的头发。这一错觉映射出诗人壮志未酬身先老、悲伤蹉叹的心理状态。
2 错觉表现中反常规的语言运用
如果我们从语言运用方面对这些错觉再现进行考察,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错觉的再现与语词的错配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错配,也称之为超常嵌合,是指语词超常规的搭配运用。在李白诗歌的错觉再现中,我们往往可以看到一些语词被不合常规地组合在一起,虽然看起来不符合规范,但细细玩味却能获得一种生动奇妙的审美愉悦。从某种意义上说,李白诗中的众多审美错觉的再现正是借助语词错配这一表达方式来实现的,以下试作例析。
2.1 主谓错配
主谓错配意即主语与谓语搭配不合常规,如“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中的“瀑”和“挂”。“挂”这一行为的主体是衣服、布这类固态的物体,而瀑布是液态的水,如何挂?从这个角度看,虽然“挂”字与瀑布搭配不符合事物原貌,却极形象地呈现出诗人“瀑布挂山前”的视错觉。再如,“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中的“山”和“出”。山原本是静止的,用“出”来写山也属错配,然而不以此种错配难摹“两岸青山仿佛列队相向”的错觉。
2.2 述宾错配
述宾错配即述语与宾语搭配不合常规,如“霜落荆门江树空,布帆无恙挂秋风”中的“挂”和“秋风”、“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中的“随”和“人”之间不合常规的搭配。诗人乘船东下,万里秋风将船帆张得十分饱满,流动的秋风与飘扬的布帆幻化为墙上的钉子与悬挂的物件,一个“挂”字道破这一神思。人走月也走,诗人正是通过“月”和“随”(主谓)、“随”和“人”(述宾)两组句子结构错配呈现这一错觉。
2.3 定中错配
定中错配即修饰语与中心语搭配不合常规,如:“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中“海”与“日”、“天”与“鸡”,“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中的.“飞”与“镜”。这三组是定语与中心语的非常规组合,每一组都只借两个字“搭出”一个错觉意向,言简意深,韵味深远。前例中的第一对组合呈现出“日升于海”的壮景,第二对组合描绘出“天姥山接天”的高度,而后例用一个“飞”字将月光的动感与皎洁展露无遗。
明代文学家袁宏道认为,优秀的诗文创作“大都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有时情与景会,顷刻千言,如水东注,令人夺魂。其间有佳处,亦有疵处,佳处自不必言,即疵处亦多本色独造语”。文学创作是浸透个性色彩的艺术行为,一旦作者的情绪、心境与所见之景相通,作者的创作激情便如水东注而喷发出,难以遏制;此种局面下写就的作品,充满了个性化的表达,这种个性化表达的核心是真挚淳朴,就算违反了惯常的语言规范,然而违反本身也是个性化表达的题中之意。钱钟书先生也说过:“诗人对事物往往突破一般的经验的感受,有更深细的体会,因此必须推敲出一些新奇的字法。”笔者认为,审美错觉是写作者极具个性色彩的、“突破一般经验的感受,有更深细的体会”,文学创作中将这种特殊的心理感受外化只能借助语言一种单一媒介。非常问题得用非常规手段,即“在语言运用上则需要突破常规经验的束缚,‘推敲出一些新奇的字法’”。李白诗中的错觉意象正是诗人在对客观事物独特的审美感受的基础上,运用语言这支“混搭”之笔将之进行完美呈现,从而使李白的诗歌意境更加开阔深远、斑斓绚丽。
3 李白错觉审美才华的两大原动力
审美错觉是李白诗歌世界的重要构成元素,在很大程度上成就了其诗歌艺术豪放洒脱的风格。那么,李白惊人的错觉感受力和杰出的表现力来自何方呢?笔者认为,除天赋才情之外,嗜酒成性和理想破灭是两个不可忽视的原动力。
3.1 酒精催化
李白嗜酒成性,酒量惊人,动不动就“三百杯”(李白《襄阳歌》“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饮三百杯”)、“一斗”(杜甫《饮中八仙歌》“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凡饮必醉,“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李白《赠内》)。
一般的嗜酒者是酒鬼,李白却是酒中之仙,在酒中和酒后创作了大量的饮酒诗。李白日日痛饮,饮酒之后诗兴勃发。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中说“我也对李白的诗和文一千五十首作了统计,说到饮酒的有一百七十,为百分之十六强”。醉酒会令人陷入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即思维脱离正常,兴奋明显,欣快感觉更加鲜明,联想更为加快,情绪明显高涨,表现得无忧无虑,易于被激惹或情绪不稳,自我中心,有夸大体验。笔者认为,李白虽然酒量惊人,但是一斗白酒下肚必已烂醉。李白在《前有樽酒行》中直描了自己的醉态:“摧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在大量饮酒之后,李白陷入醉酒状态,产生视错觉,将红色看成绿色。据此,笔者认为李白大量的审美错觉是在醉酒状态下形成的,酒精对诗歌中的错觉艺术起到了催化作用。
3.2 代偿性抒写
在历代诗人的诗集中, 有许多“究天人之际, 通古今之变, 寓人生智慧, 明宇宙真理”的哲理性诗篇。这些诗旨在明理, 并非纯为抒情, 表现了大至宇宙世界, 小至个人处世方面的某种智慧明达之理, 能给人以智慧启迪与教诲, 既表现了哲理美, 又表现了诗意美。如卞之琳《断章》云:“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2]P116诗虽简短, 却以四个镜头的蒙太奇 (是从法国建筑学上音译过来的专用术语, 意思为:构成, 组合, 装配) 表现手法描绘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表现出诗人高超的结构化能力。而依哲学视角看, 宇宙中的任何事物都存在整体与部分的系统关系, 决定系统功能的东西, 不仅是系统的要素, 更是系统的结构, 好的结构, 整体功能不是等于而是大于它的各部分之和。此诗之妙, 就在于它有好的结构。王之涣《登鹳雀楼》云:“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3]P127说明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的道理, 激励认们不断攀登, 不断进取。苏轼《题西林壁》云:“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3]P161既说明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的原因, 又说出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叶绍翁《游园不值》云:“春色满园关不住, 一枝红杏出墙来。”[3]P89作者从一枝红杏延伸墙外, 联想到整个园子里一片春天的姹紫嫣红景色, 同时阐明了一个真理:一切富于生机的东西是关闭不住, 禁止不了的, 它能冲破压抑, 茁壮成长。朱熹《观书有感》云:“问渠哪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3]P139作者用池塘因为有活水注入, 才保持清澈的道理说明人只有经常读书学习, 接受新鲜事物, 才能保持头脑清醒, 免于陈腐, 得以提高进步。
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曾说:“‘人诗意地居住’是说诗意创造首先使居住成为居住。诗意创造真正使我们居住。”又说:“诗意是人类居住的能力……当诗意适宜地出现时, 那么人将人性地居于此大地之上, 即‘人的生活’乃是‘居住地生活’”[4]P265。按照海德格尔的观点:人的生存本质上是充满诗意的, 人的生活应当是充满诗意的生活, 当人诗意地居住于大地之上时, 大地才成为大地, 人才作为人而人性地居于大地之上。而没有诗意的生活, 如同动物一般活着。因此, 诗是艺术和人类理想的集中体现, 人诗意地居住于大地上, 这意味着人应该通过自己的活动去创造一种充满意义的美好生存环境, 而不是像动物一样只靠本能和感觉活着。人和动物有许多区别, 然而拥有艺术和文化却是人与动物最重要的区别之一。艺术和文化只是为人生存并与人的生存相联系而充满了意义。就人的本性而言, 人诗意地存在着, 象征着人向来不满足于当前的生活状况, 人有向往更好生活的乞求, 有提升自身生存质量和精神境界的意愿和能力。正如古希腊思想家柏拉图构想的“理想国”, 中国孔子向往的西周盛世, 老子所渴望的“鸡犬之声相闻, 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小民寡国”, 还有诗人陶渊明描绘的《桃花源记》, 以及民间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和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设想的共产主义社会, 等等。无论这种理想社会是否真实、能否实现, 都表达了人类的共同愿望———对幸福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我们文明的进步、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乃至我们全人类的努力和每个个人的终生奋斗, 其最终目的, 都是为了建造一个充满诗意的美好社会并幸福地生活于其中。可见, 诗歌艺术在人类向往的理想社会形态未出现之前, 在人类与个体生存面对的各种各样的逆境中, 能够承担起超越现实局限和缺乏的重担, 它能以想象性的满足方式和象征性的表意系统, 使人们暂且摆脱各种各样的现实困境和缺乏的困扰, 同时以种种象征符号和优美化的形象去表达人类的诗意生存和对美好的追求。
综上所述, 诗歌艺术是人类诗意存在的真实反映, 以哲学的视野看诗歌艺术, 可以做到:能够透过诗歌作品的表象形式, 洞悉其背后蕴含的社会意义, 深刻理解诗歌作品的社会价值;能够从人类生活的本质意义体味诗歌作品对人类整体或个体生存质态的关照;能够从人类实践的社会意义考量诗歌创作的社会责任, 并从主客体的矛盾运动中把握诗歌创作的规律, 整合与提升人类的生活经验, 升华人的精神世界。
参考文献
[1]丹明子.海德格尔谈诗意地栖居[M].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 2011.
[2]刘凯, 艾之愈等.古代诗歌鉴赏技巧[M].南京:凤凰出版社, 2007.
[3]叶橹.中国现代诗歌名篇赏析[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 2010.
1、“天然而工”。
王维的隐居是官成身退,是饱尝官场辛酸苦辣滋味之后自愿皈依于佛教,娱情散怀于山水田园。他不似孟浩然的无奈与愤愤不平,也不是陶渊明般的全然“不为五斗米折腰”,完全退出官场。他是一种亦官亦佛的隐居生活,他的处世态度是:“孔宣父云: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可者适意。不可者不适意也。君子以布仁适义,活国济人为适意。纵其道不行,亦无意为不适意也。苟身心相离,事理俱如,则何往而不适?”这些可以看作是王维对于自己后半期生活状态的最清楚的自剖。他的思想决定了他不可能像陶渊明那样节身引退、安贫乐道、和统治者彻底决裂。他只能以平易移情的方式来转化自己人生目标的方向,柔弱的性格使他自然地选择了寄情山水田园,把自己的人格交付于佛禅的体悟当中,以此取代自己的处事心态。由此,王维山水田园诗中冲淡宁静、平和的格调就不难理解了。同时作为画家的他在创作技巧上不自觉地便会把绘画的艺术技法熔铸到诗歌意象当中,形成一种诗画结合,诗意与画意俱佳的审美效果。古罗马诗人贺拉斯说过:“诗歌就像绘画”。而我国宋代画家张舜民也曾说过:“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诗人描绘山川草木便是将外部信息按绘画技法加以处理以形成文字;同样,读者通过体味诗句,也能以想象的方式将诗中描绘的境界意象还原为画面。如《新晴望野》:“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在诗中,诗人凭眺视野内的景物因位置排列和色彩变化构成一幅平稳协调而又层次分明的画面。色调清新淡雅,舒心悦目。其实诗人的着眼点并不是在山水之间,而是在于人,即“南亩”耕作的农人。在整个画面当中,农民及农耕的繁忙景象成为静中有动的视角中心,而这恰恰正是诗人要歌咏的主要对象。诗人写来平易自然,字里行间丝毫不见雕凿之气,意象排列自然而和谐,表现了诗人热爱自然美、热爱农家乐的审美意趣。
2、对自然景物经过仔细观察、深入体验,用形象思维对获得的诗材进行剪裁,加工成鲜明生动的艺术形象,使他的每一幅“诗画”中的意境都具有独特的个性。
王维被称为“五言巨匠”,其中《终南山》一首也很好地体现出其诗歌创作的诗画结合的艺术特色,“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迴望台,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诗中的视角一直在变化,一、二句概述山绵延广袤的总貌;三、四句由进山前的眺望,变为置身山中的环顾;五、六句是居高临下的俯瞰;末两句又下到林壑之间,极写溪涧萦回曲折之致。通过不同角度的观察,把这座耸立在中原的山岭的面貌充分展示出来。这种不固定在一个视点而力求把握事物整体境界的方法,正是中国山水画特有的构图方法。王维讲究构图布局,设辞着色,以彩绘的笔触传达出清丽丰润的美感。他在诗中能巧妙地利用不同意象的色彩组合构造出一种和谐完美的画面,如《田园乐》其六:“桃红复合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诗中的意象带有鲜明的色彩:桃红、柳绿,落花是粉白夹红,莺是翠黄,桃花、柳叶本来就很娇嫩,夜里经春雨滋润清洗,显得更加鲜艳夺目。诗人在田园乐居图上做足了春意的文章。这首诗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欣赏和喜爱,正是因为诗中的色彩美和画面美,还有那渗透其中的散淡的情绪。
3、用优美的审美意象对山水进行总体概括,给人以完整的、立体的艺术美感。
绘画讲究构图,王维是深谙这一法则的,所以把构图的醒目、协调运用到创造诗歌意象上,便能产生一种变化中有统一,统一中寓变化的审美象征效果。他的《使至塞上》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两句,曾被人誉为“千古壮观”的名句,描写的主要景物是“孤烟”和“落日”,“大漠”和“长河”则成为表面的背景。诗人出汉塞以后,放眼四望,只有茫茫不见边际的沙漠和一望无际的滚滚黄河,壮观却略显乏味。这时突然见到一股烽烟冲天而起,诗人原先近于麻痹的视觉神经因受到新的刺激而活跃起来。烽烟所包含的战争含义更令诗人注视和留意;而又圆又大又红的落日,对诗人的视觉神经刺激更大,显得格外醒目,且给人以亲切、温暖、振奋之感。
清人黄培芳评曰:“直圆二字,锻炼亦极自然。”他的《汉江临眺》则是在另一种角度上驰骋想象:“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首联在遥望和远想的结合中,把三湘九派连成一气;颔联又将所见江山的空间跨度扩展至无限,由实景进入虚白;颈联再以郡邑浮沉,天空摇弋的幻觉,极写水势的浩淼激荡。这样空阔广大的境界,如此憾人耳目的动感和气势,充分发挥了诗歌艺术的特长,虚实相生,通过“目击”和“神游”相融创造出宏伟的境界,给人以完整的、立体的艺术美感。
4、把动态的艺术创造和静态的艺术享受熔于一炉,使诗中主客体达到和谐统一,既写形也写神,把形神融为一体。
王维隐居的辋川为他写作山水田园诗歌提供了一种客观环境背景,他以大量诗篇写辋川的幽静清丽的景色。《辋川集》中的许多篇目都写得形象鲜明突出,气韵生动,不但呈现出不平凡的外貌,而且每一个诗意的景物都被写得具有灵魂和感觉。他对自然现象进行敏锐的观察,选择富有特征性的细节来刻画山水的特色,表现自己细致而深刻的感受。如他的《终南山》和《汉江临眺》,都写的各具特色,呈现出丰富多彩的风姿和细微末节的神态,动中有静,静中有动,烘托出整个环境和气氛的静谧和幽美。《鸟鸣涧》、《山居秋暝》、《辛夷坞》、《渭川田家》等,皆可谓之上乘之作。撇开其中所蕴的佛禅清义不说,单是那描山摹水的空灵飞动之笔法已让人陶然醉乎其中,其中优美的意象组接,动静画面的和谐表现出一种淡雅、宁静的山水田园气韵。以《山居秋暝》为例:“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首联以素描的手法,铺垫整个画面的基调,出句展现整个雨后山村,对句显示傍晚秋暝。字句平淡,丝毫不见雕饰,就说明了地点、时间、气候,也点明了山居秋暝的主题。颔联仿佛使人看见皎洁的明月从松间露出了她圆润的脸庞,依稀听出清澈的泉水一泓泓地从石间缓缓流淌。在颈联中,诗人以“竹喧”来点染一群山村洗衣妇女傍晚归家的喜悦心情,以“莲动”来烘托渔舟返航沿流而下的场景。两联和谐整齐,节奏抑扬,旋律回环,绘声绘色,情景交融。尾联借《楚辞招隐士》中淮南王刘安招隐士之词:“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久留。”反其意而用之,暗寓王维自己的隐逸之情,这个结语是全诗的中心思想。王维四十岁后过着“身在朝廷,心在旷野”的亦官亦隐的生活,他对仕途的厌倦和对人生的淡泊,在尾联中表现得非常突出。这首诗形象鲜明,色彩丰富,节奏协调,字句凝练,充溢着诗情画意的美。诗中摄取八种富有特征和表现力的景物,明月、青松、清泉、山石、翠竹、青莲、浣女、渔舟,巧妙地组成四个画面,由景物到人物,展示出山居之美,所谓“在泉为珠,着壁成绘。”诗中体现出来的诗歌意象交汇成趣,构成情趣盎然的画面美感效果,不浓不腻,清新爽洁,质朴中含深意,动静融和,简淡中透出雅韵。其他的还有《竹里馆》、《宿建德江》、《山中》、《鹿柴》等优秀的诗篇。总体来看,王维正是以其“诗中有画”的优美山水田园诗而确立了他在唐代以至中国诗坛上的地位。“诗中有画”已成为他山水田园诗创作艺术的总体风貌的概括。他能赋予静态的画面以动态,使生气贯注其间,这诗中的画便成为一幅活画,而在这画中又包含了诗的意韵,兼诗情画意之美,得情景交融之妙,成为上品之诗作。中国艺术很早就要求技术家把形与神、静与动在对立的统一中加以把握,而又以“传神”为主。王维的许多优秀山水诗正继承和发扬了这种传统。
王维是我国诗坛上首屈一指的风景画大师,他表现幽静山水和自己恬适心情的诗篇,语言非常明朗自然,寥寥几笔,就描绘出自然动人的形象。在造语遣词的精炼性和准确性上达到惊人的成就。从唐代的司空徒到清代的王渔洋,都竭力推崇王维的诗,认为最富有神韵。尤其是山水田园诗在王维手中,更是得到了一次总结和显著提高。他的诗既有精细的刻画,又注重完整的意境;既有明丽的色彩,又有深长隽永的情味;既包含哲理又避免了枯淡无味的表达,而且风格多变,极富于艺术创造性,他的成就对后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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