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雪散文欣赏(通用10篇)
雪是白的,夜空里的大地也是雪白的。雪白的路面上,就留下无数的脚印,深深浅浅,脚踏上去,还咯吱咯吱地响。
在这许多的脚印里,我注意到三双脚印,中间的大,两面的小。小的脚印是歪歪扭扭的,很轻很浅,时儿还有滑雪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两行轻浅的雪印一定是两个孩子,孩子很调皮。
一股冷风吹过,冰冷的雪花窜进脖颈,我打了一个寒颤。就是这种浑身的一抖,头脑里突然的显现出一个场景,一个冰天雪地里,一条汉子拉着两个孩子蹒跚在雪窝子里的情景。
我无法廻避这样的记忆,便循着这行脚印走去,去寻找着那一个令人伤心的风雪天。
……
是几十年前的一个风雪天。那雪下得很大,一夜间,这雪就埋掉了整个山村,只有漆黑的树在大雪中孤立着,寂冷的世界似乎没有了生命。
我们拉开窑门,门槛已被积雪埋住,我们拼命地用扫帚推去,畅开一条通往院门的小路。眼前的这场大雪,让我们这群城里长大的孩子异常兴奋。我们开始堆起雪人,打起雪仗,叽叽嘎嘎的笑声不断,似乎这场风雪给我们送来了无限的欢乐。正当我们要返回宿舍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声,脚步就在大门前停下。我们奇怪!这样冰冷的风雪天,怎么会有人来!而且就在门外。
……
我们开了门,眼前的一幕,让我们终生不敢忘记。那是半尺深的雪地里,孤冷冷地立着三个人。一位父亲和两个孩子。父亲是村里的弥中兴,我们叫他兴子,就住在我们的窑头上。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女儿八九岁,小儿也就六七岁。在这天寒地冻的风雪中,他们木呆呆地立着,孩子的`头上已经落满冰棱似的雪花,兴子的脸依旧是半透明的浮肿着。看到我们开门出来,兴子便咕咚一声跪了下去,孩子也随着赴倒在地。
我们吃了一惊,慌乱着跑上前,想扶起他们。兴子就是不起,拉着孩子又去磕头,嘴里颤巍巍地说:“谢谢救命之恩呀!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他说着,眼里流着泪,泪中也融进了雪花。看到这种情景,我们的眼里也滚出了泪珠。
……
这是一个饥饿的冬天,连年旱灾就没有粮食,寒冬腊月里那些饥饿的农户为了生存,便去挖野菜,连根须都煮水充饥,没钱买盐,黑苦的野菜竟使他们浮肿成了透明的脸,就像充大了的蚕茧一样。看到兴子的两个孩子已经没有气力从炕上爬下,眼睁睁的在那里等待死亡。我们心痛不忍,便将自己仅有的一斗高粱和一袋土盐送去救命。兴子满眼热泪,低声抽泣起来,孩子们静静地躺在炕上,眼神木呆而绝望。
……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兴子领着儿女报恩磕头。我们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叩拜啊!这饥饿的风雪,让我们都在承受着生存的煎熬,拿出的也仅仅是维持生命的一点口粮。在饥饿与生死关头,谁也不忍心让幼小的生命闭上眼睛,尽管我们也还年轻,但孩子绝望的眼神让我们无比震动。我们选择了忍受饥饿,让孩子们度过饥饿的鬼门关。
……
他们婉言不舍地离去,扯着孩子的手冰冷的像一块石头。望着他们艰难地蹒跚在那道雪坡里,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爷儿三的身影渐渐融化了去......
留下的,就是那歪歪扭扭,轻轻浅浅的雪印。
……
我们的泪一直在流。
仰望天空,雪雾蒙蒙,千千万万个灰色的雪点子在那里狂舞。我们满腔的热血被这铺天盖地的风雪蹂躏着,就想那还是美丽飘扬着的雪花吗!此刻感觉到的,倒像一群狂魔,飞舞着万千支冰冷的利剑,在不停地刺痛着我们的肌肤,刺伤我们那颗年轻的心。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黄土地,就是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之上世代生存着的人们哪!我们无法宣泄内心深处的那种悲痛,便张大了嘴,仰面向天,任凭那刺骨的寒风刺其肤,让那冰冷的雪花与泪水洗面。
这便是饥饿的冬天,饥饿的风雪,一个饥饿的年代啊。
……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一幕了。我们一家与朋友组团到湖南郴州看小东江的云雾。
在列车上,我目睹了一张小脸。
那是一张纯真的脸,圆圆,似一面铜镜,被太阳抹上了黑红的颜色。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从乡村来的孩子。她旁边的一群孩童,或坐或站,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脏乎,瘦乎,闹乎,衣衫不整。眼珠却一律黑溜溜的,充满狡黠的机智。我们一群人吃饼了。那一张小脸开始转向我们,眼睛不定期地扫过来,双手紧紧地揪住一个男人的裤腿。那人,一个木讷的中年男子,是她的父亲吗?我见状递了一块饼过去,那一双小手,想接,却犹豫着,双眼向上搜索着那男人的表情。男人没有察觉小女孩的眼睛询问,手,怯生生地缩了回来。我向她微笑着,招她过来拿,小女孩却一动不动,一会儿,把脸深深地埋在那男人的双腿间。
我不再理会那一张脸,在列车上,看我们的一群孩子吃东西。一共是四个孩子,两大两小,他们把车厢的桌面当成了自家的`饭桌,摆开了一溜食品:饼儿,糖儿,果儿,奶儿……他们互相递着,交换着吃。吃完饼,吃桃,吃完桃,吃牛奶,吃完牛奶,吃巧克力……半小时过去了,大概吃饱了,他们开始玩扑克游戏了。他们的妈妈赶忙帮他们收拾残局。我一直眺望着车厢外的远山、绿野,心神跑得很远。猛回头,瞥见了男人裤裆间的那一双眼,我震撼了!那一双眼充满了渴望,余光几乎是随着我们孩子的母亲收拾残余食品的手的方向移动,从桌面,到塑料袋,到垃圾篓,然后,在垃圾篓的上方停住了!我清楚地知道,那垃圾篓的塑料袋里,有刚才我们孩子吃剩的饼儿,糖儿,果儿,奶儿……它们尽管已经成了废品,但在另一个孩子的眼里,却成了一个梦想。几步之遥,仿佛隔着一条大河,河的两岸,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此岸的孩子,任情任情,快乐、富足;彼岸的孩子,羞涩拘谨,迷惘、贫穷。此岸的孩子,享受文明的教育;彼岸的孩子,辍学家中,或过早成为一个劳动力;此岸的孩子,会熟练使用苹果电脑;彼岸的孩子,读书还没有象样的书桌……
我后悔刚才没有继续招引那一双眼睛,那一只小手。大腿缝的那一双眼,仿佛会说话。饿,是那双眼睛传递我的第一个信息;慕,是那双眼睛传递我的第二个信息;惧,是那双眼睛传递我的第三个信息。她,其实是有机会得到我们的食品的,我尝试给过她,她没有挪动那一双仿佛钉在那里的腿。她为什么不敢?也许是不熟悉。但,别的同龄人可以有的,她没有。而她,毕竟也是孩童,而馋,是孩童的天性,加上是条件并不好的村童,那种馋,夹杂着饿,通过眼神的传递,就催人泪下了。
以前曾读过一首诗《在山的那边》,山的那边有什么?有海。而海,就是梦想,就是希望,就是伊甸园,就是童话。我们大山里的孩子,知道山那边的世界吗?当向往还是一种本能的时候,是永远改变不了现状的,只有让向往成为一种自觉的时候,海的阔大、浩瀚、湛蓝才有可能接近。
眼前这一双眼睛,对命运尚未有清醒的认识,它只透露了想望,不知道世界原来有贫富之分,有不公平。而这个不公平,除了需要某些机构的扶持去改变,作为弱势群体之中的自己,也要有觉醒的意识,用自身的力量,向命运抗争,通过读书,通过创业,通过其他途径,寻找出路……
童年时光是最让人留恋和回忆的了,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不谙世事。每天最应该做的事就是什么都不去想,做好作业。然后和小伙伴们出去疯跑,不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不回家。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种幸福又满足的感觉呢!
难怪有很多人会说:一个人如果不长大该有多好啊!可是世事变化,生命轮回这是自然规律,一个人又哪有不长大的道理呢!这也只不过是年少无知时一种天真的想法而已啦!
雪下得不声不响,像天籁撒下的韵致,悄然打白了海滩,打白了村庄,也打白了我们童心的梦境。铺雪的海滩空旷得令人心悸,仿佛无论什么生灵置身其中,都会被那纯洁的皑白融化掉。其实,雪花很温柔,也很腼腆,不像夏日的箭雨。秋天的风沙,毫无顾忌地打在肌肤上是那般灼痛,雪花来得再猛烈,至多扑一脸清冽的寒凉。海边的每一场雪都值得贴近与珍藏,即使过去若干年,它还是一道清晰的记忆,变作越来越惜恋的情结。
女孩子大多怜惜雪。雪花翩翩飞落,她们站在雪地里,伸展两臂接雪花,落在掌心的化成晶莹水珠,落在衣袖上的像有了磁力,甩也甩不掉。她们这样把玩着,笑脸迷离成一朵朵光芒四射的太阳,快乐像长在身上的.翅膀会让她们飞起来。可有时,她们看着落地的雪花不忍心,看着雪花化成水又为之忧伤。男孩子总是读不懂女孩的心迹,以为雪花降临并不单单属于她们,也想在雪天里放肆地干出点什么动静,便攥起雪团打雪仗,残暴地糟蹋雪,把整个街筒子弄得乌烟瘴气,在女孩的矫情面前,显尽男子汉的勇猛和威风。
雪天放晴,我们最喜欢玩的是成帮结队去村外的雪地里“踏道”。大滩上,茫茫雪原掩埋了一切,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雪下面的路,它是怎样的走向,拐了几道弯,延伸到哪里。领头的在雪地上踏出第一行脚印,后面的沿脚印左右边缘再往前走,身后留下的就是一条细长的小道。就这样,后面跟的人越多,踏出的雪道就越宽。有时,我们踏出几里地远,甚至踏到另一个村子跟前。这时候,雪下面的路便躺在了我们的脚印上。不过,往往“踏道”踏到半截,人人已失去耐心,脚步也走丢了章法,雪路上凌乱成一片深深浅浅的小脚窝。等我们回到家里,沾满泥雪的鞋子早已湿透了。在家长的责怪声中,鞋子晒在屋外的窗台上,屋外的窗台上阳光最饱暖,不一会,鞋子就升腾起一团水气。
大滩上的雪干净得像湛蓝的天空,不沾一丝纤尘。我们玩渴了,随便拢起一捧雪,攥成雪团吃。太阳底下,雪团上有无数个闪闪发亮的晶体,尽管它们很微小,却恍若把所有阳光都收进来了。我们咀嚼着雪团,雪水冰麻了舌根,喉管里流下的却是一缕缕清爽的甘甜。
尽管雪给孩子们提供了玩味不尽的乐园,可大人们似乎对雪不太喜欢。他们说,海边冬天不需要雪,雪该下到远处的庄稼地儿,来年麦子和播下的种子才会长得好,而雪下在海边,海里的面条鱼全被它“药死”了。过了好多年我才明白,海边的雪并没有“毒”,而是面条鱼在冬季里紧贴水面生长,雪落在海面化成一层淡水,温度一低结成冰,面条鱼是被窒息而死的。所以,海边上雪下得越多,越影响春季开海捕捞的收成。
一下雪,下海人要忙碌一阵儿。院子里堆着渔网渔具、杂木劈柴和高高的草垛,雪落在上面,给补网和炉灶生火带来不便,他们把雪扫下来,连同院里的扫成堆,全扔到当街去。院子里干净了,可村街上堆起的雪像山一样从村东头一直绵延到村西头,往往去街道那边串门,还需费力地爬过“雪山”。村里树很少,也很少有人见过山,下海人祖辈守着一片海,一片滩,有的一辈子都没走出去,很多人不知道海滩外面是个怎样的世界。在我们小孩眼里,山的印象就是每年冬季村街里堆起的高高雪堆。
爷们家雪天里总是数着日子过。海边上和家里都没活做,他们躺在被老天爷拉长了的日子上消耗着精气神儿,浑身憋出许多焦躁,是那种快要死掉的感觉。看看屋里屋外实在没啥拾掇,便拎来青麻或抱来蒲草,搓麻绳,拧草墩。麻绳搓了一团又一团,挂满了墙,草墩子拧了一个又一个,码了一摞又一摞,明知麻绳儿不知道派什么用场,草墩子两三年坐不完,他们仍津津乐道地搓着、拧着,仿佛不再干点这些,真的会闲死似的。
真正对雪有感悟,是上高中那年,我在离村二十里远的杨岭中学住宿,整个冬天一直没下雪。进到腊月天阴了,大概有十来天,阴云终于承受不住孕育之重,在一天夜里下起大雪,老天爷仿佛把积攒了一冬的雪全扔下来。第二天早起雪还在下,静悄悄的校园里却出乎意料地遇见了我的父亲。他抱着一件新棉大衣,站在教室外的墙根下不停地跺着脚,头上肩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见了我,他把棉衣塞到我怀里,憨厚地笑笑,说,天冷了,怕你冻着。说着拍去头上肩上的雪,你上课去吧,我回了。父亲转身走进大雪里,蹒跚的步子留在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父亲是趟夜冒雪走了二十多里路给我送棉衣。望着父亲,我流泪了,这是我第一次面对父亲流泪。父亲的背影越来越远,头上肩上又落了厚厚一层雪。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雪雾中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校园里那棵枝条压满雪的苍老的柳树,突然品尝到漫天飞扬的雪花里暖阳的味道。这时候,不知为什么,我非常想跟随父亲回到家乡,去看看海边的雪。
月亮出来了,又是一个满月,圆圆的像个银盘,他好久没有用碗盘盛着食物吃饭了,可能不会用筷子了,他只会用五个手指?
他半躺在台阶上面,走廊西头的墙角,这样的位置可以挡住疯狂的西风。他多么希望月亮变成太阳,可以送来温暖,他怀念有暖气的房子,有暖气的汽车,还有流出热水的淋浴头。
风再次使劲摇动了马路边的法桐树,他不自觉地又蜷缩了一下身子。要不是饿的厉害,他不会冒险来到这个镇上,来到这个餐馆旁边,毕竟,这里有丢弃的`好吃的东西?
六年了,他待在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很少来热闹的地方。他刚刚还看到一张贴在电线杆上的纸,虽然字迹模糊,上面隐约还能看到红色印章和自己的照片。
今晚,他也特别的累,不仅是身体,而是心累,好累好累。因为春节快到了,团圆的日子来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家人,事情的真相,但他想他们,想有病的老母亲,想妻子和儿子?
有个冷冰冰的东西落到他的脸上,他从睡梦中醒来,这种感觉多像她突然的吻,吻过之后,一切都变了,不得已,他把她丢进了水底,她应该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冷?
雪落无声,雪下的有些猝不及防,他应该赶快离开,趁着天还未亮,趁着雪还不是很深。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他害怕失去自由,自由比权利金钱都重要。
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印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记忆里是雪大天寒。尽管那时的物质生活匮乏,生活里也时有苦和痛,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欢快的童真趣事,其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就是那冬天的雪世界。
门前雪
只要夜里下雪了,早晨母亲招呼一声,我们这些半大孩子就得纷纷起床,穿戴整齐后出去扫雪。常常是一夜的大雪,把树木、道路、村庄、田野都变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雪后的清早,家家户户炊烟升腾,夹杂着鸡鸣犬吠,仿佛是童话世界,在这样的环境下劳动,我们都不觉得很累。先把自家院里的雪扫成堆,然后再把通往柴垛,通往左右邻居家的路及通往村中主道的路扫通。就算各家自扫门前雪,家家户户都扫,不管多大的雪,村里的大路小路、家与家之间都是畅通无阻。
那年第一场大雪后,大哥领着我们几个扫完雪回来向妈妈报捷。妈妈说,你们的活还没干完怎么就回来了?我们都很诧异,几乎齐声说干完了!妈妈依然坚持说,说你们没干完就没干完。我们也依然坚持说干完了。妈妈最后说,去井台的路和井台扫了吗?大哥嘟囔说,井台又不是我们自家的。妈妈说,井台不是我们自家的,但我们也吃这井里的水呀!听妈妈这么说,我们就不再说什么了,因为说了也没用,妈妈说的是一定要照做的。出去后才发现,前院张二叔家已经把通往村中间的大井道扫得干干净净,井台及四周也已扫完。妈妈听了这事,就夸奖人家张二叔家的孩子懂事,并问我们以后能不能和人家的孩子比一比谁勤快?打那以后,我们再扫雪的时候,总要争取抢先把通往井台的路扫通。那口大井是当时村里的唯一水源,一年四季家家户户都要到井台担水供家里人吃畜用。干这样的活,既方便别人也方便自己,即使累点也觉得挺值的。不能自扫门前雪的道理,也许就是母亲通过这样的扫雪这样的劳动教育我们懂得的。
农家孩子不仅在劳动中锻炼了体魄,还培养了习惯,懂得了道理,积累了快乐。
上学路
小学校离家三华里远,这三华里的路程,是一段自由的时空。白雪覆盖的上学路,一群孩子就像一群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一会雪团飞舞,一会喊声四起。躲闪不及,说不准你就被松软雪团打中;脚步慢了,可能你的脖颈里就让人给塞了冰凉的雪块。一路嘻闹、一路欢笑、不知疲劳、不觉寒冷,总觉得没玩够呢,学校已经到了。
有时也因路上贪玩而误事。有一回我和邻家同班同学用树枝在雪地上比写字,结果上学迟到了,挨了老师的批评,不敢向老师说实情,只好说早饭吃晚了。老师让我们给家长捎话,早点做饭别耽误孩子上学。勤劳的母亲因为我们的贪玩而被老师误解了,内疚和自责只能压在心里而无法言说。还有一次大雪过使原本的一条沟快与地平了,几天后,厚厚的积雪形成了雪盖,淘气的男孩子一个接一个踏到雪盖上走,到后来地盖支撑不住了,有两个陷到了深雪里半天也拔不出来,最后大家手扯手帮着拖了出来,弄得绵鞋和裤管里进了雪。到教室后雪开化,间操时不能出去跑步,就在教室炉子上烤,结果让老师罚扫教室一周。
上学路上,那一张张稚里透红的脸颊,那一串串旁逸斜出的脚印,在那洁白的雪地绽放着雪花般洁白的梦想。
捉迷藏
一场大风雪过后,就会在各家的房后堆起高高雪坡,高度有时会能达到1米多。雪坡经过风吹日晒的就会起来越坚硬,人上去都不会踩塌的。
那时的孩子们最好的娱乐方式就是成群结伴在外面玩耍,游戏的花样也很多。尽管冬天很冷,但依然挡不住孩子贪玩的天性。村子最西北角的老孙家处在风口上,过后他家屋后的雪坡最高,总能吸引淘气的孩子。那时我们经常玩捉迷藏,能藏身的地方双方都清楚,大家都是想方设法寻找更隐蔽的藏身之处,结果我们这伙就想到了这个地方。 一个星期日的傍晚,我们几人悄悄在这里挖了一个雪洞,大概可以藏四、五个人的样子,洞口开在不显眼的地方不好发现。天黑了,各家都亮起了灯,天上半轮月亮照着雪地闪着暗淡的银光,在参差不齐的犬吠声中,孩子们大呼小叫地陆续到齐了。游戏开始后,对方一伙先藏,尽管他们也想到了一些好的地方,但没一会就都被我们一一给揪了出来。轮到我们时,那些分散藏起来的没多久同样也被一一揪了出来,只有我们四个藏在雪洞里他们怎么也没找到。正在我们暗自窃喜的时候,又传来了说话声,大家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雪洞的顶盖塌了下来,随之两个人重重地砸到我们的身上,于是,胆小的叫,胆大的笑,洞里洞外乱作一团。
原来,两个孩子来房檐下掏麻雀踩塌了雪洞,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幸亏只是个雪洞,大家都爬出来后谁也没怎么样。另一伙孩子也找到了我们,见了我们这幅狼狈象,他们拍手跺脚地乐,弄得我们也跟着一起乐,引来村里一阵阵激烈的狗叫。
孩子们的事情就是简单,吵过,闹过,有时甚至是打过,明天依旧会阳光灿烂。
坐冰车
大雪封地,路上的雪被压实后,爬犁就很好用了。尤其马拉爬犁雪原上奔跑,坐爬犁的感觉很爽,在北方冬天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那时各家没有爬犁,但几乎都“冰车”,冰车的原理和爬犁是一样的.,就是小些,着地的两条木带上嵌上一段钢线,这样在雪地上拉起来阻力更小。冬天推碾子拉磨或者运送东西都用得上,免得人背肩扛的。更多的时候是孩子们到水塘里的冰上划冰车玩,那场景远比现在溜冰热闹多了。
进了腊月,家家都忙着准备过年。家里要蒸粘干粮(豆包的俗称),妈妈让我去舅舅家拿红小豆做豆馅。舅舅家离我家不远,只有3华里,即使走着一个多小时就能打个来回。当时我想路上能走冰车了,就我想拉冰车去,妈妈答应并嘱咐我要小心。我拉着冰车出门没走多远,我家那条大黄狗摇着尾巴跑到了我的前面,我灵机一动把它叫过来,用绳子在大黄的前腿及腰间系了两道活扣,之后我坐在冰车上想让它拉着我走,可它怎么也不能象马那样能听懂吆喝,不知道往哪里走。无奈之下只好我在前边走,它在后边跟着。从舅舅家回来时大黄知道回家的路了,拉着我在雪路上飞快跑着,我坐冰车上,怀里抱红小豆口袋,嘴上打着口哨,心里别提有多美了。拐过前边那道弯,就进村到家了,这大黄奔家心切,拐弯也不减速,它是过去了,冰车却滑进了沟里,我也被甩进了雪窝里,弄得满身都是雪。大黄对这些全然不知,等我从雪窝中爬出来,它已经到家了。我把身上的雪打扫了一下,抱着豆口袋往回去走,刚进院妈妈已经出来迎我,见我身上还粘着雪,忙问是怎么回事,我一说,她先是嗔怪我不小心,然后拿起扫帚就追打大黄,吓得大黄夹着尾巴带着绳套慌忙钻进了窝里,我赶忙拦着妈妈。虽然妈妈心疼自己的儿子,但这事真正叫事在“人”为,不怨大黄,后来我还拿了半个玉米饼感谢了大黄呢。
尽管由于冰车超速挨了摔,但那爽气的感觉却很难忘,这感觉后来再坐什么车都体会不到了。
扣雪雀
北方的冬季里有一种鸟叫雪雀,个头和样子都类似麻雀,但精灵程度远不比麻雀,麻雀不是轻易能够捉到的,而雪雀通过食物很容易捕到。那时捕雪雀就用传统的笨方法。大雪过后,整个大地都白雪覆盖了,雪雀就找不觅食的地方了。这时,在自家院子里找一块宽敞地方,扫出一小块空地,洒上谷子等食物作诱饵,上面支起一个大柴筐,支柴筐的木棒上栓一根长绳,人握着绳子躲在远处不显眼的地方。雪雀发现“新大陆”后,便会争先恐后地落下啄食,这时只要拉动绳子,柴筐落下便能把那贪吃的扣住。
有一年冬天雪雀特别多。一个星期天,二哥在自家的院子里扣雪雀,他嫌我碍事不让我参与,于是我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扫了一块地,照着他的样子做,可雪雀每次都往他那落,每次都是他有收获,我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大冷的天,在外面呆时间长了冻手冻脚的,但那也得坚持。机会终于来,二哥上厕所的工夫,十几雪雀落在他的领地上,看准时机我拉动了绳子柴筐准确地落下。扣住了,我高兴得差点叫出声来并迅速地冲过去,把被扣住的10来只雪雀抓入我的筐里,又把二哥柴筐恢复了原样,然后又跑回窗前。听到二哥回来的脚步声,我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朝着自己的柴筐跑去。二哥也跟了过来,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说:你怎么也能扣着?!我就自豪回答他:谁家过年还不吃回饺子!也许正是我脸上没有一丝做贼心虚的迹象,让半信半疑的二哥也没有办法。前后也就五、六分钟的光景,我自导自演了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虽然不怎么光彩,却也挺有成就感。
那个时候生态环境好,鸟的种类和数量都特别多,人们也没有太多的生态意识,现在看来捕鸟是不对的。
在平房居住的时候,一到下雪天我就有了事干,就得赶快清扫雪,要不然从外面回来,踩一脚的雪进屋,马上就会化成泥水。适逢下大雪,有时一夜醒来,屋门都会推不开,房顶上,田野上,院子里都是厚厚的雪,这时就不会在觉得雪是多么美丽的,因为打扫雪可不是轻松的活。把炉子点完后家家户户就都出来扫雪了,雪大就得用铁锹撮,然后才能用扫把扫,否则你是扫不动的。堆满厚厚一堆,在用小推车一车车往外送,倒在路边的沟壑里,累得浑身冒汗。不一会儿,风一吹浑身就会冰凉。有的时候,我们就在雪堆上堆雪人,用煤块做眼睛,用胡萝卜做鼻子,在把闲置的破草帽扣在头上,一个漂亮的雪人就诞生了。调皮的孩子们就会穿着棉衣,戴着手套帽子互相打雪仗嬉闹。小脸蛋冻得红红的,样子可爱极了。
童年时的冬天要比现在冷很多,那时候住家也没这么多。下雪时天是不冷的,冷的是雪后第二天,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样。下大雪时,走在路上,看不清前方的路,远处的山峦,田野一片白茫茫。雪花是六角形的,菱形的,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尘世间,有时又是漫天飞舞着,瞬间就会下了厚厚一层,像鹅毛铺在大地上。那没有绿叶的枝桠上,也会镶了厚厚的一层,如果是初冬,气温不太冷时候,就形成了一幅幅雪中树挂,特别美丽。让人不由想起一首诗: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冬天,天色亮的晚,早上六点还蒙蒙黑。这时的人们都不愿意早起,小孩子们更是不愿意起来。常常被大人们吆三喝四的喊着,才慢腾腾的从暖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这时母亲已经烧好了炉子,窗户上因为夜里的寒冷形成了一层霜花,霜花以一个中心向四周肆意放射开去,伸展出形态迥异的枝桠,仿佛是一朵花镶嵌在玻璃上。我忍不住用手去摸,于是霜花在手温的抚摸中就残缺了,有时我还会用手指在上面写字,用指甲划出一幅画的模样,可惜等太阳升起来,屋子里温度升上来,霜花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我划过的痕迹依稀存在。
那时候冬天没有别的玩的,我们一帮小伙伴就会去雪地里打雪仗。有时在院子里的架子上吃一口雪,雪的滋味是凉爽的,入口即化。有时不小心吃到铁柱子上的雪,舌头就会被它吸引,几乎每个人都被粘住过。穿上厚厚的棉猴,戴上帽子手套在雪地上奔跑着,翻滚着。欢腾跳跃着。有时拿一枯竭的树枝在雪地上写字,或者画一个女孩梳着长辫子,画一个男孩,没有头发,只有三根毛直立着,旁边写上某某的名字。被画的男孩就会用脚把画踢个粉碎,然后雪地中就会传来“哈哈”的笑声。有时候还学卓别林在雪地上行走,身后留下一串串麦穗一样的脚印。大我们一些的哥哥姐姐们是不屑和我们玩的,他们用木板做成脚滑板,穿在鞋上在雪地自由滑行。木板上头用钻头钻个眼,订上带子,脚底部用铁丝嵌入,主要就是靠铁丝来滑行,有时候滑不好,还会连滚带爬的摔跟头,滑的好的,就会在马路上滑行,特别是在下坡,带着一股风,“嗖”的一下疾驰而下,舞动着双手,嘴里哦哦的喊着。好潇洒,我们看着眼馋极了,盼着自己快长大。也能如他们一样潇洒的滑行。他们还在雪地上抽一种木头做的陀螺,用粉笔画个红心,在用各色彩笔画上一圈圈颜色各异的七彩虹,一抽打转起来,煞是好看。鞭子一般都是用汽车内胎的皮子做的。
在雪地中玩久了,忘记了时间,有的孩子就会把耳朵,脸或手脚冻了。当时不觉得,回家后一暖和过来,就会觉得又痒又痛。大人们如果发现的及时,就会从外面端盆雪,搓在冻的耳朵,脸,手脚上。而冻的地方啥时候搓的发红发热就会恢复过来。发现的晚了用雪搓也没用了,只能去园子里面寻找秋天没拔掉的茄子秧,放在盆子里熬水泡洗冻的地方。我是尝过冻了的滋味的,我的手脚由于体弱,总是凉的,所以脚就爱冻。每年冬天都会犯,父亲图省事,给我买回来一盒冻疮膏,每晚洗净脚后就涂抹上,在把脚放在火墙上最热处烘烤,那滋味是痛痒的,不过第二天就会好了许多。
在这个季节里,父母亲就会拉着爬犁或者推着手推车,去附近的山上捡拾枯了的树枝,树干回来烧火用。通常去半天就会满载而归,院子里没几天就会堆积起高高的柴禾垛。有时候父亲还会在山上下了夹子或者套,往往就会套回一只山野兔,有时候还会套回一只雪白的雪兔,和鸡肉混在一起炖,在放点秋季采的榛蘑,好吃极了。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还会给父母亲带来飞龙,野鸡,狍子肉和野猪肉等,野鸡是公鸡特别漂亮,羽毛五颜六色的,用来做毽子踢。母鸡的羽毛不好看,是土黄色带点的,我那时就想:公鸡为什么长得这么美丽啊?飞龙做成汤,味道特别鲜美。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捕捉,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如今这些珍禽已经列为国家保护动物,不允许捕捉了。
冬天里的月亮在雪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照在路上如白昼一样。我和伙伴们常常相伴一起走在月色中,因为初中学校离家有五,六里路途,放学后一般是赶不上公交车的,我们就几个人走着回家。赶上要月圆时,月亮很早就升到了空中,照的雪地透亮,驱走了黑暗。我们一路边走边欣赏天上的月亮,常常因为月宫里的嫦娥而争执不休。有同情嫦娥的,有同情吴刚的,各抒己见。我是特别喜欢月亮的,喜欢它的明亮,喜欢它的宁静,人世间千百年来有多少纷争,多少爱恨情仇,唯有它亘古不变。所以,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都爱以月亮抒发相思情怀。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而它始终都以一种姿态静静的看着尘世间的喜、怒、哀、乐而默默无言。月亮也受了季节的感染,冷冷的挂在夜空中,它的周围有时会有一圈光晕笼罩着,也仿佛冻结了似的,没有一线生机。我们互相嬉笑打闹着,丝毫没有寒冷的感觉,手在手套里冒汗了,围巾帽子上都缀满了白霜,个个都成了传说中的圣诞老人。回到家,迎接我们的是暖和和的屋子,香喷喷的饭菜,还有那驱走寒冷的温馨。如今回想起来,不觉得那时有多么辛苦,反而觉得那时的我们是充满快乐的。
白天的气温略微升高了,雪有了融化的趋势。学校湿淋淋的,像是落了水的小鸟,想要奋力高飞,却只能无奈的蹲在角落里悲伤地梳理自己的羽毛。从房檐走过会听见一阵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从树下走过也是一阵滴滴答答,滴在你衣服上,滴在你头上又顺着脖子滑进了脊梁,让你打个冷颤。人们逃命似的奔走,变成水的雪多少会让人厌恶。一位清洁工拿着一把大扫帚“呼喇、呼喇”地把地上的雪往两边赶,那半化的雪被无情地推来推去,和地上的各种污垢混在一起,颜色越来越黑。看着前面一团肮脏的东西,你能猜到它原本竟是那洁白的雪吗?人们“啪、啪”地从你身旁走过,这声音让你心烦。这层薄薄的雪浅显、庸俗,这里的雪一片混沌。这还是雪吗?这不是记忆里的雪,这不是我所见到过的雪。
那时的雪一时性起便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来了,那时的雪一夜之间就让整个世界换上白装。那时的雪大气磅礴,那时的雪厚实饱满,那时的雪沉稳凝重。那时候你走在雪地上会咯吱咯吱的响。那时候我还是十岁,是个会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的年纪。早上躺在床上,妈妈过来说:“小陌快来看,外面下雪了。”“哇!”我一下跳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飞奔到窗子边,扒着窗台,踮着脚,张望外面神奇的世界。那是个我没见过的地方,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大树,白色的路……
终于走出房门来的雪的面前,带着点惊喜,带着些盼望,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踩去。咯吱的一声,瞬间我与雪之间没有了距离。我是第一个踏上这片雪的人,这小小的成就感会让我无比的开心。往前走几下,往后跑两步,我在这白色的画布上做出了世间独一无二的画作。白雪激发了人们的艺术性,在那个早上产生了许许多多的“艺术家”、“雕塑家”,以及揣着雪球到处跑的“军事家”。
那时雪总是和一些美好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比如寒假,比如春节。叫上同学,幻想着看到成绩单后妈妈会给我什么样的奖励,一路兴奋的跑到学校,遇上结冰的地方还要来回的滑上几次,那种情景总会不时地出现,总是让我嘴角泛起微笑。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让人无限向往,而又总让平静的心泛起一阵忧伤的波澜。
现在依旧能闻到从饭桌上传来的阵阵香气,匆忙地吃过年饭后便跟着哥哥出门玩耍,我们掰下房檐上的凌冰,当做武器,在雪地里探险。我们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鞭炮,点燃后赶紧扔出去,听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哈哈的笑起来。那些事就像是昨天才发生,可当我细细回想的时候却记不起那到底哪一年的事情了。我们一天一天的长大,总会遇到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爸爸问起我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我端着碗着低着头,不敢去看父母热切的眼神,也不敢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咽了几口饭才慢慢说道:“这些,还没考虑好呢。”“哦。”爸爸与妈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缓缓说出了他们对我的期望。“嗯,好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原本还没确定。”父母听后很开心。我不忍破坏他们的开心,我要怎么说呢?我知道不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会全力的支持我,可是难道我要以一次轰轰烈烈地内心独白去摧毁辛勤养育我这么多年的父母的期望吗?
我走到外面想要散散心,可是感到的总是寒冷。我想叫上小凡、钰祥去喝啤酒、吃火锅,可是他们都正在为自己的未来奔波不在身边。我只能独自默默地走着。
我来到了体育场,就是我们以前经常踢球的地方。一下午的挥汗如雨,累的是身体,放松的是心灵。带球,冲刺,射门,欢叫,一气呵成,酣畅淋漓。想到这些,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莫名的冲动,有种冲动却不知道想干些什么。最让人向往的是踢完球后,我们坐在草地上,看着慢慢地落下的夕阳,一大瓶水在大家的手里传来传去,一人喝一口。就那样坐着相互看着,一句话也不说,时间似乎已经停止了,我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去。等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向家里走去,期待着洗个冷水澡,喝瓶凉凉的饮料。
我想这冬天赶快过去,换上衣服,再一次奔跑在绿色的土地上;我想跑到小凡那里,和他一夜不眠,共叙往事;我想牵着倩的手,伴着徐徐清风,随着飘动的柳枝,在河边缓缓踱步;我也想要看到父母每天都能幸福的微笑。
我经常思考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我最后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些问题总能让我难以入眠,又时时让我从梦中惊醒。
学校里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了,寒冷的空气也未能阻止他们前行的脚步。我看着一一闪而过的人影,恍若如梦中惊醒一般。手机响了起来,是倩的电话。
“你那里有没有下雪啊?今天我们这里下雪了,外面好美啊。”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顿了顿,“嗯,下了,是挺漂亮的。”
“真的吗,快告诉我是什么样子的?”
“厚厚的云层有一丝裂缝,微弱的阳光透了出来,树尖上堆积着一点白雪,阳光穿过积雪射了过来,正好对着我的眼睛,色彩斑斓,无比的绚烂夺目。”
以前曾听人说人生有三维世界:在一维世界里你只能看到事物的一面;而在二维世界里你就能看到事物的好坏两个方面;如果人生达到一定境界,进入了三维世界,那你看到的便不再仅仅是对错是非,而是透过表面的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了。如果地上的雪是肮脏的、不好的一面,那么树梢的雪应该是美丽的、好的一面,可是三维世界的人呢,他们该是怎样看待这雪的?
我的耳边传来一阵细细的微语,我静静地聆听着,那是一段我以前和朋友游玩时的一段对话:
“你知道出去旅游什么事最重要的吗?”
“哦?”
“呵呵,其实去哪儿玩,玩什么并不能决定旅途快乐与否,重要的是和谁一块儿去的。那你知道最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啊?”
“是你的心情。”
按理说,清明前后应该是细雨蒙蒙、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啊,可此时的茫茫草原却是冷风裹挟着细碎雪片漫天飞舞,仿佛四周的一切全被隐没于这白色浓雾当中了,丝毫没有往年那种春意盎然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景象,映入眼帘的尽是皑皑白雪;每当耳畔听着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不时刮过门前,脑海中会忽然浮现去年立冬之前下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那是冬季来临前十几天的某个清晨,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便看到悄然而至的大雪,将刚刚褪去绿色盛装的牧场一夜之间变成了千里雪原。一眼望去,原本还有些许草色的大地,就像从空中飘落下来的一块儿巨大云团突然遮盖住了似的,变得冷冷清清、萧萧瑟瑟,就连离河岸很近的那片枯萎变黄了的荆棘丛也覆上一层薄薄雪雾!像这样这么早就落雪的天气,最近几年基本上没有出现过,可当时的牧民们根本没想到这场有些怪异的暴风雪,只是漫长雪季的一个短暂序幕而已,人们还以为这不过是冬天到来前夕的一个象征性仪式罢了。
是啊,为了让自家的牲畜们安然度过这个冬季,从八月末就开始打储草的人们整整忙碌了两个月,这时他们依旧沉浸在秋季里收获充足过冬牧草的喜悦当中,有谁会愿意平白无故想那些雪灾之类的可怕事情呢?其实,对于每一个生活在草原上的牧人来说,只要在每年的雨季看到自家牧场里长出茂密如毯的绿油油的牧草时,都会心满意足的。因为,牧草是所有牛羊赖以生存的主要食物,如果冬季一旦不能再给它们提供足够的牧草,那么,这些可爱的草原精灵势必要长时间忍受饥饿与严寒带给它们的折磨了……然而,在接下来几个月中接二连三的暴风雪像鬼魅一样不断向草原袭来,使这片原本应该处于休养生息状态的辽阔大地彻彻底底淹没于暴雪之下!而且这也意味着可怜的牛羊们再也不能到草原深处觅食了,它们比往年更早进入了饥饿期。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牧民们开始提前动用秋天储备下来的干草,喂这些饿得嗷嗷直叫的牛羊们了,本来,这些干草是准备在三九寒天时给它们补充营养的,可如今在这样的残酷天气里,人们已无暇再顾及其它了,只想尽可能多地保住这些牛羊的性命。因为眼看就要到春季接羔时期了,要是母羊们因饥饿导致流产或者奶水不够的话,新生羊羔们的成活率便难以保证。眼下最要紧的头等大事就是让待产母畜尽量吃饱,即使这样,这些秋季还是体壮膘肥个个神采奕奕的家伙们,很快就瘦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空架子了,尤其是即将临产的绵羊们更是显得虚弱无力。每天早晨,看到背上打着白霜饥肠辘辘的牛羊们无精打采地踏雪来井边喝水时,心中总有一股不好受的滋味悄悄涌动着,有时情不自禁,真想诅咒这个该死的多雪冬季!
连续不断增加的积雪也把我们这座草原深处的小村庄变成了一个孤独小岛,因为几条通向外界的道路全都被大雪封死了,因此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人们只能无可奈何地度过一个又一个与世隔绝的日子,如果到了必须要去城里采购生活必需品的时候,几个人就一起花钱雇辆那种可以在深雪里行驶的车,有的时候,搭乘的车要是在半道上不小心陷进雪里了,大家伙儿还要想方设法把车弄出来,陷得太深的话,有可能会折腾上几个小时或一整天呢,到家时四肢都冻得失去知觉了!你可以想象,在一片到处都是积雪的乡间小路上,一辆深陷雪中的.小车被几个瑟瑟发抖的人艰难地向前推着,阵阵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时不时吹过已没有多少温度的脸颊是什么感觉?
这个既漫长又令人感到些许恐惧的雪季,一直延续到初春时节。每一场大雪过后,人们首先要做的便是赶紧拿着扫帚清扫堆积在门前的厚雪,不然连日常饮用水都不能从井上挑回来。就这样,人们似乎已习惯了这种与雪花相伴的日子,不知不觉中,时间在慢慢向前推移着,辞旧迎新的春节也如期而至,虽然整个村庄被大雪冰封得水泄不通,但家家户户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忙乎着过年。
除夕夜,各家各户纷纷放起了噼里啪啦作响的鞭炮,此起彼伏的炮竹声使这个沉寂了许久的村子增加了节日气氛,即使电视信号时断时续,但人们仍旧愿意享受春晚带给他们的那份快乐与喜悦!而此刻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们,则是经受着寒风暴雪的洗礼,这应该是它们接受的第一次生存大考验,如果能够顺利闯过这样严酷的生死关头,那以后,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牧民们说,这些小家伙是暖春派来的信使,它们会给沉闷荒芜的大地送来生命开始苏醒的讯息,所以,只有将它们平平安安迎到这个世界上,才是守候住吉祥幸福的根本。
进入春季以后,暴风雪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了,牧民们越来越急切地盼望着冰消雪融、春回大地的时刻能早些来临,使这片遭受暴风雪蹂躏践踏的草原尽快恢复元气。随着气温缓慢回暖,偶尔也会有几个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好日子出现,每当此刻,人们烦闷已久的心绪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站在院子当中神清气爽地仰起头看看那清澈无杂质的蔚蓝碧空,或者,就那么懒洋洋地坐在屋前石阶上,眯缝着眼帘用手轻轻托住自己的侧脸,心无旁骛地望着层层叠叠的山脉沐浴在暖意融融的春光里,在似睡非梦的迷幻中小息片刻,让疲惫了整个漫长冬季的身心彻底放松一下。
让牧民们厌烦了很久的雪季终于过去了!它在草原上留下的那漫山遍野积雪早已融进了泥土,取而代之的是,刚刚才冒出头来的青草嫩芽,虽然现在只是藏在枯草当中,但过不了多久它们便会像大海涌起的层层浪花铺展开来,到那时,当习习微风奏响温柔的音律时,草原上的这些舞者就会摇曳着纤细腰肢,呈现出歌舞升平的美景。可在我的眼中,还是每个傍晚夕阳余晖快要隐没于山后的瞬间,炫目落日迸发出火焰般的光芒,这时你会感觉到激情燃烧的快意!
昭苏的冬天准时应了四季的诺言,在忙碌的秋收后纷纷扬飘起了雪花。飘雪,是昭苏冬天的一种美丽。雪花片片,大地银装素裹,北国风光一时独揽无余。
雪花纷纷扬漫天皆白,随风飘飘然行人匆匆。风吹雪舞,犹是天女散花般纷纷零乱。昭苏漫天的飘雪跳动在天地,浪漫了人间。大雪天里的昭苏似水晶球中那座浪漫的城,雪似精灵跳动着欢乐的舞,风似琴师奏着轻快地曲。仰首时白雪满眉眼,俯首时飞絮盈白头。好一场昭苏的大雪,千朵万朵,小片的大片的都打着旋,迎着哈萨克牧民的马蹄声,飘飞在昭苏的大草原上。雪压青松不低首,风捲林木天地啸。风催雪舞边关安,雪里铁蹄金戈远。傲然雪山雪中立,万籁皆静闻雪落。
昭苏的雪,时而阳光中花瓣般飘落,时而朦胧中鹅绒般撒下。由稀到密直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转瞬间就漫天皆白,万物尽在白雪的怀抱中沉眠,就连那松针上也裹着雪。雪纷飞,容易忆童年,那时穿着现在见不到了的棉胶鞋,鞋上绑着自制的溜雪的管,一群孩子在风雪中开心的溜出很远很远的距离,抽打着自制的哨音陀螺,因急速转动带起的声音也传出去了很远很远。
白茫茫的雪夜,连绵的雪山起伏在茫茫的大地上,有千万颗青松在哪里安静的矗立,风也在穿梭中轻轻的喘息。雪夜,躺在温暖的.土炕上听雪,是雪落的轻盈闲逸。屏息静气地听,静听飞雪迎春的奏鸣,静听着春天的种子在土壤里的轻微的呼吸声。飞雪迎春到,瑞雪兆丰年。昭苏冬天里的雪,蓬勃着生命的呼吸声,站在雪中心就像一粒种子,在风里雪里等待,等待在山花烂漫的春天里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