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山水诗

2024-08-30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李白的山水诗(精选8篇)

李白的山水诗 篇1

“黄河落尽走东海,万里写入襟怀间。” 李白《赠裴十四》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李白《行路难》

「幽涧泉」李白

拂彼白石,弹吾素琴。幽涧愀兮流泉深,

善手明徽高张清。心寂历似千古,松飕飗兮万寻。

中见愁猿吊影而危处兮,叫秋木而长吟。

客有哀时失职而听者,泪淋浪以沾襟。乃缉商缀羽,

潺湲成音。吾但写声发情于妙指,殊不知此曲之古今。

幽涧泉,鸣深林。

「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李白

楚山秦山皆白云,白云处处长随君。长随君,

君入楚山里,云亦随君渡湘水。湘水上,女萝衣,

白云堪卧君早归。

李白的山水诗 篇2

一、李白山水诗的语言特点

1. 语言的粗犷豪放。

粗犷豪放是李白山水诗一大特点, 如《蜀道难》, 诗的开头三个叹词连用, 再加上“危乎”、“高哉”叠用, 以强烈的咏叹振起全篇, 为整个诗篇奠定了雄放的主旋律。全诗犹如一曲气势磅礴的山水交响乐, 其主旋律就是在诗的开头、中间和结尾处一字不变的重复出现了三次的那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围绕着这一主旋律, 诗人调动了自己多方面的艺术才华, 写尽了蜀道的神秘、雄伟、奇险, 甚至恐怖、可怕, 但给人们的感受却不是知难而退, 而是更激发起一种探险的激情。

2. 语言的清新明丽。

清新明丽是李白山水诗语言的基本特色, 所谓“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他朴素清丽、单纯自然的语言, 受乐府民歌影响, 而更多来自新鲜活泼的生活语言。“狂风吹我心, 西挂咸阳树” (《金乡送韦八之西京》) , 脱胎于南朝乐府《西洲曲》:“南风知我意, 吹梦到西洲。”而《襄阳歌》中的“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 玉山欲倒非人推”, 随意挥洒口语, 更见其性情的放旷。他多样化的语言又总归于率真自然、清新明丽, 体现为自然之美。

二、李白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1. 李白山水诗形象雄伟, 气势磅礴。

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诗人, 李白是伟大的, 也是最典型的。他说自己的诗是“兴酣落笔摇五岳, 诗成啸傲凌沧州” (《江上吟》) 。杜甫称赞他的诗说:“笔落惊风雨, 诗成泣鬼神。”这种无比神奇的艺术魅力, 确是他的诗歌最鲜明的特色。

2. 李白山水诗的浪漫主义。

李白是继屈原之后又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 他的成就达到了我国浪漫主义诗歌的顶峰, 而这一浪漫主义的本质就是由他的山水诗反映出来的。李白充分调动了一切浪漫主义手法, 将诗歌的内容和形式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从而使其山水诗作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和鲜明的形象。

漫谈李白和他的山水诗 篇3

1、李白生平介绍

李白(701—762),唐代诗人,字太白。少年时期生活在蜀中,家境富裕,轻财好施,喜好文学,熟读百家书籍。又关心国事,有建功立业的政治抱负。二十多岁时出蜀东游,十年之内,顺着长江南浮洞庭,北游襄汉,东上庐山,直下金陵、扬州,远到东海边,后来又到黄河流域许多地方。四十多岁时,经推荐,被唐玄宗召到长安,作为文学侍从。李白的诗歌创作于是趋于成熟,名篇叠出。天宝三年(744年),他在洛阳和杜甫相遇,结成好友。两人在河南山东一带,携手探胜,把酒论文,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佳话。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在永王(玄宗第十六子)幕府工作。后来,唐肃宗借口永王谋反,杀了永王,李白受牵连,被判处流放。中途遇赦。宝应元年(762年),62岁的李白,在穷困和飘泊中病死于安徽当涂。李白存诗九百多首。他热爱祖国山河,自称“一生好入名山游”,写下了大量赞美名山大川的壮丽诗篇,其中,《早发白帝城》《蜀道难》《望庐山瀑布》等都是无与伦比的绝唱。

2、李白与山水诗之间的关系

李白是中国山水诗人中的另类,他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势和极富张力的生命力,非常的飘逸和洒脱,这种个性的因素使得李白的山水诗在表现手法上似乎没有了固定的形式和规律,这就造成把握李白山水诗的风格和意境很难。但就像看梵高的画一看就是梵高的画,李白的山水一看便是李白的山水。实际上,李白才是真正主宰着山水诗的形式和规律的。李白写的不是山水的细节,而是山水的气势,用他的话来讲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气势,这也是写他本人的气势,正是他本人的气势推动着他写山水的气势,只有他桀骜放纵的个性才能把山水固有的气势从山水中张扬出来,张扬山水的气势就是张扬李白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即是把他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扩张到山水中,他的生命力是无限扩张的,给人的感觉不是山水感染了他,而是他感染了大唐的山水。

3、李白山水诗的漫游

唐开元盛世的青年李白,爱好辞赋、剑术和豪饮,博览道家、诸子百家奇书和纵横术,受到奇而不正的教化,思想上的神游和狂想,养成一种傲岸不桀、放逸不群的游侠精神,这注定了他一生不走科试正途,而要走隐士兼侠士而成名士的独特之路。李白是不属于世俗世界的,他是属于酒的和山水的神仙世界。唐玄宗爱慕酒仙李白的才华,给其加官赐予金帛,可李白不受,其“志在青山”,只要美酒和山水的流连,以至于唐玄宗赐其金牌“逢坊吃酒,遇库支钱”,被传为千古佳话。诗人杜甫有一首诗赞酒仙李白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自称“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他的一生大半岁月是在隐逸漫游中度过的。李白漫游名山大川,寄清风明月,留下许多含而不露,意境深远的山水诗的名篇。李白的一生游历范围很广,入蜀中,留下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千古佳句;出三峡,留下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空谷绝响;南行江浙,留下了“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长河画影;上庐山,留下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磅礴画卷;东至齐鲁,留下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苍凉景色;西游华山,留下“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的雄奇篇章。

4、李白山水诗的独特风格

4.1李白的山水诗明朗清新,意境开阔

李白生活在唐王朝有强胜走向衰落的时期,热烈地追求光明理想和自由解放,蔑视封建礼法和朝廷权贵,不肯“摧眉折腰”去俯就黑暗势力,因而遭到朝廷的冷遇和打击。残酷的社会现实,使他愤世嫉俗,“一声好入名山游”,足迹遍及蜀中、黄河、江淮、浙江流域的名山大川,到处寻访名山胜水,以“此行不为魲鱼鲙,揭露黑暗,鞭挞时弊,写下了奇彩纷呈的山水诗作,千姿百态地刻画了祖国雄奇秀丽的山水风光,表现了他对美好景物的热烈的向往之情。在诗人这些千古传诵的山水名篇中,“明朗清新,意境开阔”,是其显著特点之一。例如,《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清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这首诗,是李白青少年时代的作品。在诗人笔下,蜀中的戴天山,山奇水秀,淙淙的溪水、带露的桃花、林中的麋鹿、亭亭的野竹,还有那碧峰泻下的飞泉,色彩明丽,境界幽深如同一幅引人入胜的山水图,有谢灵运、谢朓清新秀丽的风味和王维、孟浩然简淡清幽的情趣。

古人环溪说:“李白长于才,故以篇见功”。这一评论,精辟地指出了李白在创作上,与晋宋诗人“比较呆板而且追求摹景的逼真,讲究练字,练散句,缺少整体美”的创作有着根本的区别。从而也充分证明了李白山水诗在接受前人的艺术滋养的同时,又发展了诗歌艺术传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4.2李白的山水诗情景交溶,韵味悠长

李白在山水诗的创作中,最擅长于以情写景,以景抒情。在艺术表现上,诗人事常只选择自然景物中最富特征,自己感受最深的某些方面加以突出的描绘,在具有浓郁的主观色彩的氛围中,蕴涵了无穷的韵味,故而较之晋宋诗人的“情、景、理”三段式的风格情调更胜一筹,作品意向高远,感情更为真挚。除上一部分已举作品兼具这一特点之外,李白还有更多的山水诗篇可以作为这一方面的例证。例如,《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全诗气势豪爽,情景交融,精妙至极。明·杨曾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在具有民歌风采的《清溪行》中,作者以清新流畅的诗句,赞颂了大自然的明媚秀丽,抒发了对社会黑暗的愤懑之情:

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

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

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

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

诗人着意描述的是清溪水清如碧,清澈见底,然而却寄予了他对社会污浊混沌的愤慨,勾画出的是一个情调凄凉哀婉的清寂境界。

李白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篇4

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奇才,也是时代造就的一位伟人。其诗大多数强烈抨击当时的黑暗政治,深切关怀时局安危,热爱祖国山河,同情下层人民,鄙夷世俗,蔑视权贵,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他善于从民间文学中吸取营养,主题想象丰富,风格雄健奔放,色调瑰玮绚丽,语言清新自然,往往以豪迈旷达的襟怀、奔腾澎湃的感情、傲视人生的个性、丰富奇特的想象,使其诗闪耀着浪漫主义色彩,是继屈原之后,又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其诗不拘以往格局,摒弃消极婉约的手法,以强烈抒情,善于夸张的艺术特色,为中国古代浪漫诗歌立下典范,具有不平凡的意义,尤其在山水诗方面独树一帜,颇值得研究。

一、以丰富奇特的想象,大胆的艺术夸张,充分地表现诗人积极的浪漫主义精神

李白诗歌的想象,奇特惊人,显示了超凡的创造力,创造了许多常规不可思议的诗歌形象,他既尊重传统,学习前人,又勇于创新、超越自我。他那种洒脱的艺术风格是前无古人的`,他的许多诗的写法也是前人不敢想象的。如:“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金乡送韦八之西京》);“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与夏十二登岳阳楼》);“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李白诗歌大胆运用恰当的艺术夸张,给诗歌带来神奇的魅力。李白的夸张手法是很富有创造性的,对于事物的美好和丑恶具有爱憎分明的态度,非夸张就很难表现他那巨大而强烈的思想感情,所以他的夸张都达到 “天衣无缝”的境界,使人觉得非如此不可。如《蜀道难》,他用“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来形容蜀道的险峻。

二、形式自由,题材广阔,浪漫主义范围比较广泛

李白诗歌突破了形式的束缚,自由活跃,摒弃了建安以来柔靡婉约消极的风格,使其诗风更为雄浑,积极向上,情感更加真挚。如七言乐府《蜀道难》全诗气势盘郁,声调铿锵,一气呵成,句法从三字句、四字句直到七字句,参差有致,富于变化。同时,作者善于以奇特想象,奇幻无穷的笔锋,勾画出奇特景象,渲染浓烈气氛,又能表现作者积极乐观的精神境界,例如:作者要抒发对世路艰难的感叹时用“行路难、行路难!”三字句咏叹调;要表现紧张气势的气氛及奇特景象时,用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这样的4字句表示紧张的节奏;要表现绵长的秋思时,用“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样的11字句,连续不断。使其感情更加悠然绵长,令人回味无穷,充分表现了诗人杰出的才能。

三、语言自由流畅,清新自然

在语言的运用上,李白主张自然,反对雕琢,他在诗歌中论诗时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又说“雕虫丧天真”,都是这主张的说明。他反对浮华雕琢的作创风格。胡适在《白话文学史》中着重评价李白的特别长处其中之一:他是有意用“清新”来救“倚丽”之弊的,所以他大胆地运用民间的语言,容纳民歌的风格,很少雕饰,亲近自然。李白不仅批判地继承了汉魏以来优秀诗人的语言技巧,同时,他又是继屈原之后能认真而多方面地向民间诗歌努力学习的伟大诗人之一。从艺术方面看,他在这种继承和学习所取得的显著成绩是诗歌语言上的卓越成就,从而形成他生动、明净、华美自然的语言风格。

李白的山水诗 篇5

郭三省

中国是诗的国度。

唐诗以其繁富的数量和辉煌的成就被当之无愧地尊为有唐一代文学,而盛唐之有李白一如诗歌之有盛唐,李白以他的人格、热情和才华,以他惊风雨、泣鬼神的诗歌,适逢其会,走在时代的前面,成为盛唐诗歌最杰出的代表。在李白千余首诗歌中,数量可观的山水景物诗(约400多首),放射出绚丽的光彩,受到世人瞩目。

古典诗歌中对山水景物的描写,早在《诗》、《骚》时代,即不乏名句。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屈原《九歌·湘夫人》)千古传颂。但是,作为诗史上独树一帜的山水诗的产生,并有大量作品问世,则有待南朝刘宋初年谢灵运等诗人的出现。“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文《心雕龙·明诗》),经历了齐梁以来的发展,到盛唐时代,形成了以王维、孟浩然为代表的山水田园诗派,成为诗苑中一枝独具芬芳的奇葩,与祖国壮丽的河山相互媲美,相映生辉,流香百代。这一诗歌样式到了诗仙李白手中,更是被运用得裕余自如,佳作纷呈。他以生花妙笔,描绘了一幅幅饱含激情、蕴涵丰富、兴寄遥深、意境壮阔的山水景物画卷,他笔下的峨眉山月,巫峡猿啼,庐山瀑布,齐鲁风沙,无不令人魂牵梦萦;滚滚黄河,茫茫大江,巍峨泰山,崔嵬剑阁,又皆使人豪气满怀。李白以其卓越的诗才,或勾勒盛世山水,或点染乱世山水,或寄意梦中山水,或描绘画中山水,多方位、多层次地表现了盛唐时代的风云变幻,展现了奋发进取的时代精神和诗人崇高率真的人格、豪放飘逸的个性,寄寓了诗人坎坷的身世感慨,以其丰富的内涵,给人以深层次的审美感受。

一、李白山水景物诗的时代特征

别林斯基指出:“一个诗人越是崇高,他就越是属于他所出生的社会,他才能的发展倾向,甚至特点也就越是和社会的历史发展密切联系在一起。”(《别林斯基选集》第二卷475页),也就是说,一个诗人只有代表一定的社会时代、反映出强烈的时代特征,就才会显得愈加崇高、伟大。

首先,李白的山水景物诗表现了博大宏阔的盛唐气象。李白所处的时代,正值大唐帝国由“贞观之治”而进入“开元之治”的鼎盛时期,版图辽阔,经济发达,国力强盛,成为自秦汉以来最强盛的大一统帝国。作为盛唐时代的骄子,李白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勾勒出的是一幅幅盛世山水图,他笔下的景物,气势是高大宏阔的,基调是昂扬明快的,色彩是自然明丽的。写庐山是“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庐山谣》),写华山是“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都表现出一种博大壮阔的景象;望黄鹤山是“雄雄半空出”,望庐山瀑布是“半洒云天里”,登太白峰是“举手可近月”,登瓦阁是“仰攀日月行”等等这些山水景物在李白笔下都显得崔嵬壮观,气势宏伟,即使本来不太高的黄鹤山、太白峰,一经李白之手便气势不凡,高与天齐;登上雄奇的泰山则更是“举手开云关”、“扪天摘瓢瓜”(《游泰山》),摩弄日月,手摘星辰,别是一番气象,至于“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更是非盛唐不能有,非太白不能道,表现出一种博大壮观的景象。

生长在盛唐时代的李白,强烈地感受着盛唐鼎盛文化的氛围和大唐帝国强大的国威,他诗中的山水景物都显示出一种横空出世、宏伟壮阔的夺人气势,黄河的声势,泰山的雄伟,半洒云天的瀑布,巨澜翻滚的巫峡,都交响成一曲雄浑的盛唐之音,显示出一种博大兼容的盛唐气象。读其诗,想其景,自然而然在心中再现出大唐帝国的鼎盛气象。

其次,李白的山水景物诗中表现出一种奋发进取的时代精神。唐王朝的鼎盛鼓舞激发了一代知识分子的用世热情,开元之治的政治氛围,也为一代知识分子提供了奋发进取的环境。呼吸着自由健康的气息,在开元之治的阳光普照下成长起来的李白,在他早期山水景物诗中,表现出的用世热情,便代表了当时积极用世有所作为的知识分子的精神风貌,反映了昂扬进取的时代精神。诗人作别少年时代读书的匡山时,决心献身大好时代,“莫怪无心恋清境,已将书剑许明时”。沿江出蜀,《渡荆门送别》一诗,展现出一幅“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开阔景象,诗人独立船头,纵目四望,沉浸于对宽广前程的展望,心神为之骀荡,胸怀为之宽阔,虽有思恋之情,却无离愁别恨,情调是高昂的,景象是开阔的。《鲁郡尧祠送窦明府还西京》中,“直上青天扫浮云”的气概和《行路难》中“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更直接地反映出诗人奋发向上、乐观进取的精神。作者山水景物诗中的意象健康明朗,饱含激情,催人奋发。海是“巨海纳百川”(《金门答苏秀才》)的博大,山是“秀出南斗傍”(《庐山谣》)的超迈,黄河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瀑布是“半洒云天”的气势。黄河、瀑布、长风、激流等意象,都给人一种奔腾不息、无坚不摧的力量,令人振作,催人奋进。

另外,李白在勾勒盛世山水、表现盛唐气象的同时,也反映了唐朝盛极而衰的风云变化。唐朝的开元盛世只是昙花一现,唐玄宗很快就变成一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长恨歌》)的安乐天子,沉溺于酒色歌舞,骄奢之心日长,励精图治之志渐消。天宝元年(742)李白奉诏进京、供奉翰林期间,充分领略了盛唐的鼎盛和国威,也看到了上层政治的腐败和王朝政治的危机。李白在山水景物诗中便相应表现出明暗交替、悲欢杂揉的特点,离开长安后,李白的山水景物诗,或悲流水,或吟秋山,或怀古人,或哀弃妇,大多为“挥斥悲愤”之作,《月下独酌》、《登金陵凤凰台》表达出一种沉重的孤独和深广的忧思。经历安史之乱,“白马绕旌旗,悲鸣相追攀,白杨秋月苦,早落豫章山”(《豫章行》)的景象和“积骨成巴陵,遗言闻楚老。水穷三苗国,地窄三湘道”(《荆州贼乱临洞庭云怀作》)的呼号,则是一幅触目惊心的乱世山水图,味之令人伤情。

时代的推移,政治的动荡,必然会影响敏感的诗人,李白一生的经历遭遇和荣辱坎坷,大致与盛唐国运的兴衰变迁步步相随;他山水景物诗中的意象和基调,也与盛唐时代的风云变幻息息相关。时当盛世,则“心乐而声泰”,时至乱世,则必然会因“世积乱离,风衰俗怨”而产生“志深而笔长,梗概而多气”的雅好慷慨之文。李白的山水景物诗,从一个敏感的诗人的独特角度,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时代精神,反映了唐王朝盛极而衰的风云变迁,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李白笔下的山水景物才作为一种特殊的意象,被赋予更深刻、更丰富的蕴涵,放射出独具的魅力,使千百年来无数读者击节称赏,回味不尽。

二、李白山水景物诗的个性特点

李白少年时代生长于蜀中,蜀中的灵山秀水蕴育了他独特的个性,少年时代儒、道、纵横诸家兼容的教育培育了他博杂的学养和豪侠性格,“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赠张相镐》),至二十四岁,“以为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上安州裴长史书》),自信凭着他的才华和学识,可以直取卿相,济世安民。然而,事与愿违,李白怀瑾握瑜,遍干诸侯,历抵卿相,得不到权贵赏识重用,奔波终生,历尽坎坷,壮志未酬,但初衷未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崇高 而执着的追求。晚年因永王事件遭贬流放,饱受屈辱凄苦,依然想着为国建功立业,年届六十一岁还上书请缨,欲随李光弼北上讨贼,因病未去,仰天长叹“天夺壮士心”!这种火热的报国之心,九死无悔的用世热情,感人至深。正如李斯托威尔所说:“没有灵魂的高尚与伟大,最高贵的艺术品和自然都必定会永远黯淡无光”。李白虽然怀才不遇,终生坎坷,没能成为一位政治家,但他那种自许为伟大政治家的宽阔胸怀和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感却使他成为一位杰出的诗人。也正是这种崇高的理想和执着的追求,赋予他笔下的山水景物以崇高的精神力量,闪耀出理想与个性的光辉。

李白的山水景物诗,受盛唐奋发向上时代精神和开明政治氛围的影响,表现出一种崇尚自由、追求个性解放的激情。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我们既感受到“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穀转秦地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那种雷霆万钧的威力,又体会到“巨灵咆哮擎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同上)那种冲决一切束缚的气势。“天门中断楚江开”(《望天门山》)劈空而来,有奇崛倾倒之势;他笔下那一泻千里的江河,直插天外的峰峦,都充分显示出一种追求个性解放的激情,成为他追求自由的写照。在这些博大的山水景物中,始终巍然屹立着一位崇尚自由、个性鲜明的抒情主人公形象,自然景物成了他精神的外化、个性的体现和人格的象征。

同时,李白个性的各个侧面,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有着较为充分地展现。《新唐书·本传》中说李白“击剑,好任侠,轻财重施”。他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也有“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的自述。其实,李白性格中最具光彩的一面是傲岸不屈、蔑视王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开得心颜”(《梦游天姥吟留别》),狂放傲慢,桀骜不驯,显示出一种独立不羁的个性特点,正是这一傲岸狂放的性格,在历代读者心目中树起了诗人李白的高大形象,放射出一种强烈的人格力量。在李白如椽的诗笔下,不仅有黄山奇峰、横江恶浪、边塞风雪等充盈着张力的巨大形象,也有宁静的湖山、明丽的秋光、闲远的山村,如“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秋登宣城谢跳北楼》),“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清溪行》),宁静淡远,韵致天成,表现了李白崇尚自然、回归自然的心境,展示了李白性格中平和冲淡、亲近自然的一面。同时,联系李白对普通劳动人民的赞美和同情,我们可以看出李白性格中的不同侧面,也正是这多个不同的侧面,合成了一个真正伟大的李白,显示了李白人格的高大。

李白是豪放的,也是飘逸的。“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赠裴十四》(),正是诗人豪放性格淋漓尽致的宣泻;“清风明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襄阳歌》),是诗人飘逸潇洒风姿的展现。由于李白受儒家入世思想和道家出世思想的交互影响,在顺利时便急于用世,建功立业,在受挫时便出世思想抬头,寄情山水,形成了其功成身退、回归自然的处世态度,“功成拂衣去,归入五陵源”(《登金陵冶城西北谢安墩》),设想“一振高名满帝都,归时还弄峨眉月”(《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李白性格的多面性、复杂性,在他笔下的山水景物中有不同程度的投影,或豪放,或飘逸,或狂傲,或谦逊,或出世,或入世,或乐观进取,或忧郁悲愤,和谐交织,错综杂揉,丰富了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内涵,展现了李白坦荡的胸襟,非凡的气度,傲岸的个性,高洁的人品。他那雄奇飘逸的诗风与他异世卓立的个性,互为表里,相得益彰,恰似“大江无风,涛浪自涌,白云卷舒,从风变灭。”(沈德潜《说诗晬语》),真令人有非太白不能道的感慨。

三、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寓意象征

清人沈德潜《说诗晬语》说:“事难显陈,理难言罄,每托物连类以形之。郁情欲抒,天机随触,每借物引怀以抒之。比兴互陈,反复唱叹,而中藏欢愉惨戚,隐跃欲传。其言浅,其意深也。”李白终其一生,遭遇坎坷而复杂,有着常人所未经历的大起大落和大喜大悲,积蓄了激越、复杂的情感,他几度漫游名山大川,目睹了天地奇观和灵山秀水,发言为诗,自然就将自己复杂的主观情感寄托于山水景物,借助于自然界的山水草木,烟云竹树来曲尽其意。李白一生“遭逢二明主,前后两迁逐”(《书怀示息秀才》)。玄宗朝逐出长安已够落魄,肃宗朝再流夜郎毋乃太难堪,他胸中郁结着块垒,心头蕴塞着愤慨,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但又由于处境的微妙和情感的复杂,使他难以直抒胸臆,他对朝廷既含指斥、又有依恋;对权贵既横眉冷对,又要四处干谒,以求引进。常常是“身在江湖之上”,却又“心存魏阙之下”,幻想着“天生我材必有用”,实现其政治理想。再加上他受《诗经》比兴手法的熏陶,又直接师承屈原创作中“美人香草”的传统,便形成了“凡所著述,言多讽兴”的特点(李阳冰《草堂集序》)。他自己在《暮春江夏送张相监丞之东都序》中也说:“遐登蓬莱,极目四海,手弄白日,顶摩苍穹,挥斥幽愤”,更是一语道破了他借景寓情、挥斥幽愤之实质。

首先,李白在他的山水景物诗中,寄寓了自己的身世感慨和仕途坎坷的经历。《蜀道难》是李白的代表作,贺知章读未卒篇便大加赞赏,称李白为谪仙人。从问世于天宝年间的《河岳英灵集》收有此诗和李白二入长安时贺知章已读此诗的情况看,《蜀道难》是李白一入长安、干谒无望、致仕失败、感受到人世坎坷和仕途艰难后的作品。《蜀道难》是乐府古题,南朝阴铿《蜀道难》在描绘蜀道之难时,又备述仕途之险,古代文人以山水之险隐喻仕途艰难者也屡见不鲜。中唐诗人姚合在《送李馀及第归蜀》中有:“李白蜀道难,盖为无成归”之句,堪称李白百年之后知音。李白遍干诸侯,历抵卿相,乘兴而来,无成而归,这一时期所写的《长相思》、《行路难》,或托儿女私情以寄意,或借山川之险以寓情,可以看作解读《蜀道难》的注脚,诗中反复唱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于一篇之中,三致其意,三致其世路坎坷之意,三致其仕途艰难之意,三致其仕进无路之意,构成了这首山水景物诗的主旋律,其感慨是至诚至深的,因而被陈沆称为“失声横涕之作”。

李白不仅寓意于现实山水,有时还寄意于梦中山水,天宝五载(公元746年)李白越中之行前写了《梦游天姥吟留别》,作别东鲁诸公。似乎现实山水还会限制诗人的神思,因而诗人借助于梦中山水,放纵神思,极尽联想、夸饰之能事,把一座小小的山丘写得高与天齐,直插天宇。陈沆在《诗兴比笺》中说“太白被放之后,回首蓬莱宫殿,有若梦游,故托天姥以寄意”,一语道出个中真意。联系李白供奉翰林、被谗出京的经历和诗中描绘,或可窥见其中寓意所在。诗人把供奉翰林的经历,通过梦游天姥来寄意,“一夜飞度”、“身登青云” 暗寓奉诏进京一时荣宠之事,云之君、仙之人、熊咆龙吟、霓衣风马,也正是朝廷中的景象,最后,终于魂悸魄动,恍然惊起,大梦初醒,长声嗟叹,富贵荣华恰似南柯一梦。“世间行乐亦如此”堪称点睛之笔,而“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陡然一转,干脆丢开梦游山水之事,直奔主题,点出了托梦言志、隐书其事的寓意,这段经历,曾被作者更形象地称为“攀龙忽堕天”(《留别广陵诸公》),可与此诗相印证。

李白流夜郎途中遇赦下江夏,“寒灰重暖生阳春”的幻想再度破灭,又一次重尝了失望和幻灭的痛苦,正好在这时与被贬外任的长安故人韦冰相见,同病相怜,感慨万端,在《江夏赠韦南陵冰》诗中发泻了自己从政无门、成仙无望的苦闷,这位一生“好入名山游”的诗人由于那种深重的苦闷,也觉得“山水何曾称人意”,纵思骋想,冲决一切束缚,高喊捣碎黄鹤楼,倒却鹦鹉洲,以黄鹤楼代指求仙,以鹦鹉洲暗寓汉末弥衡被害事,代指从政之险,因而用捣碎、倒却的象征用语,表示自己再也不为成仙和从政而自寻烦恼,只有用歌舞来排忧解愁。

其次,唐代的政治风云、时势变迁也在李白的一些山水景物诗中有不同程度的隐喻。李白借写景登览、融时事于怀古,表现出一种强烈的兴衰之叹和对朝政的指斥,《灞陵行送别》“送君灞陵行,灞水流浩浩。上有无花之古树,下有伤心之春草。我向秦人问路歧,云是王粲南登之古道。古道绵绵走西京,紫阙落日浮云生。正当今夕断肠处,郦歌愁绝不忍听。”写诗人在春日的黄昏送别友人,汉文帝的陵墓灞陵,使人自然联想到开创盛世的汉文帝和在汉末乱离中从这里南下避难的王粲,盛衰之叹,不言而喻,回首帝都,“紫阙落日浮云生”,落日浮云,在古诗中往往是政治不清明的象征。李白《登金陵凤凰台》末联感慨“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 人愁”。《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中感叹“风吹芳兰折,日没鸟雀喧”,《古风》借咏月蚀寓事以“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喻皇后被废,或托物遣怀以“孤兰生幽园,丛草共芜没”言贤不被用,寓意都是比较明显的。《大车扬飞尘》借燕昭王筑黄金台以招贤纳士暗讽唐玄宗晚年轻信奸佞,疏远贤士,表明诗人对现实政治的失望。《越中览古》、《苏台览古》等作,貌似写景怀古,实则痛切时事,述写越王、吴王好色误国,简直是对趋步后尘、沉溺酒色的当朝统治者的当头棒喝。

四、李白山水景物诗的审美意蕴

中国的文学艺术在传统上就很强调修身养性,有“人品不高,则用墨无法”之说。俄国文学评论家车尔尼雪夫斯基曾说过:“自然界的事物,只有作为人的一种暗示,才有意义”(《生活与美学》第lO页)。自然界的山水景物之所以显得美,关键是由于它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人的本质,成了诗人主观情感和高尚节操的象征,如山之喻其巍仪,石之喻其坚定,松之喻其忠贞,兰之喻其芳洁,冰之喻其清正,竹之喻其节操。李白的山水景物诗的审美意蕴,首先表现在崇高博大,以气夺人。他在自然景物中,选取泰山华岳、黄河长江这种气势磅礴的巨大形象,镕铸情感,尽情挥洒,进行非同凡响的艺术表现,显示出一种崇高美、气势美、力度美,这也是李白山水景物诗的魅力所在。即使一些本来并不高大宏伟的景象,一经李白之手,也就被赋予一种非凡的气势和独特的意象,如并不出名的黄鹤山在李白笔下是“雄雄半空出”,并不高大的天姥山,也是“天姥连天向天横”,意境开阔,气势逼人。这些意象在很大的程度上是诗人崇高品质和精神力量的外化,也正因为如此才赋予山水景物以夺目的光彩和夺人的气度。

同时,李白对名山胜水的吟咏,表现出一种回归自然的情趣,常常会把人带进一种物我合一、随心去留的境界,使人获得高层次的审美享受。《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中“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写出了春山宁静绚丽的美。李白是唐代歌唱明月最多的诗人,“明月”作为一种特定的意象在李白的诗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如《把酒问月》、《古朗月行》等诗中的明月,不但感发了诗人的诗情、象征诗人的情操,更启迪了诗人对宇宙和人生的思索,从而给作品带来了诗意与哲理交融的风采。《月下独酌》中诗人更是将明月拟人化,人对月,月随人,人与月共舞交欢,月 与人对酒同醉,表现出月人合一的意象。在短诗《独坐敬亭山》中,诗人创设了一个“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的意境,发出“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感慨,山与人相对,人与山相亲,别有一番幽深韵致,达到了物我合一、物我相忘的自然美。

另外,李白还有少量诗歌摹写画中山水,别有情致,更直接地表达了李白对山水景物的审美观点,如《莹禅房观山海图》“征帆飘空中,瀑水洒天半”,写征帆瀑布,意象壮阔;《求崔山人百丈崖瀑布图》“龙潭中喷射,昼夜生风雷”,状激流喷射,气势非凡;《烛照山水壁画歌》写“回溪碧流寂无喧,又如秦人月下窥花源”,意境清幽淡远。画中静止的山水经李白生动传神的描绘,神气飞动,有声有色,表现出生机勃勃的活力和令人神往的魅力。

通观李白的山水景物诗,或描摹景物,或吟咏山水,都豁人耳目,沁人心脾。作纯山水诗读可从中领略山川之雄丽,天地之浩气;作寓意诗观,可从中领悟世道之艰难,风云之变幻。正因为他的诗意境阔大,内涵丰富,赏山水者得山水之精魂,涉世务者悟世道之微妙,因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总之,李白作为一位好入名山、敏锐多难、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诗人,他将与自己的生平遭遇和与之相关的时代社会融入他所钟爱的山水景物,赋予其山水景物诗以鲜明的时代色彩和深刻的蕴意内涵,唤起千百年来无数读者的共鸣,这也是李白山水景物诗的永久魅力和生命力之所在。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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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注《李太白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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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编《李太白年谱》

4、李阳冰《草堂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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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北京大学出版社《中国古代文学史纲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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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李白传》

9、刘

勰《文心雕龙》

李白的思乡诗 篇6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 李白《关山月》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 李白《关山月》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 李白《关山月》

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 —— 李白《太原早秋》

回鞭指长安,西日落秦关。 —— 李白《登敬亭北二小山余时送客逢...》

一去隔绝国,思归但长嗟。 —— 李白《千里思》

帝乡三千里,杳在碧云间。 —— 李白《登敬亭北二小山余时送客逢...》

天涯失乡路,江外老华发。 —— 李白《江南春怀》

朔风正摇落,行子愁归旋。 —— 李白《郢门秋怀》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 李白《清平调·其三》

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 —— 李白《九日龙山饮》

飞燕皇后轻身舞,紫宫夫人绝世歌。 —— 李白《阳春歌》

梦绕边城月,心飞故国楼。 —— 李白《太原早秋》

一破夫差国,千秋竟不还。 —— 李白《西施 》

银台金阙如梦中,秦皇汉武空相待。 —— 李白《登高丘而望远》

荆山长号泣血人,忠臣死为刖足鬼。 —— 李白《鞠歌行》

楚国青蝇何太多,连城白璧遭谗毁。 —— 李白《鞠歌行》

一去隔绝国,思归但长嗟。 —— 李白《千里思》

怎样读李白诗 篇7

李白的抒情诗最好读。比如《静夜思》,妇孺皆知,至今仍是年轻母亲对刚会说话的小儿进行启蒙教育时首选的“语言文学”教材。他如《望庐山瀑布》《早发白帝城》《赠汪伦》《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等,人们不一定记得住这些诗题,但只要提起第一句,大概小学以上文化程度的人都能流畅地背出来,理解诗意也绝无困难。

李白的抒情诗又最难读。一首《蜀道难》,“奇之又奇”(唐代殷璠语,见《河岳英灵集》),当时就受到贺知章的激赏,历经千余年,解读至今,它的主题仍是唐诗研究者探讨的话题。《蜀道难》是用传统乐府旧题写成的七言古诗。李白还有不少名篇,是用当时新兴的歌行体写作的七言古诗。这些七古构成了李白抒情诗的核心内容,也正是我们要解读的重点。

解读李白的抒情诗,以方法论言,其大端有四:

一要知人论世。这是读诗的传统方法,也是非常科学的方法。知人论世,就是要弄清楚诗人生平的主要经历,并且把他的诗歌创作与生活经历联系起来,说明一首诗是诗人在怎样的生活遭际背景下创作出来的,又反映了诗人当时什么样的特殊感情。研究诗人生平经历,属于考证性质的工作,所资依据不外两个方面:一是正史中的本人传记及其他史籍、笔记、诗文中有关他的记载;二是他的诗文中关于自己生活经历的写实性内容。通常情况是,史籍关于诗人生平的记载往往很简约,诗人生平事迹主要靠自己的诗文来展示。因此,我们的研究对象如果是杜甫那样的“客观之诗人”,知人论世比较容易办到,因为他的经历在自己的诗中常常说得很明白,基本不存在空白点、疑点或有争议的问题。但李白作为“主观之诗人”,诗中较少写实性记述,这就给我们的知人论世带来了很大困难,也造成解读李白诗歌的诸多失误。一个最突出的事实,就是人们已往立足于李白天宝元年奉诏入侍翰林,后又被放还山的史料记载,把李白那些抒写政治失意感的七古名篇如《行路难》《梁甫吟》《梁园吟》等,通通视为天宝年间出朝以后作。1962年,稗山先生发表《李白两入长安辨》一文,提出李白于开元年间还有一次长安之行的新说。这一说法于70年代得到郭沫若的赞同与发挥。进入80年代以来,研究者们就此展开进一步探索,确认了李白约于开元十八年“一入长安”,欲以干谒求仕进,而以失败告终的基本事实,并把上述《行路难》等名篇定为“一入长安”失意后所作,从而使这些诗的内容得到了正确阐释。这些诗篇产生于青年李白在求仕道路上初次遭遇挫折之后,他当时对人生的痛切感受就是“行路难”,“行路难”因而成了他此期抒情诗的基调和鲜明主题。如《行路难》其二,开头就疾呼:“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结尾又长叹:“行路难,归去来。”《行路难》其一感叹:“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梁甫吟》的开头是:“长啸梁甫吟,何时见阳春?”这些诗篇形成一股感情宣泄的洪流,形成李白抒情诗创作的第一个高潮。“两入长安”说的确立,是当今李白研究最重要的成果,也是知人论世的成功范例。这一成果已反映到近年出版的两种《中国文学史》教材中(章培恒、骆玉明主编本,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袁行霈主编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年)。二要把握诗人感情活动的特征及变化轨迹。仍以“两入长安”言之。李白“两人长安”虽然都以从政理想的破灭而告结束,但“两入”的情况大不相同。“两入”是玄宗皇帝征召,李白在宫廷受到非常的恩宠,他一时踌躇满志,以为功业理想就要实现。孰料遭到权贵的谗忌,因而被玄宗日渐疏远。更加上酷爱自由的他受不了宫廷生活的拘束,所以,当功业理想破灭之后,他作出了上疏请还的选择。“二入长安”带来了抒情诗创作的第二个高潮,《梦游天姥吟留别》(按,诗题应为《梦游天姥吟留别东鲁诸公》,兹不详说)就是此期抒情诗的代表作。将“一入”与“二入”两个时期诗作的感情相比较,可以明显看出它们各自不同的特征及期间的变化轨迹:“一入”诸诗,充满着不平与愤怒;“二入”过后,李白经历了无比的荣宠,也经历了巨大的幻灭,他看透了仕途人生,清醒了,不抱希望了,因而远离了愤怒,显示出空前的旷达与超脱,故而《梦游天姥吟留别》写道:“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这两句乃是全诗主旨所在。“一入长安”,李白虽然没有达到仕进的目的,但因为他尚未走近朝廷,因而对皇帝仍抱有幻想,对前途并未失去信心,所以诗中总是呈现失望与希望交织、痛苦中又能自我解脱的复杂感情,而且诗末往往拖一条光明的尾巴。如《行路难》其一,在对行路难的反复感叹中,插入“忽复乘舟梦日边”的妙想,结尾则预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梁甫吟》于焦急地呼唤阳春之际,坚信:“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常人。”结尾则自慰:“张公两龙剑,神物合有时。风云感会起屠钓,大人倪屼当安之。”《梁园吟》的结尾也充满希望:“歌且谣,意方远。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二入长安”过后,李白一时间对从政失去兴趣,出世思想占了上风,故其诗云:“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梦游天姥吟留别》)“尧舜之事不足惊,自余嚣嚣直可轻。巨鳌莫载三山去,我欲蓬莱顶上行。”(《怀仙歌》)从根本上说,李白终生都没有放弃他的从政理想,但自“二入长安”后,每当在现实中遭遇重大挫折,出世思想就会抬头。这是诗人进行自我精神疗救的一种方法,也反映为其诗歌思想感情变化的一种规律。

三要正确理解诗中的比兴寄托。比兴寄托是中国诗歌从《诗经》《楚辞》以来形成的艺术传统,也是李白抒情诗常用的表现方法。李白诗的比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引类取譬或感物起兴,而是以象征手法构建一个完整的诗歌意境,但却言在此而意在彼,于眼前诗境中寄托别一番深意。解读这类诗篇,带有较强的主观臆测性,似乎难成定论。但如果我们从知人论世的角度,对诗人生平及其抒情诗的创作演变规律有了总体把握,那么,当我们把一首用象征手法写成的诗置于诗人抒情诗的总体系中加以考察,就可能比较顺达地对诗的寓意作出合理解释。比如《长相思》,起首云:“长相思,在长安。”则诗应作于长安,诗中写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这里所抒写的并非男女之情,而是诗人一入长安期间,无缘走近朝廷的企盼怅惘之情。白居易诗有云:“帝乡远于日,美人高在天。”(《答崔侍郎钱舍人书问囚继以诗》)正可拿来做李白诗中“美人”的注脚。美人者,人君也。这正是《楚辞》传统的复活。

又如《蜀道难》,乃是以蜀道之难寄寓人间行路难、仕进之路难的感慨。它与李白“一入长安”时期所作《行路难》诸诗表达了同一主题,只是将表现手法由直接抒情改为了象征寓托。这一点,唐人姚合在《送李余及第归蜀》诗中已经道破:“李白《蜀道难》,羞为无成归。”后世虽有对《蜀道难》寓意的各种解说,但相较之下,仍以此解为胜。

又如《梦游天姥吟留别》的梦中仙境,古人已有很好的解说。明人唐汝询说:“此托言梦游,以见世事皆虚幻也。”(《唐诗解》)清人陈沆说得更明确:“太白被放以后,回首蓬莱宫殿(按,即长安宫殿),有若梦游,故托天姥以寄意。”(《诗比兴笺》)今之论者,或以为梦中仙境是李白理想中的光明世界,其谬误不啻南辕而北辙。

李白抒情诗中有时会出现点破题旨的关键性句子,读诗时尤应注意。比如写于天宝末年的古题乐府《远别离》,诗中有句:“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显而易见是对朝廷失计、逆臣坐大的政治形势的担忧。全诗围绕舜之二妃的故事展开,其实寄寓了李白远游之际系念君国的感情。

这里要说到,寻绎诗中的象征寓意,必须具有总体解说的合理性,不可主观妄议,亦不可求之过深。否则,就会走向事情的反面。

四要深刻体察李白精神的本质。上文谈论李白的抒情诗,中心话题是李白的功业情结。李白的功业情结反映了儒家文化传统造成的中国古代文人对社会和家国的责任感、使命感,也是他们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必然取向。这是要充分肯定的。但李白对功业的追求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妨害精神自由,不能损伤独立人格。这有两层意思:一是《大鹏赋》所云:“旷荡而纵适”,“顺时而行藏”,时运到来,他会高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踏上仕进之路;而一旦感受到精神的压抑,“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梦游天姥吟留别》),他又会义无反顾地拂袖而去。二是他设计的完美人生,是“待吾尽节报明主,然后相携卧白云”(《驾去温泉宫后赠杨山人》),功业不过是人生应该实现的一个过程性目标,人生的归宿则是要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寻找最终的精神自由。仕进功业与精神自由原是不相容也不可兼得的,但李白却是“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他追求的是一种最完美的毫无缺憾的人生,也是最符合人性的人生。就人性来说,既有个人发展的需求,又有精神自由的需求。李白精神的本质,说到底,就是在盛唐那个相对开明的较为适合人性发展的社会中,追求人性的完美实现。名篇《将进酒》正是李白精神的诗意表现:“天生我才必有用”,是对人生发展的企待;“人生得意须尽欢”,是对精神自由的歌唱。

至于开头提到的《静夜思》等脍炙人口的小诗,或抒写乡情,或抒写友情,或抒写面对山水美景时的精神愉悦,无不表现了人性某一方面的内容,只是人性在这里显得更为生活化、更贴近普通人的直接经验与心理感受。这正是这些小诗为人民大众喜爱的原因所在。

我们当然还得说到李白抒情诗的艺术性。那是一种最个性化的艺术,它以天然真率为特征,摆脱任何拘束,不见丝毫用心。它脱口而出,一挥而就,不可效仿,不可重复,是在瞬间成就的永恒的美口对这种美,很难用理性的语言加以抽象表述,请读者诸君用心灵去感受就是了。

李白游侠诗客体论 篇8

一、李白的游侠人生及侠义人格

中国的侠文化精神传承到唐代,出现了战国以来任侠风气的又一高潮。一方面,任侠成为唐人社会价值观念的表述,同时也是文人士大夫走向仕途的“终南捷径”之一。另一方面,唐人任侠,大都是嗜酒放荡、赌博杀人、斗鸡走马、任酒使气的无赖之徒行为,身上带有时代赋予的世俗性与低级趣味。受时代风气等因素的影响,李白也津津乐道于任侠,并且将之视为一种光荣的标志,从而终生永不言弃,认真践行。

青少年时代的李白在蜀中度过,曾有过充实的任侠经历。他自称“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王公大人许与义气”(《与韩荆州书》)。但李白的任侠,从青少年开始,便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同时代人。古代士大夫忧国忧民的社会责任感与报国精神相统一,在他身上表现出“济苍生”、“安社稷”、“救黎元”、“解世纷”的大义人格精神。他在《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答到,他将“申管晏之术,谋帝王之业。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

纵观李白一生,他任侠称豪,疾恶如仇。但他任侠,又是脱离同时代人的。他追求社会事功,但与爱国情怀相统一;他渴望建立不朽业绩,但又不肯同化于社会人生,始终保持自由独立之精神;他渴望走向仕途,但又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从而不附丽于政治集团,保持其耿介孤傲的侠义人格精神。李白的这些侠义人格精神和充实的任侠经历为其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

二、李白的游侠诗是其游侠人生的写真

李白的游侠人生为他游侠诗的创作提供了现实基础,从而使其游侠诗的客体中或多或少地呈现出自己任侠的影子。在李白的游侠诗中,古今游侠形象往往寄寓着自己的侠行义举。如《少年子》:

青云少年子,挟弹章台丘。鞍马四边开,突如流星过。金丸落飞鸟,夜入琼楼卧。夷齐是何人,独守西山饿。

李白青少年时期热烈崇拜游侠生活,并躬身践行。他的游侠经历深深地印在灵魂深处,当他进行游侠诗创作时,那股对游侠的崇拜热情便在高度自觉的无意识作用下倾注于他所描写的对象。如《结客少年场行》中“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的游侠儿,与青年李白“手刃数人”的任侠经历合拍。那“羞道易水寒,从今日贯虹”的人格精神与李白“长虹贯日,直度易水,不以为寒”的狭义人格相吻合。

总之,不管李白借古今游侠,站在一定距离之外描写侠客侠行,以表达自己对游侠生活的憧憬与向往,还是以追忆的方式直接描写其任侠经历,都是对其游侠人生的反映,是其任侠经历的大写真。

三、李白的游侠诗是其侠客情怀和侠义人格的写照

李白青年时期便“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为的是建立一番不朽功业。这种侠客情怀与爱国精神相结合,激励他勇往直前。但是,侠的轻生重义、施恩不图报等超道德人格精神又使他时刻想念着归隐蓬蒿。李白游侠诗中好些便是其侠情与大义人格的写照。

(一)爱国热情的喷发。李白一生将自己的生命价值与社会事功联系起来,渴望完成一番不朽事业,建立万代功勋。这种欲望与高尚的爱国情操结合在一起,并企图用任侠的方式去完成。诗人对出征战士寄寓了自己的同情和希望,勉励他们英勇作战,早俘胡虏:“半渡上辽津,黄河惨无颜。老母与子别,呼天野草间……岂惜战斗死?为君扫凶顽。精感石没羽,岂云惮险艰?”(《豫章行》)忠贞不渝的爱国思想通过矢志奉行的侠客情怀体现出来。这类游侠诗的真正描写客体便是其爱国热情在自由、理想状态下的喷发。

(二)对轻财重义、功成身退的理想侠义人格的追慕。古之侠士之所以不同凡响,超乎寻常,是因为他们具有轻财重义,施恩不图报的人格精神。李白将这些单纯的游侠思想提升为济世安民而功不受赏的道德人格,于诗文中处处加以表露。如《古风》第十写道: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耀。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

其实,李白一生“功不成,名不就”,在游侠诗中,他将无法实现的终生夙愿经过想象在构制的理想国来实现,同时也在笔端的表达中充分体验着其理想实现的快意。他将对酒刺激所导致的生命大喜大悲,渗透到诗学的“非逻辑之逻辑”中,从而创造了一种以醉态狂幻为基本特征的诗学思维方式。他借助酒力可以消愁旺胆、煽情生幻的生理心理功能,超脱世俗利欲和礼法的束缚,打破常规精神情态的平衡态,于畅想通智、幻觉狂舞之际,思绪飘忽于天地之间,出入于古往今来。在失横中捕捉奇妙的平衡、无序中捕捉本质的有序,从而达到一种酒、诗与生命大交荡而大交融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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