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离思五首

2024-09-11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元稹离思五首(精选4篇)

元稹离思五首 篇1

离思五首(其二)

元稹

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闲读道书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元稹诗鉴赏

“ 潘岳悼亡犹费词”,元稹也向以悼亡诗著名。

他与夫人韦丛七载伉俪,情深意长。元和四年(809),韦丛二十七岁撒手去世,元稹才三十岁。也许元稹幼时孤苦,进士及第后,结褵长安望族韦氏,难免有知遇之感;且韦丛夫人才貌出众,生性贤淑,毫无贵族娇小姐派头。“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

(《遣悲怀》),对元稹体贴入微,集中地表现了懿德妻范。元才子虽然少有“诡薄”之行,后有续弦之事,为某些论者不齿。但就诗论诗,无论是以浑朴写实见长的《遣悲怀》三章,或是以秾丽想象取胜的《离思》五首,都异常哀怨动人,甚至可以说已超越了性爱的狭义范畴,而获得更普遍的人性的崇高与深挚品格。

崇高与深挚因其不同凡俗,往往寄托想象与幻想。

白居易《长恨歌》写杨玉环死后成仙:“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李义山《碧城》写曾与相即相离的女冠,也竭力渲染恍惚迷离意境:“阆苑有书多附鹤,女床无树不成鸾。”爱之愈深,思之愈切,主体与客体相感,往往使对象物美化乃至神化,或创造某种超时空环境,一则表示挚爱之弥深,二则寄托倾慕之遥思。元稹这首诗的一、二句,也给人以超凡绝尘之感。碧山清泉漫流,万树桃花掩映,已非崔护《题城南庄》“人面桃花”小家碧玉,楼中丽人定是美艳绝伦的仙姝无疑。置景由远及近,敷色自浅入深,焦点渐次凸现,为人物登场设置了悬念及具体环境氛围。诗是有声的画,画是无声的诗。如果两者与规定戏剧情景浑然一体,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绝佳艺术效果。本诗三、四句推出人物,工笔细描闺中“画眉”故事,对照着笔,角度则从一方眼中写出:“闲读道书慵未起”,“道书”也是一件小道具,不管是致用明道的儒家经籍,或是羽客仙心的方外秘箓,“闲”字传神地刻画了心不在焉的可笑情态,是一层深曲对比;“慵”既描述一方眼中的楚楚可怜,又流露无限呵护挚爱深情,是二层深曲对比;风光旖旎的闺房之乐出以如此潇洒高雅笔调,是三层深曲对比。“水晶帘下看梳头”也有许多曲折:水晶帘与美人妆,一层;情人眼里看与被看,又一层;好景不常,水月镜花,则更深一层。苏轼《江城子》词云:“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同样以“乐境写悲哀”,同样表现对亡妻死生不渝的深刻思念,同样打破并浓缩了时空界限。所不同的是,苏词托之以梦,入而即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元诗则沉浸一往情深的回忆,仿佛在银幕“定格”,痴看而竟不知终了。

元稹离思五首 篇2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元稹《离思》五首之四

一、疑议产生之因

《离思》五首之四, 总体而言是一首由多种意象组合而成、颇具象征意味的感怀诗歌。典故的运用, 既增强了诗的文学性, 又为其抹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让读者产生了丰富的联想, 并多角度地感悟出别样的社会认知和美感享受, 因此, 使得对此诗的解读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全诗仅四句, 简练却意趣无穷。前三句均采用比喻手法, 尤其一、二两句, 作者巧借典故, 破空而来, 暗喻修辞的运用可谓匠心独运。全诗曲折地表达了对心爱女子的深情, 前三句紧扣主题, 层层递进, 末句以画龙点睛之笔点明旨意, 令人豁然开朗。

首句“曾经沧海难为水”从《孟子·尽心》篇“观于海者难为水, 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舀” (1) 变化而来。字面意思是说, 曾经领略过大海的人, 对于逊于沧海的小小的细流, 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大海苍茫广阔、雄浑壮观, 它的境界是湖水、河水之流无法比拟、难以逾越的。全句仅七个字便营造出一种雄浑深远的意境, 使人向往, 希望一睹沧海的风采。

第二句中“巫山云雨”意象一般认为源于宋玉《高唐赋》, 楚怀王“怠而昼寝, 梦见一妇人……愿荐枕席, 王因幸之”。神女辞别时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 旦为朝云, 暮为行雨, 朝朝暮暮, 阳台之下。”“除却巫山不是云”与首句呼应, 表面上赞美了巫山之“云”的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认为除它之外的云, 称不上“云”。

两个典故经过作者为情造文的刻意加工, 难见刀凿斧痕。对于美好女子的赞美, 作者没有奢华的形容铺张, 而是以否定其他同类事物的方式让需突出的形象屹然耸立, 这种反常道而行的创作方式堪称精妙。这两句诗中以“沧海之水”、“巫山之云”暗喻心爱的女子, 可通其文意。至大至美的“沧海水”, 突出女子的宽容的胸襟、包容的气度、广博的涵养;如诗如画的“巫山云”, 展示女子轻盈的身段、飘逸的神态、多姿的风貌。就此而言, 诗中赞扬的对象, 既可以是亡妻韦丛, 又可以是年少时的情人双文 (即崔莺莺) , 我们难以凭此作出明确的判定。

第三句“取次花丛懒回顾”, 以花喻人, 作者直言自己如今信步经过“花丛”时, 却懒于回头观看了, 表示对女色已无眷恋之心。这种心境不是“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粘身”潇洒做作的虚伪, 而是情到深处、万念俱灰的真诚。

为什么会这样呢?末句“半缘修道半缘君”对此作了回答。元稹生平是尊佛奉道的, 白居易就曾赞他是“身委《逍遥篇》, 心付《头陀经》。” (《和答诗十首·和思归乐》 (2) ) 这里的“修道”, 可能是修心养性的宗教皈依, 有了宗教信仰, 有了精神寄托, 从而可以达到“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境界。另一半则是为了“君”, 而“君”指的是谁呢?我们也无法肯定地解释。但诗中饱含的相思之情却自然地洋溢开来, 后两句虽吟哦平淡, 却是全诗点题之笔。

正是因为这首诗有着类似与李商隐“无题诗”一般的浓郁象征意味, 人们对诗歌的理解难以统一。如《石溪友议·艳阳词》谓此诗“初韦蕙丛逝, 不胜其悲, 为诗悼之”;而《唐诗快》卷一五黄周星则评论说:“此皆为双文所做也。胡天胡地, 美至乎此, 尤怪乎痴人所想莺莺也”。 (3) 也许这种耐人寻味的不确定性恰是诗歌的魅力与风采所在。

二、非“悼亡诗”之证

(一) 元稹未将其归为“悼亡诗”

悼亡诗, 即“抚存悼亡, 感今怀昔” (4) 之诗。悼亡题材的诗歌早在《诗经》中便出现了, 如描写一男子思念去世妻子的《诗经·邺风·绿衣》;表现一女子对亡夫的深切怀念的《诗经·唐风·葛生》等。但自西晋文学家潘岳创作的悼念亡妻杨氏之诗问世后, “悼亡诗”就成为伤悼亡妻诗作的专称, 这类诗歌是“爱情与死亡”主题的结合, 后世不乏此类佳作。

元稹也写了不少哀悼亡妻韦氏的诗作, 今存33首。陈寅格在《元白诗笺证稿》中高度评价了元镇的悼亡诗:“微之天才也。文笔极详繁切至之能事。……则亦可推之于正式男女间关系如韦氏者, 抒其情, 写其事, 缠绵哀感, 遂成古今悼亡诗一体之绝唱。” (5)

元稹生前以对自己的诗文做过相关的整理, 最后形成《元氏长庆集》一百卷。他曾在《叙诗寄乐天书》中很详细地阐述了他的诗体分类观点, 其中自叙:“不幸少有伉俪之悲, 抚存感往, 成数十诗, 取潘子悼亡为题。” (6) 而在《元氏长庆集》第九卷卷首标明此卷为“伤悼诗”而第一首《夜间》下有“此后并悼亡”五字, 从此可见, 卷九的四十八首诗皆为伤悼诗, 而元稹将自己的悼亡诗归在了伤悼诗之列, 可见他对于自己创作的哪部分是悼亡诗是十分清楚的, 但元稹没有将其编入卷九之中, 所以从诗人的编篡体例上看, 此诗非悼亡韦氏之诗。而就《离思》五首之四诗歌本身含义而言, 全诗主要写了对女子的歌颂, 以及经历过如此美好的女子后, 作者此后少有拈花惹草的兴致了, 诗中也并未有明显的哀悼之意。

(二) “巫山云雨”属亵词

“巫山云雨”意象源于原始宗教、道教中男女巫术交感的祈雨方式, 具有浓厚的神话传说的色彩。《山海经·中山经·中次七经》中记载的“帝女女尸”即传说中巫山神女的原型。明人杨慎在《拔赵文敏公书巫山词》中提出:“古传记称, 帝之季女瑶姬, 精魂化草, 实为灵芝。宋玉本以此托讽。后世词人, 转加缘饰, 重葩累藻, 不越此意。”他肯定了宋玉借此故事所作《高唐赋》《神女赋》成为后世文人争相模仿的范本。

“巫山云雨”与性活动相联系自古有之, 《周礼·春官下》记载, 司巫之职是“国大旱则率群巫而舞雩。” (7) 凡大旱之年, 巫者相率歌呼于群, 以通神娱神, 于是先民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感应巫术, 即男女交配以祈甘雨。《诗经·小雅·甫田》:“琴瑟击鼓, 以御田祖, 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 以毂我士女。”依照巫术交感原理, 男女交合既可以促进万物茂盛, 又可以感应雨水, 《诗经》中描写的正是以此巫术祈雨的隆重场面。董仲舒《春秋繁露·求雨》曰:“四时皆以庚子之日令吏民夫妇皆偶处。” (8) 也就是说在祈雨时命令官吏之妻和自己的丈夫相会。加上我国自古就有崇拜生殖的信仰, 上古时代的原始宗教就有祭祀、祈雨、性爱结合的特征。古人深信云雨和男女性爱有关, 道教经典《太平经》云:“天不雨, 地不生物, 阴阳隔绝, 是由于男女不和, 男女者, 天地之本也, 男为天, 女为地, 阴阳交会, 乃致时雨。” (9)

本诗的“除却巫山不是云”正由此演化而来。自南北朝以来, “巫山云雨”一般被认为是亵词, 诗中以这样的典故来形容相濡以沫、甘苦与共的结发之妻, 恐怕不在情理之中, 而元稹这样的大才子理应不会犯如此的错误。

三、可能是“艳诗”之据

卞孝萱先生认为本诗是元稹“与莺莺在闺中狎昵之游戏” (10) 的自我写照。陈寅格先生更在《元白诗笺证稿》中指出了元稹“悼亡诗”与“艳诗”的区分之处, 他认为:“其悼亡诗即为元配韦丛而作。其艳诗则多为其少日之情人所谓崔莺莺者而作。”“取微之悼亡诗中所写之成之, 与其艳体诗中所写之双文相比较, 则知成之为治家之贤妇, 而双文乃绝艺之才女。”“凡微之关于韦氏悼亡之诗, 皆只述其安贫治家之事, 而不旁涉其他。专就贫贱夫妻实写, 而无溢美之词, 所以情文并佳, 遂成千古之名著。”“夫微之悼亡诗中其最为世所传诵者, 莫若《三遣悲怀》之七律三首。”清代蘅塘退士评论此诗说:“古今悼亡诗充栋, 终无能出此三首范围者。” (《唐诗三百首》)

纵观元稹最典型的悼亡诗《三遣悲怀》, 可知事实确实如此。元稹诗中塑造的韦丛是甘于贫贱、吃苦耐劳、宽待下人的贤妻形象, 回忆的事件主要是韦丛持家时的种种艰辛和她的贤惠之举。字里行间浸透的是对自己只能让亡妻过着贫苦日子的心酸与遗憾。“诚知此恨人人有, 贫贱夫妻百事哀”与“唯将终夜长开眼, 报答平生未展眉”这些历来为人所知的佳句道出了其夫妻感情之深厚与诗人悼念之哀痛。

而年少时情人双文的形象则是“绝艺之才女”, 往往赞颂双文的美丽, 以及回忆与之欢会的难忘情景。其中有的艳体诗甚至显得有些轻佻, 如“春来频到宋家东, 垂袖开怀待好风” (《古艳诗二首》 (11) ) 等, 会令人想到龚自珍“偶赋凌石偶倦飞, 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人问, 便说寻春为汝归”这样的诗句, 这曾被王国维斥为“凉薄无行”。如果《离思》五首之四中“巫山云雨”的典故是用来形容双文 (即莺莺) , 那参考联系《莺莺传》的情节, 便显得情理可通。

离思五首 (12)

自爱残妆晓镜中, 环钗谩篸绿丝丛。

须臾日射燕脂颊, 一朵红苏旋欲融。

山泉散漫绕阶流, 万树桃花映小楼。

闲读道书慵未起, 水晶帘下看梳头。

红罗著压逐时新, 吉了花纱嫩麹尘。

第一莫嫌材地弱, 些些纰缦最宜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寻常百种花齐发, 偏摘梨花与白人。

今日江头两三树, 可怜和叶度残春。

《离思五首》由女子一系列优雅的打扮开始入手, 展示表现的是情人之间悠闲、适逸的相处场景。在元稹的悼亡诗中, 少有这样的情趣与逸志。而在他的《梦游春七十韵》 (13) 中, 则出现了“结念心所期, 返如禅顿悟。觉来八九年, 不向花回顾。”所表达的含义正好与本诗中“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使用相似的意象表达了相同的含义, 而大多研究者基本认定《梦游春七十韵》的前半部分确实是写双文的。

由此我们可以推论:《离思》五首之四很大程度上可能是“艳诗”。

综上所述, 本文从三个角度论证了《离思》五首之四非“悼亡诗”, 可能属于“艳诗”之列的观点。首先指出此诗浓郁的象征意味是疑议产生的主要原因;再以作者本人未将此诗归入“悼亡诗”, 以及诗中出现“巫山云雨”这类猥亵之词, 否定了此诗属于“悼亡诗”的可能性;最后以陈寅格《元白诗笺证稿》等资料作为引证, 提出此诗很大程度上可视为“艳诗”。

对于上述观点, 如有不恰当之处, 还望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1] (清) 彭定求等.全唐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6.

[2]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M].三联书店, 2001.

[3]周振甫译注.诗经译注[M].中华书局, 2002.

[4]周相录撰.元稹年谱新编[M].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4.

[5] (唐) 元稹.元稹集[M].中华书局, 1982.

[6]李秀莲巧设奇喻映衬生辉——元稹《离思》诗赏读[J].青年科学, 2005, (01) .

[7]姜光斗.悲心贯日月哀情动千古——元稹《遣悲怀三首》赏析[J].名作欣赏, 2005, (15) .

[8]杨映红.读元稹《离思》之四[J].文学教育 (上) , 2008, (11) .

[9]陈彩霞.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对《离思五首 (其四) 》浅析[J].安徽文学 (下半月) , 2008, (03) .

元稹的诗离思 篇3

元稹这首绝句,不但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而且用笔极妙。创造了唐人悼亡绝句中的绝胜境界。“曾经沧海”二句尤其为人称诵。全诗如下:

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注释

①曾经:曾经到临。经:经临,经过。

②难为:这里指“不足为顾”“不值得一观”的意思。

③除却:除了,离开。这句意思为:相形之下,除了巫山,别处的云便不称其为云。此句与前句均暗喻自己曾经接触过的一段恋情。

④取次:草草,仓促,随意。这里是“匆匆经过”“仓促经过”或“漫不经心地路过”的样子。不应解释为“按次序走过”。例:宋陆游《秋暑夜兴》诗:“呼童持烛开藤纸,一首清诗取次成。”元朱庭玉《青杏子·送别》曲:“肠断处,取次作别离。”

⑤花丛:这里并非指自然界的花丛,乃借喻美貌女子众多的地方,暗指青楼妓馆。

⑥半缘:此指“一半是因为……”。

⑦修道:指修炼道家之术。此处阐明的是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

⑧君:此指曾经心仪的恋人。

译文

曾经到临过沧海,别处的水就不足为顾;若除了巫山,别处的云便不称其为云。仓促地由花丛中走过,懒得回头顾盼;这缘由,一半是因为修道人的清心寡欲,一半是因为曾经拥有过的你。

赏析

此为悼念亡妻韦丛之作。诗人运用“索物以托情”的比兴手法,以精警的词句,赞美了夫妻之间的恩爱,表达了对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

首二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从《孟子·尽心》篇“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变化而来的。两处用比相近,但《孟子》是明喻,以“观于海”比喻“游于圣人之门”,喻意显明;而这两句则是暗喻,喻意并不明显。沧海无比深广,因而使别处的水相形见绌。巫山有朝云峰,下临长江,云蒸霞蔚。据宋玉《高唐赋序》说,其云为神女所化,上属于天,下入于渊,茂如松榯,美若娇姬。因而,相形之下,别处的云就黯然失色了。“沧海”、“巫山”,是世间至大至美的形象,诗人引以为喻,从字面上看是说经历过“沧海”、“巫山”,对别处的水和云就难以看上眼了,实则是用来隐喻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有如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其深广和美好是世间无与伦比的,因而除爱妻之外,再没有能使自己动情的女子了。

“难为水”、“不是云”,情语也。这固然是元稹对妻子的偏爱之词,但象他们那样的夫妻感情,也确乎是很少有的。元稹在《遣悲怀》诗中有生动描述。因而第三句说自己信步经过“花丛”,懒于顾视,表示他对女色绝无眷恋之心了。

元稹写给妻子的诗离思 篇4

《离思五首》是唐代诗人元稹创作的一组悼亡绝句。诗人运用“索物以托情”的比兴手法,以精警的词句,赞美了夫妻之间的恩爱,抒写了诗人对亡妻韦丛忠贞不渝的爱情和刻骨的思念。

离思五首

原文

其一

离思五首 其四

自爱残妆晓镜中,环钗漫篸绿丝丛⑴。

须臾日射胭脂颊⑵,一朵红苏旋欲融。

其二

山泉散漫绕街流⑶,万树桃花映小楼。

闲读道书慵未起⑷,水晶帘下看梳头⑸。

其三

红罗著压逐时新,吉了花纱嫩麴尘⑹。

第一莫嫌材地弱,些些纰缦最宜人⑺。

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⑻,除却巫山不是云⑼。

取次花丛懒回顾⑽,半缘修道半缘君⑾。

其五

寻常百种花齐发⑿,偏摘梨花与白人⒀。

今日江头两三树,可怜和叶度残春。

注释

⑴篸(zān):古同“簪”。

⑵须臾(yú):片刻,很短的时间。

⑶散漫:慢慢的。

⑷慵(yōng):懒惰,懒散。

⑸水晶帘:石英做的帘子;一指透明的帘子。

⑹吉了(liǎo):又称秦吉了,八哥。嫩麴(qū):酒曲一样的嫩色。

⑺纰(pī)缦(màn):指经纬稀疏的披帛。

⑻“曾经”句:此句由孟子“观于海者难为水”(《孟子·尽心篇》)脱化而来,意思是已经观看过茫茫大海的水势,那江河之水流就算不上是水了。

⑼“除却”句:此句化用宋玉《高唐赋》里“巫山云雨”的典故,意思是除了巫山上的彩云.其他所有的云彩都称不上彩云。

⑽取次:随便,草率地。

⑾缘:因为,为了。

⑿发:开放。

⒀白人:皮肤洁白的人。诗中指亡妻。

译文

其一

爱在早晨的镜子里欣赏残妆,钗环插满在发丝丛中。

不一会儿初升的太阳照在抹了胭脂的脸颊上,仿佛一朵红花苏醒绽放又仿佛要化开了一般。

其二

山泉绕着街道缓缓流去,万树桃花掩映着小楼。

我在楼上悠闲地翻看道教书籍慵懒着没有起身,隔着水晶帘看你在妆台前梳头。

其三

著压的红罗总是追逐时髦新颖的花样,绣着秦吉了花纹的纱布染着酒曲一样的嫩色。

你说不要首先嫌布料的材质太薄弱,稍微有些经纬稀疏的帛才是最宜人的。

其四

曾经领略过苍茫的大海,就觉得别处的水相形见绌;曾经领略过巫山的云霭,就觉得别处的云黯然失色。

即使身处万花丛中,我也懒于回头一望,这也许是因为修道,也许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其五

当时百花齐放,我却偏偏摘了朵白色的梨花送给你这个皮肤洁白如玉的女子。

如今我就像那两三棵树一样静静地站在江边,可怜只有一树绿叶和我一起度过残春。

创作背景

元稹的离思五首,都是为了追悼亡妻韦丛而作,写于唐宪宗元和四年(8)。唐德宗贞元十八年(8),韦丛20岁时下嫁元稹,其时元稹尚无功名,婚后颇受贫困之苦,而她无半分怨言,元稹与她两情甚笃。七年后韦丛病逝,韦丛死后,元稹有不少悼亡之作,这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组诗。

作品鉴赏

文学赏析

其一

其一是回忆情人晓镜中残妆慵懒的可人情态。诗人同韦丛结婚,二人恩爱无比,这首诗是“思”情人一夜恩爱晓起后残妆慵懒的动人情态。诗人不直接去抒写,而是“自爱残妆晓镜中”的情人,残妆晓镜中的她,钗环参差不齐,绿色丝缕丛杂不整。很快日出东方映照面颊红如一朵胭脂,脸庞肌肤红润柔腻好像要立即融化消溶一样,给读者展示了一幅明丽动人娇媚的风姿。[8]

其二

元稹这首诗的一、二句,也给人以超凡绝尘之感。碧山清泉漫流,万树桃花掩映,已非崔护《题都城南庄》“人面桃花”小家碧玉,楼中丽人定是美艳绝伦的仙姝无疑。置景由远及近,敷色自浅人深,焦点渐次凸现,为人物登场设置了悬念及具体环境氛围。诗是有声的画,画是无声的诗。如果两者与规定戏剧情景浑融,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绝佳艺术效果。

三、四两句推出人物,工笔细描闺中“画眉”故事,对照着笔,角度则从一方眼中写出,此亦有助于丰富潜在的戏剧因素与人物心理层次。“闲读道书慵未起”,“道书”不管是致用明道的儒家经籍,或是羽客仙心的方外秘篆,“闲”字传神地刻画了心不在焉的可笑情态,是一层深曲对比;“慵”既描述一方眼中的楚楚可怜,又流露无限呵护挚爱深情,是二层深曲对比;风光旖旎的闺房之乐出以如此潇洒高雅笔致,是三层深曲对比。“水晶帘下看梳头”也有许多曲折:水晶帘与美人妆,一层;情人眼里看与被看,又一层;好景不长,水月镜花,则更深一层。苏轼《江城子》词云:“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同样以“乐境写悲哀”,同样表现对亡妻死生不渝的深长思念,同样打破并浓缩了时空界限。所不同的是,苏词托之以梦,入而即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元诗则沉浸一往情深的.回忆,仿佛在银幕“定格”,痴看而竟不知所以了。水晶帘下看梳头”感性的神往,都能引导读者走向真善美诗境,从而具有普遍的道德价值与美学意义。

其三

这首诗运用了暗喻的手法,首二句写著压的红罗总是追逐新颖的花样,就好像别的女子总是一个比一个动人。绣着秦吉了花纹的轻纱染上了迷人的酒曲一样的嫩色,你不要说纱太薄,因为只有这样的纱才是最好的。正是因为亡妻韦丛典雅淡泊,贤惠端庄,诗人才把她比作经纬稀疏的纱布才是最好的,这固然是元稹对妻子的偏爱之词。却也只有深情者才能才能表现出这种天长地久的真挚。

其四

这首诗最突出的特色,就是采用巧比曲喻的手法,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主人公对已经失去的心上人的深深恋情。它接连用水、用云、用花比人,写得曲折委婉,含而不露,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首二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沧海无比深广,因而使别处的水相形见绌。巫山有朝云峰,下临长江,云蒸霞蔚。据宋玉《高唐赋序》说,其云为神女所化,上属于天,下入于渊,茂如松榯,美若娇姬。因而,相形之下,别处的云就黯然失色了。“沧海”、“巫山”,是世间至大至美的形象,诗人引以为喻,从字面上看是说经历过“沧海”、“巫山”,对别处的水和云就难以看上眼了,实则是用来隐喻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有如沧海之水和巫山之云,其深广和美好是世间无与伦比的,因而除爱妻之外,再没有能使自己动情的女子了。

“难为水”、“不是云”,这固然是元稹对妻子的偏爱之词,但像他们那样的夫妻感情,也确乎是很少有的。元稹在《遣悲怀》诗中有生动描述。因而第三句说自己信步经过“花丛”,懒于顾视,表示他对女色绝无眷恋之心了。

第四句即承上说明“懒回顾”的原因。元稹生平“身委《逍遥篇》,心付《头陀经》”(白居易《和答诗十首》赞元稹语),是尊佛奉道的。另外,这里的“修道”,也可以理解为专心于品德学问的修养。然而,尊佛奉道也好,修身治学也好,对元稹来说,都不过是心失所爱、悲伤无法解脱的一种感情上的寄托。“半缘修道”和“半缘君”所表达的忧思之情是一致的,而且,说“半缘修道”更觉含意深沉。

其五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春天里百花齐放,诗人偏偏摘了朵白色的梨花送与自己的妻子,那个皮肤洁白如玉的女子。春天百花争奇斗艳,诗人摘了梨花,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不像其她女色,不仅贤惠端庄、通晓诗文,更重要的是出身富贵,却不好富贵,不慕虚荣,就好像那洁白的梨花,静静地在枝头绽放。可是,妻子已经过世,满树的梨花凋谢了,只剩下绿叶,孤零零地度过残春。诗人把运用比喻的手法,把梨花比作妻子,自己比作绿叶,抒发了对亡妻的无尽怀念。

名家点评

唐代范摅《云溪友议》:元稹初娶京兆韦氏,字蕙丛,官未达而苦贫……韦蕙从逝,不胜其悲,为诗悼之曰:“谢家最小偏怜女……”又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宋代尤袤《全唐诗话》卷二:公先娶京兆韦氏,字蕙丛。韦逝,为诗悼之。

清代潘德舆《养一斋诗话》:《莺莺》、《离思》、《白衣裳》诸作,后生习之,败行丧身。诗将为人之仇,率天下之人而祸诗者,微之此类诗是也。

清代史承豫《唐贤小三昧集》:个中人语。

清代王闿运《王闿运手批唐诗选》于“半缘修道半缘君”句下批:“所谓盗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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