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的随笔散文(精选8篇)
最近翻出了许多90年代的日剧重温,包括最经典的《东京爱情故事》,在我整个少女时代断断续续地从电视上偷看,趁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开电视,调到浙江电视台,沉浸在男主女主的爱情中心动不已,
因为是偷偷看的,如果大人一回家,立马关掉电视跑回房间,装着写作业的模样,所以,一直到大学时代,才最终把故事看完。一直没想到结局会是那样的悲伤和无奈。
少女时代的我超喜欢莉香,哪个少女又不是呢?就连当时情感丰富的表弟,都深深迷恋上莉香。在我们的眼里,那代表着青春萌动的心情之莉香,是完美无缺、令人神往的。
多年以后的今天,当32岁的我再次重温此剧,感受却不一样。青春的美好光环已去,用冷静的现实的眼光来看前的莉香,许多情节忽然间就看明白。比如,完治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莉香,三上为什么最终不能和里美在一起?
其实,细细品味,一切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先回答完治为什么离开莉香?其实剧情早就设了铺垫。第5集,当完治和莉香确立恋爱关系,正热恋的时候,传出来第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是,与三上闹别扭的里美在完治生日那天把完治叫了出去,恰好被莉香看见了,莉香回家等完治一起甜蜜地切完蛋糕,完治却向她撒谎说迟到是因为去见客户。莉香十分生气,跑了出去,完治追上她,她也不听他解释,在她心里,认定这种撒谎是因为没有全身心爱她的缘故。其实,我能理解完治,这个时候他虽然内心对里美还是关心的,但是内心最爱的绝对是莉香。莉香不仅不能容忍完治对初恋情人哪怕一点点的关心和心动,而且在和完治的恋爱关系中处于完全强势地位。其一,生气的时候不听对方解释,甚至不给对方解释和弥补的机会。其二,她的恋爱是用尽全身心力量的,是不顾及旁人世俗眼光的,比如在上班路上大声喊“我爱你,丸子”,暴露了办公室恋情,使完治成为全公司瞩目的焦点和调侃的谈资。其三,她不按常理出牌,喜欢逗自己喜欢的人,满足自我,却不太顾及对方的感受。比如完治生日那天想邀请莉香去家里庆祝,结果莉香煞有介事跟完治说营业部里有一个叫石原的人约她,完治信以为真,还吃醋,结果莉香是跟他开玩笑,完治感觉非常不好。这里体现了两人不同的价值观和性格特征。逗趣本身是恋爱美妙之处,可是不顾及对方的感受,逗趣逗得对方无所适从,也不是什么好事。
总结起来就是,莉香和完治性格是不太合适的,他们不太能互相了解,莉香不能了解完治一本正经的心情和想法,如对初恋情人的留恋,对办公室恋情的忌讳;完治则不能了解莉香内心的不完全感,对爱情纯粹的追求,自由自在的性格。当然,如果有一天他们互相了解了,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方式了,这种性格相异的人碰撞出来的爱情火花一定很美妙的。正如他们热恋时(电视剧里只有短短的一集而已)那种美妙的和谐的滋味。莉香是个很棒的女人。她每天都充满了活力和能量,说话风趣,做事干练,最重要的是,她全身心地爱着她喜欢的男人,不能允许别人说自己的男人一句不好,绝没有半点嫌弃、厌弃、出轨之类的想法,
相信男人们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全身心爱着自己的女人。但是莉香身上又有男人害怕的东西:强势,强加给男人自己的爱情观,要求对方等量付出,全身心爱自己,爱情洁癖,不能容忍哪怕一点点的情感动摇。以我32年对男性这种生物不完全的了解,我认为,至少大部分男性喜欢的女人,是有着莉香的优点,却没有莉香缺点的那类女人。换言之,男人既想从女人身上获取全身心的爱情和肯定,又不想被完全束缚住。但是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无论男人女人,都是天真的妄想型动物。都只想获得,不想付出。
好了,再说说三上和里美。其实三上是很喜欢里美的,电视剧里三上喝醉酒带着完治去莉香家,趁着完治睡着,三上跟莉香敞开心扉说,“其实我是很喜欢里美的,程度一点也不输给永尾。”但是三上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喜欢,却相处得那么累。要说到里美这个人,里美是《东爱》铁杆粉们不太喜欢的一个角色,原因是她插足莉香和完治,破坏了他们的爱情。但是,我的看法却和激进粉们不同,里美是个传统的女孩子,她不像莉香那样“脱俗”,她是十分世俗的.女子。她不太能考虑别人的情感,只顾着自己。她一开始因为害怕受伤,不敢面对暗恋多年的三上,甚至于对方吻了他,都要落荒而逃;后来又因为害怕自己受伤害,不信任三上,躲着三上,拒绝沟通。里美和莉香对待爱情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莉香能够一次次地原谅完治,因为对方是自己爱的人,即使受伤也要自己舔着伤口,在爱人面前明朗地笑;而里美面对伤害,不仅不能够原谅,还希望对方求着自己回头,还要故意给对方脸色看。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里美,而不是莉香简言之,莉香是伤害自己,而里美是伤害别人。电视剧第5集有个片段很值得玩味,里美去医学院恰好碰见三上跟别的女生亲热互动,立马黑脸走掉,三上追过来里美是怎么说的?她这么说:“这里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其实我只要乖乖在家等你就好了”注意,她说这话是充满了怨气的。里美是不太喜欢正面交锋的人,她性格比较内敛,因此她的情绪很多时候是以一种暗讽、怨话的形式说了出来。而莉香则是正面交锋表达不满:“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如果这时里美能说:“我最讨厌三上你的花心!”那么,里美就不是里美了。里美和那个富家小姐(最后与三上结婚那位)最大的不同在于,里美完全不能容忍三上的花心,而那个富家小姐对此要包容得多。对于不爱束缚的,质问“一个人为什么不能同时喜欢多个人”的三上,里美的爱无疑让他感到了束缚感和沉重感。
所以,真正的爱除了双方要有吸引力、要融洽,更要能够互相包容和理解。这是我一点点感悟,献给我青春的回忆《东爱》!对于80后来说,《东爱》、《灌篮高手》代表了青春!前者是恋爱的心动,后者是校园的热血!我一直不太能理解,现在的孩子们看什么《小时代》,那样做作的电影我真的看不下去!可90后们极力追捧,口口声声说《小时代》就是我们的青春!我现在似乎能理解一点点。不是因为故事多有代入感,而是因为它出现的时机,恰好,契合了青春的某个需要,连带激起了当时的某些记忆。是一种集体的年代情节作祟啊!
《秋天的雨》是一篇语言特别有韵味, 抒情味很浓的写景美文, 名为秋雨, 实际上在写秋天。课文的内容丰富多彩, 作者抓住秋天的特点, 从秋天的到来写起, 写了秋天缤纷的色彩, 秋天丰收的景象, 还有深秋中各种动物、植物准备过冬的情景。我在教学之前便为把教学重点定位在让学生欣赏文章的语言韵味, 感受秋天绚丽多彩的色彩美、气味美、声音美。为完成这一教学目标, 我、学生和文本三者之间潜心对话, 悉心感受文章的语言之美。
一、生本对话, 放飞学生的灵性
通过优美的、充满诗意的语言体会秋天的美好, 是本课教学的重点也是难点。教学中, 我以“读”为主线贯串整个课堂, 让学生在读中与文本展开对话, 进而产生感悟, 展开想象, 把抽象的、文学性的语言转化为具体的想象, 让一幅幅秋天的图画呈现在孩子们的眼前。
初读课文环节, 我让学生自由读文, 然后说一说通过读课文, 对秋雨有了哪些了解。学生在与文本展开初次对话之后, 找到了文章中的关键句子, 纷纷举手作答, 谈自己读课文的收获。一个孩子举手说:“老师, 我发现这些句子连起来, 就像一首美丽的小诗。”说完, 她抑扬顿挫地朗诵了起来。这一读, 不仅读出秋天的美, 读出浓浓的语文味, 更读出了孩子们的灵性。在她的朗读中, 语言文字都化作鲜明的视觉形象, 全班同学和我随着她娓娓动听的读书声, 与作者、与文章产生共鸣, 一起走进了意境优美的秋天里。
有了这样一个好的开头, 整堂课中学生都在读中想, 读中悟, 读中思, 读中问, 读中说, 充分地与文本展开对话, 个性化地体会作者关键词句在表情达意方面的作用, 获得审美体验, 课堂中时时处处都有学生灵动的思维在闪光。
二、师生对话, 尊重学生的个性
教学从本质上说是一种“沟通”和“合作”的过程, 哲学家马丁强调真正的对话是“从一个开放心灵者看到另一个开放心灵者之话语”。对话成为师生心灵交往的重要方式, 只有通过师生对话, 才能实现师生间真正的沟通和交流。本堂课的教学, 在师生平等对话的氛围中展开, 学生的个性在学习过程中得到充分的尊重。
在本课的教学目标中, 有理解“五彩缤纷”这个词语的意思。在实现这一目标时, 我并没有将这个词的理性解释直接传授给学生, 而是在学生与文本进行充分对话的基础上, 引导学生从课文中理解。教学中我和学生围绕“秋雨送出了哪些色彩?”这一关键问题展开对话, 在学生找出了本段中表示颜色的词之后, 再引导学生细细品味凝聚着作家灵感、激情的文字, 去品悟文章的语言美, 去感悟秋天的美好。学生读完这一段之后, 眼前浮现出了黄色的银杏树、红红的枫叶、金色的田野和美丽的菊花时, 便水到渠成地理解了“五彩缤纷”的意思。
在引导学生理解“五彩缤纷”这个关键词的同时, 我让学生在读中抓住两个重点句子:“黄黄的叶子像一把把小扇子, 扇呀扇呀, 扇走了夏天的炎热。”;“红红的枫叶像像一枚枚邮票, 飘呀飘呀, 邮来了秋天的凉爽。”读中让学生观察这两个句子并同桌讨论, 再说说自己发现了什么?然后拓展训练“……像……”的句式。在学生欣赏优美句子的同时, 让学生发挥想象, 能说能写。
学生在理解“扇呀扇呀”“飘哇飘哇”这两个词时, 都说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有的学生说:“夏天舍不得走了, 所以梧桐树叶要不停地扇啊扇啊, 才能把夏天的火热扇走。”有的学生说:“我觉得梧桐树很有耐心, 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扇着。”有的学生说:“我从‘飘哇飘哇’这个词中, 感受到了枫叶的美, 像仙子一样, 很飘逸。”还有的学生说:“枫叶舍不得树妈妈呢, 所以慢慢地飘下来。”
听!多么精彩的发言, 多么独到的见解!在平等和谐的师生对话过程中, 学生欣赏美, 感悟美, 个性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张扬。
三、生生对话, 激发学生的诗性
在宽松的课堂气氛中, 学生与学生之间展开对话, 自由地表达观点, 尽情地交流。生生对话可以让学生从同学中最接近、最直接的渠道来获得反馈、巩固和支持, 促进他们在情感体验、想象创新、语言积累等各方面的提高。
在本课的教学中, 我设计了一个启发学生大胆想象、生生对话的拓展延伸的环节, 以“在秋天的雨中, 你看到了一个怎样的秋天?”和“你想对秋天的雨说些什么呢?”这两个问题激发学生的思维, 引导学生大胆想象, 畅谈自己的收获与感受。让我意想不到的是, 学生用诗一般的语言, 表达出了自己对秋天的认识和喜爱。他们用“美丽、五彩缤纷、芬芳扑鼻、充满活力……”这些富有诗意的词来描绘自己心目中的秋天。而对于第二个问题, 同学们的表达更是异彩纷呈了。有的说:“秋天, 你把美丽送给人间, 我们真是太感谢你了!”有的说:“有了你, 才有了大地的丰收;有了你, 才有了丰富的色彩;我爱你, 秋天!”……这充满诗情画意的语言描绘出了孩子们心目中美丽的秋天, 也展示了孩子们心中深藏的诗情。学生在相互交流、对话的过程中, 对秋天的认识也在不断地深入, 对秋天的感情也在不断地升华。
你一直在等待。不管你在意不在意,等待就已跟你生命的脚步在走:你等待理想的实现,你等待真挚的友谊,你等待醉人的爱情,你等待金钱和地位以及那些可以言说或不能言说的人生其它的种种。这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就这样贯穿了你的一生,你必须坚持这些等待,除此而外,你别无选择。
等待很美。在那些漫长的永无尽头的等待中,你用美好的思想和纯情的目光装扮每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你用梦幻的花香,熏染一个接一个的明天。等待让你充满了柔情和憧憬;等待让你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诗意。或许你所等待的东西在一夜梦醒后的晨晖中就会悄然来临,而有些你等待的东西则会在长久的渴望中若隐若现。
等待很苦。人生的等待又常常流淌着寂寞和孤独,常常让你焦躁不安,让你忍受你想或者不想、你该或者不该、你能忍受或者不能忍受的一切。
世界和人生就这样在等待中变得光彩夺目或光怪陆离。等待交织着汗水和泪水,交织着平庸与崇高;交织着成功和失败;交织着真善美与伪恶丑;交织着痛苦和欢乐,温馨与孤独,忘却和怀念。
品味等待,为了你短暂而又漫长的一生;学会等待,为了你艰辛而又美丽的一生;让对人生崇高目标,对真善美的追求化为坚韧的信念,始终陪伴着你的等待吧。
品味寂寞
寂寞是人的影子,人们无时无刻不被寂寞牵扯着。伟人有伟人的寂寞,即高处不胜寒;凡人有凡人的寂寞,即独处深闺无人识。所不同的就是排遣寂寞的方式各不相同。
从字面含义而言,所谓寂寞就是孤独冷清的意思。很多人都认为人多场面热闹就不会寂寞,于是倾其精力追逐簇拥的鲜花和雷动的掌声。然而,天下再热的茶也会凉,天下再奢华的宴席最终也要散,等人去楼空,花谢草枯,依然会门庭冷落,车马稀疏,进而陷入一种更深的寂寞。浮华喧闹永远也不能够真正赶走寂寞,因为真正的寂寞来自灵魂深处,只要是灵魂尚存,寂寞就无处不在。
寂寞是人生的一种品味,像遗世独立的冰山雪莲,像高翔蓝天的沧桑老鹰,像被意外柔情击伤的赳赳武士。在朔风吹折衰草的薄暮,在冷雨敲打孤窗的夜晚,在生活的每一个折痕里,时时刻刻以一种平静的心情去面对寂寞,去品味寂寞,就会感到寂寞是生命的朋友,是人们感知自我的捷径。在寂寞中,可以听到时间在如水的月光里流动的声音,可以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意味深长地翻动着一页页记忆之书。
听听悠悠音乐,饮点淡淡的酒,想想雪一样从容飘落的生命过程和雾一样婉约的人生季节,在寂寞中要做的事很多很多,寂寞是另外的一种充实,重要的是你是否能够以一种平静、理智的心情来对待它。
牵挂
牵挂,是一份缠绵,一缕相思;牵挂,是一杯浓郁的感情琼浆,是一句依依惜别的殷勤祝愿。走南闯北的人,被牵挂,是幸福;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人,被牵挂,是凄凉。
走进人生,便走进了牵挂。牵挂是人生符号,时时刻刻缠绕着人的每一个脚印,每一缕灵感。拥有了牵挂,便拥有了人生的喜怒哀乐。那“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怀念,是牵挂的折磨;那“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红豆,是牵挂的寄托;那“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美酒,是牵挂的蕴含;那……
牵挂,是酒是丝,把两颗遥远的心牵进浓郁醇烈的酒里深窖;牵挂,是鸢是线,无论飞得多高的鸢,愫愫情怀仍捏在他(她)手中。
我喜欢花,但是从小到大,并没有养花种草的好习惯,一来是自己粗心疏懒,有时竟然几天也不给花浇水,二来是因为工作和生活的紧张忙碌,忽略那个闲情逸致,再一个性格中也少有那种温情婉约的性情。看到别人家怒放的花朵,心头还是一惊一喜的,总是跑到人家那里赏花看草的,所以,朋友或者同事家的花若是开了,总是告诉我去欣赏,拍照。直到前年搬到了新家,才养了几盆听说能吸毒的花草,也是非常好侍弄的花。也许因为馨煜是北方人,我们这里长达半年的白雪皑皑冬天,冻结了一切生机,只有在短暂的夏季,才能看到盛开的花,所以馨煜抓住机会,有时逮着一朵花,就像蜜蜂吸吮花蜜一样,翻来覆去的拍,拍得花都谢了,兴致依然浓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留不住的过往,掬不下的花香,到处奔走,试图追赶流年,稍纵即逝的时光永远只能被定格,回眸凝视,身后花瓣一路翩舞倾听花语,闻过花香,这样足够了。心花,放肆地绚烂,拼命地开放,终抵不过秋霜侵凌,花殇残缺是一种凄美的壮丽。一朵花,就是一个生命,一个轮回,一个世界。像一朵花般的绽放,享受生活,享受美丽,享受自然;像一朵花般的凋零,感知平静,感知洒脱,感知淡然;像一朵花般的思索,孑然傲立,容纳天地,历练沧桑。
生命中那些曾经华美、曾经绚丽、曾经灿烂的时刻短暂绽放,季节过后会隐没在岁月的尽头。留下的,只有零星碎散的记忆。风起,花飞,伴随着过去点滴一起离去。此时,我多想我是一朵花啊!剔除枝节的牵绊,花开的动人和落红的归根。就让我轻快地被风带走,不要问目的在何处,一切随缘便罢了。我抬起手,让手中的残花随风而逝。我认为这是是种细腻的幸福。尽管花会再开芬芳,花香会飘扬四方,但,再开的花已不是当年的花。
自然界的花儿开了,果子熟了,庄稼成了,就是成熟,就是收获,人生的成熟就是人生从一种境界到另一种境界,才是真正的成熟。生活就是一个使人成熟的试卷,我们勇敢的做好每一题,才能得到成熟的高分。成熟是一种人生境界,不到生命的终止那刻,你都会有再次成熟的机会。即使你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许看到蝴蝶破蛹而出,都会有新的感悟,新的人生境界。生活中一切事件,你经历了,懂得了,悟出道理了,都说明你达到了成熟的人生境界。
生命就像旅程,赏一季风景,看一季落红。秋天的风总是那样无情,清扫着荒凉。树叶问秋风:“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走?”秋风说:“我要把你带到那属于你的地方”。然而土地张开了双臂:“这就是你的.归宿”。树叶无言无悔地投入了大地的怀抱……
小树苗经历风雨后就能更好的成长,可是我似乎看见我生命的那棵小树已经匍匐在狂风暴雨的脚下,连每片树叶都在颤一抖和哭泣。
我太弱小了,离开了大树的遮蔽我将从哪里得到我生命的供养,得到我灵魂的抚一慰。我拼命地成长,我以为我足够担负起我生命的重量,我生命的需求!可是外面的世界告诉我,我太弱了。与我同期的树苗已经开始扎根结果了,而我只是颤颤的探出枝桠,被风雨折断后,流着泪躲回大树的怀抱。
其次,无法忘怀的是片子那悠扬自然动听美妙令人如痴如醉的音乐,配上那天籁似的鸟声,那森林的山风,那拍岸的海涛,还有其余各种大自然纯净的声音,再加上高科技的数字音效,观众一下子仿佛身临其境,跟随着音乐或缓或急,或简单或悲伤。
当我们以为已忘却了这世间的尘嚣时,是那清脆的枪声,又让我们不得不从鸟儿的喜怒哀乐中回到现实中来,回到这个残酷甚至残暴的现实。正是靠超凡的影片剪辑,才得以将460公里的胶片浓缩成92分钟的精彩,没有丝毫杂乱,没有半点沉闷,一切就这么静静地展示着。据统计,整个片子“不超过十句解说,不超过二十句字幕”,没有任何的说教和口号,正是这种“留白”这种逼人的自然,从内心深处打动了观众,并留给了观众更多时刻静静地去思考去感受。
而片子的背后,最我令我折服的是导演和剧组人员在拍摄过程表现出来的那种坚韧,那种决不罢休的精神。投入再多金钱,投入再昂贵的设备,没有这种精神就不可能有这部片子。历经了千辛万苦的守候,我想拍摄组必须也随着鸟儿经历了一次人生征途的迁徙,甚至换来人生的大澈大悟。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传奇人物, 也是一位被“流言”所笼罩的神秘才女。张爱玲以小说闻名, 与同时代许多作家一样, 她也是一位散文家。她第一篇正式发表的作品是英文散文“What a life, what a girl’s life”, 刊登在1938年的《大美晚报》上, 里面写的是自己的一点惊险的经验。有学者认为, 张爱玲的散文成熟作品要早于她的小说, 她的散文可与林语堂、周作人、郁达夫、鲁迅等作家的散文相提并论, 自成一格。我之所以选择《童言无忌》, 一方面是因为它的题材是大家非常熟悉的, 也是散文家笔下最常见的, 借此可以对比和思考;另一方面是可以了解这位“传奇”人物的经历, 特别是她对自己所经历事件的态度、情感;也想由此对现代散文的基本特征和功能稍作讨论。
散文究竟是为谁而写?写作者心中有没有假想的读者?张爱玲说, 用“童言无忌”这个题目并不是要说犯忌讳的话, 也没有一吐为快之意, “不过打算说说自己的事罢了”。“说说自己的事”有两个连带的问题:一是有没有人愿意听。有人愿意听, 或许还有些回应, 自然是一件乐事;无人愿意听, 或者碍于情面装着听, 在说者这里就会产生不安, 在听者那里或许会有嫌烦。二是倘若没人愿意听, 自说自话, 就有自我炫耀以引起他人兴趣的嫌疑。但作者还是决定要“随时随地把自己的事写点出来”, 她虽然以“免得压抑过甚”到年老“一发不可复制”来调侃自己, 不过很显然, 对散文来说, 写比听更重要。
因此, 散文是出于自我表达的需要, 是为自己而写, 是为满足自我倾诉的欲望。就像作者在《私语》开篇所说:“‘夜深闻私语, 月落如金盆。’那时候所说的, 不是心腹话也是心腹话了罢?……所写的都是不必去想它, 永远在那里的, 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一部分背景。就当它是在一个‘月落如金盆’的夜晚, 有人嘁嘁切切絮絮叨叨告诉你听的罢!”为自己而写的散文, 就是夜深人静时说的心腹话, 不必去想就可以娓娓道来。也因此, 散文的假想读者首先是自己。现代人特别重视自我, 强调个性, 每一个自我既相同又不同, 人人都会有倾诉自我的欲望, 人人也都会有倾听跟自我相同或不相同的人诉说的愿望, 写作者其实不必为是否有人倾听而操心———一开始就决意为他人、为心中臆想的读者所写的散文, 往往给人以指手画脚、盛气凌人之感, 反遭人排斥;而那些抱定是为自己而写, 写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琐事与感悟的写作者, 他们的作品会“自动”寻找情投意合的读者, 并在他们心中引起回应。
“童言无忌”这个题目, 表明作者要写“无忌”的散文;童言之所以无忌, 因为它往往是一种真言, 虽不免使人难堪, 却极可能道出了某种真实的存在。在本体意义上, 散文正是一种童言, 一种真言;或者说, 是我们成年之后试图返回童言即真言状态的一种努力, 散文这时就是最恰当的一种文体形式。“无忌”的散文意味着作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 只有那些真实发生的、未经伪饰的、刻骨铭心的事物, 才可以进入到散文的言说中去。它们是你生命中的一段历程, 一个插曲;它们可能使你在一瞬间, 恍然觉察到当年没有觉察到的意味, 并帮助你看清现在的你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你。所以人们常说, 散文最能见出作者的本我、真我。所谓散文不能虚构, 也应当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
在张爱玲这里, 散文本质上不是为说而说, 并且首先不是为别人而说。散文要与之对话与交流的第一对象是自我, 是与写作者所描述的事件、场景中的“我” (过去的“我”) 已然不同, 或者依然相同的另一个“我” (现在的“我”) 的对话与交流。因此, 散文具有审视或反思自我的功能。而读者会跟随写作者的叙述作出相似的反应, 他们在作者笔下看到或与自己相似, 或与自己完全异样的人生, 因此而亲切, 而讶异, 而慨叹。在这个意义上, 与其说写作者是为了呈现一个自我, 不如说是为了追寻那个谜一般的自我;或者说, 散文写作是为了求证这样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你看, 从前的我是那个样子, 现在的我为什么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了呢?”散文的文学性也在这里表现出来:它与其他文学文体固然有很大的不同, 但依然是以探索人与世界的本质存在, 追问人与世界的生存状态为己任的。
张爱玲的这篇散文, 确证自我与探寻迷失的自我这两种意图同时存在, 有时是交替推进, 用她的话说, “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优秀的散文所表现的几乎都是充满矛盾的个体, 生活在一个同样充满矛盾的世界上。比如《钱》, 从“抓周”写到时下上街买菜, 作者坦诚自己是“拜金主义者”, 也不再为“小市民”的称呼而局促。这固然是因为“从前我没吃过钱的苦……不知道钱的坏处, 只知道钱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一种因现时的自食其力而从内心涌出的愉悦。可是, 作者又从苏青的一切靠自己的“至理名言”中品味到了“苍凉”, 那是一种在自食其力中才能感受到的生活的磨折和艰辛。这是以前从未体会到的。文中提到囤货的事, 也见出她在生活中的精打细算, 有着小市民一般的精明。当时正值上海沦陷, 纸币不值钱, 家家户户都囤积物品。除了乔琪绒衣料, 张爱玲还囤积过白报纸, 她的第一部散文集《流言》就是用这些纸印制的。据她自己说, 那段日子, 晚上睡觉她就睡在白报纸上, 感觉有一种空前的实在。《钱》的结尾写买菜和拎网袋绊子的细节, 尤为生动:
我拎着那湿濡的绊子, 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自己发现与前不同的地方, 心里很高兴———好像是一点踏实的进步, 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从富家娇女到“落难公子”, 世事难料, 作者的身份、处境大为不同, 她也忽而发现自己的心性、脾气有了“一点踏实的进步”, 能够适应环境的变化。不过, 她不会因此在钱的面前像母亲一样自视清高, 或者像昂然挺胸的女子以能养活自己而负气, 她依然会喜欢钱, 依然会斤斤计较, 不改自己“拜金主义者”、“小市民”的“本色”。在日常生活中, 张爱玲哪怕是与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吃饭, 也是AA制, 财钱清爽。她的姑姑当初为了搭救她, 曾经被她的父亲、也就是自己兄长打伤住院;张爱玲避乱来到上海, 姑姑又把她接到自己家住。即便这样, 张爱玲与姑姑也是“亲兄弟, 明算账”, 以至姑姑说她是“财迷”。但张爱玲毫不介意, 还笑着到处学给别人听。张爱玲不喜欢sentimental, 从不悲天悯人, 而是实实在在地享用自己的所得, 从不顾忌他人的评说, 我行我素。如果说我们从散文中看到了一个真我, 那也是一个充满矛盾而又极具个性的真我。
再比如《穿》中, 我们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我”, 同样是率性的“真我”:“八岁我要梳爱司头, 十岁我要穿高跟鞋, 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 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张爱玲对服饰的喜爱和考究, 因学过绘画而对颜色搭配的精到见解, 是构成她的传奇性的重要部分。当然, 这篇短章的主旨是在由此引出“衣服是一种言语, 随身带着的一种袖珍戏剧”的观点, 进而过渡到谈论生活与生活的戏剧化之间的难解难分。因此, 最引人注意的是收尾两段场景、语言描写。这两个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件, 作者现在回想起来都带有浓厚的戏剧化色彩, 却又不是戏剧。在两处场景中, “我”都说了真话, 并无曲意逢迎之意, 是童言也是真言, 但为何一个令他人感动也令自己感动, 一个却让现在的“我”“想起来更觉耿耿于心了”呢?这里面是否可以用道德是非来评判呢?作者不知道, 我们也无从得知, 甚至无法替她作出判断。但是, 我们却能从中深切感受到“真我”的存在:一个矛盾的、困惑的, 连自己也无法说清楚的“我”, 伫立在我们的眼前。
就这篇散文而言, 张爱玲眼中的真我或本我是什么样的?她看清楚了吗?她让我们这些有意倾听的读者弄清楚了吗?似乎很鲜明, 但细想之下不免又含混。所以, 真我并非预先存在于写作者的脑海, 然后用语言文字写下来, 让读者一览无余。真我之真的含义, 除了这个“我”是矛盾的、变化的, 还在于写作者希望通过语言文字来追寻和确证自我的复杂性、多面性, 但这依然是困难重重的。“认识你自己”, 这句古老的哲言正好可以用以概括散文的初衷和目的。浅薄的散文与厚重的散文在此分野:前者是为了呈现一个“完美”的自我, “叫人家也来瞪眼看”;后者苦于自我的日渐迷失或弥散, 于是将自我细细解剖, 给自己看的同时, 也给别人看。
书写“我”的散文自然会使用第一人称叙述。不论是在散文还是小说中, 第一人称叙述都是一种回顾性叙述, 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真实作者, 一个是真实作者虚构的人物。这种叙述通常有两种眼光在交替起作用:一是作为叙述者的“我”追忆往事的眼光, 一是被追忆的“我”当时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这两种眼光形成了第一人称叙述中特有的双重视角, 叙事学分别称为“叙述自我”和“经验自我”。双重视角可以体现出同一个“我”在不同时期, 对事件、人物的不同看法或认识。我们来看《钱》中的两段文字:
生平第一次赚钱, 是在中学时代, 画了一张漫画投到英文《大美晚报》上, 报馆里给了我五块钱, 我立刻去买了一支小号的丹琪唇膏。我母亲怪我不把那张钞票留着做个纪念, 可是我不像她那么富于情感。对于我, 钱就是钱, 可以买到各种我所要的东西。
有些东西我觉得是应当为我所有的, 因为我较别人更会享受它, 因为它给我无比的喜悦。眠思梦想地计划着一件衣裳, 临到买的时候还得再三考虑着, 那考虑的工程, 于痛苦中也有着喜悦。钱太多了, 就用不着考虑了;完全没有钱, 也用不着考虑了。我这种拘拘束束的苦乐是属于小资产阶级的。每一次看到“小市民”的字样我就局促地想到自己, 仿佛胸前佩着这样的红绸字条。
第一段文字基本上出自“经验自我”的眼光, 只是最末一句叠合了“经验自我”与“叙述自我”的双重目光;也就是说, 在对待钱的态度上, “现在的我”对“过去的我”是肯定的, 并未发生实质性变化。也正因为如此, 我们在第二段才看到, 当美好岁月一去不复返, “我”为何会为买一件衣裳而再三思量。我们可以感觉到, “现在的我”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有着小资产阶级“拘拘束束的苦乐”的“我”, 活生生地再现了那时的“我”的“局促”和窘迫, 但却依然不想改变这似乎与生俱来的“财迷”的秉性。
在几篇短章中, 《弟弟》最接近小说笔法, 仿佛一篇精妙的笔记体小说:叙事的简洁, 活灵活现的细节和语言描写, 简笔勾勒的鲜明的人物形象, 一头一尾的强烈反差带给我们心灵的震撼。同时, 这一篇所写的人和事, 也几乎全部出自“经验自我”的目光, “叙述自我”没有作任何干预。但很显然, 隐身的“叙述自我”讲述这个故事的用意并不在写弟弟的自暴自弃, 破罐子破摔, 而在写“我”从中感到的“寒冷的悲哀”, 以及对于这个家庭的长久仇恨心理的由来;正是这个家庭毁灭了美丽纯真的弟弟, 甚至使他在“我”面前不再有妒忌之心和压迫之感, 形同槁木, 心如死灰。“我”的痛苦不仅为他, 也为自己。“叙述自我”与“经验自我”的双重视角, 使张爱玲的散文充满了小说叙事的张力;而“叙述自我”具有的反思和自省的特征, 又使读者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也更为可信的自我。
散文的自我表达与表达自我, 与语言和结构是分不开的。读者面对的是文本, 是语言及其结构的实体。时间关系, 我们不展开了。
不论散文怎么写, 它最终的目的都不是要呈现生活本身的样貌———那样我们不必看散文———而是表达写作者对生活的感悟。不过, 所谓感悟不是抒几句情、发几点议论或卒章显志、来点升华那样简单。张爱玲的散文至少显示了感悟的两方面含义:第一是新颖。新颖与否取决于两点: (1) 是来自写作者的体验还是鹦鹉学舌、移花接木。这需要眼界, 也依赖慧心, 绝非一日之功可以达成。没有感悟硬充感悟固然不好, 鹦鹉学舌者以他人体悟冒充自我经验, 因此之故往往要竭力掩饰学舌的痕迹, 这样的散文只能让人退避三舍。 (2) 是否能给读者以启迪。写作者出于自身的体验如果与读者并无不同, 自然难以触动读者。这类散文是我们见得最多的。第二是自省。感悟的新颖性和启迪性, 很大程度上来自自省意识;自我的本真与否, 与是否自觉地解剖自己有着密切关联。张爱玲所说的“我我我”的身边文学之所以挨骂, 恐怕不在文学尽写“我”的身边事, 而在于它以此来自鸣得意。她的散文之所以能吸引我们, 打动我们, 与感悟中的自省意识分不开。有自省的感悟不仅让作者感到了“一点踏实的进步”, 而且也会引起阅读者相应的心理活动, 从而与作者形成交流;缺乏自省的感悟, 往往缺乏深度, 并且极易沦为说教或训诫。从一个更高的视野看, 自省意识反映的是一个人的处世哲学和人生态度。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传奇人物,也是一位被“流言”所笼罩的神秘才女。张爱玲以小说闻名,与同时代许多作家一样,她也是一位散文家。她第一篇正式发表的作品是英文散文“What a life,what a girl’s life”,刊登在1938年的《大美晚报》上,里面写的是自己的一点惊险的经验。有学者认为,张爱玲的散文成熟作品要早于她的小说,她的散文可与林语堂、周作人、郁达夫、鲁迅等作家的散文相提并论,自成一格。我之所以选择《童言无忌》,一方面是因为它的题材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也是散文家笔下最常见的,借此可以对比和思考;另一方面是可以了解这位“传奇”人物的经历,特别是她对自己所经历事件的态度、情感;也想由此对现代散文的基本特征和功能稍作讨论。
散文究竟是为谁而写?写作者心中有没有假想的读者?张爱玲说,用“童言无忌”这个题目并不是要说犯忌讳的话,也没有一吐为快之意,“不过打算说说自己的事罢了”。“说说自己的事”有两个连带的问题:一是有没有人愿意听。有人愿意听,或许还有些回应,自然是一件乐事;无人愿意听,或者碍于情面装着听,在说者这里就会产生不安,在听者那里或许会有嫌烦。二是倘若没人愿意听,自说自话,就有自我炫耀以引起他人兴趣的嫌疑。但作者还是决定要“随时随地把自己的事写点出来”,她虽然以“免得压抑过甚”到年老“一发不可复制”来调侃自己,不过很显然,对散文来说,写比听更重要。
因此,散文是出于自我表达的需要,是为自己而写,是为满足自我倾诉的欲望。就像作者在《私语》开篇所说:“‘夜深闻私语,月落如金盆。’那时候所说的,不是心腹话也是心腹话了罢?……所写的都是不必去想它,永远在那里的,可以说是下意识的一部分背景。就当它是在一个‘月落如金盆’的夜晚,有人嘁嘁切切絮絮叨叨告诉你听的罢!”为自己而写的散文,就是夜深人静时说的心腹话,不必去想就可以娓娓道来。也因此,散文的假想读者首先是自己。现代人特别重视自我,强调个性,每一个自我既相同又不同,人人都会有倾诉自我的欲望,人人也都会有倾听跟自我相同或不相同的人诉说的愿望,写作者其实不必为是否有人倾听而操心——一开始就决意为他人、为心中臆想的读者所写的散文,往往给人以指手画脚、盛气凌人之感,反遭人排斥;而那些抱定是为自己而写,写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琐事与感悟的写作者,他们的作品会“自动”寻找情投意合的读者,并在他们心中引起回应。
“童言无忌”这个题目,表明作者要写“无忌”的散文;童言之所以无忌,因为它往往是一种真言,虽不免使人难堪,却极可能道出了某种真实的存在。在本体意义上,散文正是一种童言,一种真言;或者说,是我们成年之后试图返回童言即真言状态的一种努力,散文这时就是最恰当的一种文体形式。“无忌”的散文意味着作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只有那些真实发生的、未经伪饰的、刻骨铭心的事物,才可以进入到散文的言说中去。它们是你生命中的一段历程,一个插曲;它们可能使你在一瞬间,恍然觉察到当年没有觉察到的意味,并帮助你看清现在的你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一个你。所以人们常说,散文最能见出作者的本我、真我。所谓散文不能虚构,也应当从这个意义上来理解。
在张爱玲这里,散文本质上不是为说而说,并且首先不是为别人而说。散文要与之对话与交流的第一对象是自我,是与写作者所描述的事件、场景中的“我”(过去的“我”)已然不同,或者依然相同的另一个“我”(现在的“我”)的对话与交流。因此,散文具有审视或反思自我的功能。而读者会跟随写作者的叙述作出相似的反应,他们在作者笔下看到或与自己相似,或与自己完全异样的人生,因此而亲切,而讶异,而慨叹。在这个意义上,与其说写作者是为了呈现一个自我,不如说是为了追寻那个谜一般的自我;或者说,散文写作是为了求证这样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你看,从前的我是那个样子,现在的我为什么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了呢?”散文的文学性也在这里表现出来:它与其他文学文体固然有很大的不同,但依然是以探索人与世界的本质存在,追问人与世界的生存状态为己任的。
张爱玲的这篇散文,确证自我与探寻迷失的自我这两种意图同时存在,有时是交替推进,用她的话说,“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优秀的散文所表现的几乎都是充满矛盾的个体,生活在一个同样充满矛盾的世界上。比如《钱》,从“抓周”写到时下上街买菜,作者坦诚自己是“拜金主义者”,也不再为“小市民”的称呼而局促。这固然是因为“从前我没吃过钱的苦……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更重要的是一种因现时的自食其力而从内心涌出的愉悦。可是,作者又从苏青的一切靠自己的“至理名言”中品味到了“苍凉”,那是一种在自食其力中才能感受到的生活的磨折和艰辛。这是以前从未体会到的。文中提到囤货的事,也见出她在生活中的精打细算,有着小市民一般的精明。当时正值上海沦陷,纸币不值钱,家家户户都囤积物品。除了乔琪绒衣料,张爱玲还囤积过白报纸,她的第一部散文集《流言》就是用这些纸印制的。据她自己说,那段日子,晚上睡觉她就睡在白报纸上,感觉有一种空前的实在。《钱》的结尾写买菜和拎网袋绊子的细节,尤为生动:
我拎着那湿濡的绊子,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自己发现与前不同的地方,心里很高兴——好像是一点踏实的进步,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从富家娇女到“落难公子”,世事难料,作者的身份、处境大为不同,她也忽而发现自己的心性、脾气有了“一点踏实的进步”,能够适应环境的变化。不过,她不会因此在钱的面前像母亲一样自视清高,或者像昂然挺胸的女子以能养活自己而负气,她依然会喜欢钱,依然会斤斤计较,不改自己“拜金主义者”、“小市民”的“本色”。在日常生活中,张爱玲哪怕是与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也是AA制,财钱清爽。她的姑姑当初为了搭救她,曾经被她的父亲、也就是自己兄长打伤住院;张爱玲避乱来到上海,姑姑又把她接到自己家住。即便这样,张爱玲与姑姑也是“亲兄弟,明算账”,以至姑姑说她是“财迷”。但张爱玲毫不介意,还笑着到处学给别人听。张爱玲不喜欢sentimental,从不悲天悯人,而是实实在在地享用自己的所得,从不顾忌他人的评说,我行我素。如果说我们从散文中看到了一个真我,那也是一个充满矛盾而又极具个性的真我。
再比如《穿》中,我们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我”,同样是率性的“真我”:“八岁我要梳爱司头,十岁我要穿高跟鞋,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吃一切难于消化的东西。”张爱玲对服饰的喜爱和考究,因学过绘画而对颜色搭配的精到见解,是构成她的传奇性的重要部分。当然,这篇短章的主旨是在由此引出“衣服是一种言语,随身带着的一种袖珍戏剧”的观点,进而过渡到谈论生活与生活的戏剧化之间的难解难分。因此,最引人注意的是收尾两段场景、语言描写。这两个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件,作者现在回想起来都带有浓厚的戏剧化色彩,却又不是戏剧。在两处场景中,“我”都说了真话,并无曲意逢迎之意,是童言也是真言,但为何一个令他人感动也令自己感动,一个却让现在的“我”“想起来更觉耿耿于心了”呢?这里面是否可以用道德是非来评判呢?作者不知道,我们也无从得知,甚至无法替她作出判断。但是,我们却能从中深切感受到“真我”的存在:一个矛盾的、困惑的,连自己也无法说清楚的“我”,伫立在我们的眼前。
就这篇散文而言,张爱玲眼中的真我或本我是什么样的?她看清楚了吗?她让我们这些有意倾听的读者弄清楚了吗?似乎很鲜明,但细想之下不免又含混。所以,真我并非预先存在于写作者的脑海,然后用语言文字写下来,让读者一览无余。真我之真的含义,除了这个“我”是矛盾的、变化的,还在于写作者希望通过语言文字来追寻和确证自我的复杂性、多面性,但这依然是困难重重的。“认识你自己”,这句古老的哲言正好可以用以概括散文的初衷和目的。浅薄的散文与厚重的散文在此分野:前者是为了呈现一个“完美”的自我,“叫人家也来瞪眼看”;后者苦于自我的日渐迷失或弥散,于是将自我细细解剖,给自己看的同时,也给别人看。
书写“我”的散文自然会使用第一人称叙述。不论是在散文还是小说中,第一人称叙述都是一种回顾性叙述,区别只在于一个是真实作者,一个是真实作者虚构的人物。这种叙述通常有两种眼光在交替起作用:一是作为叙述者的“我”追忆往事的眼光,一是被追忆的“我”当时正在经历事件时的眼光。这两种眼光形成了第一人称叙述中特有的双重视角,叙事学分别称为“叙述自我”和“经验自我”。双重视角可以体现出同一个“我”在不同时期,对事件、人物的不同看法或认识。我们来看《钱》中的两段文字:
生平第一次赚钱,是在中学时代,画了一张漫画投到英文《大美晚报》上,报馆里给了我五块钱,我立刻去买了一支小号的丹琪唇膏。我母亲怪我不把那张钞票留着做个纪念,可是我不像她那么富于情感。对于我,钱就是钱,可以买到各种我所要的东西。
有些东西我觉得是应当为我所有的,因为我较别人更会享受它,因为它给我无比的喜悦。眠思梦想地计划着一件衣裳,临到买的时候还得再三考虑着,那考虑的工程,于痛苦中也有着喜悦。钱太多了,就用不着考虑了;完全没有钱,也用不着考虑了。我这种拘拘束束的苦乐是属于小资产阶级的。每一次看到“小市民”的字样我就局促地想到自己,仿佛胸前佩着这样的红绸字条。
第一段文字基本上出自“经验自我”的眼光,只是最末一句叠合了“经验自我”与“叙述自我”的双重目光;也就是说,在对待钱的态度上,“现在的我”对“过去的我”是肯定的,并未发生实质性变化。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在第二段才看到,当美好岁月一去不复返,“我”为何会为买一件衣裳而再三思量。我们可以感觉到,“现在的我”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有着小资产阶级“拘拘束束的苦乐”的“我”,活生生地再现了那时的“我”的“局促”和窘迫,但却依然不想改变这似乎与生俱来的“财迷”的秉性。
在几篇短章中,《弟弟》最接近小说笔法,仿佛一篇精妙的笔记体小说:叙事的简洁,活灵活现的细节和语言描写,简笔勾勒的鲜明的人物形象,一头一尾的强烈反差带给我们心灵的震撼。同时,这一篇所写的人和事,也几乎全部出自“经验自我”的目光,“叙述自我”没有作任何干预。但很显然,隐身的“叙述自我”讲述这个故事的用意并不在写弟弟的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而在写“我”从中感到的“寒冷的悲哀”,以及对于这个家庭的长久仇恨心理的由来;正是这个家庭毁灭了美丽纯真的弟弟,甚至使他在“我”面前不再有妒忌之心和压迫之感,形同槁木,心如死灰。“我”的痛苦不仅为他,也为自己。“叙述自我”与“经验自我”的双重视角,使张爱玲的散文充满了小说叙事的张力;而“叙述自我”具有的反思和自省的特征,又使读者看到了一个更加真实、也更为可信的自我。
散文的自我表达与表达自我,与语言和结构是分不开的。读者面对的是文本,是语言及其结构的实体。时间关系,我们不展开了。
不论散文怎么写,它最终的目的都不是要呈现生活本身的样貌——那样我们不必看散文——而是表达写作者对生活的感悟。不过,所谓感悟不是抒几句情、发几点议论或卒章显志、来点升华那样简单。张爱玲的散文至少显示了感悟的两方面含义:第一是新颖。新颖与否取决于两点:(1)是来自写作者的体验还是鹦鹉学舌、移花接木。这需要眼界,也依赖慧心,绝非一日之功可以达成。没有感悟硬充感悟固然不好,鹦鹉学舌者以他人体悟冒充自我经验,因此之故往往要竭力掩饰学舌的痕迹,这样的散文只能让人退避三舍。(2)是否能给读者以启迪。写作者出于自身的体验如果与读者并无不同,自然难以触动读者。这类散文是我们见得最多的。第二是自省。感悟的新颖性和启迪性,很大程度上来自自省意识;自我的本真与否,与是否自觉地解剖自己有着密切关联。张爱玲所说的“我我我”的身边文学之所以挨骂,恐怕不在文学尽写“我”的身边事,而在于它以此来自鸣得意。她的散文之所以能吸引我们,打动我们,与感悟中的自省意识分不开。有自省的感悟不仅让作者感到了“一点踏实的进步”,而且也会引起阅读者相应的心理活动,从而与作者形成交流;缺乏自省的感悟,往往缺乏深度,并且极易沦为说教或训诫。从一个更高的视野看,自省意识反映的是一个人的处世哲学和人生态度。
今天,许多人谈论着张爱玲,特别是青年学生,喜欢她的传奇故事,迷恋她的黑白照片上奇装异服透出的时髦、前卫,羡慕她对金钱与物质的享受,慨叹她的惝恍迷离、凄切动人的爱情故事,却不愿也无意去了解这一切背后的人的真实境遇,以及由此而历练的对自我、对他人、对人生的深刻洞察。张爱玲喜欢谈论文艺作品的现代性、世界性,认为是写作的最高境界。她自己作品中的现代性,则体现在她从自身的境遇中,咀嚼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敏锐地感受到了现代社会和现代文明的衰败与颓丧,并由此上升为对现代人荒谬与无聊的生存状态的悲悯。这在她的散文中有更直接、更明了的体现。她是因了人生的悲凉,所以才追慕安稳、踏实的实际生活;她是因了人生的虚无,所以才盘桓留恋于眼前可触可感的物质世界。张爱玲用华丽、艳异的文字创造了一座花园迷宫,被魅惑的年轻读者却往往难以一睹她的真面目。或许真我、真心、真情的散文,是我们接近她、理解她的最合适的途径。
魏天无,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本演讲稿为华中师范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探索创新项目《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大众文化文本研究》(项目编号:201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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