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第七天》读书笔记(通用11篇)
对于一部作品,除了语言结构等基本功以外,我们经常使用的“好小说的标准”是:打动人的内心和作家的社会意识。用这样的标准衡量,《第七天》算是一部好小说。感伤悲苦是这部小说的根本,杨飞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魂魄,生前努力地存在,死后努力地寻找。在一个强势纷杂的外部世界中,小人物的挣扎努力无疑是令人同情的。作品营造的“死无葬身之地”里熙熙攘攘的无处安息的灵魂,更是给人荒凉之感。活在世上的小人物,生命是最终的底线,也是最慷慨的代价,任何一个看似偶然的小的变动,就能要了他们的命。突然被砸死的自己,自杀的前妻,因为一个山寨手机跳楼的鼠妹,车祸丧生的年轻人,被唤作医疗垃圾的二十七个婴儿……反倒是父亲,因为癌症而死,稍微给这些死亡增添了一些伦常的必然。
对个体命运的关注,是余华一贯的坚持。《活着》是零度写历史,是个体在历史中的挣扎;《第七天》是零距离地写现实,是个体在社会中的挣扎。只是这一次,他站到现实中间来了。也许是因为太近了,满篇都是现实发生过的激烈事件,人们才会说他“用新闻串烧来弥补素材不足”。
在我看来却是作家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解读现实。当然,我们不能评价这部作品是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力作,也不能将余华比肩于托尔斯泰、巴尔扎克,他不是那种可以用气势磅礴的宏大叙事来批判现实的作家,但他是余华,是用《活着》的艺术灵感来创作《第七天》的余华。他曾说:“我所有的创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实。我的这个真实,不是生活里的那种真实。我觉得生活实际上是不真实的,生活是一种真假参半、鱼目混珠的事物。”
灵魂的诉说和新闻事件的密集,也许恰是对现实的一种荒诞表达。以前的生活和时代都朴素而单一,现实往往没有作家想象出来的生活更新鲜精彩。但是近几年,社会的巨变让我们惊叹:生活早就超越了想象。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生活中处处都是突如其来的荒诞。
再说题材,小人物在现实中的挣扎,虽然并不新鲜,但却是传统写作最为关注、也是最容易上手的题材。同样的挣扎,在前几年的作品中,多少能让人看到些希望,比如福贵,虽然遭受了所有的灾难,他还活着。到了《第七天》,这些挣扎的尽头,都是绝望。杨飞,这个生不逢时、死亦不逢时的魂灵,在横向的社会层面遭遇、见证了所有极端的苦难。他遇到的所有人,都是草根,都生活在惶恐中。小说中最无争议的部分,是作者对父子感情的建构,这不仅是作品最大的情感支撑,也是被各方声音肯定的亮点。淋漓尽致地写父子情深,在历来的作品中,除了朱自清的《背影》,就数这对父子了。如果杨飞的生活中还有一点亮色,那就是父亲对他的爱。小说里满是对父子情深的各种描述,不经意间触动内心。“我乘坐的火车驶离车站时,他站在那里看着离去的火车挥手,虽然站台上有很多人在来去,可是我觉得他是孤单一人站在那里。”“第二天我父亲不辞而别,他走得无声无息,连一张纸条也没有留下,拖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离我远去。”
从对父子关系的建构上,也能看出余华不再是当年那个先锋派的旗手了,因为当年先锋创作中很重要的母题是:杀死父亲。如今几十年过去,父子讲和了。这些都显示了余华创作中温暖的内核,虽然满目疮痍,但坚信人性良善或者说是希望还在。
关键词:《第七天》,叙述角度,人物群像,荒诞感
自余华踏入文坛的初篇开始, 他的身上便集中了文坛的关注目光。对于他的作品甚至是对于其本人的研究, 现今已有不少, 包括先锋时期他在文本中进行的叙事探索, 包括他从先锋的高姿态到通俗的现实主义写作的转向, 从血腥、暴力的黑暗漩涡跌进温情的人道主义情怀, 这无一没有在当今文坛上掀起一阵风浪。
特别是当余华从先锋出场而震撼了文坛, 并立下根基之后, 而却在短时间之内从先锋的尖锐姿态到现实主义的态度的转变, 这样的突兀变化一直都饱受争议, 很多评论家将余华的这种变化称为是对苦难的消解与遗忘。其实则不然。从刚开始的《十八岁出门远行》中青葱少年看待荒谬世界的不解眼光, 到后来《一九八六》、《现实一种》、《世事如烟》等一系列作品中人性恶的展示, 再到90年代之后《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这些作品中遭受苦难却又坚强的人们的温情的人物形象的面世, 我们可以看见“成长”, 所谓的“成长”并不仅仅是指余华作品的日臻完善, 也不只是余华本人的成长, 那也是所谓“人”生命的成长共性。从初出茅庐的满心期待与现实的失望, 于是跌进对世俗的反叛的先锋叛逆期, 再到后来拥有的了知天命、懂人情成熟的生存哲学, 这无不是一个人自然的成长轨迹, 从人性的叛逆本能到温情的复归。或许人跟人之间对现实失望的程度不一, 对世俗的反叛姿态各异, 对成熟的接受形式有变, 但不得否认的是, 余华的这种转变, 却是符合了生命的成长规律。
有人说到余华, 称之为是给中国当代文学带来了真正变化的少数作家之一。余华作品的受众群比较广, 无论是当今专业的作家、评论家, 还是普通的文学爱好者, 在了解及深入探究中国当代文学的历程上, 余华是不得不翻阅的一章。所以, 众人在余华已有的作品积淀下, 不仅对他已有的作品进行了比较深入细致的研究, 与此同时, 更是对他的新作寄予了无限的期望, 于是, 他的新作《第七天》还未面世就已经被众人的期望潮给湮没。《第七天》在2013年夏出版后就一直在众人的视线里翻腾, 继《兄弟》之后掀起了批驳余华的新一轮高潮。本文致力于结合余华之前的写作经验, 对他的新作《第七天》做出客观的分析。《第七天》主要讲述了一个在一次意外中死去的人的灵魂游荡了七天的故事, 在这七天里, 灵魂一路寻找, 一路回忆, 一路看见身边的故事。
一、叙述角度的远离
与余华之前的作品相比, 在新作《第七天》中所采用的第一人称并不少见, 正如《十八岁出门远行》中“我”出门见世界的角度, 正如《活着》里采用的是福贵讲述自己身世的第一人称一样, 均是从自身出发从而展开故事, 但是《第七天》虽然仍旧采用“我”的第一人称叙述角度, 但作者却有意远离了叙述的端口, 拉远了叙述者“我”与要讲述的现实的距离。因为在《第七天》中, “我”已不是一个有着鲜活情感的人, 不是一个对现实世界有着清晰认识和逻辑分明的人, 而是一个死后的灵魂, 这个灵魂盘踞在杨飞的身上, 并被附有了杨飞的生前记忆。
第一人称的叙事本应是最主观、最贴近小说人物心理的一个切入口, 但是《第七天》中的“我”所讲述的生活并没有如同余华之前的小说那般近人意。死后的世界对于任何活着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 余华正是选取了如此暧昧的切入点, 若即若离地叙述着所谓的人的一生。作为一个鬼魂的“我”, 跟着杨飞生前的回忆慢慢追寻对那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我”似乎是一个懵懂的涉世者, 对于那个世界的认识需要引导、需要长时间的思索才能够唤起“我”的记忆, “我”在看那个世界时便是一个局外人, 是一个旁观者, 掺杂不了任何带有主观色彩的情感, 正如“我”坐在殡仪馆里的塑料椅子上, 看见贵宾区域里坐在沙发上的贵宾各自炫耀着骨灰盒, 坐在普通区域塑料椅子上的普通鬼魂的谈话也开始了关于骨灰盒的奢侈, 贵宾区的炫耀转向了墓地的昂贵, 普通区的谈话内容也说到了墓地的简陋与无奈, “我”就是坐在一旁听着, 两边的对话轮流跑进耳朵, 无论是贵宾区的奢华, 还是普通区的无力感, “我”似是一个传声筒, 将文中的谈话传给读者, 等到这些内容经过“我”的大脑时, 这便开启了“我”的思索, “我”为什么要来到殡仪馆?于是, “我”便开始了游荡, 也开始了对那个世界的追忆, 开始了寻找之旅。文字上的陌生化使得叙述者对要讲述的世界就此拉开了距离, 使得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并不是一下子就走进那个我们自身比较熟悉的环境里, 而是由远及近, 慢慢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运行节奏。
采用一个刚刚逝去生命的人的灵魂来讲故事, 让一位刚刚死去的人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 让我们的现实世界像倒影一般一幕一幕出现在读者面前, 既是在远离现实的主观性, 同时也是拉近了生活的距离。
二、人物群像的展示
余华之前的主要作品, 都会塑造有一个非常典型的鲜明形象来点明主题, 正如《活着》的主题正如小说名字一样——活着, 这是人类最原始、最直接、最基本的本能, 小说通过福贵漫长的一生揭示了时间的流逝, 指出了一个别样的生存哲学;在《许三观卖血记》中则是通过许三观用卖血的方式来承担家庭的责任, 他用他身体里的血液维系着家庭的正常运转, 艰险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从而揭示了社会底层人们的生活经验的种种不易。
而《第七天》整部小说里突出的人物形象并不像《活着》里的福贵和《许三观卖血记》里的许三观一样能够让人有着如此深刻的印象, 《第七天》则像“清明上河图”一般繁复地展示着社会群像, 其间处处弥漫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时时充斥着杂碎的生活情绪。小说并没有用快节奏描写了一个人的故事或者是两个人的关系, 而是花了多少不等的笔墨拼凑了一幅又一幅的生活画面, 而正是这些一副又一幅零散的生活画面才能够最终构成生活的本真, 才能围成社会这个大的圈子:初尝爱情滋味的父亲在年幼的“我”与姑娘之间艰难的选择、低调老实的“我”与美丽大方的李青之间短暂而又深刻的婚姻、鼠妹与伍超之间壮烈却又廉价的爱情、谭家菜艰难的生意维系、警察与罪犯之间长时间的周旋、被强拆家庭的孩子坐在家的废墟之上边做作业边等着父母、大家送走鼠妹时真诚的祝福等等, 人与人之间或温暖或阴暗的关系皆在其中有着各式各样的形态展示。作者正是通过表现在生活底层为了生活不断奔波不断挣扎的人们的努力奋争从而体现了作者对于社会人群的尊重, 对于苦难的积极态度, 因此, 如此对苦难的解读并不意味着是对苦难的“消解”与“遗忘”。
《第七天》没有着重选取一个或者两个人物来刻意突出来写, 而是将这些在现实生活中俯拾即得的人物形象汇集在一部看似零散的生活集子里面, 这样的做法其实并未淡化了小说的主题, 相反, 则是通过不止一两个人在面对苦难所应有的共性从而传达出小说或者是作者对于生活经验的积极态度, 对人的尊严感的敬重, 对人的温情的宣扬。
三、荒诞感的强化揭示
余华自己曾提及对他的写作经验影响甚大的作家便是卡夫卡, 而卡夫卡作品中的荒诞感是显而易见的, 再加上余华是作为先锋的开拓姿态而出现, 所以与现实社会的格格不入便将余华式的荒诞感标显出来, 甚至包括以温情的人道主义著称的《活着》里, 也不时地显露出荒诞的痕迹。《第七天》是以“比《活着》更绝望, 比《兄弟》更荒诞”而面世, 在这七天里, 小说借着鬼魂游荡的历程, 从而揭开了生活群像, 也揭开了一个时代的面目。
从小说的开端, 一个死去的人残留下来的灵魂, 在另一个世界里飘荡着, 这件事情本身具有的荒诞性便已为故事的发展做好了充分的铺垫。及至后面的故事, 火车上生下的孩子、鬼魂需要自己走去火化自己、两具骷髅亦敌亦友地下了十年的棋、谭家菜馆在另一个世界里用肢体动作继续经营等等, 这一系列的事情无不充满了魔幻主义的色彩, 是对现实世界的异化。不可否认的是, 余华在小说里面的确添加了很多现实世界中各种不合理的荒诞景象, 如强拆房屋导致的人员伤亡、市长火化时优待的阶级分层、毒大米奶粉毒毒馒头一系列我们已司空见惯的恶性行为、城市里因地下水的缺失而导致的坍塌等等现实世界中不合理的新闻要素。余华选择将已经屡见不鲜的恶性事件排列到小说中来, 对于现实的不满与斥责统统转化为鬼魂的形象从而聚集在另一个世界里, 更为荒诞的是, 这些在现实世界里受尽迫害的鬼魂们聚集在另一个世界里却享有着和谐静好的环境, 与现实世界的不同, 在这里, 每个个体之间是平等和善的关系。作者用前后的突兀对比对我们现有的社会提出了强有力的训问与排斥, 强化了我们身处的现实世界的荒诞感, 正如余华说过:“与现实的荒诞相比, 小说的荒诞真是小巫见大巫。”
总体来说, 《第七天》仍旧是延续了余华式的对现实的诘问和对人道主义的呼吁。小说以一双鬼魂的眼睛清晰地反观出现实世界的各种更不合理因素, 通过一系列在现实世界里受到人为迫害或是自然灾害的受难者在另一个世界的相遇、互相安慰等温情的场面反衬出现实的冷酷无情的荒诞, 正是通过这样的突兀对比悄然问出了人的尊严、人的善性。参考文献:
参考文献
关键词:叙述视角;主题
中图分类号:B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2-0009-02
余华自一九八七年在《北京文坛》上发表《十八岁出门远行》以来,便一直以自己的冷漠叙述在中国文坛上独树一帜,创作出一系列贴近现实生活而又直逼生命本真的作品。
二〇一三年,余华推出了新作《第七天》。虽然出版时间不长,但文学界始终对它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一方面,余华及其新作受到了众多的批评与指责;但另一方面,应该看到,赞赏肯定作品的论者也很多。在这些评论中,论者们对小说主题及其叙述视角进行了多方面多角度的评析,对当下中国作家的文学创作具有很大的启示意义。本文意在对这些评论进行归纳整理和综合,形成一个关于余华及其小说的完整而系统的文献综述,以期对以后的余华及其小说研究有所帮助。
一、叙述视角研究
作品叙述必然会才采用一定的角度,这种角度就是叙述视角。《第七天》的叙述者是一个死去的魂灵,许多论者都看到了小说的亡灵叙述视角,并从不同方面表达了看法。洪治纲的《寻找是为了见证——论余华的长篇小说<第七天>》从余华自身创作出发,肯定了《第七天》亡灵叙述视角。一方面,他认为余华一直是以一种惯常的人的视角进行书写的,而《第七天》却从一个已经死去的亡灵角度进行叙述,这无疑是余华对自身小说创作的突破与超越。另一方面,从一个亡灵的角度进行叙述,“以死观生”,给予了作家极大的创作自由,拓宽了小说的延展度。 [1]黄雪莹在《论医学与余华写作视角的形成——以余华小说<第七天>为例》着重分析了医学对余华文学创作的影响。一是医院环境的影响。余华从小就在医院的职工宿舍生活,经常看到医院各种血淋淋的场面,甚至常常出入太平间,年幼的余华早已习惯了死亡、血腥等常人所恐惧的东西。二是五年的牙医经历。作为医生,他需要冷静和镇定,面对病人的呻吟疼痛,余华早已司空见惯。可以说,死亡、血腥、疼痛等,对余华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它们对《第七天》创作均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影响。[2]因此,《第七天》采用亡灵叙述视角便更加符合常理。
在余华小说里,叙述视角基本上形成了一种模式,《在细雨中呼喊》中,小说从孙光林的角度进行回忆式叙述,其与父亲、兄弟的冷漠关系,村里子发生的一系列丑恶事件都在他的叙述下一一呈现。《活着》则采用了一种故事嵌故事的方法进行讲述,“我”是叙述者,又是被叙述者,这里形成双层叙述关系。但不管是《在细雨中呼喊》,还是《活着》,抑或是余华的其他文学作品,叙述者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生生的人,但《第七天》却不是。这种形式上荒诞的亡灵叙述实际上是对现实的反叛与拒绝,是余华表达对现实看法的一种方式,传达出深刻的现世讽刺意味。同时,《第七天》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亡灵叙述,它具有多重叙述视角。第一层的叙述者是杨飞,他实际上是小说的核心,有了他,故事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第二层的叙述者是“信使”,即向杨飞传递各种消息的亡灵们。在小说中我们发现,在叙述杨飞自身遭际时,作品是采用“我”即杨飞视角进行叙述的,而面对一切未知的事件,小说的叙述者便转向了他人,通过他人向杨飞的转述讲述一个个故事。因此,可以说,每个人都是小说的叙述者,作品的叙述视角在讲故事的过程中不断切换,最终衍生出了多重叙述视角。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诸多论者对小说的叙述视角方面的评论有失偏颇,他们只看到了亡灵这一层表象叙述视角,存在简单化片面化的问题,还需要更加深入地探讨。
二、主题研究
主题是文学作品的核心。小说的主题是作家在进行文学创作时所传达出的中心思想。死亡、血腥、暴力等一直是余华小说创作的母题,《在细雨中呼喊》中孙光林家庭中的不堪与暴力;《活着》中战争的残酷,亲人的相继离去;《许三观卖血记》中生活的艰难……都让我们感受到生命的不堪重负。《第七天》呢?是对以往小说主题的继承与延续还是有所突破表现出自己的特色?一些评论者认为小说是想通过对彼岸世界的描绘凸显现实世界的荒诞无奈,以两岸世界的二元对立达到批判现实的目的。也有一些评论者认为小说是对人的生命存在的思索与拷问。吴翔宇的《<第七天>空间衍射的生成与消歇》从空间角度进行阐释,认为小说通过生死两域的转换,表现出拷问生死,思考人的生命存在的重大主题。有些评论者认为小说主题倾向于虚无。[3]刘汀在《余华与<第七天>从正面强攻到正面佯攻》里认为小说中,余华着重展现了死后世界的安宁、平等、和谐,表达出对死后世界的向往,建构了一个理想中的“死托邦”世界。然而刘汀又指出人的意义在于生,而不在于死,《第七天》中所透漏的对于死后世界的期待只不过是一场虚无,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由此表达了对小说思想意义的批评,是一部失败之作。[4]谢文兴在《<第七天>真与幻的变奏曲》中认为很难弄清作家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在真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的切换中,余华表现出了朦胧暧昧的文学诉求,最后连小说都变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5]吴艳艳的《人性善的栖息地——评余华<第七天>》认为小说重在展现死后世界的美好,是在寻找人性之美。[6]有些评论者认为小说表现出了多重主题。孙纯纯的《浅析余华<第七天>的创作主题及其空间叙述》从多角度多侧面阐释了《第七天》的多重主题:一系列社会事件的出现隐射了对相关职责部门的指责,对冷漠人情的讽刺,对社会现实的无奈,对美好世界的向往和对人类生存困境的思考。[7]之前小说余华表现出积极的入世态度,要勇敢地承受生活的苦难。而在《第七天》中,现实的世界荒诞不堪,死去的世界温馨和谐,在这里死亡成为小说重点建构的对象,死成为终极目标,这种“向死而生”的哲学意味在一定程度上影射了余华处世态度的转变。[8]王达敏认为小说实际上表达了对平等的渴望与诉求。“平等是现代政治制度化的产物,追求平等是现代意识的体现”,论者认为在《许三观卖血记》中许三观所追求的“平等”实际上是一种自私的狭隘的原始平均主义,残留着人性之恶。而在《第七天》中现实世界荒诞不平等,在金钱与权位的幕帐下,掩饰了无数的歧视与不公;但在死后世界,人人却死而平等,虚幻的乌托邦由此浮现。因此,论者认为,《第七天》是一部“关于平等的小说”。
对于这些批评,笔者认为,是存在一些问题缺陷的。一是批评的片面性。一些论者存在着过分肯定或过度偏激的倾向,要么是以张定浩的《<第七天>:匆匆忙忙地代表着中国》为代表的偏激批评,要么是以李蓉的《<第七天>:死亡的“诗意”》为代表的过分赞扬,这些论者都没能从一个客观的辨证的角度对《第七天》做一个全面的评析。二是批评对小说文本的曲解。有些论者抓住小说中某些不重要的片段不放,过分放大以至于曲解了小说的本意。三是批评的盲目性。有些批评者的批评存在着盲目跟风的倾向,他们难以提出新的有特色的见解,以至于在批评中拾人牙慧,缺乏新意。当对文学作品进行评介时,论者一方面需要对作家的创作经历及背景进行全程式的把握,另一方面需要再生活阅历的基础上进行思考。我们因此希望中国能够出现众多优秀的批评家,并以此促进中国文学创作的进一步繁荣。其实,一部小说的好坏以及它是否会成为经典,需要广大读者去发现,也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多年以后,《第七天》是早已被历史遗忘的纸张还是人人皆知的经典,我想,这需要时间来回答。
参考文献:
[1]洪治纲.寻找是为了见证——论余华的长篇小说《第七天》[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3,11:153-162.
[2]杨荷泉.论《第七天》的多重叙述语调[J].小说评论,2013,06:98-102.
[3]孔会侠.《第七天》:从出发到抵达[J].南方文坛,2014,02:90-92.
[4]付建舟.余华《第七天》的创作意图与叙述策略[J].小说评论,2013,05:95-100.
[5]梁振华.《第七天》:由真实抵达荒诞[N].中国艺术报,2013-7-26(3).
[6]李蓉.《第七天》:死亡的“诗意” [J].小说评论,2013,06:82-87.
[7]张清华,张新颖等.余华长篇小说《第七天》学术会谈纪要[J].当代作家评论,2013,06:92-114.
[8]王冰冰.表象时代的写作困境——评余华的《第七天》[J].小说评论,2013,5:118-122.
不知道是不是如今涉世渐深,曾经留下过很惨烈印象的余华的小说,在看完《第七天》之后,只有惆怅和隐痛,浅淡的。
看完第一天的时候,以为这小说将是绝望的控诉,唯绝望是唯一的指控。看完第七天,竟然在生之后的死上面,看到了人世的温情以及一点点“希望”。虽然那种希望和温情是建立在狠绝的“死无葬生之地”之上。
这希望,似乎是绝望的转换,更像是生的延续,于是余华先生这篇写死后七天的小说,变成了“生”的另外一个呈现方式。
说到底,如果死了依然和生一样感知痛苦、阶级、贫富、爱恨,那死还称得上是死么?
我无意于要在书中看到死后世界是如何的答案,只是在书中作者笔下人世挣扎丑陋的淡漠里,看到这样一本“死后余生”的.小说,觉得茫然。
纷纷扰扰,竟不能归去,不能消弭——比死无葬生之地更可怕的,是生着的游荡,而这书里的游荡状态从生前一直延续到死后。
曾记得前些年余华还是想在细雨中呐喊的,如今这个作者让有爱的年轻人为了安葬爱人卖了肾送了命,当初那个写了各种人间惨痛的作者,在一本描述死后世界的小说里一样在写着残酷的社会、吃人的时代、丑陋的一切和无奈的生命体,却让活着无奈的人在死了的世界里延续着亲情,爱情,甚至有大爱和慈悲,这让人——无言以对。
生命已休,痴念未已——这就是余华《第七天》所有的底色。至于不是亲情的亲情,不似爱情的爱情,都是在反复在重复着作者的留恋——纵使这世界如此不堪,扔有什么让人万劫不复。
篇一:余华第七天读后感
这个时代的人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毫无节制的毁坏大自然,最不可饶恕的是毁坏世道人心!我选择做一个边缘人,游走在理想与现实的边缘,生活在城市与乡村的边缘,我漠视社会,害怕大都市,远远地避开人群。唯一相信爱情却没有爱情。用我自己的方式告别平凡却并不优秀。
很多时候,我如梗在喉,想说想呼吁,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到底哪里不对了,真要有人要静下来听我诉说,我说不出,责怪一切都是自已的偏执,大家都这样,大家都生存在同一个社会,大家都活得挺好,而你自已也不赖,每个人活在自已的世界里,痛并幸福着!可是,我还是认为这个社会真的有问题,于是我明白了,是人心,是人心被毁坏了,是人心向这个滚滚的机械化的宠然大物妥协了,佛家说,一切皆空,全在一念之间,心妥协了,关进坛子里也能快乐,何况还有这么一个精彩的五光十色的大社会,所以芸芸众生麻木的过着自已的一生,很多不合理,很多古怪荒谬,都可以视而不见,当下我的生活是自由的,我的生活是自主的,这样就够了,变态的社会自有变态的生存道理,自有合乎生存的爱的准则。
看吧!我唠叨了那么一大段也说不明白心中明了的那一个道理,相信读者也看不明白,这就是读者和作家的区别,时常对某一位作家怀着感恩的心理,他们都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走在我认知和行动的前面。比如眼下我要说的余华和他的《兄弟》。
《兄弟》上部,我的眼泪一直都没有停过,几次哭出声来,要放下书,扑在桌上痛哭出声,余华的小说就是这样,憋着一口气,悲伤的喘不过气来,读完一气呵成,那个我没有经历过的年代,那个年代给我切身的体验只是,我埋怨那个年代没有让该受教育的我的妈妈得到应有的教育,我的妈妈在该读书认字的年龄学校不开课只教唱红卫兵之歌,因此我的妈妈是个文盲不会读书认字,因此我的妈妈总是给不了我想要的爱,她的爱令到我喘不气来,却一丁点都不是我想要的,这就是代沟,互不理解!
读完上部,我禁不住骂道:这帮文革时的畜生,人性本是丑陋的。我想余华也完成了对我 的一次教育吧,尽管文革年代的事我早就从各种海外文章中有过更多的了解,也早已和余华一样有深刻的认知。
上部尽管人性都被扭曲了,混世太保当道,人的精神都被摧毁了,多恐怖的年代!可以想像在那个物质贫乏心灵又被极度摧毁的生活里面,人们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之久,人们没有意识到原来这只是一场错误,人们只是被动的接受,以为这就是生活,每天被人批斗,忍受非人道的身心刑罚这便是生活,生活在里面的人们谁能想到那只是一场十年浩劫呢,人们以为就那样一辈子了。可就是在那样的一个恐怖没有一丝希望的年代,我在《兄弟》中,仍能时常感觉到人性的温暖与善良,李兰和宋凡平那动人的爱情,李兰在丈夫死后七年不洗头的忠诚,宋凡平为了信守爱的承诺要去上海接李兰拼了命;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情,读着读着时不时也令读者感动。
对比下部吧!上一代人的人间惨剧我们都明白那是时代犯的错误,那是政治的迫害。而在下部里,兄弟两人各自不同的悲剧又是因为什么呢?是谁给造成的呢?我们说这兄弟俩的命运真是悲哀呀!哀哉!哀其不幸也哀其不争,不争气的争!
我用差不多与上部相同的时间读完了下部,因为余华在下部里,省略了很多细节的刻画,更多的是在平平的叙说整个时代的故事,几乎是一目十行了。余华用黑色幽默的写作方式再现了这个时代的荒谬古怪滑稽和丑陋的现实世界,他所描写的现实恰是我眼中的,所以我感激他道出了我想说的话。
哦!所谓亿万富翁就是这样发家的,余华用李光头这样一个人因为捡垃圾发家真是妙极了!这个社会的财富是过剩的,不停的生产,商品过剩,就是这个商业科技高速发达的社会,有些人没有饭吃,有些人为了孩子的学费要去卖血,有些人却富得钱对他的意义只是一个数字。富足的人们把完好的商品扔进垃圾箱,而穷人的孩子还要忍受寒冷和饥饿。这就是现实世界。真实存在的现实世界,只是在余华的笔下放大了,爱情铜臭化了,红灯区普及化了,美女都一个样了,单纯的女子变成虚荣的追逐富贵的荡妇,金钱决定着一切,人们像苍蝇追逐腐尸一样扑向金钱,种种的种种让曾经坚不可摧的兄弟情谊千疮百孔,爱情何尝不是?
评论说《兄弟》的社会意义胜过了文学意义,我很赞同,而这正是我尊敬余华的主要原因,一个作家若是没有引导社会道德的使命感不可能是一个好作家,好作家不会脱离社会埋头写作,好作家所应作的事就是洞穿这个社会的千疮百孔,引导人们更清楚地去看,去感知,我们都是迷茫迷失的一代。
篇二:余华第七天读后感
《第七天》是当代著名作家余华于2013年初出版的一部小说。小说以时间为线索,记录了主人公杨飞在七天内的所见所感,写出了我们现在这个社会的一些现象,有房屋强制拆迁,对官僚主义的批判等等,大多数还是发生在我们这个社会中一些很细微的事情,并从这些末梢中提炼出了很多东西,有爱情,亲情,社会情,当然,还包括一些很暧昧的,我们都说不清的东西,比如我们这个社会价值观的变化。还有很多,下面请我一一道来。
以前我一直在寻找可以全面阐释21世纪社会的作品,现在,我找到了。并且不负所望,这部小说使我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所以从我读完这部作品,到现在,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我都在思考,我在想,我们社会的这些变化,还有相对应的我们个人的变化。我个人认为,余华的这部小说,阐释了三大主题:亲情,爱情和社会情。
小说的开篇就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面对一个雾气朦胧的世界。身边每天都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人出了车祸,有商场发生火灾,还有人跳了楼……然而,在这一片混沌之中,主人公杨飞回忆了他的养父杨金彪——一个朴实善良的铁路维修工人。他的生母在火车上意外产下了他,并从厕所掉了下去,而单身汉杨金彪捡到了他,从此他就养着这个孩子。把这个孩子放在自己胸前的肚兜里,给他喂奶粉,喂水,甚至于织毛衣。让我最感动的是其养父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这个善良的人不忍心把杨飞丢在河畔街,所以当他看见这个小小的人儿用树叶把自己全身都盖住,用来保护自己的时候,他反悔了,自责了。这种对良心的检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禁受的了的,可以说,这种品质,是弥足珍贵的。这种爱,是大爱。是只有亲情的力量才可以创造出来的爱。
主人公还回忆了自己生前的爱情。李青是他的妻子,确切的说,是前妻。他们曾经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李青是他们公司最善良最有气质的女孩。杨飞靠着自己的诚实,善良,正直的品质博得了李青的芳心,二人在一居室的房子里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如昙花一现的生活。但李青终于为了自己的梦想离开了这个家,也离开了她唯一的爱情,跟一个美国留学回来的博士结了婚,她开始创业,开始变得大红大紫,可最后的最后,她同样死于自己的梦想。在死后与杨飞见面的时候,她说,我一生结过两次婚,丈夫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可以说,李青代表了这样一种人,他们为梦想而生,为梦想而死。但我却反倒觉得李青一生最幸福的时候是拥有爱情的日子。你们觉得呢?所以,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思考一下:我们所谓的梦想,对我们和这个社会而言,到底有没有价值,或者狭窄的说,是不是我们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它值不值得我们舍弃一切去追求?或许到最后我们才发现,不是生活太难,是我们太过贪婪,忽视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导致生活的不幸福。
小说还写了一种爱情,鼠妹(刘梅)和伍超的爱情。伍超在一家理发馆门口看见了刘梅,那种感觉,用小说的话就是“我再也见不到比她更好看的人了”,所以伍超也去了理发店做了一名洗头工。他们二人都是生活在社会特别底层的一些人,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福利和保险,每天为了生存拼搏。这样两个男女相爱了,一起带着他们对生活更美好的向往,努力工作着,生活着。他们也是有梦想的。伍超在洗头之余还学习理发,梦想成为技师,这样收入会更多一点,生活就会更好一点。可还没等到那一天,梦想就破灭了。他们一起带着生活的尊严开饭了一家餐馆打工,这时,他们有了新的梦想——等伍超学会炒菜以后,他们就自己开一家小餐馆,幸福和睦的过日子。可之后的一件事,让他们的这个梦想也破碎了。顾客对鼠妹动手动脚,伍超出气不成反被打的满脸是血,这一次,是为了做人的尊严。就这样,梦想不断被打破,可他们没有屈服,即使要饭他们一样坚强的活着,这个时候感情是他们活下去唯一的支撑,当这个支撑破碎的时候,鼠妹就跳楼自杀了。原因是伍超骗了他,欺骗终于让他承受不了这样无望的生活。后来,伍超从老家回来后,为了给鼠妹买棺材,卖了肾,得病死了,去了什么地方呢,去了一个地方叫做死无葬身之地。
伍超说:“她对我太好了,跟了我三年,过了三年苦日子,我们太穷,经常吵架,我经常发火,骂过她打过她,想起这些太难受了。我不该发火,不该骂她打她。再穷再苦她也不会说离开我,我骂她打她了,她才哭着说离开我,哭过之后她还是跟我在一起。”这就是鼠妹和伍超的故事。
小说还提到了一种情——社会情。小说在看似无望的社会里,给我们提炼了这样一种价值观。比如主人公的养父杨金飚,生前兢兢业业,勤奋,努力的工作在铁路一线上,不求更多的回报,朴实地做人,做事。并且,在他死后,他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所以他自觉地当起了侯烧厅的工作人员,这时候,他感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实现,所以,最后他是幸福的,是满意的。还有李月珍夫妇,也都是非常善良的人。李月珍奋力给二十七个婴儿寻找真相,她死后终于和这二十七个孩子生活到了一起。我觉得,这也是一种社会价值的体现。
读完这部小说,我们会思考,小说中每个人物都有梦想,杨金飚的朴实工作的梦想,鼠妹和伍超好好过日子的梦想,李青的梦想,谭家鑫夫妇的梦想,这些人的梦想在生前的社会都得不到实现,或者说,即使实现了,对他们个人而言也是不幸福的,是没有价值的。在他们死后,到了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他们的梦想全部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实现。我们通过这些内容,应该思考一下我们所生活的社会,为什么,看起来很容易实现的梦想,在现实生活中就这么难?到底是我们这个社会的过错,还是个人的追求有偏颇?
篇三:余华第七天读后感
余华是我颇为喜欢的一个作家,他的创作风格很独特,既有鲁迅似的深邃辛辣,又有钱钟书似的幽默。最早接触到他的作品是高中时看根据他的小说《活着》改编的电视剧《福贵》,后来上大学第一次买小说,就买了一本他的小说集,集中收入了他的代表作《十八岁出门旅行》《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等小说。
距离他创作出长篇小说《兄弟》后的七年,他精心酝酿出了《第七天》这部在“在绝望的荒唐中反升华,在死亡的永恒中得永生”震撼人心的小说。有人说:余华把七年的光阴浓缩为七天来度过,未免也太短暂了!但我个人觉得独具匠心的艺术家总能在短时间的表演中给读者和观众带来一生的思考和触动。
今天下午我大块朵颐的读完了《第七天》,觉得它与之前的作品风格迥然不同,以至于有些评论者认为它很荒唐,并认为它 是余华出道以来最差小说。“更有”毒舌“称此为小说中的《富春山居图》.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个人理解是余华创作出了现实主义的巨作《活着》这部代表他人生高峰的小说后,他一直希望突破自己,找到另一种适合自己的创作方式,而 《第七天》无疑就是一个新的尝试。它 借助《旧约·创世记》开篇的方式,讲述一个人死后七天的经历。这个人没有墓地,无法安息,在生与死的边境线上游荡,然后来到一个名叫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那里聚集了很多没有墓地的死者……那里人人死而平等。” 我的理解是人生是孤独的,死后也是孤独的,但死后当孤独与孤独相遇,大家围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而且人人平等时,那便是永生!
《第七天》是一部充满哲理的小说,同时也是生活在此在世界芸芸众生的图像。余华以其精湛的艺术构思和驾驭陌生化语言的能力将近十年来中国所面临的社会问题浓缩在这篇小说中,极像一个冷静而又客观的旁观者在揭示问题、分析问题、提出解决方案!他写的故事不再是遥远的平行空间里发生的故事 ,而是直面生活,如拆迁、墓地涨价、女强人的孤独与爱情、死婴、卖肾、iPhone4s、理发店 洗头工凄美的爱情、火灾、车祸 , 枉死的 袖管上戴着黑纱 的老人。仿佛我们置身于一个绝望的境地,生是无望,死后也无望,以致作者 思绪里突然出现 了这样 念头,“我怎么觉得死后反而是永生。”它超越了鲁迅在 绝望的同时 不 放弃希望,在绝望中,反抗绝望 并升华为希望的诗句 “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这种虚妄,它贯穿于小说的始终,成为小说的主线,唯有死亡才能够消解它。同时也比唐代诗人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创然而泪下”的诗句更独孤的绝唱!比莎士比亚“生存还是毁灭”更具有震撼力的表达.也即是我读出的“ 在绝望的荒唐中反升华,在死亡的永恒中得永生”的主题!
而这个主题,恰恰说明了余华随着人生阅历的增加,随着思考深度的递增,也像其他的作家一样趋向于宗教的怀抱,他的宗教就是他的作品所提出的解决方案,也即它心中的天堂,那里—— 水在流淌,青草遍地,树木茂盛,树枝上结满了有核的果子,树叶都是心脏的模样,它们抖动时也是心脏跳动的节奏。很多的人,很多只剩下骨骼的人,还有一些有肉体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它的名字却叫“死无葬身之地”!而这个地方只有死后才能抵达,多么荒诞,但荒诞的背后是血淋淋的现实。
年少时的福贵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好赌、风流、好色,满足了所有富家子弟的恶习,但是在破产之后,福贵真切的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就如福贵自己所说的:我一个人往家里走去,走走哭哭,哭哭走走。想想自己才挑了一天的钱就累得人都要散架了,祖辈挣下这些钱不知道要累死多少人。到这时我才明白爹为什么不要银元偏要铜钱,他就是要我知道这个道理,要我知道钱来的千难万难。这么一想,我都走不动路了,在道旁蹲下来哭得腰里直抽搐。
家产积累的不易,福贵深刻的体会到了生活的苦,没有了雄厚的家产做支撑,福贵不再是当初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主家的大少爷,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了,他也要学会耕地劳作,不再穿绸子做的衣服而是穿棉麻所做的衣服。
福贵家中刚破产时正处于战争年代,被拉去当兵充数的福贵再一次体验了生与死,子弹从自己耳边飞过时会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会感慨生命的无常,就如老全那样,前一秒还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这死去的人里面有四个是他认识的,下一秒的老全也变成了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甚至这样说:如果有人死了,这没什么,如果你还活着那才是稀奇,你应该感谢老天爷还让你活着。
在我看充兵是福贵的转折点,那段时间教会福贵的应该不止惜命,还有对于生命的敬畏。回到家后的福贵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贫穷的家,可是福贵却觉得很安心,甚至每晚睡觉是都要确定一下自己的身边是否还有家珍。那是一种真切的描写,一种让我看了会为之心疼的描写,福贵的改变是迫于生活对于他的改变,是深刻很无奈的改变。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文章的后半部分福贵的家人接二连三的离去,有庆因为给县长的妻子献血过多而死、家珍因病去世,原本出嫁后应该过上幸福生活的凤霞最终因难产而死,最后的福贵一无所有,有的只剩下女婿二喜和孙子,可是福贵的所有运气好似在充兵时全部耗尽了一般,二喜因工离世,就连苦根也吃豆子被噎死了。福贵的活着让我看到的是一个人在绝望后对于生命的最终和对于可以活着的庆幸。
社会新闻以实事求是为原则, 新闻记者对事情采取零度介入的态度, 将事物的客观真相如实呈现。新闻指涉的是事件的“客观真实”。文学则是以语言文字为工具, 借助各种修辞以及表现手法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的艺术。文学讲求的是“艺术真实”。在将社会新闻引入小说时要处理好客观真实与艺术真实的关系。
2、《第七天》对社会新闻的超越
2.1《第七天》将新闻故事情节化
新闻给人以客观非虚构的真实, 但新闻是平面化的, 余华巧妙地将新闻具体化, 情节化, 使得新闻具有可读性, 增强了文学性。鼠妹和伍超的故事, 新闻原型中只简单交代了一女子因男友送假iphone要跳楼这一事件, 主人公仅用一年轻女子和一男子一笔带过, 这种处理无疑是平面化符号化的。而在《第七天》中, 作者不仅通过主人公杨飞, 以第三者邻居的视角去叙述发生在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小插曲, 还通过伍超的好友肖庆讲述伍超在得知鼠妹死亡消息时的真切反应以及他为鼠妹卖肾买墓地的后续故事, 最后又分别让鼠妹和伍超各自讲述她们之间的爱情以及日常生活中的种种心酸往事。多角度侧面交叉叙述, 两个生活在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2.2《第七天》呈现出新闻背后的荒谬与温情
在小说中介入社会新闻, 的确, 很容易让读者产生“网已有之”的误解, 作家也很容易做出就事论事的平面判断。但是, 如果文学能在新闻事件背后创造出完整而富于生气的“第二现实”, 那就非同一般了。余华没有停留在对社会新闻的简单描摹上, 而是以独特的视角透视出荒诞新闻背后的真实, 以及荒诞背后作家对于人性美的呼唤。《第七天》作者“以死写生——从死者世界反观现实世界是第一重荒诞;以荒诞形式表现的荒诞现实是第二重荒诞。”在这个荒诞已经司空见惯的时代, 人们也许变的冷酷麻木, 但当作家将各种现实的荒诞聚焦在一起时, 仍给我们以心灵的刺痛。但余华在叙述冷漠时并不是对冷漠的留恋, 而是给予讽刺和抗拒的, 以此来表现对现实美好人性的呼唤。在《第七天》中, 有着对现实的荒谬的揭露, 也有着荒谬的背后呈现的人间温暖的爱情与亲情。
3、《第七天》借用社会新闻的缺憾
3.1新闻语言的过度运用
新闻语言强调客观准确。而文学作为一种语言艺术, 它要求叙述语言要有一种内指性, 指向人物内心, 将人物内心的潜意识以一种合乎情感的语言呈现出来。《第七天》在情节的叙述中, 将新闻语言穿插其中, 这就丰富了文学语言的表达, 但是这种写作技巧虽能产生真实的艺术效果, 却弱化了小说自身的文体性。直接转述新闻报道, 如小说中的火灾事件, 就是对新闻报道的直接转述, 削弱了小说的文学性。
3.2 素材处理的平面化
素材的处理是小说创作的重要环节, 在创作构思过程中, 创作主体要对素材进行必要的选择、改造、变形处理和重新排列组合, 坚持文学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的原则, 以自己的独特感受、意志、情感、倾注到小说中, 使艺术作品成为“人的对象化”的产物。《第七天》试图将现实与虚幻, 荒诞与真实全部纳入其中, 但较短篇幅的小说不能将其全部容纳, 这就造成小说素材处理平面化。于是, 《第七天》的叙述呈现片段性, 一件事没有叙述完, 没有深刻挖掘, 另一件事的叙述就又出现, 不断打破前面的叙述, 使文章看起来像一系列事件的拼贴展览, 让一些原本很好的素材被处理成平面化。
4、小说借用社会新闻的重审视
小说借用社会新闻的价值。米兰昆德拉认为:“小说作为一种文学形式, 其使命就是要见证和记录生活和现实存在, 小说的存在理由是要永恒的照亮生活世界, 保护我们不至于坠入对存在的遗忘。”将社会新闻介入小说, 使小说成为当下社会的一个见证者、记录者。这将给后人了解这段历史提供可靠的素材。
小说借用社会新闻的策略新闻写入小说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是作家要处理好新闻素材与文学创作之间的关系。“文学与新闻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文学性, 一部好的文学作品, 一定会在不同侧面折射出小说本身所应该具有的文学性, 同时文学的真实不是新闻的真实, 而是本质的真实, 情理的真实。”在中外文学史上, 有许多经典作品的创作素材都源于新闻事件, 如托尔斯泰的《复活》《安娜 · 卡列尼娜》, 王安忆《长恨歌》等。作为优秀的小说家, 在将新闻写入小说时, 要注重事件的细节描写, 通过合理的想象塑造丰满的人物形象, 并揭示出新闻背后的真相, 透视出人性的复杂性和社会的可阐释性。
读者理性看待小说对社会新闻的借用。读者常常会拿经典作为衡量文学的标尺, 这就使的一个作家的创作必须沿着传统的轨道, 否则就会被质疑, 冒犯文学的纯正。作为衡量文学的标尺, 就像法国评论家蒂博代谈到的趣味, 趣味本身不能创造任何东西, 它只作用于业已存在的东西, 即已经完成的作品, 标尺也一样, 它只是作为对已存在的界定。作为读者, 我们应拓宽接受视野, 对作家的创作给以客观冷静的评价。
摘要:社会新闻用于小说时, 关键要处理好新闻的客观真实性与文学的艺术真实性的关系。余华以独特的视角和叙述手段将新闻进行了重组, 使符号化的新闻有了生命, 并揭示出新闻背后隐藏的现实的荒诞和人性的复杂。但新闻语言的大量借用与一些素材处理的平面化也削弱了小说的文学性。
关键词:《第七天》,新闻,文学性,得失,重申
参考文献
关键词:余华;《第七天》;荒诞;温情;后现代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862X(2014)02-0173-005
余华是当代中国少数始终瞄准现实生存苦难,围绕“生存之艰难”主题进行不懈追索并取得重大成就的作家。[1]从早期的先锋小说,到标志着其创作“转型”的作品[2],无论是创作态度还是艺术探索都显得更加成熟、理智与平实。《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3],乃至后来的《兄弟》,都以表现生存艰难为主题,而裹挟着荒诞和温情的死亡,则一直是其叙述艰难主题的最主要方式。他的全部小说,就像一座以现实的生存艰难为支点,用死亡图景搭建起来的跷跷板,一端坐着荒诞,一端坐着温情。就此而言,《第七天》并无特别不同。但在死亡、荒诞、温情和现实的具体处理上,却蕴含着许多超越性的叙事新变。
一、死亡图景的再置与重新叙述
苦难是余华小说反复渲染的主题,他的人生经历使得苦难在他的心灵中留下了无法医治的创伤。[4]而苦难的最高和最终形式,毫无疑问是死亡。也因此,在余华小说里,死亡就像一个反观现实生存苦难的支点:不是不厌其烦地叙述活人不断死亡的偶然与必然,从而彰显生的不易;便是绘声绘色地描绘死亡过程的暴力血腥残烈,从而激起对死的恐惧。[4]《第七天》同样如此,它以各种方式描写了十四个死亡事件和上百个人物的死亡。与以往不同的是死亡叙述的视角。这是余华继《在细雨中呼喊》和《活着》之后又一部第一人称小说。小说开篇便写道:“浓雾弥漫之时,我走出了出租屋,在空虚混沌的城市里孑孓而行。我要去的这个地方叫殡仪馆,这是它现在的名字,它过去的名字叫火葬场。我得到一个通知,让我早晨九点之前赶到殡仪馆,我的火化时间预约在九点半。”[5]1这个不无幽默怪诞意味的开头,清楚地说明这是一个亡灵的视角。它在小说开头的位置,表明接下来的所有故事,不过是已死之“我”眼中的故事。这与以往从生者角度去体会和看待死亡显然不同。如果说余华以前的小说是以生观死,重在表达生者的感叹,这次却是以死观生甚或以死观死——直接从死人的角度出发,让亡灵去诉说生命结束过程的前因后果。
卢伯克说,“在整个复杂的小说写作技巧中,视点(叙述者与他所讲的故事之间的关系)起着决定性的作用。”[6]确实,当余华将他的死亡叙述由生者转为死者之后,审美效果亦随之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首先,这为营造一个新奇陌生的死亡世界提供了可能性。小说对人死后如何去殡仪馆,亡魂如何坐等火化,有墓地者如何可经火化去安息,没有墓地者如何只能变为骷髅并在“死无葬身之地”生活的叙述,试图建构出死亡世界里的日常行为逻辑。为使这个死亡的世界更为具体可感,许多细节也被叙述得带有漂浮无定的幽灵意味。它就像但丁的《神曲》,叙述得令人惊奇而叹服。其次,它还营造出生死两个世界并置的景观,亡魂正在经历的“这个世界”,既与生前的“那个世界”相互对立,又是“那个世界”的延续和补充。这相当于为生存世界加了一个后视镜,借此更能看清它的本相。“袭警案”的荒诞可笑,便是借助当事人在“这个世界”的和解反衬出来的。若无“这个世界”的言说,我们不会知道郝强生带到美国的根本不是李月珍的骨灰,也不会知道精神病女人的丈夫乃冤枉致死。即是说,“亡魂”这种特殊视角的设置,使在那个世界里许多死无对证之事的前因后果更加清楚,许多顺理成章言之凿凿的事情显得漏洞百出和荒诞可笑。[7]也因此,它就像莫言《红高粱》中的“我爷爷”、“我奶奶”,阿来《尘埃落定》中的“傻子”,是小说视点上的一个创举。
从死亡世界反观生,使得不管生死两个世界在篇幅上的比例如何,至少在心理和审美效果上,死亡世界会显得更为根本和终极。小说中,死亡不断重演,除市长死于风流外,其余或死于爆炸、强拆、疾病、割腕、跳楼,或死于卖肾、车祸、冤情、火灾、医疗事故等。但千沟万壑,终归于海,最后都来到了死亡“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容器,容纳着所有经由死亡通道而来的人,也像一个巨大的磁场,不断地将生存世界里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吸聚过来。因此,表面看是叙述者“我”的行踪结构了小说全篇,深层的结构逻辑却是死亡。在中国,由于儒家“未知生焉知死”传统的影响,一般不大习惯从死亡角度来思考生命的意义。而小说这样的设置,则于不期然中使人站到了死亡这个更为根本和终极的位置上。站在这个位置回望生的世界,生活就表现为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不断奔向死亡而非不断抵抗或穿越死亡的过程,具有向死而生的意味。这自然不是了不得的哲学发现,因为它不过是对生存本相的一种确认。但有史以来的中国小说,还从未如此确认过。
这种向死而生的结构设计和生命体认,让死亡第一次成为了主导甚或主体,同时也折射着余华生命态度的某种转变。“人们一旦认识到死亡的残酷、死亡的不可重复性、死后世界的毁灭就会对死亡产生深深的恐惧”[8]。在以往几部长篇中,生是绝对的主题,死亡的不断重复,仅为陪衬生的可贵。这当中,死作为对生的离去,明显带有遗憾和悲伤的味道。而《第七天》中,死不再是生的陪衬,它就是主角或主体。死亡的世界是如此温馨祥和,使死亡看上去就像一次欢乐的团聚,一种摆脱苦难的方式,没有任何令人恐惧和悲伤之处。让人悲伤和遗憾的反而是“生”本身,因为活着是如此沉重,还不如死亡来得舒适。因此,同样是死亡,《第七天》显然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姿态。以前是彰显“活”的可贵,态度是积极入世的,洋溢着乐观的力量:“活着就是忍耐:面对所有逆境苦难,包括最残酷的,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高兴地、愉快地去尝试克服、度过它。”[9]《第七天》却是歌颂“死”的美好:苦难既已经成为一个无法克服的东西,死亡便比活着更温馨,更有慰藉人心的力量。中年过后的余华,显然失去了以前的热情和乐观,变得更为冷静平和,但也更为消极悲观了。endprint
二、荒诞的延伸与温情乌托邦的建构
从美学角度来看,让亡魂说话,无疑具有荒诞的意味。所谓荒诞,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重要手法和技巧,具有怪诞、不合常理、不可理喻、不可捉摸和悲观主义等多重意味。余华颇为激赏的作家卡夫卡便是这类荒诞的代表。在卡夫卡笔下,荒诞首先表现为风格上的怪诞,如《变形记》里的小职员一觉醒来变成了甲虫,就显然是不合正常逻辑的怪诞。与卡夫卡一样,余华小说的荒诞也是从怪诞开始的。小说开头那个亡魂“我”去殡仪馆火化的自述,便恰如格里高尔变成甲虫的情形,是怪诞的——因为谁都知道,死人不可能开口说话,正如人不可能变成甲虫。
但怪诞不过是荒诞的表面。更深层的荒诞,是对不可理喻、不可捉摸之生存本质的悲剧性体认。这集中显现为小说人物客观命运与主观目的间总是背反。想要追求幸福的李青离“我”而去,最终却被幸福抛弃自杀身亡;父亲因为爱我选择离开,结果却是我的倾家荡产、死于非命;我寻找父亲是为了与他更好地生活,结果却是双双来到了死亡之地。每个人的客观命运,都走向了主观愿望的反面。这种悖论是如此普遍,似乎就是人们生存命运的本质逻辑,任谁也无法摆脱。《第七天》的特别还在于,活着世界的这种悖谬,也在向死亡之地延伸。常言道,死亡是最公平的,它可以抹平一切等级和贫富差别。但小说第一天“我”在殡仪馆候烧大厅的境遇,就颠覆了这种常识。在这里,富人仍然富有,可享受贵宾待遇,坐拥豪华墓地并安息,而穷人却只能枯坐塑料凳子,甚或进入“死无葬身之地”。这显然是人间等级结构和命运逻辑在死亡世界的延续。死亡世界和活人世界的这种异质同构,无疑是一种更为深刻的荒诞。
在一个荒诞的世界里,人性也变得冷漠和乖张。公司同事向李青下跪求爱、鼠妹跳楼自杀两件事情,就几乎再现了鲁迅式的“看/被看”的场景:“他第二天没来公司上班,所以公司里笑声朗朗,全是有关他下跪求爱的话题,男男女女都说他们来上班时充满好奇,电梯门打开时想看看他是否仍然跪在那里。他没有跪在那里让不少人感到惋惜,似乎生活一下子失去不少乐趣。”[5]34-35对被损害或被侮辱者的痛苦毫无所感,甚至把别人的痛苦当作自己快乐的源泉,这与鲁迅小说中人对孔已己、祥林嫂们的态度如出一辙。而鼠妹站在楼顶意欲自杀,下面汹涌着的也尽是些“毫无意义的看客”:他们不是从容地兜售着生意,就是热情地围观着。[5]119一个生命即将在自己眼前逝去,人们却觉得于己无关。这种人性的冷漠,与卡夫卡《变形记》中“他人即地狱”式的隔膜与孤独异曲同工。
如果说人性的孤独与冷漠是西方现代主义和鲁迅小说的主要着力点,那余华的小说除了这种冷漠与孤独,更贯穿着对温情的呼唤与书写。所谓温情,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相互牵挂、相互守望,一种无论身在何境都为对方担心、担忧的情感状态。它最早出现在《在细雨中呼喊》里:“孙光林一次次地重返往事,重返死亡、孤独、屈辱的现场,尽管在很多时候都是显得那样的悲苦和疼痛,但是它依然散发着某种温情的力量,散发着一种忧伤而不绝望、悲苦而不冷漠的力量。无论是同学之间时分时合的友情、兄弟之间打打斗斗的场景,还是乡邻间的吵闹、家庭里的喧嚣,都会不时地闪烁着温暖的光泽,凸现了个体生命内心深处的情感呼应。”[10]《第七天》也是这样一部浸透着温情的作品。小说中,温情成为人们行动的基本依据,养父为了我,放弃了爱情和婚姻,为了不给我添加负担,一个人选择默默离去;而我为了寻找父亲,也辞去工作,卖掉门面,辗转乡下。父子之间的这种彼此牺牲与牵挂,非常温暖而催人泪下。我与妻子、与郝强生一家尤其是与“妈妈”李月珍、鼠妹与伍超、郑小敏父母寻找女儿等故事,也都是些令人“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
如果说荒诞是对现实世界的批判,那温情则是对一个理想世界的向往。与以往小说相比,《第七天》在呼唤温情的同时,还建构了一个新奇的温情乌托邦景象。这最集中体现在对“死无葬身之地”牧歌般的描写之中:“水在流淌,青草遍地,树木茂盛,树枝上结满有核的果子,树叶都是心脏的模样,它们抖动时也是心脏跳动的节奏”;“那里树叶会向你招手,石头会向你微笑,河水会向你问候。那里没有贫贱也没有富贵,没有悲伤也没有疼痛,没有仇也没有恨……那里人人死而平等。”[5]225这是一个充满诗意和温馨的地方,小说不厌其烦地渲染:不管你“在那个离去的世界里”多么“孤苦伶仃”,有多少“不愿回首的辛酸事”,都能在这里收获温情。这里没有痛苦孤独,只有理解与祥和。这个温情乌托邦的景象,应是小说叙事的最大亮色。说得夸张点,这或许是陶渊明《桃花源记》、托马斯·莫尔《乌托邦》之后,关于人类理想之境的又一杰构。
但《第七天》不仅从事象学角度写了温情及其美好,也从结果论角度写了温情追求的不可能实现。首先,温情固然不是人物死亡的原因,但死亡却是这些寻找温情、充满温情之人的唯一结局。我在对父亲的寻找中死于非命,父亲则在对我的怜爱中出走并客死他乡。鼠妹在对男友伍超的无限爱恋中跳楼自杀,伍超则在对鼠妹的愧疚中卖肾而死。温情追求者无一例外的死亡结局,无言地宣告了温情追求的虚无:温情是可贵的,但温情的实现却是绝无可能的。这里,客观命运与主观目的总是背反的荒诞感再一次显现。其次,它所建构的那个温情乌托邦的景象,也恰如“桃花源”和“乌托邦”,美好却不是在此世界里存在,因为它的名字叫“死无葬身之地”。人只有在死后并且在死无葬身之地中,才会真正得到平等,收获温情。这无疑是关于现实荒诞性的更深层揭示,也是关于温情追求之艰难的更深刻体认。
三、更为贴近和靠向后现代的现实
“现实”是余华小说生存叙事的受力支点。它至少已经历两种形态:一是抽空了具体时代背景的抽象现实或者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超现实。二是时代标记鲜明且有一定时代跨度、时间纵深感的历史化现实。前者在其早期先锋小说中最为明显,后者则在其后先锋时代的四部长篇中集中出现。表面看来,《第七天》里的“现实”似乎是这两者的综合:一方面具有抽象现实或者超现实的特征,另一方面又具有非常强烈的时代标记——这是一个火葬场改为殡仪馆,使用iphone手机、有QQ空间留言的时代。但是,这个时代感鲜明的现实,却是一个非历史化的现实,它不像以往那样由历史深处逶迤而来,而是一个只有宽度而没有长度的历史截面。不论成功与否,这是余华小说“现实”形态的又一次新变,是其努力自我超越的表现。但正是在“现实”这个问题上,余华遭遇了有史以来的最大质疑。质疑者认为,小说“照抄”了太多现实里的新闻,如“被人熟知的‘‘杨佳案”,“卖肾买苹果手机”、“永远没有真相的一场场大火”等,而且没能将之整合成一个逻辑严密的故事,如“‘我的身世以及生母的一家,对这个小说的贡献近乎为零”,更未作出比新闻更高的主题概括,整个小说有“口感”却没有“营养”。[11]endprint
小说不能照抄现实尤其是现实里的新闻,必须有一个完整统一的结构,必须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其实是20世纪以前西方古典和现实主义文学所固守的观念。20世纪以后,随着语言论转向的发生及对近代理性主义的反思,一种现代主义的文学观念开始出现:文学的结构可以采取任何方式,它可以是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也可以是怪诞破碎甚或漏洞百出的。 [12]发展到后现代主义,还出现了许多更为极端的美学观念和创作尝试,如非历史化和非深度化的故事,无规则甚或完全破碎化的叙述,无深度甚至无意义的主题设计等。就此而言,《第七天》里饱受诟病的“瑕疵”,便很可能是某种后现代美学的尝试。拼贴新闻的做法,本来就是西方后现代主义小说的一种重要方式,如“布勒东的《娜嘉》的最后是从报纸上剪下的一段电文;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的‘蓝色笔记中也穿插了60多则冷战时期战争和两大阵营的报道;唐·德里罗《白色的噪音》中出现了超级市场、电视、旅游、药品等众多广告”。[13]
这种后现代式的“新闻串烧”,还提供了一种新的同样是后现代的美学体会。一方面,小说的“新闻性”会不断地把我们引出文本的边界,引向对现实世界的记叙与回忆;而另一方面,小说的“小说性”又不断地突破现实的藩篱,把我们带回文本对现实的独特思考与观照之中。这样,小说和现实的边界就都被拆除了,并在文本和现实之间造成了一种双向互文的景观。而各种“边界”的拆除和互文景观的呈现,亦正是后现代主义美学的重要原则。至于“我”生母一家昙花一现之后便永远消失,“对小说贡献几乎为零”的问题,从传统小说有机性的观点出发,确实是不可饶恕的情节“漏洞”。但若从后现代的眼光来看,就不再是个问题。因为生活本身就是散乱和破碎的,一生中不知有多少人会在我们身边彗星般出现而又消失。既然现实就是如此,再去整合一个逻辑条理的世界,既不真实也无必要。因此,小说整体结构的松散和具体细节上的“漏洞”,其实也表征着一种后现代美学特质的存在。
总之,《第七天》所呈现的,是与以往小说完全不同的“现实”。传统小说作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世界,往往在总体上构成现实世界的反映或对照,成为现实世界的一个对体。例如沈从文的小说,便是“用‘梦与‘真构成的文学图景,同文本外的现实丑陋相比照,让人们从这样的图景中去认识‘这个民族过去的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14]但《第七天》这样的小说,却不再是现实世界的完整的对体。它对现实的反映与参照,由整体变成了碎片。如果说以前的小说就像一块完整统一的平面镜,不管镜面上涂有多少作者个人的主观油彩,镜面本身却是完整、统一的,那《第七天》则是一块棱镜,它由无数的小镜面镶接而成,每面都反射着现实的一部分,它们之间是破碎不连贯的,就如生活本身一样的散乱。这个棱镜般的“现实”表明,余华在走过现代主义为主的先锋、现实主义为主的后先锋之后,已不由自主地滑向后现代主义的美学阵营。
参考文献:
[1]刘郁琪.欲望视野中的生存困境——论余华小说《兄弟》中的“离合”“悲欢”[J].当代文坛,2006,(05):59.
[2]胡用琼.论余华小说向传统人生哲学的回归[J].求索,2012,(11):107-109.
[3]黄婷,吴培显.六十年代出生作家群的创作转型研究[J].求索,2012,(12):117-119.
[4]黎子莹.苦难中蕴涵的美学力量——论余华作品的美学特征[J].湖湘论坛,2012(02):110-112.
[5]余华.第七天[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3.
[6][美]卢伯克.小说美学经典三种·小说技巧[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180.
[7]胡俊飞,李游.疯癫叙事:20世纪中国文学历史意识的标本[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 (02): 78-82.
[8]王俊虎.曹禺戏剧中的死亡意识[J].南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04):52-58.
[9]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224.
[10]洪治纲.悲悯的力量——论余华的三部长篇小说及其精神走向[J].当代作家评论,2004,(06):24.
[11]赵瑜.《第七天》:一个时代的药渣[J].商周刊,2013,(15):86.
[12]范荣.林译小说——“以中化西”的文化坚守[J].外国语文,2013,(02):132-137.
[13]刘冬辉.后现代主义小说的拼贴技巧[D].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25.
[14]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215.
命运,让灾难与痛苦代表了他的一生,让他的至亲至爱,一个个记忆中鲜活的生命,相继在他毫无防备中离开,命运,也赋予了他一种沉重的责任,让他在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中,放弃了随之而去的解脱,而选择了留在这个悲伤的世界,去照顾健在的亲人,去尽自己活着的责任。
命运,也恩赐了他一路相伴的幸福,他三生有幸,修来一个贤惠能干的好妻子,无怨无悔,倾尽一世温柔,陪他终老一生,以至于,他可以在她最后的日子里,背着她,在落日余晖的田野中,静静地走着,怀旧地诉说着,欣慰地笑着,悄悄地哭着,陪她走完人生的旅程。
“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在苦难中忍耐,在忍耐中坚强,在坚强中重生,在重生中幸福,在幸福中再次迎接新的苦难。
我承认,余华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但是看完《第七天》之后,我想谈一谈自己的看法。我也算是一口气读完这部所谓的“比《活着》更绝望,比《兄弟》更荒诞”的《第七天》的。读完之后的感觉不是绝望,也不是荒诞,而是稍有失望。这部号称是历时七年的作品,很显然是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不但我有这种感觉,就连我身边从来不读小说,但在和我一起看这部小说的室友也感觉出来了。
《第七天》以一个叫“杨飞”的死人走向殡仪馆开篇,给我们营造一种想要读下去的氛围。然后,在故事的展开中,余华又开始了他小说中一贯的“绝望与死亡”。主角死了,里面所有的人都死了。死于爆炸的、死于癌症的、死于自杀的、死于车祸的、死于种种非正常死亡的。在整个过程中,死,贯穿了整体。暴力拆迁、警民冲突、司法冤案等等我们每天都能见到的新闻在小说中“遍地开花”。总之,他们都死了,他们是死于这个时代,不是以往任何时候。
《第七天》所讲述的故事,是社会中每天都在上演的残酷事件。或许正因为这样,正因为我们已经麻木了,已经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所以,当读到故事中的人物一个个死去的时候,我没有被触动。余华在小说中写人们因为强拆、卖肾、弑警、政府瞒报死亡人数、移民等等社会事件时反复的强调房价高、治病难、老婆傍大款、被引产、受歧视以及毒食品,等等让人绝望的事情,仿佛在通过亡灵告诉我们,我们随时都可能死,然而,即便你死了,也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因为死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死不起,我们只能苟且的活着,坚强的活着。
余华用死者七天的见闻构成了整部小说。每一天都在讲述着不同人不同的故事,当然,也同样是在讲述着不同的死法。但是,我总觉得这些故事之间没有太多的联系。如我上面所说,如果非要说有联系,我认为唯一的联系就是—死,在这个绝望的社会中,绝望的死。我不喜欢这种将众多的死强行拼凑在一起的叙事方式,此刻他们就像是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而这些珍珠虽然颜色相同,但却大小不一,硬要穿到一起,尽管可以佩戴,我却丝毫感受不到“美感”。我喜欢《在细雨中呼喊》中那种情感的递进,尽管故事呈现了很强的跳跃性与空间感,但是他所带给人的除了语言上的美感以外,还有绝望的渐进与时光流逝的残忍。
我喜欢余华的《活着》和《在细雨中呼喊》,尤其是《在细雨中呼喊》中他对语言的锤炼,对段与段之间、句语句之间文字的组织,都让我赞叹,而时常捧起来阅读。但是,在《第七天》中,我们所能看到的更多是白描,素材的堆积,少了语言的美感以及节奏感。同样是我喜欢的作家王小波说过这样一段话:小说从语言到结构,就该处处完美。朝这个方向努力,小说才能和历史、纪实、通俗文学分开——就像戏剧、哲学那样,是一种远不是谁都能来上一手的文体。这是我所赞同的。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一家之言,每个人读书都有自己的选择,所谓“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吧!不是余华写的不好,只是我对他的期望实在太高,这本书如果换做是另外任何一个人写的,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不管怎么说吧,余华依然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尽管这部小说,微博热点多了点,事先的吹嘘大了点,小说的语言晦涩了点,故事情节琐碎了点。但是,他也在提醒我们处在社会底层的人们,要有尊严的坚强的活着。或许多年以后,我们这个社会变得文明、发达、并且没有了这部书中所写的种种绝望,那么那个时候的人们看到这部书,一定会有我们现在看《活着》时候的感受,也一定会为我们这个时代感到“震惊和绝望”。这或许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说的道理吧!
我想我是正在看我出事之前的场景,因为我看见我前面正走着一个左手拿着冰激凌的、右手正拿着一个手机的女孩。而那个女孩不是别人,就是我。我记得当时我是要穿过马路到对面去买东西。但是因为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里面的人一直都在热火朝天的聊天,我当然不能放下手机不管,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正在过马路,而路对面的信号灯是红灯。我不知道自己正在过马路,所以还在玩手机。正玩到一半,手机竟然没电了。我暗在心里骂了一声,便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不料右面一辆汽车疾驰而来,我傻站在那里,不敢动了。结果那辆车的司机也许是喝醉了,连刹车都没踩就直接把我撞了出去。我想我是被撞飞出去至少有十米远,不过落在地上的时候,我竟然还没有死,还自己摸出手机说是给120打电话。我想我也是很拼。
不过后来来说到一半,我就晕了,医务人员也没听清楚是在哪里。所以只有在那片地方找了很久,时候他对我父母说当时那么多路人在现场,竟然没有一个肯施手相助的,才使得了他们救助失败。所以导致了我的死亡。
我没有再看下去,因为我怕我禁受不住我妈妈那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和我爸爸绝望的眼神。所以我请求老者说我能不能再回去看看我父母。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孩子,你已然和你父母阴阳相隔,就算你会去,他们也看不见你啊。”我想了想说:“那有没有办法让我暂时先回到我原来的身体里面,重新回到我爸妈身边,然后再陪他们一段时间,等到我再回来的时候,消除他们的记忆,就是我已经死了的这段记忆。”老者站起来,把长布衫的袖子一甩说:“此事万万不可,你可能再回到阳身,因为你一旦回去便会使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啊!”
【余华《第七天》读书笔记】推荐阅读:
余华小说《活着》的读书笔记600字06-06
余华《兄弟》读书心得体会11-17
余华《活着》有感03-13
读余华作品《兄弟》有感05-28
余华 《活着》读后感07-04
余华小说的修辞方式09-12
余华小说活着的简介09-27
重读余华小说《活着》有感04-06
余华小说活着观后感12-21
读余华活着读后感1000字1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