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城堡读后感

2024-07-14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通用6篇)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 篇1

读完一本书以后,相信大家都积累了属于自己的读书感悟,记录下来很重要哦,一起来写一篇读后感吧。但是读后感有什么要求呢?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卡夫卡《城堡》读后感,欢迎大家分享。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1

这周我读了卡夫卡的《城堡》,这是卡夫卡很著名的一部作品,这本书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土地测量员K受命赴某城堡上任,不料却受阻于城堡大门外,于是主人公K同城堡当局围绕能否进入城堡之事展开了持久烦琐的拉锯战。城堡就位于眼前一座小山上,可它可望不可即;它是那样冷漠、威严,像一头巨兽俯视着K;它代表了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那儿等级森严,有数不尽的部门和数不尽的官吏,可又有数不尽的文书尘封在那里,长年累月无人过目,得不到处理。面对这座强大的城堡,K很无奈,直到最后也没有进入城堡,也没见到城堡当权者。本书自始至终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梦魇般的气氛;寓意深刻,令人回味无穷。

城堡是个明显的暗喻,大家对这一点似乎没什么意见,但他具体代表什么?它可以代表当时的主流社会,卡夫卡生活在布拉格,他踏不进捷克人的圈子,因为他说德语,他融不进日尔曼文化,因为他是犹太人,所以他注定难以融入主流社会,而他被认为是卡夫卡的城堡顺理成章;它可以代表在当时信仰根基已有所撼动的宗教世界,人民拼命在追求它光芒四射的荣耀和心灵的庇护时发现,它始终离我们有那么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它也可以是正义,真理的化身,处心积虑的追逐却发现那是个没有入口的房间;甚至,它或许可以代表卡夫卡那封建家长作风的父亲或者两度订婚却不能理解他的未婚妻。对卡夫卡来说,他们也是渴望进入却不能遂愿的城堡。更加开阔一点理解,城堡是否可以象征人们一切的渴望和追求,是人们一切行为的目标和动力?比如幸福,比如财富,比如智慧。

卡夫卡的不寻常之处是他深切感受到世界的荒谬性,他的作品的一个重要价值是揭示了现实的异化和存在的尴尬,试图用另一套叙述方式与技巧来展示我们人性内部的黑暗王国。卡夫卡从小就感到世界的陌生,他始终都不接受这个世界,他认为这个世界不过是上帝的一个“恶劣情绪”而已,而我们都“误入了其中”。因此他的全部文学活动就是对这个世界的.巨大质疑。重新审察这个世界成了他终生的使命,越到晚年他越感到紧迫。

卡夫卡带着暧昧的身份幽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关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比如个体在一个异质的世界面前的孤独、不适与绝望。卡夫卡性格敏感、怯懦、孤僻,神经质的卡夫卡根本承受不了存在的压力,常年生活在恐惧、耻辱和负罪感中。卡夫卡的作品大多气氛阴郁、神秘,情节离奇荒诞,强调了人与人之间的隔绝、陌生、不可理解,无所不在的人的异化成了他着意阐发的一大主题。《城堡》中,他把这种人生的荒诞感发挥到了极致。

我建议大家看一下这本书,感受卡夫卡的不同寻常。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2

《城堡》无疑是个巨大的隐喻,它到底象征着什么,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说,城堡中层峦叠嶂般臃肿的部门和机构,官员和秘书是映射当时官僚机制的陈腐和颓败,是时代的缩影和讽刺,有人说,“走得越近,反而越看不清”的城堡是每个人理想的化身,是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的终极目标的实现,也有人猜测,那是犹太人的耶路撒冷,是流浪无根的犹太民族心中的圣地,是作为犹太后裔的卡夫卡一辈子想去看一眼却中没完成的旅途。而终究谁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作者的本意,哪些又是或许根本就是背离原意的曲解和附会?

我们同k一起,走在这“永远没有人影的大街上”,冷眼观望着这个冷漠的村子,孤独地坚守着唯一的,又或许是根本没有的希望,沦落在社会的底层,逐渐看透属于这里的真相。或许生活就是这样的扭曲,只是沉浸在里面的我们从不曾察觉,从不曾拒绝罢了。村民们对城堡盲目崇拜,女人们即使沦为城堡官员的情妇也认为是无限的光荣,有无限的尊严;他们遵守着严苛的条条框框,每个人按照既定的观念生活,若是有人违背一点,即使像是阿玛利亚那样拒绝城堡官员的侮辱,不论原来是多么受人尊敬的家庭,也会立即受到背弃的惩罚;在堆积如山的公文档案里,腐朽的官僚有忙不完的活儿,表面上无边的疲劳实际却“倒是破坏不了的休息,破坏不了的安宁”。我们和k一样,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迫切的想寻找一个出路,可惜的是,卡夫卡并没有给我们答案,一部未完成的小说,仿佛永远定格在了进行时,一个无解的谜,让世界来猜。

被一切障碍粉碎的卡夫卡,有人读出了他的悲观和绝望。像k的那种无论怎样努力仍旧在命运面前不堪一击的无奈和悲壮,让人想起希腊的那些伟大的悲剧英雄,而不同的是,英雄们高昂着头颅走向死亡,而更多像k这样的小人物,却在长年累月的孤独与挣扎中消磨一生。卡夫卡敏感地感受到这一点,犀利地写出人的脆弱和无助,写出那无处不在的巨大无名的外在力量是如何将一个幼稚的梦碾碎,是如何在人的心里烙上“明知道自己的前途只会是不断的失望,还得一个接一个的把它们都吞下去”的世故、“谁不服从他,谁就要吃苦头”的惧怕的印记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3

刚开始读这本书,感觉到极度的荒诞、孤独和绝望,我不知道卡夫卡写作时是否怀着这种心情。卡夫卡的作品都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这篇遗作同其余的似乎又不太一样。

K是一个多余的人,城堡治下是极端严密的官僚主义,大桥酒店的老板娘、男教师、两个助手、鞋匠等人都让人感到麻木得可怕。读到后来,深入了解弗丽达、巴纳巴斯一家的经历之后,才略感觉他们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只是城堡这个奇怪的东西扭曲了人们的行为和生活。

但是细想城堡,这种严密的办事机制,每个官员都那么匆忙勤奋,效率却是低得可怕。K单枪匹马地闯入这个严冬覆盖的世界,他怎样努力都是白费劲儿,虽然按照卡夫卡的意思,他最终会得到那么一点儿回报,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心力衰竭而死。这本书的结尾,没有写完部分的开头,似乎给了人一点儿希望,但我大概明白了卡夫卡要表达的痛苦和绝望。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4

通过对《城堡》的阅读,我能感受到卡夫卡对于一种所处困境的反抗及绝望。《城堡》讲述的是主人公K的故事。一天傍晚,K作为土地测量员来到城堡附近的一个村子,由于没有城堡伯爵的许可,他一直被拒之城外。在这期间,K想尽用尽一切办法,找村长,找信使,甚至勾引城堡高级官员克拉姆的情妇弗丽达,都无济于事,直到第六天,他仍然进不了城堡……卡夫卡以这六天里所发生的事情为内容写出《城堡》这部长篇小说。小说主人公K在各种关系中兜兜转转,眼看着??希望接触到城堡里的上层人物,但出乎意料地让各种看上去不是理由的理由击碎,最终还是落得个一场空。K的怅惘与无奈就是对城堡无声的控告,美丽的城堡是让人们艳羡敬慕的地方,可城堡内根深蒂固的排外观念和冷漠无情让人无比绝望、压抑,甚至窒息。

严密封闭的现实体制和各种关系常常使人产生一种无力感。一些顺理成章的事情也要兜兜转转,就像毛毛虫抑或蜘蛛围绕着圈子,或者网子一圈又一圈不断不停地去攀援,可不管你多么努力,也许你会拼尽全力去附和讨好别人,可是作为平庸的毛毛虫终究还是会掉入一个怪圈而不可自拔。现实生活中早已有一种潜在的、无形的力量操纵着一切。其实,一切都是注定的命数和结局。所以,每个人不必自怨自艾,不必妄自兴叹,不必忧虑抱怨,得也好、失也好,悲也好、苦也好,顺其自然的便是好。生活就是这样,不尽如人意十之八九,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洒脱自在地去追逐、去游戏、去看淡,拔出利剑与今生一站到底,不问对错,不负此生。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 篇2

(一)权力的荒诞形式

在作品中,主人公K永远站在统治与被统治的十字路口,而与其相关的政府官员克拉姆则永远作为一个荒诞的、虚无缥缈的权力链条上的一环出现。他始终无法满足K的要求,就是因为K不能以正义的、理性的、有责任感的身份出现,所以K的利益也得不到克拉姆的维护,也正是这种荒诞的权力阻碍了K对梦想的实现可能性。在《城堡》中,它所展示的社会存在鲜明的两面性,一方面它的存在实际且无可辩驳,一方面它的存在又让人无法理解和虚无缥缈,这就体现了社会发展的矛盾性,即上层社会之于人的可望不可及以及社会主体之于人的可及不可解。所以卡夫卡想要借权力的限制性与压迫性为人们呈现一个独特的世界观,那就是真正的现实总是非现实的。这正体现了权力表现形式在《城堡》乃至现实社会中的荒诞性。

(二)权力的隐含特性

《城堡》中的权力也是隐含隐晦的,但是它的规训作用却处处存在。权力在小说的社会中到处都在体现和发挥其强大的约束力与规训力。K虽然为进入城堡而不断努力,但得到的永远是孤立和旁人的羞辱与不断指责。正如客栈老板娘所说的那样“你不是城堡人,也不是村里人,你什么都不是,可惜你又是个人,一个来自外乡的多余的人。”这就是来自于城堡的权力规训力,可以看到任何一个与城堡有关系的人其血液中都渗透着权力所带来的约束力。

(三)K与权力的对峙

虽然权力束缚着K的梦想与能力,但K却是为数不多敢于正面和权力直接对峙的人。作品似乎在隐晦的告诉人们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城堡中,克拉姆所代表的最高权力封锁了城堡中人与外界的沟通,而K正是这样一个来自于外界的人,他让渴望并时刻想象城堡外世界的弗丽达所迷恋,更让以克拉姆为代表的城堡权力所排斥。所以,K与城堡权力的对峙是成功的,而弗丽达对外界的渴望也是真实的[1]。

二、《城堡》中的生存观念

卡夫卡的作品往往透露出他对于人生存的独到见解,在《城堡》中,我们可以看到K对生存的无奈与无力感,也能看到城堡中人们生存环境中的精神黑暗。在卡夫卡看来,K对于城堡的追求和一次次跌落代表着一种孤独,他的生存处境处处陷阱,四面墙壁,根本没有可供他选择的出路。当K每推开一扇通向城堡的门时,都意味着他再次地踏上了冒险的未知旅程,而结果往往都是失望的,这就是K生存状态中所透露出的无奈与无力感。正如卡夫卡所要表达的人的渺小,人只是被抛入到这世界之中的一份子,他们或许真有选择自由的权力,但却不能选择不生存。也正是这种信念一直支撑着K,从一个场景跌落到另一个场景,不断的跌落,承受着生存的无奈。所以说,《城堡》所揭示的是非理性环境下权力对渴望生存者的威胁,他让人更谨慎的审视和对待生命的价值,也更加深刻的切身体验和理解生存的无奈。

我们说《城堡》中充满了人类精神的黑暗,K所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张精神黑暗且无知的暗网。K想要走进城堡,却怎么也走不进去。就像赫伦霍夫旅馆老板娘骂K无知、不开窍一样,这里的无知可以理解为两点内涵:第一,老板娘认为K的无知是永久的;第二,你需要将你的无知藏在心里才有可能在城堡里学到东西。K当然承认自己无知,不然他不会想要来城堡长见识,但是K的胆量却比城堡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因为K敢于承受对未知的冒险以及冒险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因为在一个愚昧无知的人看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K的无知也是K勇气的源动力,他敢于向城堡的权力对峙和挑战,无知者无畏,K就是这样一个人。K的这种对城堡的幻想恰恰是城堡中人所不具备的,因为城堡中的人是安于现状、安于愚昧的,他们迷恋于对权力者及其权力的崇拜,安于统治却不向往外面的世界,这就是城堡中人们的生存状态。而克拉姆的情人弗丽达却是城堡中人群的异类,她渴望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也是城堡精神黑暗中一道有些耀眼的阳光,她让K不虚此行[2]。

总结:

在卡夫卡的这部作品中,他所为读者带来的启示是多方面的,这也正是卡夫卡艺术创作的独到之处,用犀利的笔触和残酷的现实来描绘人类的权力抗争与生存状态,揭示人之为人的可能性与局限性。他更要告诉人们,人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在这样一个崇尚物质的时代,人类过于依赖物质的进步和物质所带来的权力,而忘记了文明发展的初衷,甚至长期执着于如此的思维方式。

摘要:生活是虚无的,它既是一场梦,也是一次次徘徊。这是卡夫卡在其思想意识中始终要告诉人们的。应该说,卡夫卡的作品永远传递给读者一种困惑、一种现代人对于自身存在价值的疑惑以及对渴求得到认同的不懈追求。这种亦真亦幻的审美意念也揭示了人类在权力、在生存面前的那种危机感与荒诞感。本文所要解读的正是卡夫卡颠倒人类自由意志、揭示“受禁自由”的作品——《城堡》。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城堡中卡夫卡对权力形态的隐晦塑造,也能看到城堡中人对生存的无奈与精神的黑暗。

关键词:《城堡》,卡夫卡,权力,生存,精神黑暗

参考文献

[1]谢莹莹.卡夫卡《城堡》中的权力形态[J].外国文学评论,2005(2):34-41.

卡夫卡城堡读后感 篇3

关键词:卡夫卡 《城堡》 童年创伤 性体验

卡夫卡终身未婚,他的一生都处在父亲的控制之中,却又从来没有融入家庭生活,在他的作品中,无处不渗透着生活经历带给他的痛苦体验。从他的长篇小说《城堡》中,不难看到卡夫卡童年的创伤与性体验所留下的痕迹。

一.童年创伤:政治与家庭的双重产物

1883年7月3日,卡夫卡出生于奥匈帝国统治下布拉格的一个犹太商人家庭,他的父亲考虑到商业利益而要求卡夫卡接受德语教育。但在当时尖锐的政治矛盾、民族矛盾的背景下,说德语的犹太人一方面遭到日耳曼排犹情绪和基督教反犹倾向的打击、迫害,另一方面也受到对一切说德语的人怀有敌意的捷克民族的排斥,这就使卡夫卡拥有了“非犹太人,非德国人,非捷克人”的身份,并对他后来的生活和创作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造成卡夫卡童年不幸的根源除了所处的时代、政治环境之外,还有他的家庭。卡夫卡说:“如果我细想一下的话,我必须这样说:我的教育在某些方面是非常有害的。这要归咎于一大帮人,即我的父母、几个亲戚、我家的个别客人、各式各样的作家、那个整整送我上了一年学的厨娘……”卡夫卡的父亲赫尔曼是一个退役士兵,后来与人合伙经商。他身材健硕,言行粗俗,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打造继承人——“所以他希望卡夫卡从小就具有他自己曾经有过的军人的姿态,他时常叫卡夫卡走军人步子、行军礼、唱军歌、痛饮啤酒等,还教他粗鲁的说话方式,但是他那种常由大笑伴随的大声命令、鼓动和吃喝,在卡夫卡幼小的心灵中引起的恐惧多于乐趣。”但是卡夫卡瘦弱的身躯、内向的性格与父亲的期望大相径庭,这也进一步导致了赫尔曼的粗暴的教育方式。

为了节约开支,维持生计,卡夫卡的母亲常去商店帮忙,而把卡夫卡托付给保姆来照顾,这就使得卡夫卡从小缺失母爱,这种被母亲遗弃的恐惧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在他的潜意识里扎下了根。弗洛伊德说:母亲在同儿子的关系当中总是给以无限的满足;这是最完全、最彻底地摆脱了人类既爱又恨的矛盾心理的一种关系。卡夫卡的母亲从未给过他这种满足,这使小卡夫卡对周围的人和事物产生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可以说,卡夫卡终身都处在这种矛盾心理的阴影下纠结、挣扎。根据卡夫卡的传记,他的父亲经常作势要鞭打他来进行恐吓,而在这时母亲总是一言不发,直到父亲的威吓及各种精神惩罚结束之后,她才偷偷摸摸给卡夫卡安慰和补偿。这种默认父亲责罚的正确性的行为彻底压垮了卡夫卡,正如卡夫卡的好友布罗德所说:“弗兰茨的母亲很爱他,可她一丁点儿也不知道,她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他有什么样的需求。”

卡夫卡曾有一个弟弟,但是这个弟弟却早早离世了。卡夫卡的弟弟出生时,家里经济条件有所转变,他们的母亲有时间和精力留在家里照顾弟弟,也因此滋生了卡夫卡的嫉妒心理。但是弟弟的离世不但没有给卡夫卡带来喜悦,反而给他增加了负罪感,他认为弟弟的死亡是由他的诅咒造成的。在此之后的三个妹妹与卡夫卡的关系也充满了疏离感,卡夫卡在谈到他的妹妹瓦莉时称:“她小时候是那样无精打采、呆头呆脑、胆怯、整天愁眉苦脸,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失,老是低三下四的。她懒惰、嘴馋、吝音。我几乎不愿意正视她一眼,也根本不同她打招呼。她是如此强烈地使我想起自己,她处在你教育的禁锢中的情景同我的情况又是多么的相似。”可见卡夫卡从妹妹们身上看到的只是她们的缺点以及自己在父亲强权统治下的痛苦的过去。

卡夫卡幼时的保姆给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每次走出家门的时候,女厨师总要吓唬我说,她要向老师告状,说我在家很淘气……女厨师一边向前拽我,一边对我发誓说,她非要把这一切告诉老师不可;也许,她只是吓唬吓唬我,她不会告诉老师的。最终她真的没有告诉老师,她从来没有告过我的状,不过,她一直有可能去告状,而且这个可能性在不断地增大,她老对我说:‘昨天,我没在老师那里告你,今天我非告不可。’”很多年以后卡夫卡还对这件事情记忆深刻,也写下很多相关细节。这也是卡夫卡认为周围的人都有可能是告密者和监视者,他的一切都会被这些人传达给他的父亲——他生活中最高的统治者。

二.苦闷探索:现实与艺术的水乳交融

心理创伤可以影响和改变一个人的身体、智力、情绪。弗洛伊德对创伤的理解包含三个成分,童年早期经历的事件的记忆,青春期后经历的事件的记忆及后期经历事件触发的对早年事件的记忆。童年的创伤因为个体缺乏反抗的力量更具有不可避免性和难以治愈性,但每个人童年创伤都有修复能力和自愈的需求。个体可以通过文学创作来表现和自愈自己的心理创伤,卡夫卡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表现创伤和进行自愈。

卡夫卡将个体经验和思想意识以某种方式投射在他的作品《城堡》里,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主人公的名字K即是他自己名字的缩写。这暗示着K的经历和命运与卡夫卡自己有着契合之处,而作品中的其他人物也与卡夫卡身边的人有着一定的联系。布洛德也曾指出,《城堡》的主人公其实就是作者自身的投影。在布洛德看来,小说中K的遭遇和命运是对犹太民族漫长的受难史的高度概括和描述,是“犹太人寻找家园的譬喻”。K一心想进入城堡,但是不论他如何努力,最终也未能如愿。对于城堡,或者隶属于城堡的村子而言,K永远是一个陌生人。他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寻觅不到爱他的妻子,没有家,没有归属,永远是一个孤独的不被人理解的“漂泊者”。卡夫卡作为一个说德语的犹太人,他的处境正像K一样,作为一个不被接受的陌生人,他一直在艰难而痛苦地寻找自己的归属。在卡夫卡的《城堡》手稿中,最初就是以第一人称“我”为小说的主人公的,后来才改成了“K”;书中的城堡也来源于卡夫卡曾经去过的位于波希米亚地区的弗里德曼。

童年时期与父母的紧张关系使卡夫卡的性格中充满了恐惧与孤独,这些恐惧与孤独反映在他的生活中,则表现为在婚姻中的困境。弗洛伊德认为,在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未被意识到的冲动、欲望、恐惧和创伤性记忆。这些潜意识经验,常常是有意识行为的对立影像,成人的生活模式往往受其童年的潜意识经验支配,无论在人格定型上,抑或在伴侣选择上从来都不是随意的,而是为了满足他在童年时代没有满足的情感需求。卡夫卡三次订婚,最终都没有走向婚姻的殿堂,他惧怕自己的未婚妻会变成他母亲的复制品,他更惧怕自己变成他父亲的翻版。《城堡》中K的未婚妻弗丽达离开他重回酒吧间后曾对他说:“不会举行婚礼的。”而最终K也没有组建家庭,这都是他对于婚姻恐惧的印证。有人分析卡夫卡悔婚的行为是因为他害怕妻子向他要求自己的存在,结婚就意味着他有义务向她提供这种存在。卡夫卡清楚,自己无力向她提供这种存在,否则,他自己的存在就被抹去了。这种分析不无道理。弗丽达从旅馆酒吧间离开后,总是希望K能够留在自己身边,甚至希望K带着自己一起离开村子,而K的回答是:“我希望有那么一座又深又窄的坟墓,在那里我们紧紧搂抱着,像用铁条缚在一起那样。”既然那样一座坟墓并不存在,那么K也就无法像弗丽达所希望的那样时刻陪在她的身边,证明自己的存在。他日夜为见到克拉姆、为进入城堡而寻找可能的线索,没有归属和寻找归属带来的孤独已成为K的存在方式。

在《城堡》中有一个情节,当K在学校受到教师的责骂时,有个叫汉斯的小孩前来表示愿意帮忙干活,这个小孩正是一个来自城堡的女人的孩子。K试图通过汉斯接触他的妈妈以了解城堡的状况,却发现“汉斯提起自己的父亲时,总是怀着敬意或是害怕心理,而且只是在没有同时讲起母亲时,他才讲起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相比,父亲的价值显然不大;此外,关于他们家庭生活的所有问题,不管K和弗丽达费多大口舌,他都不作回答”。小汉斯对于家庭及其成员的态度,也正是幼时的卡夫卡对待自己家庭的态度。

在K进入村子后,两个助手从天而降,他们常常嬉笑打闹,不能帮忙反而常常捣乱,他们是城堡派来监视K的人。这两个人看似软弱,但又能挨打挨骂,也能反抗,甚至拐走K的爱人弗丽达。他们对他形影不离,像魔鬼一样跟着他,K想方设法赶走他们却没有丝毫瓦解他们对城堡的忠诚。K周围的监视者不只是他们,还有很多生活在村庄里的普通居民,只要K有一点儿动静,所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偷窥。这些人是卡夫卡幼时厨娘形象的体现,克拉姆及从未出现的伯爵大人于K而言,正如赫尔曼于卡夫卡的意义。在父亲那里,卡夫卡的存在只是由厨娘、保姆来述说的一个客体,这种与父亲接触的方式在卡夫卡的心理留下了阴影,所以在他的小说里监视者和报告者无处不在。卡夫卡在《致父亲的一封信》中谈到“人们面对父亲的权威,常常陷入两难境地:既想冲破束缚,又不得不乞求帮助:既恐惧,又依赖;既憎恨,又敬爱。”赫尔曼对卡夫卡生活的操控与掌握,形成了卡夫卡对来自父亲的权威的态度。

三.性爱体验:生理与心理的共同漂泊

卡夫卡在与有夫之妇密伦娜的通信中,曾经几次提出过约会的要求,但每一次都受到这位夫人的拒绝。此外,在其他的书信和日记里很难再找到卡夫卡对于性的要求,他只是在笔记里写下了一句:“它犹如与女人们进行的、在床上结束的斗争。”这句话里所涉及到的性没有爱的成分,将性支撑起来的欲望是斗争。

当读者还在推测K是否能够见到克拉姆,是否会获得机会进入城堡时,卡夫卡却出其不意地地安排了K与克拉姆的情人弗丽达发生关系的情节。“他们在地上滚了没多远,砰的一声滚到了克拉姆的房门前,他们就躺在这儿,在积着残酒的坑坑洼洼和扔在地板上的垃圾中间。”然后卡夫卡写道:“他们两个人像一个人似的呼吸着,两颗心像一颗心一样的跳动着。”最后,“K只觉得自己迷失了路,或者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国度,比人类曾经到过的任何都远,这个国度是那么奇异,甚至连空气都跟他故乡的大不相同,在这儿,一个人可能因为受不了这种奇异而死去,可是这种奇异又是那么富于魅力,使你只能继续向前走,让自己越陷越深。”在这段性描写中,K对于性的体验如同卡夫卡的笔记中写到的一样,没有肉体的欲望,所不同的是K和弗丽达经历的不是斗争反而是一种和谐。但这种和谐带来的美妙更像是一种想象。也就是说,卡夫卡的这段性描写更像是一个没有过性经历的人的推测。当卡夫卡将最后的体验比喻为一个奇异的国度时,K的外乡人身份也由此显露。“连空气都跟他故乡的大不相同”,K和弗丽达的性高潮也成为了忧郁的漂泊之旅。

按照这样来理解的话,卡夫卡将自己的异乡人身份赋予K,甚至渗透在K在性体验中,由此说明即使是在自身的性的经历中,卡夫卡仍然没有获得主人的身份。《城堡》中的性总是和权力联系在一起的:“她(弗丽达)的不可思议的诱惑力是因为她亲近了克拉姆才有的,而吸引K的又正是这种诱惑力”。权力于K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在性体验中K也无法获得归属感。卡夫卡的性经历很像他自己或者是K的人生经历;真正的性、卡夫卡所向往的性、能够获得归属感的性,就像是城堡对于K一样,无法企及。

可以说,尴尬的身份和家庭带来的创伤给予卡夫卡的生活以致命的打击,造成了他的恐惧、孤独与痛苦,摧毁了他正常的生活,但又正是这些经历,才让后人看到了这样一部在文学史上不可忽视的作品。

参考文献

[1]杨恒达:《二十世纪文学泰斗一卡夫卡传》,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

[2]克劳斯·瓦根巴赫著,周建明译:《卡夫卡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年

[3]余华:《卡夫卡与K》:《读书》,1999(12)

[4]胡成燕《卡夫卡的童年创伤研究》[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2014

[5]曾艳兵《卡夫卡<城堡>研究述评》[J].《外国语言文学》:2005(04)

卡夫卡城堡读书笔记 篇4

看到了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异化”后的悲剧命运,从而对人本身存在的合理性产生了置疑。那么,在名作《城堡》中,他又是怎样表现“异化”的呢,首先是它的隐匿性和恐惧性。偌大一个城堡始终矗立在近处的丘峦上,甚至能够瞥见里面有许多人在工作,但是谁也没有进去过,给人一种近在眼前,却在天边的飘忽不定、遥不可及的神秘感。这正是作者要表达的那种与人的生存相对的、看不见却时时处处发生作用的超验力量的存在。他在致密伦娜的信中说道:“我对什么都不象对这些不可琢磨的势力这么害怕”,我们从卡夫卡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城堡给人的另外一种感觉——恐惧性。它是一种恐怖力量的存在和表现,从《城堡》中我们可以找到根据。比如:阿玛丽亚在拒绝城堡官员的求婚以后,虽然城堡方面并没有直接处置她,但是村民们立即纷纷与这一家人划清界线,很快形成了对这家人的精神围攻,是什么

人这家人处于如此之境地呢,归根到底是城堡,是城堡的对人的命运的毫不关心的冷漠态度导致了这场悲剧,由此,城堡的恐惧性可见一斑。

其次,小说写了人的悲剧命运。在一个“异化”的世界里,人的价值被贬低,甚至失去了自我存在的价值,人受到了一种看不见的“异化”规律的控制,但是遭受控制的人们却看不见或者不承认自我价值的丧失,于是,自我感觉中的自我与现实世界中的自我开始脱节,处于这种情况,人无疑是痛苦的,悲剧命运就这样左右着“异化世界里的人们。正如《城堡》的主人公k(,在他刚进村子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他还没有取得进入村子的资格,也就是说,在他的自我价值丧失的

同时他却蒙在股中,于是,小说继而叙述了主人公(为了寻回自身的价值——得到当局的认可所遭受的惩罚,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悖谬的存在,“异化”的世界里,主人公(愈是与命运抗争,愈是遭到命运无情的惩罚,而那些麻木不仁的村民却逃脱了命运的这般惩罚,理由很简单,是因为他们顺从,是良民。作品描写的这种人存在本身的悲剧可谓淋漓尽致。

卡夫卡小说《审判》读后感 篇5

原创: 钟皓楠

《审判》是奥地利犹太作家弗兰兹·卡夫卡的作品。卡夫卡于1883年生于布拉格的一个商人家庭,于1901年进入布拉格大学,学习化学、文学和艺术史,之后改学法律,1904年开始写作。卡夫卡从1908年起供职于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一直到之后因肺结核离职休养。他一生经历了三次订婚,三次解除婚约。1924年,卡夫卡因肺结核而去世。卡夫卡生前默默无闻,很少发表作品,去世以后,他的作品却引来了全世界的轰动,被视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与大师,对后世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他的主要作品包括长篇小说《美国》《审判》、未完成的《城堡》以及《变形记》等短篇小说,作品里充满了象征意味,色彩荒诞而夸张。父子矛盾与家庭矛盾、小职员生活中的荒唐、现代人所经历的孤独与异化都是他作品中的重要主题。

《审判》首版于1925年,小说讲述了一家银行的高级职员约瑟夫·K经历了一场荒唐审判、并最终因此丧命的故事。在约瑟夫·K三十岁生日的早晨,他一醒来,就发现有几个陌生人闯进了自己的出租屋,并突然无缘无故地宣布他已经被捕了,但他却想不出自己有过任何值得受到控告的过失,也想不出是谁控告了他。被捕以后,他的行动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他可以继续自己的正常生活,继续日常的工作、恋爱。但被捕的念头依然给他造成了困扰,认定自己必须解决这一难题,在法庭上,他坚持声称自己无罪,并控诉在法庭的行动后面有一个庞大的机构在活动着,这个机构腐朽愚蠢,草菅人命,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诬告清白的人们,对他们进行审讯。之后,K得知,只要开始审判就意味着自己被认定为有罪,无法得到宽恕。于是他不断试图反抗法庭,四处求人,他们都承诺要帮助他,但一切都被证明为徒劳的。最后,K在自己三十一岁生日的前夕,在依然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罪的前提下,被两个刽子手带到采石场,像一条狗一样被处死了。

《审判》以充满象征和荒诞的表现手法,表现出了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作者对国家法制机器的不满与批判,展现出了小人物在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异化与荒唐困境。同时,这部作品也与作者的个人经历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展现出了卡夫卡关于自我审判与自我罪感的一些观点。

无所不包的“法庭”与小人物的生活困局

《审判》发表以后,一直都面临着不断的争议。其中最常见的一种评论认为,K像他自己声称的一样,并无罪过,却死于法庭有失公正的裁决,这表现的是社会制度对小人物生活的一种挤压,也可卡夫卡学习过法律的背景有着一定关系。在《审判》里,法庭无处不在,法庭从空间到人员的变化,展现出了现代社会法制机器的强大之处,也反映出了它的恐怖之处。

小说开头,法庭的侦查员在未经通知的前提下,直接闯入了K的住所,而实际上,对K的通知与审问是在K的女邻居标尔斯纳小姐的房间里进行的,同样也没有经过这位女邻居的同意。这种对个人空间的肆意入侵和占用,体现了法庭的权力至高无上,在办公的过程里,对普通人的利益也完全不顾及。K初审的时间定在周日,这一时间安排使得K不能参加副行长的周末休闲活动,正与K想要与银行副行长建立良好关系的愿望相背。这也体现出,法庭的介入影响了K建立正常的社交、工作关系,法庭的阴影已经过度膨胀,深入了他的日常生活。在这种巨大的权力面前,作为普通人的K完全无力反抗,只能容忍他们渗入自己的私人空间,但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

初审所在的地点也令K大吃一惊,在K的观念里,法庭应该标志明显,和一般人的生活区域有着明确的界限。但所谓的“法庭”设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而法庭所在的大楼里也居住着其他居民,这也进一步体现了法庭已经渗透进了普通人的生活,与普通人的生活已经难分彼此。在整个审判过程中,法庭的触手可以说是无处不在,遍及K的私人住所、办公场所、律师所、画室与教堂,这种空间上的变化与渗透产生了一种紧张的压迫感,展现出了现代社会里法制机器的无孔不入,以及国家机制对个人自由的严重侵害。在擅自闯入法庭、并试图离开的时候,K指出“这里的走廊实在太多”,他没有办法找到回家的路,而法院听差却表示这里只有一条路。二人在空间感知上的差异也展现了二人对于法庭的不同认识。在K看来,法庭的存在是一个谜团,他们所遵守的法律、K自身的现状也都是谜团,他在法庭里无法找到通行的道路,但他也认为,这样的道路是可以找到的,他可以最终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对于法庭的帮凶,法庭里只有一条路,也即承认法庭的至高无上,完全服从于法庭的权威,其他的出路都是不存在的。

“审判”一词,本身也可以有多重的解读。“审判”可以理解为法庭对K的审判,K的自我审判,也可以理解为一场对审判本身的审判。从审判这场审判的角度来看,审判K的法庭,自身的合法性也有待考量。从一开始,审查人员就拒绝出示证件,或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件,也并没有告知K他们代表哪一个法庭。而法庭所在的大楼里,混乱的居住环境也暗示着法庭审理过程的混乱、随意而冗长。法官甚至不清楚K的职业,正式审判已经开始,他还在询问K“是否是一位油漆匠”,他对K的实际情况完全不了解,既不告知K所犯下的罪行,也不接受K的任何申辩。法庭里的旁听人员异常吵闹,对于K的长篇大论,人们既不加以制止,也不认真听取。但正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异常荒诞、极度不正规的法庭,主导了审判的过程,并作出宣判,最终结束了K的生命,可以看出这完全是一个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法庭的形象。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作者对于现代社会的法律制度所持的怀疑与批判态度,作者对审判他人的审判过程本身表现出了质疑,认为现代社会腐朽而残酷的法律制度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在与法庭对抗的过程中,K曾先后求助于律师、画家和神父,却发现这些尝试都是徒劳的。律师,本应象征着法制上的人身自由,但实际上,与其说这位律师的作用是对抗法庭的裁决、帮助K恢复自由与清白、彰显法律的公平与公正,不如说他也是一位法庭机制的维护者。律师本身也确实是受到了法院的严格控制,甚至没有改装自己所居住的房屋的权力。结果可想而知,K所求助的这位律师并没有能帮助他,而是一直在围绕着法庭的程序打转,一直在告诉K,以他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庞大的法庭,无法改变现状,试图劝说K服从于法庭的权力体系。

在对律师失望以后,K决定转而去拜访一位深受法院信任的画师,指望能对自己的情况多一些了解,并从画师那里得到一些帮助。在画室里,为了和画师进行交谈,他斥责了许多吵闹不堪的姑娘,却被告知她们都是法院的人,因为“一切都已经属于法院了”.画师在给法官画像的过程中,也要不断受到法官的骚扰,接受法官随时进入自己的房间,甚至是爬过自己的床铺。从中也可以看出,法院的权力已经扩张过度,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威胁着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这里的每个人,不是在为法院服务,就是要受到法院的威胁与迫害。在画师为K所提供的三种解决方案里,正式开释是不存在的,假释和展期都不意味着真正地脱离法庭,都需要K付出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长久以往,K也将深陷于自己的案子,失去全部的个人生活,他的生活将被法庭所吞噬。这一方面可以看出,作为普通人,和法律权威的抗争是艰难而漫长、甚至不可能的,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象征着艺术与审美的画师,在这里也成为了法庭的帮凶,他所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在维护法庭的固有程序与无上权威。

当法律与艺术都失去了与国家机器的迫害抗衡的力量,精神上的自由往往会成为最终的出路。在K死前,他被看似无意、实则是别有用心地引向了城市的大教堂,也就是引向了本应意味着灵魂升华与自由的场所,但在暴雨的天气,教堂里的氛围却极度恐怖。在教堂里,他遇到了一位对他案件知情的教士,而本应象征着灵魂的自由与解脱的教士,竟然也隶属于这个庞大而强有力的法庭,理应给人以自由的教士却给人带来了更多的束缚,这一设计也具有强烈的讽刺意味。教士不愿听信K的辩解,也不愿体贴他所遭受的痛苦,而是毫不留情地在教堂里宣判了K的罪责,以故事嘲笑K对法庭的无知。教士讲给K的乡下人的故事,一方面是在告诉K,就像故事里的乡下人一样,这一法庭其实只是为了他而设立,提醒他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与无望处境。另一方面,教士也依然在为法庭的合理性与正确性申辩,告诉K他没有能力和法庭对抗,尽管K坚信自己的无辜,却也不能阻止自己在法庭权威之下的厄运。这些都展现出了法制机器的戕害无辜。

到现在为止,K想通过法律、艺术与精神手段获得解救的三次尝试均宣告失败,在无所不包的法庭面前,法律的正义是不存在的,艺术的美好与精神的崇高也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国家权力机制的残忍而无情的帮凶。因此,在权力机构的过度膨胀与过度渗透之下,小人物面临着极为艰难的生存问题。尽管法庭听差声称,他们审理案子“一般是没有偏见的”.但K却一语道破了这个法庭所信奉的真正原则,就是“你清白无辜可以给判罪,你不知不觉也可以给判罪”.在这样的环境下,普通人在生活中没有任何安全与尊严可言,以夸张的手法展现出了现代人艰难的生存处境,也揭露了现代国家机器的致命缺陷。

在小说里,K也并非是这种法庭制度之下的唯一受害者。从K拜访律师的场景可以看出,旅行推销员布洛克是法庭的另一个受害者,而且他受害的程度比K更深,可以说已经从精神上被法庭控制了。布洛克对法庭和自己所受到的控告都怀有极度的恐惧,为了从法庭的控告之中逃脱,布洛克请了五个律师,花了大量的、几乎是全部的时间与金钱来与法庭周旋。他的案子已经耽搁了二十年,耗费了大量的岁月,也耗尽了他的积蓄,却还是毫无进展。布洛克把律师视为把自己救出绝境的唯一手段,他依赖于律师的帮助,在律师的怒火面前表现得极度软弱、毫无尊严,当K提出自己要解雇律师的时候,布洛克也难以理解,认为K是在自寻死路。布洛克代表了现代社会中尊重法律权威的小人物,他对自身的情况和自己的处境都缺乏认识,在受到了不公的指控的时候,依然想要依靠正规的法律途径脱身,最终,他的财物蒙受了难以挽回的损失,个人的尊严和理智也在威胁面前尽数丧失,却终究无法与整个荒诞的制度抗衡。在漫长的二十年里,他的生活可以说也只剩下了这桩案子,他的个人生活已经完全被蚕食,失去了其他的价值和意义。这也描绘出了小人物在面对国家机制迫害时的无奈与凄惨景象,表现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

K的叔叔,是小说里所提到的K唯一的亲戚。面对K的荒唐处境,他的叔叔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真切同情,也并不关心K对自己的无罪辩护,他甚至不愿意相信K真的是无罪的。他帮助K请律师,与其说是为了帮助K脱身,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他所关心的仅限于K的处境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会不会“败坏家声”.K的这位叔叔之前曾经保护过K,但在案件发生之前,K尽管对他还抱有一丝亲情,但他所表现出的却是对他的轻视与不屑,并称其为“家丑”,在严厉无情的法制体系面前,K的叔叔对他也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亲情、任何基本的信任。叔侄二人双方都对另一方表现出了冷漠、无情与厌弃的情感,()这也展现出了法庭制度对人性的异化与残害。

在法庭的鞭者出场的片段,也可以看出,法庭的看守尽管对K具有绝对的权威,但相对于庞大的法制体系,自己却同样处境卑微,工作稍有过失,就要受到“鞭者”不留情面的鞭打,自己的梦想也不过是升为“鞭者”,享有免于自身受到鞭打和鞭打他人的权力。他们的工作从本质上来看,和K所在的银行的工作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在庞大的法庭制度之下,最底层的看守受到了严密的控制,也经历了异化,这与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在巨大的行政体系之下所经历的异化过程十分相似。这些服务于法庭的人也受到了法庭的惩罚和扭曲,在僵化的法制体系之下,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

自我审判与自我罪感

在K接受初审的章节,K接到了法庭的电话,尽管万分不情愿,K还是如约到了法庭,并没有按照法庭声称的那样,行使自己改动时间的权利。在没有人要求K按时到达法庭接受审判的前提下,K“还是急匆匆地赶去”,以便在一般法庭开始工作的九点抵达,在法庭指出K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绝不容许此类迟到的时候,K也并没有加以反驳,指出法庭并没有明确规定他应该到达的时间。从一方面来看,对时间的强调与绝对遵守体现出了现代社会的标志性特点,制定严格的工作时间表符合当时的社会现状,因此,K对根本不存在的时间表的恪守,也就展现出了现代社会对人们的规训与异化。从另一方面来看,K在被捕后尽管一直声称自己无辜,却对法庭表现出几乎是畏罪的恐惧与服从,完全按照要求出席审判,给自己规定到达的时间,在法庭上力陈自己无罪,甚至在法庭不再传唤的时候表现出紧张,自行前往法庭去一探究竟。K的举动里包含了小人物面对绝境时的软弱、恐惧与无能为力,也可以看作是包含了一种对自我罪责的隐约感知。

因此,从另一种角度来看,K也不一定是法庭的纯粹受害者。《审判》的另一种评论认为,K也可以被认为确实是死于自己的罪责,而法庭是绝对公平的,在审判的过程中行使了正义与公正。从这一角度来看,K所自称的“无罪”只是对自己罪行的掩饰,是对自己罪行的无知与无法直面,K非但不愿直面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反而忙于求助于他人,企图借助他人的力量来逃避法庭的惩罚,而“像一条狗一样”被处死,也就是K作为有罪之人所应该面临的最终下场。这一看法与《审判》的写作背景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1914年,卡夫卡和未婚妻菲利丝准备结婚,但同时,他还和另一个女人格莱特保持着暧昧关系。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审判终于来临。卡夫卡前往柏林看望菲利丝,而菲利丝、格莱特、费莉莎的妹妹爱尔娜以及曾为卡夫卡给菲利丝传信的作家瓦尔斯来到卡夫卡下榻的酒店,组成了所谓的“审判法庭”.菲利丝措辞尖锐刻薄,指控卡夫卡的反复无常和不忠诚,二人的婚约宣布解除。同年十二月,卡夫卡得知菲利丝的父亲猝然去世,她家的境况变得十分窘迫。卡夫卡认为是自己一手造成了菲利丝一家的悲剧,内心充满了负罪感。过后不久,卡夫卡就写完了《审判》,这也可以理解为他对自我罪责的意识,与对自己所犯行的罪行的一场审判。小说里,K去世的年龄,也正与卡夫卡当时的年龄一致,二者都是三十一岁,也反映出了解除婚约的事件对卡夫卡的生活与写作所造成的深刻影响。

K在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当天被捕。生日可以意味着一次新生,也可以理解为到了生活的一个转折点、面临着生活中一种新情况的出现,而三十岁,作为一个向成熟阶段过渡的年龄,也可以指K自我意识的觉醒与自我审判的开始。在自己被捕之前,K专心于工作、日常的消遣与恋爱,他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看重,重视自己的作为与在工作中所形成的人际关系,对自己的真实处境却少有思考。仅仅在他被捕以后,他才有了一个思考自身罪责的契机,意识到自己被捕,也即得知有罪,就是K自我意识觉醒的开始。在被捕之后,K意识到了自己被异化的处境,对自己的工作和个人生活都有了新的思考。他原本是一位银行的高级职员,但在审判面前,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K发现自己不具有任何权力,他的职业与社会地位对他的“有罪”处境都没有任何帮助,K也就由此被从自己的社会属性中剥离了出来,被迫开始与自己的罪过相处。在经历了审判与四处求助之后,在奉命接待一位让人厌烦的意大利客户的时候,K对自己的工作显然就没有那么重视了,他甚至还坦言承认,他的工作不过是在被人“当牛马驱使”,没有太多的意义和价值。

故事中的女性角色,也都在K的意识觉醒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K对她们的态度反映出了K对自己生活的反思,也体现出了K还并不能独立地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过。在K进入大教堂的章节里,K受到了教士的指责,尤其是指责他在审判过程中“过多地借用其他人的力量”,“尤其是过多地借用女性的力量”.K尽管依然声称自己无罪,但在这一指责面前,K却表现出了明显的无力反驳。如果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法庭是绝对公平公正的,那么教士对K的裁决也是绝对正确的,体现出了教士所应该具有的正直与庄严,教堂的场景也就并不是讽刺而充满恐怖的,而是肃穆而具有震慑力的。在这一场景里,K意识到了在他试图解决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他利用了其他人,尤其是一些对他原本抱有好感的女性,这一点也可以成为K自我负罪的理由。教士的指责也在暗示,迄今为止,K尽管开始了自我意识的觉醒,却依然不能坦然承认、面对自己的罪行,他一直在依赖于其他人的帮助,并以此回避自己的罪行,没有能够面对自己的真正罪责,也就难逃最后的审判与处决。

具体看小说中所出现的几个女性角色,四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在故事中占据了不同的比重,也发挥了两种完全相反的作用,具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象征意义。小说在一开头就已经说明,K有一位正在固定交往的女友爱莎,但在K开始了自己的审讯以后,他对这些都深感困惑与无奈,却并没有想把这一切告诉女友爱莎,爱莎也对此一直毫不知情,反而是通过别人之口获悉了K的真实处境。K也在之后爱上的丽尼面前公然承认,在他眼里,爱莎已经不能算是自己的情人了,他也认为爱莎不会“为他而牺牲”.在擅闯法庭的章节里,K认识了法庭的洗衣妇,并受到了她的勾引,她同时也是一位法庭听差的妻子和检察官的情人。她向K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喜爱以及随他远离法庭的愿望,但在一位学生赶来、要把她带到检察官那里的时候,她却表现出了完全的顺从,彻底弃K于不顾。这两个女性角色的存在,反映出了K在被捕之后,在全新的处境之下,开始审视自己过去的社会关系,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生活的冷漠、虚假与无意义,也就开始从过去的冷漠关系之中脱离,不再承认他的女友的身份,也坦然说出她不愿为自己而牺牲的事实,转而追求真正的人性与爱。

K的这一追求在另外两外女性角色的身上实现了。K的女邻居标尔斯纳小姐,作为最早登场与最后退场的女性角色,在小说中发挥着重要且独特的作用。从一开始,K就非常看重自己的女邻居标尔斯纳小姐,在女房东指责她生活不检点的时候,K不惜得罪房东,坚决为她辩护,甚至还要为自己的辩护搜集可信的证据。在得知自己被捕以后,K首先想到要倾诉的人也正是这位标尔斯纳小姐。在法庭上,他称她为一位“我非常尊敬的小姐”.可以看出,标尔斯纳小姐作为K的邻居,靠近他的生活,却与他没有太多情感交集,因此也就成了K想要接近的对象。在小说里,标尔斯纳小姐代表着一位倾听、共情的对象,在K面临艰难处境的时候,K认为她可以给自己一种近乎于同情的情感。K在标尔斯纳小姐房间所引起的**,一方面展现出了K在巨大压力之下的失常与渴望宣泄,另一方面,也进一步拉大了K与标尔斯纳小姐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美化了她的形象。在K将要被处死、走向刑场的路上,标尔斯纳小姐的形象依然徘徊在他眼前,在这样的时刻,标尔斯纳小姐几乎象征着一种对生活的渴望与眷恋。

卡夫卡《审判》读后感4000字 篇6

小说作者弗兰茨•卡夫卡被称为“西方现代派文学的鼻祖”,他对现代人及现代社会的巨大的洞察力,那源于犹太血统、**年代和炎凉世态的无家可归感,那对人类苦难的战栗的眺望,他那对人生的崩溃的现场目击,都使他的作品成为一部现代启示录,构成现代人文景观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他的小说突出了他对现实社会的强烈的批判。

在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史上,弗兰茨·卡夫卡(1883~1924)堪称首屈一指的奠基者。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卡夫卡的创作就引起了西方文坛的关注,逐渐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巨大的声誉,成为20世纪作家所能创作出的最振聋发聩的作品,从而形成了持续的“卡夫卡热”。美国女作家欧茨称“卡夫卡是本世纪最佳作家之一,时至今日,且已成为传奇英雄和圣徒式人物”。卡夫卡也被视为20世纪现代主义第一人,欧美各种权威书评杂志在评选20世纪现代主义大师时,都无一例外地把卡夫卡排在第一位。英国大诗人奥登曾说:“就作家与其所处的时代关系而论,当代能与但丁、莎士比亚和歌德相提并论的第一人是卡夫卡。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卡夫卡可以说是最早感受到时代的复杂和痛苦,并揭示了人类异化的处境和现实的作家,也是最早传达出20世纪人类精神的作家。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20世纪文学的先知、时代的先知与人类的先知。

不得不承认,卡夫卡是个伟大的人物,个人认为他的伟大就在于他的阴暗和冷静,颓废与堕落的深渊里,他孤独并享受着,但他的黑暗是在影响了太多人,作为世界现代文学的先躯,他有的,是彻头彻尾的暗色,但就是这种暗色,才成就了卡夫卡其人,也才让我拜伏在此。

卡夫卡借小说写出了他的孤独和绝望,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的孤独一方面是无人理解,一方面是得不到爱情的安慰。绝望一方面来自于他的悲观主义,一方面是内心对自由的渴望与生活现实的矛盾。至于他的恐惧,应该是形而上的深邃让他找不到答案,和他父亲没有多大关系。有人经常拿鲁迅和卡夫卡相比较,我认为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对这个世界极度地悲观,但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爱,当然这种悲观是洞察了生活和人性的本质之后才产生的。他们之所以要去写作,是因为世俗生活的丑陋让他们难以忍受,他们必须要通过某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顺便表达一下自己对生活的看法(就是他们的思想)。他们还常常以某种幽默的方式来嘲讽,嘲讽政治,权威,法律,腐朽的道德,甚至他们自己内心的那种苦闷。

《审判》是部非常抽象、离奇、纯粹卡夫卡式的作品,主人公卡夫卡也是生活在矛盾之中的:一方面他是个善良风趣、外表讨人喜欢的职业公民;另一方面他却内心孤独,是个生活上的失败者,这两方面的矛盾造就了他的这种“卡夫卡式的写作风格。”主人公约瑟夫•K是一名银行职员,一向为人正直,对工作认真并且充满上进心。但在他三十岁生日的那天早上,一个奇怪的执法组织无端宣布他被捕了。没有任何的指控的证明,而且前来逮捕他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证件的呈示,一切都来得十分的莫名奇妙。经过审查,这个执法机构允许他继续照常的上班,像往常一样生活,但随后又通知他,审讯时必须到场,而且审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使他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刚开始他并没有寻找律师的帮助,但在叔叔的坚持下,他意识到自己的无名的指控将会对家庭造成影响,这使他不能不以更积极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案件。但他慢慢地意识到在如今的法律制度下,律师的地位是极其的低,除了那些与高等法官甚有交情的,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经过多方打听,他才得知是一个极为秘密的法庭在审理他的案件。他始终也见不到法官,许多可疑的迹象使他终日惶惑不宁、心绪不宁。他决心反抗,并在一次审讯时当众抨击了司法机构诬陷好人、草菅人命的官僚作风和腐败现象。他四处申诉,并试图再次寻找帮助,他找过画家和谷物商等,但他们对他的案子不以为然:他们有的本身就是法院的人,有的则用自己对律师和司法人员卑躬屈膝的例子开导他。他跟法院整整周旋了一年,终于明白尽管自己无罪,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被法庭起诉,想摆脱是难乎其难的事,他斗不过这个庞大的机构,他最终选择了放弃这种徒然的挣扎。在他三十一岁的生日前夕,他被两个男人带到采石场用刀秘密刺死。

小说的表述充满了荒诞和悖谬的色彩,“卡夫卡风格”及其显著。读完后回味,发现小说的情节又是那样合情合理,甚至和自己内心中对现实社会的感悟产生共鸣。卡夫卡描写的人物是跳跃的,读其文字眼前就会浮现西方现代荒诞舞台剧的表演,人物困惑于矛盾和危机中,在现代社会同样也普遍存在人生存的陌生、孤独、苦闷、分裂、异化和绝望,从其荒诞中我们体会到他对时弊如此一针见血地抨击,对人性的描绘如此准确,当共鸣产生时内心会爆发出强烈的冲击。

法庭审判约瑟夫•K,其实就是强者欺凌弱者的形象写照。“《审判》是对无罪的审判,也是对有罪的审判,同时又是对审判的审判。”人人都得面对“最后的审判”,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是有罪还是无罪。在卡夫卡的观念里,负罪并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的人人都有份的。显然,卡夫卡所谓的罪是相对于社会正义而言的,个人如果不能为社会进步从

自身一点点做起,那么他就当然地成为对人的进化和社会进步无益的障碍。《审判》的主要情节是对卡夫卡上述负罪感的阐释。从世俗法律的观点来看,约瑟夫•K作为一个正派公民,的确无罪;但是作为银行的高级职员,他又确曾对向银行求助的人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他意识到,在世俗法庭面前自己固然算得上清白,而在永恒正义的法庭面前,他能洗清自己么?他沉默了,放弃了任何挣扎的念头,等待那冰冷的刀扎进自己的身体。卡夫卡期待着人人都在正义的法庭面前来检讨自己的罪过。

《审判》第九章《法的门前》的寓言故事充分显示了卡夫卡对上述问题的积极探索。故事讲乡下人来到法的门前求见法,但守门人不让他进去,至少现在不行,因为法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就连它的门警也一个比一个有权,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乡下人试图闯进门去,结果被守门人的告诫所震慑,以至老死在法的门前,终未如愿。在一定意义上看,这个故事里有两个地方是关键,一是法作为一种神秘力量,对常人既具威慑力,又有诱惑力,这是人们在探索永恒真理时必然要面对的,是接受诱惑呢,还是慑于法的威力而退缩? 在乡下人身上,这两种因素都有。这反映了人类的不成熟。另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乡下人缺少足够的勇气。当乡下人向法的门里探进身子的时候,守门人不无玩笑地对他说:“你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妨试试在没有得到我许可的情况下进去。不过⋯⋯就是那第三个守门人摆出的那副模样,连我也不敢看一眼。”于是,乡下人知难而退了。这一退缩,就使自己永远成为法(真理)的门外汉了。

审判每一章看似独立,其实暗藏联系。读的时候我有一种读加缪的《局外人》的感觉。从一开始开门见山的一句话 “K被逮捕了 准是有人诬陷他” 开始 《局外人》中的“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卡老就给读者编制了一张密网,由浅入深地,读者就像K一样在密网中踟蹰、张望、探索。焦躁、无奈、反复的情绪交织。直到K被莫名的处死。

在作品中,卡夫卡对乡下人的不褒不贬态度,他只是提出问题,即法因为神秘,故才诱使人类去不断地探求它;信仰难寻,所以人可以终其一生为之奋斗不已。卡夫卡自称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在作品中也从来不提上帝。他认为,上帝只存在于我们自身之中,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的理解。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上帝,自己的保护者,我们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找到自己的信仰。《法的门前》中的乡下人就是卡夫卡派去寻找真理和信仰的精神使者。不过,从故事所反映的关于法不可企及,道也不可企及的思想来看,卡夫卡对信仰的探索是失败的。这正应了作家本人的一句名言: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作路的,不过是彷徨而已。

作者写这部小说是想通过描绘当时奥匈帝国的司法制度的内幕,讽刺了法的荒诞,揭露了资本主义官僚机构的腐败,但对我们如今的司法制度也有非常大的警示作用。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到程序正确的重要性,缺少了程序,一切的司法活动不免显得有些慌乱无章。从我们熟悉的辛普森案件中,尤其看出程序正义的重要性。辛普森杀妻案被人们评为“世纪大案”的案件,因为其案件的特殊性被人们广泛关注,而在此案件中,美国的程序正义也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于还带了一点闹剧。然而K的司法困境不只局限于辛普森案,他似乎是一种普遍现象,不得不让我们每一个人惶恐。佘祥林案就是这样。背负杀妻之罪,入狱11年,就在即将刑满释放的时候,他的妻子突然活着出现了。又一桩冤案大白于天下。之所以判错,是司法机关在收集证据时先入为主,没有遵守无罪推定原则。还有就是刑讯逼供问题,佘祥林被屈打成招。“佘案”很直观地告诉我们这么一个问题:正因为被告人的合法权益没有得到保障,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法是一柄双刃剑,用之得当,则个人与社会两受益;用之不当,则社会与个人两受其害。一味强调打击犯罪,而不对国家的刑罚权加以限制,就有可能冤枉好人,对公民的权利造成伤害;过分强调保障人权,又可能会导致放纵罪犯,使犯人漏网。要想完全做到不枉不纵,打击犯罪与人权保障两者兼而得之,实际上是不可能的。面对这样一个法的悖论,就有一个价值取向问题。过去强调打击犯罪,现在,我们要把人权保障放在第一位。这也是刑事法治所追求的理念,是一个社会法治文明程度的体现。当然,这一理念让公众接受起来,目前还有一定困难。“佘案”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对社会公众有生动的教育意义。

在现实生活中的我们,过多的时候很容易凭借自己的感情来判断事情,做出一些错误或无效的行为,那是因为我们缺少理智的判断与冷静的头脑,我们往往认为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我们需要时间来接受事实、重获理智,但在这段时间内思维可能更加混乱,就像约塞夫•K起初认为他那无中生有的案件是个朋友对他所开的玩笑那样荒谬无比,更何况在很多事件里拖延意味着临近毁灭。但很多人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与不同,认识事件的程序也有所不同,做出的反应同样会有千差万别,而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有尽量让自己更加成熟、更加理智、更加机敏,在一些突发事件的本身是我们无力左右的时候,凭借我们成熟、理智的头脑来调节我们的心态,在冷静的状态下做出有效的行动。

《审判》是一部抽象的小说,这种抽象就表现在卡夫卡对理想的“法”的探索上。当他把社会人际关系抽象成纯粹法的关系的时候,他也就同时陷入唯心主义不可知论的泥潭

中。可同时,社会历史的滚滚车轮依然在轰轰地辗过,生动具体的历史过程在不断证明了人类的成熟和进步。终有一天,人类会寻找到卡夫卡心目中那个理想的法!

如果你在某年的生日那天突然被捕,而且在你自认无罪并极力加以证明后仍于事无补,最终你在下一个生日前夕被处死,你会有何想法呢?

我所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不过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实在卡夫卡的小说《审判》里。主人公约瑟夫就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假如这个过程在我身上重演,假如我就是约瑟夫,我想我所采取的办法于书中的主人公也别无二致了--从因自认无罪而对案件采取不懈与忽视的态度,到认识到事情的麻烦后全力摆脱干系,再到因在法律面前势单力薄而无能为力,最后释然般地面对迟早会到来的死亡--这或许也是唯一的选择吧。

在这样的经历中,无论约瑟夫或是我们怎样地清白无辜、怎样地心存不公,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因为,那样的国家机器是残酷和腐朽的,那种社会中的人们无不面临着无处逃避的荒诞和恐惧。正如书中的约瑟夫被人无端冠上罪名一般。而约瑟夫只是一名银行高级职员,与政治、法律毫无牵连,平凡的他的经历自然平凡,可见这种荒诞的罪恶和强加的恐惧甚至也趋于普遍了。这样,除了做出上文中那种选择以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好在那种做法是积极的,至少证明我们努力过、挣扎过,无奈这份徒劳之后仍要血染江河。

《审判》这部小说给人描述的是这样一个已成定局、毫无悬念的故事,正如生活中其他让我们即使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事情一样。作者并未借这部小说来提醒或暗示人们在这样的境况下应该如何去做、去想,他只是叙述了整个故事而已,这就留给了读者充分的思考空间而不会被限制在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里。那么我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思考了。

关于面对生活中已成定局的事情,无论是我们经历过的还是将要经历的,我们的态度是怎样的呢?

对于经历过的事情,我们通常会有满意、欣慰、幸福或是后悔、后怕、痛苦这样的情感;而对还未经历的事,因为我们对他仍处于未知状态,我们通常会有期待、渴望或是焦虑、恐惧等预感。由此可见对于经历而言--假定它们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通常会有积极或消极的态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这些态度都是我们快速做出的反应,它们是真实的但不一定是有效的,即对事件本身又何帮助。约瑟夫在他的经历中往往根据这样的情

感反应来采取办事的方法,这似乎并无益处甚至还对事件有反面作用。

然而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些反应面前停留一阵而不是迅速采取有效措施。无疑很多人不具备对突发事件做出理智的判断并当即付诸行动的能力,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事实、重获理智,但在这段时间内思维可能更加混乱,就象约瑟夫起初认为他那无中生有的案件是个玩笑那样荒谬无比,更何况在很多事件里拖延意味着临近毁灭。可惜的是我认识到这一点却不能解决这一问题,因为事件本身不同,人们的反应也不同。我们能做的也许就是尽量让自己更加成熟、更加理智、更加机敏,毕竟这些突发事件本身是我们无力左右的,我们只能训练并使用我们的大脑来调节我们的心态,虽然这很困难但不失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除非你想彻底放弃。

《审判》中的那种“命中注定”的事件几乎构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因此对那些事件的态度也许就是我们对于生活的态度。这个态度也许会是无奈或是哀伤,但我们不得不接受,因为我们不会放弃。在无奈的事实中接受一切,用思想和心态来改变自己而不是对事件本身做徒劳的反抗,也许会取得最好的效果。这一点,约瑟夫不明白,很多人也不明白,所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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