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符号散文

2024-10-14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故乡的符号散文(精选9篇)

故乡的符号散文 篇1

在宁波,人们每天都讲宁波话。听的、说的都是地道的宁波方言,于是一切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了。但是若在异地外乡,那便无异是贴上了标签。

暑假,我去了北方。虽说同行的有好几个“老乡”,但一到北地,好像都受了那儿的影响,操起半通不通的普通话来了。以后的几日里,“浸泡”在异乡的语调中,把自己的“乡音”浸得夹七杂八的。

终于回家了,坐在微微震荡的火车车厢里,连日的倦意使我头脑倾在窗边,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朦胧中我忽然听见一声“阿拉宁波……”我一越而起,对同伴嚷道:“宁波到了!”他们先是一惊,而后便会心笑了起来。这时,我才顺着声音,搜索着乡音的来源,原来是两个老乡正在那儿兴致勃勃地聊天呢!

多么亲切,多么有韵味,听起来硬梆梆、脆崩崩的。我们宁波话就是有特色,什么“透鲜臭冬瓜,刮亮鲜带鱼。”难怪滑稽演员常喜欢用宁波话来编相声:“来去、咪纱线du来,du来勿du来,勿du来……”

随乡入俗,在异乡,乡音有时候会改,虽说有人“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但是,如果终日泡在异乡的乡音里,那家乡话从自己嘴里流出来,也难免不大顺当或南腔北调了。

在故乡(散文) 篇2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许巍《故乡》

乡关何处

我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对她的感情远胜于我的母亲。记事起,我就和祖母住在一起,她一直扮演着母亲的角色。父亲常年在铁路上班,很少回家。我上初中那年,他才调回县城工作。我一直没有学会在母亲跟前撒娇,她总是偏爱两个妹妹,祖母为了我没少跟她拌嘴,至少我的童年是这样的。祖母去世后,母亲和我的感情就更微妙了。二十年的异乡生活,把本来不很亲密的关系变得更客气了。在故乡与异乡的隔阂中,我与母亲的情感时近时远,内心纠结的那根弦,绷得太紧,生怕哪一句话说错,就霍然断裂。

母亲一生很强势,她把对祖母的成见,使在我和妻子的身上。父亲的脾气又不好,往往经不住母亲几句话一说,七十岁的人还会顺手操起家伙,满院子撵着跟我动粗。这些年,我们一直刻意弥补与母亲的感情,在电话里经常嘘寒问暖,让老人来粤城住,她待不习惯,遂又在老家建了几处物业,有丰厚的租金给母亲去收,她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笑容。

近两年,南方经济凋敝,生意一点都不好做。和母亲在电话里闲聊,无意中谈起了我的境况,她拐一个弯儿就岔开了话题。今年夏天,我要去西安开会,妻子也想趁机回家看看父母。电话那头母亲很生疏地“哦”了一声,没有丁点的欢喜。她的冷漠往我身上种满了一根一根的刺。

回家的第二天,妻子想着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遂忙前忙后,收拾楼上楼下的卫生。我站在二楼阳台往下看,突然发现父母什么时候也在院子里。我下楼跟母亲打招呼,她淡淡地应着,目光和我对接的刹那,戒备得仿佛一根拉紧的皮筋,好像我要掠走她什么似的。父亲的脸则埋在一团烟雾里,眉心微微地皱着,手里的烟火吱吱地乱炸。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再看那烟圈带着不安的情绪从父亲的嘴里四散,袅袅慌乱。几乎有一分钟时间,院里的空气都凝固了。随着每一秒钟的流逝,气氛愈加令人窒息。他们的表情让我显得有点儿不知所措,我尴尬地笑了笑,片刻之间,真找不到该说的话。

我心情糟透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犹如被放逐的弃儿,在熟悉的乡音里,茫然寻找辨别着这块土地残留给自己的根性。我很茫然,虚飘飘的,脚仿佛悬在半空中,怎么走都不踏实。那是一个像黎明一样凄凉的下午,路上散发出强烈的柏油味和汽车的金属味。我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看一个小男孩玩踢球。一个年轻的女人用手机听音乐,目光却始终停在孩子的身上。想必是孩子的母亲。她从旁边经过时,我听见扩音器里传来许巍的《故乡》。那歌曲洋溢的气息实在太悲凉了。小城像被泼了一杯隔夜茶,透出一种陈旧感,而我自己凄惶的影子在夕阳下卷曲着往事。听着听着,人不由得就想哭。裹挟在泪中的时光,有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走得飞快。对面小区楼上,一扇扇排列整齐的窗户里,亮起了灯,那些狭小的闪光的透明盒子里,都装着一个家。看着看着,人不由得心就乱了。在薄薄的故乡流浪,人如微尘,累累然如丧家犬。我只是一个“异乡人”,是故乡的“闯入者”。这里本是我生命的原乡,可如今它就像插在围墙顶端的碎玻璃屏障,在阳光下是那样的五彩斑斓,当你真的靠近它,却被扎得遍体鳞伤。

磨磨蹭蹭回到家时,妻子已经睡了。我不想扰醒她,便又踅回到祖母的屋里。灯光照在墙壁上,一只断了尾巴的壁虎,静静地贴在那儿。我看它,它也看我,墙壁很白。蜷在单薄的床上,黑夜和孤独漫过了我。睡梦里,我看见祖母的一个侧影,她躲开我的视线独自背转身去。我知道,她哭了。回忆是深情的,也是沉重的,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九月的北方,夜里生凉,风很大,想必明天会有一场大雨要下。院里半人高的刺玫花,经风一吹,香得刺鼻。我想起贾平凹先生《老生》后记里面的一句话:风刮很累,花开花也疼。

这还是我千里万里日夜思念着的故乡么?可再也回不到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本想着这次行程不是很紧,在故乡多消磨些时光,陪陪父母,可岁月把它侵蚀得面目模糊,让人近乡情怯了。在家小住了几日,临走时有些不舍地站在门口,对母亲说,我们去昭陵几天,然后直接坐车就走了,您和我爸多保重,我们以后会经常回来的。话一出口,眼前却忽地模糊了,感觉被什么挡着似的。街上的阳光,耀眼得悲伤。回头再看那栋我们用逝去的青春和厚厚的乡愁砌成的楼宇,感觉它就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城堡。“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对于漂泊的身体来说,这里曾是牵绊在我记忆深处的家,如今它被遗弃在故乡的土地上,是如此的荒凉。

西岭村人家

西岭村,唐昭陵九嵕山南麓的一个小山村。那是我岳父母的家。这个巴掌大一点的村庄,已经没有几户人了。那天,我们回到村里的时候,已近晌午。炫目的太阳越来越毒,像是长满了蜇毛,贴上体肤灼感剧烈。远的近的蝉声像金属弹片断断续续地震动着。风倏忽就起身了,先是温温柔柔地托一片树叶,忽上忽下地袅袅,再就吹来一片片云,越集越多。树木、山野、屋舍、果园,开始扁扁地伏在地面上,静听着云端里沉闷的雷声。忽然几颗很大的雨点飒飒地打在巴特的额上,那突然感到凉意而仰望的脸朝我回望了一下,吠了两声。巴特是邻居家养的一条狼狗。雨点渐渐大了,在地上跳起了泡沫,积水慢慢高了起来。门口新栽的皂角树被暴风摁在泥地上,树身左右摇晃,似在忿恨地咒骂。土地不见了,屋舍浸在水里,被淹没的树木淌着水。淋漓的雨遮天盖地,如同积满怨仇的女人。急雨之下,蝉掉到地上,湿重得不能再飞了,好不容易爬上半截旧木头,一个水浪拍来,蝉嘶了一声,又泡回到了水里。

岳父是在雨前赶回来的。前几天,这里下了一场冰雹,地里的农作物受罪不轻。听说我们要上来,岳父去地里摘了一筐梨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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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熟了,早都可以吃了,给你俩留着呢;这几个七八成熟,可以带到路上吃。”岳父说完,慢慢蹲下身子,将那些瓜一个个拣出来,用水轻轻洗了起来。

他说这话时,我的胸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淌过。

岳母在里屋收拾抹洗着,她擦拭着爷爷奶奶的相片,抬眼问我们,有法子么?这相片能合成一张不?

妻子接过去,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她想起自己出嫁那天,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屋檐下,目送婚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小路尽头。他眼神忧郁着,一如结冰的老井。那眼神她太熟悉了,而父亲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爷爷了。他蹲在门口,脸朝外,一口一口地抽烟,望着湿漉漉的地面走神。他已明显老去,发须中夹杂霜雪,一如冬晨月夕下大片的麦茬。

我坐在岳父对面的矮凳上,提着半个屁股谨慎地问,爸爸您有心事?我以为他知道了我和父母的事情。

岳父将那半锅子剩烟杵灭了,说:“这一个月我们这茬人已经走了好几个了。昨儿又走了一个,他最后死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在炕上躺着,命还睁着两只眼。”

岳父眼里的光很久才回来。

我们僵在那儿,都不说话了。长时间的寂静像石头一样沉重。

“爸爸,今年昭陵初中考到县一中的学生多吗?”岳父退休前是老师,我有意岔开了话题。

“学校没有几个娃咧!”突然,邻居家的小女孩像一枚飘飞的叶子落在门道里。她把头凑到我跟前说:“我们学校原来有三四千学生娃,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了!”

岳父说话的语速很慢,抢不过小女孩。

“嗐——有条件的,都到县城读去了!”岳父一句话,刺得天空更灰暗了。

小女孩的眼睛很大,细细的,长长的,眼角微微地向鬓角挑去,她点头,再看我的时候,阴云似乎遮住了眼睛,像是要落雨了。

岳父蹙眉说,她妈在县上给她哥陪读去了,娃跟她爷她婆在屋里。

小山村里的人一年四季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他们就像田地里的泥土一样卑微而坚强。那天,岳父断断续续地告诉我村里的一些事。栓娃家养了几十头猪,价不好,全赔进去了;强子媳妇前年患上肺癌,把公公买断工龄的十几万花光了,人也没留住;卫卫年纪不小了,媒人给说了个媳妇,女方家里穷得跟水吹了似的,还嫌弃山村条件不好,要求他在县城买房买车,听说最后没法子,给县南乡一家人当了上门女婿;秀她娘老说自己命不好,媳妇受不了北山上清贫的日子,撂下两个孙儿,硬是跟人走了;村西头坡上的几户人家,前年领上了国家的搬迁补偿费,搬到坡下公路边的平房里去住了;也有几家条件好的,为了娃上学,在县城买了房,过城里人的日子去了。其实,村庄距离县城也不过十来里路,但在心理上,他们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城里人。如今,村里就只剩下了些老人,他们和村庄一样衰老和孤独着,好像是留下来专门看守村庄的。也许,乡村的房屋、炊烟和土地永远成了梦境里一种奢侈的温暖了。

想想也是,城里的世界一天一个样,农村亦是。村庄里的一切,似乎已从陈旧的记忆里脱离了轨道。村里的路呈南北走向,几十年了一直在那儿,却年久失修,泥泞得更显窄了;那些桑树和泡桐还在那儿,槐树却被城里人花大价钱买走,站到大街上去了。村庄正一点一点被时间掏空。我似乎谛听到了一个乡村变迁的脚步声,这块土地像疤痕一样在眼前晃动。乡村那么零乱,脚步匆忙,为生存奔忙的个体身影变得飘忽不定。无论是坚守乡村生活的农民,还是弃农逃离家园闯荡都市的他们的一代,现实都像把火炬,在这片土地上冷静地燃烧着,谁也无法改变。

夏季的白天总是过得飞快,一不小心,一个下午就被聊成了黄昏。天色渐晚,岳母和妻子在厨房张罗着饭菜。农家饭总是那么香甜可口。金黄的菜籽油,还有自家地里长出的菜蔬,柴火饭的味道,跟城里的就是不一样。岳母不停地给我碗里夹菜,将盛满油饼的碟子一次次往我这边挪,嘴里同时念叨着,快吃,快吃。那一餐,我的胃口超好,不知不觉吃了好多东西。妻子在一旁偷瞄,低着头笑。

村庄每天都醒在鸟声里。我在梦里都听见鸟叫,直到醒来。我听得出它熟悉的叫声,我在粤城很少听见这样的鸟叫。在这里,它是每天都叫的,似乎每天都在那个固定的枝头。

我睡到天大亮,才潦草地起来。岳父早去地里了。天不亮就出门,是他的老规矩。

岳母告诉我他不去别的地方,就待在自己的园子里。妻子遂挎上篮子,唤我一起去地里转转。村里的地都不远,在路的东边,一条细径被草簇拥着通向远方。我们找到岳父的时候,他正忙着给一棵苹果树疏枝。太阳像个刚煎好的鸡蛋,有些耀眼,岳父的脸上汪着汗,在额头的皱纹里。阳光就像一只轻盈灵巧的飞虫,在他发梢、衣领和背后飞动。他干活的样子比那张脸要年轻得多。我一直羡慕岳父那双手,在那个年代既能写粉笔字,又能摸农具,他伺候果树就像以前教书那样,一板一眼。对于果树的修剪不懂,向他请教,岳父笑着说,你对这还有兴趣?你没务过园子,剪树里面的门道多着呢,既要控制好树势的强弱、整形与结果并重,还要考虑密枝的疏除、压条、挂果与土地之间的平仄关系。比如这棵树,它的临时性枝条就太多,要去弱留强,去平留斜,将直立枝拉斜。我没感觉到他在讲一棵树,而是像在讲关于人生的哲学。

一聊起他的园子,老人的眼睛发亮,话也稠了起来。园子里的果蔬,因了时光,有了灵性,成了村庄最好的邻居。地里的豇豆有的还在开紫色的花,有的已经发青、变硬;青椒垂着娇人的绿耳朵,碧翠欲滴;香瓜叶丝绒似的簌簌作响,在晨光里,浓郁的芳香弥漫,行走时仿佛可以带动它的香气。岳父默默地领着我们穿越果园,身影映在土地上,和故乡融为一体。他穿越果园的姿势很神圣。

“下过雨,地里的马耳菜就长疯了。”岳父说话时,锄头也没闲着。

“可惜咧,马耳菜摊煎饼香得很!”妻子边说,边飞快地采摘着。

“把这还稀罕的,满地都是。你们太远了,要是近的话,咱地里种的菜都吃不完呢。”岳父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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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说的“马耳菜”,也是城里人常说的“马齿苋”。在广东,我的居所旁边有个文化公园,去那里散步,我们常常为寻到几株马齿苋而欢喜得不能自已。而在两千公里之外的故乡,岳父整个夏天都在地里挥汗如雨,用锄头跟它作着斗争。这种野菜的生命力极强,在故乡的田野里随处可见,总是被农人当杂草一样锄掉,但在异乡偶尔吃到,那味觉上的记忆,便连绵成我最初也是最终的故乡。

二十年前,这块地种着麦子,后来改栽苹果树,现在又成了一大片石榴园,仅存的几十棵苹果树像岳父一样,也老了。还记得,那些年我们暑假返乡,晚饭后常带孩子来这里,打着手电筒满地里捉蝎子。时间总是无声无息,恍若隔世。如今这块地上冒出来两座坟,是妻子的爷爷奶奶的。坟茔在土地无声的繁华中保持寂静,像进入生命的梦境。草根下隐透的黄土,如隐匿的历史,如血脉里的基因深入土地。岳父佝偻着背,杵在坟头抽烟,阳光把他捏成一小团。虽然他的表情包裹得很严实,但我还是看见他的两条眉毛很迅速地彼此凑了凑,眉间多出一条窄而深的沟壑。岳父在埋有祖辈的土地上,胼手砥足,起早贪黑,用熟悉的动作操劳自己的一生,又将像他的父辈那样,平静而安详地走向土地。我终于明白,岳父为什么不去城里住,而执意留守在这偏僻的乡下了。

七年前,儿子在宝鸡给他们另外置了一套房子,岳父母也尝试着跟儿子去城里生活。城里真大,走下客车他有了溺水的感觉。虽说有吃有喝的,可是连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住在楼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过个马路都战战兢兢的。他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就老了,那种液态的生活让他很茫然,甚至会坐卧不安。太闷了,就想出去走走。他沿着清江河散步,四周被青草和树木包围,感觉内心的芜杂好像一下子都被清空了。这个时候,他特别希望能够拥有一块地,像在乡下那样。从那以后,岳父就断断续续地回乡下,想孙女妞妞的时候,便回城里住些日子;后来干脆一到寒暑假,岳母便带着妞妞一起回来,即使城里的房子空在那里。妞妞刚回到乡下,感觉什么都新鲜,可没有几天就倦了。她的嘴像被弹簧张开了似的,一边舀了半勺饭口齿生香呱唧呱唧嚼着,一边在你面前说着奶奶的好。吃完,嘴巴一抹,又嚷嚷着要回城里去。岳母嗔怪她,刚才你还说奶奶的好,这么快就离心离肺的。妞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扑哧一声,笑了,脸上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聊起孙女,岳父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要说小孩子家,现在的年轻人跟庄稼、土地和村庄不亲,有几个人愿意待在村子里?外面的世界大得很,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往城里钻,巴不得走得越远越好。逢年过节回来待不了几天,又会走的。”我木木地望着岳父,手心里握满了汗。

事实上,我们这次回来待不了几天,也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分别总会让人流泪。那天,我拘束地立在门外,说,我们要走了。

岳母站在门内,收拾着行李,嘤嘤地哭。我们走出门没多远,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碎步跑回,将一包东西塞到妻子手里,说,把这包干蒲公英带上吧,你喉咙不好,路上泡水喝。

连接村子和公路的是很长的一段下坡路,我们越走越低,岳母越来越高,岳母目送我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妻不时地回头,朝她摇手,回吧,回吧。

巴特还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像送老朋友出一趟远门。“巴特回去,快回去!”它望着我们,退后几步,一扭头,朝山上悲戚地吠了两声。在村子最高的地方,岳母成了一个圆点。夕阳下,村庄好像老去了不少,那座山,那道坡,那片土地都似乎有些泛黄了。

责任编辑 卢悦宁

散文《故乡的味道》 篇3

离家多年,故乡之于我除了是一幅幅鲜明生动的图画。更是一缕缕醉人心魂的味道。每每想起那个美丽的地方,便有种种熟悉的味道悄然潜入心底,似浓似淡,挥之不去。

故乡的味道是春天的泥土。清明节才刚过去,家家的耕牛以下了田。每到这个时候,个夏天的父亲送饭就成了我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早春的天气已经回暖,天空水洗过一样,树枝有了稍微的绿,向阳的山脚下有不知名的小小花朵早开了。冬的残雪融化下渗,空气湿润而清新。新翻的泥土黑油油的,波浪般的涌向远方,土地发酵出的气息四处弥散,沁人心脾。这是春天的气息,也是生命的气息。

故乡的味道是夏天的玉米。那时候,我们一有空闲就得去野地里割草。等到一走出大人的视线,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扔下筐子,一头钻进高高的玉米地里。折一枝嫩嫩的玉米杆,细细地嚼,清甜的味道爽爽的,比大人老不给买的水果糖好吃多了。我们折啊吃啊,直到落日的余晖染红天边,远处想起母亲的呼唤,才不得己爬起来,随便扯几把草,一溜烟回家去,不久,田里的玉米穗打蔫(niān)了,掰下第一茬玉米棒子,煮熟,那鲜美的味道更是人间少有,回味无穷。

故乡的味道是秋天的落叶。老屋旁边种着一排树,杨树、柳树,还有几课这里不多见的竹叶青。秋风刮起时,黄黄的叶子一片片飘落,院子里经常是金灿灿的一层。傍黑的时候,父亲从田里劳作回来,顺手拿起墙角的扫帚把落叶扫拢,点燃。青青的烟雾四散开来,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燃烧的味道,像太阳曝晒过的麦秸,干爽又清香。而这时,屋里就会亮起一盏灯,母亲的晚饭也烧好了。多少年过去了,每每不经意间问到落叶燃烧的味道,我就会格外想念故乡的老屋,还有已逝多年的母亲。

故乡的味道是冬天的烤土豆。漫漫长夜里,我们把炉子捅得旺旺的,拣几个小点儿的土豆埋进炉坑下面的柴灰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闻到香味了,我俩抢着拉开炉门,用火钳扒开柴灰,黑黑的土豆滚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剥掉外面那层烤焦的皮,轻轻一掰,一股白气冒了出来,屋子里立刻弥漫起烤土豆的香味。在那些漫长的冬夜里,是香喷喷的烤土豆驱赶着寒冷,温暖着我们枯燥无趣的假期。

故乡之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感受,那里埋藏着多少难以忘怀的事,恐怕我们说也说不清楚,可那里始终留着我们祖先的根,烙着我们终生的印记。我们每个人都忙着离开乡村,走进城市,为了一份希望,也为了一份骄傲和尊严,可又有谁能真正走出故乡,逃离感情的牵引呢?

1.本文的结构是

;②③④⑤自然段之间是

关系 2.为什么人们离开故乡后对故乡的气息似浓似淡,令人挥之不去? 答案:

1.总分总 并列

梦里故乡的散文 篇4

今天,我做了一个酸楚而又温馨的梦,梦里又回到了故乡。

故乡是长白山脚下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离举世闻名的长白山仅几十里之遥。也许是长白山终年不化的雪峰、也许是长白山旖旎的风光,让这座小镇也变的清新雅致起来。水是家乡的特色,被称为“天下第六泉”。我没有考证过它的真实性。可是,家乡水的清澈甘醇,已经深深地印刻在我的心里,涤荡着我的灵魂,让我的心空一片晴朗安宁。

故乡的老屋建在一个山坡上。极目远眺,能看见远处林立的高楼、呼啸奔驰的列车和天空飘荡的云朵。微风轻拂,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屋前的菜园子里,各色菜蔬绿油油一片,仿佛画家笔下最精彩的一笔!屋后种满了鲜花,如花园一样美丽芬芳,如诗如画!漫步其中,连心情也舒朗宁静起来!

故乡老屋前有条清澈透明的小河。幼年的我总喜欢在那里游玩,无论晴天、雨天、酷暑还是严寒。夏天,拿着一条小手绢在河水里洗涤。水暖暖的,心也变的温暖起来。据说,这条小河是松花江的支流。河面不宽,也就十几米。河水浅浅的、清清的,小鱼小虾在里面欢快地游动。淘气的孩子们,夏天还没到就忙着在河里抓鱼摸虾。这里的鱼很小,也不多。但这并不影响孩子们的热情。提一个小水桶,里面放上半桶水,把抓的小鱼小虾放在里面。小鱼小虾不知道恐惧,依然在里面欢快游动。幼小的我就坐在河边,静静地看着、看着。这条河是暖河,即使是冬天也不会结冰。与夏天不同的是,河面上飘起团团白雾,犹如仙境样美丽着人们的眼眸。冬天小鱼小虾都趴在水下不动了,孩子们也少了。但是我还是会独自坐在河边,静静地欣赏着这如仙境般的美丽河面。

小河旁有一条小路。一面临河,一面临山。路不宽却很平整,弯弯曲曲,宁静平和,如画家笔下的水墨丹青般让人赏心悦目。这条小路是我上学、放学必经之路。踩着它的脊背,嗅着它特有的芬芳,连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由自主就唱起了歌谣。童年里最喜欢听得就是“小喇叭”。每天早上“小喇叭开始广播了”这句暖暖的话一传入耳朵,就迫不及待地趴在收音机前听了起来,如痴如醉。最常唱的歌谣就是: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拉起我的手,我高兴地喊了声叔叔再见!稚语童言般的歌声温暖了我几十年,直到今天想起心中仍是暖暖的甜!

小路旁边的山很陡峭,上面长满了深深浅浅的青苔。靠路边的山崖上有个深深的洞。每次经过这里我都会遐想翩翩:这里面是不是住着小仙女,她穿着洁白的裙裳,衣袂飘然地在舞蹈。每一次的遐想都换来一次感动,让我的童年染上了奇异的梦幻色彩!我也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女侠,手挽利剑,仗义天涯,快意恩仇,笑傲江湖。每到这时,就感觉自己会飞檐走壁似的,愉悦的连心都飞出去了。

小路的前方有一座高高的桥。站在桥上可以看见桥下蜿蜒流动的河水,也可以看见远处飞驰的列车。这座桥已经很古老了,残破的桥面如风烛残年的老人那样让人尊敬且心生怜惜。每次走在上面我都会放轻脚步,生怕踩疼它。真想俯下身子轻轻为它擦去脸上溢出的汗水,轻抚它岁月的沧桑。

桥的尽头是供销社,不算大,却很繁华。里面琳琅满目地摆着各色物品。我喜欢跟在姐姐的身后,看着这些缤纷的货物。一个小发卡、一个小镜子在我眼里都是稀世珍宝,常常流连在这种繁华中无力自拔。每次都是姐姐喊我好几遍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再往前走是一个市场,里面有各色菜蔬和水果。故乡的人很勤劳,家家都有菜园子,家家都养鸡、养鸭。种的菜留下自家食用部分,都要拿到这里卖掉,换回钱来贴补家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会帮着母亲卖菜了,父亲就手把手地教我认秤。那时候非常好奇,心想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秤砣怎么就这么重呢?父亲就拍着我的小脑袋笑呵呵地说:“秤砣虽小压千斤啊,芹儿可不要小瞧了它。”我学着父亲的样子一手拿起秤,一手放在秤杆上,有模有样地秤了起来。父亲高兴地夸我聪明,我也咧着小嘴接受了父亲的夸奖。

再往里走就是镇中心小学,也就是我读小学的地方。它坐落在小镇的中心位置,环山临水,清新的景色让人赏心悦目。时至今日我仍然能想起它秀美的风姿。八岁上学的我长的很瘦小。但是,我学习认真刻苦,成绩很好。所以从上学开始就是班级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不仅要学习好,主要还要帮助老师收作业、发作业。那时候的作业本是那种小楷本,外面再钉上一个厚厚的本夹子。一个班级有五六十个学生,这样算来每天要收集五六十本作业。早上,我捧着高高一摞子作业本送到老师办公室。下午再从老师办公室捧回来发到同学的手里。每天往返几次,数学、语文作业每天都是要留的,我就每天都收集。学习委员这个工作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作业收集的不够,跟老师无法交代。可是要想把作业都收集全了也很难。有些淘孩子就是不写,你能把他们怎么办?面对他们的“刁难”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母亲心疼地说:“咱不做这个学习委员吧。”倔强的我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大声说:不,我一定要他们都写作业、交作业。母亲就笑着说:“这才是好孩子,做人要有责任感,要知难而进。”母亲看似简单而平静的话语在我心头久久回荡,时至今日依然无法忘怀。是啊,做人要有责任,知难而进!

我反复思考母亲的话,改进了自己的工作方法,那就是用“激将法”。第二天收作业的时候,又是那几个淘孩子笑嘻嘻地不肯把作业本交给我,还用挑衅的眼光斜着我,那意思是说:我就没写作业,你能把我咋的?这时,我轻轻一笑直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完全无视他们。我还没走回座位呢,这群淘孩子的“头”王小威就追到我身边小声问:“今天这是啥态度,为啥不哭着要我交作业?”我的心头一阵狂喜,面上却一片坦然。我知道我的方法起效了,这是一个好得开端,我要好好把握。于是,我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哼,知道你写不出作业,所以以后你的作业不要交了,我会对老师说的。老师你这样连作业都不会写的笨学生也不会太过批评。”可能是我不屑的语气,抑或是我说的`“笨学生“刺激了他男子汉的自尊,他转身默默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我的心里一阵不安,毕竟做为学习委员是不该用这种语气对待同学的。

晚上我失眠了。作业本和王小威的身影,不停地在我眼前晃动。这时,母亲的话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做人要有责任感,要有担当!于是,我的全身充满了力量,心也平静下来,安然进入梦乡。第二天我早早就来到了学校。刚进学校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教室里晃动,走上前才发现是他---王小威,我惊讶地问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早。他一反平时的顽皮神情,木纳着说:我想早点来让你辅导我写作业。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也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不想写作业,是不会写。”说着还用手挠了下头。他的样子逗得我哈哈大笑起来,他也红着脸笑了。就这样我天天帮他补课,他天天写作业。在他的带动下,其他那几个淘孩子也写起作业来。

我又在班级成立了一个作业组,放学后大家写完作业才回家,这样谁不会就可以及时补课。我的做法受到了老师和学校的表扬,这一学期我被评为校三好学生,先进课代表,还被其它学校请去演讲。从那时起,我迅速成熟、成长起来,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这件看似平淡的小事影响了我的一生,让我受益良多!

故乡的传说散文 篇5

我的故乡在闻名世界的佛教圣地法门寺以北六公里处的乔山脚下。乔山并不大,但它并排三个山头却非常出名,分称西观山、中观山、东观山,神话传说是《封神演义》中三霄兵败周原后在此成仙。

乔山西观山后面一条大山沟的名字叫碗儿泉,因沟崖上一汪泉水而得名,崖缝里一丝清流涓涓而下,在半人高处有一尺见方的平台,平台上有酷似小孩饭碗大小的石窝,清流至此聚集成一汪清泉,碗边有一小豁口,当碗内泉水集满而无人饮用时,泉水则会从豁口处溢出,行人、鸟兽等至此,口渴时,可稍微俯身将嘴贴在碗边豁口处饮用,极为方便,特别是打柴樵夫路过此处,不用卸担则可饮水,实乃生命之泉。

自乔山再向北三公里便是野河山。这里有多少美妙地传说,至今未从我童年的记忆中消失,而且随着近年来旅游开发,这种记忆愈来愈清晰。

野河山前身是国营林场,有万亩槐树林、万亩松柏林,每到冬天,群山缭绕,白莽莽一片,雾凇冰挂甚是好看;到了五月份,槐花飘香,香气诱人,是天然地负离子产生地和自然生态氧吧。南方的养蜂人一堆堆、一簇簇,追逐槐花的芳香,收获着味道醇美的槐花蜜。

野河山相传又是杨贵妃故里,有贵妃梁之地存在。贵妃杨玉环幼时嬉戏,常在山中游玩,不时被生长在山坡上的酸枣倒刺钩住衣裙,玉环便信口说酸枣不长刺钩该有多好啊,从此这道山梁上的酸枣不再长刺钩,而是直刺,这独特的自然现象活生生存在着。

野河山有个大王庙,据传人们早先发现此处有一大蟒蛇,仰山仗水,吸日月精华和乾坤灵气在此修炼,准备出山后,将良田村庄用大水淹没。山中农夫大王用犁地用的铁铧做箭,屋顶一根椽做弓,黄牛拉弦,一箭将巨蟒射杀。如今,巨石如蟒,无头爬卧在山中。传说后来,大王屋顶总有一根椽是断的,卧牛也出汗。人们为纪念大王将此处建成大王庙。

野河山有一墓,据记载是杨?墓,唐玄宗时宰相杨国忠之父,贵妃杨玉环叔父。

野河山还有一封神台.。姜子牙在此处建台设法,竖杏黄旗一面,招来孤魂,封为地下人间各神,从此,天上、地下,人间诸神各司其职,朝阁安宁,百姓安居,使西周兴盛数百年不衰,故此处称为封神台,千百年来流传至今。据乡亲们讲,近年来,封神台不时有电影或电视剧组到这里取过景。

野河人民公社,是全国保存最完好的人民公社旧址,近年来,随着国家扶贫搬迁,已没有了人家,但留下了完整的人民公社办公设施和用品,供游人参观,感受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

小时侯,我对我的家乡,就只有一个认同,贫穷、落后、闭塞,就想早日离开。童年时代,伙伴们站在乔山之顶,往下眺望,山下一望无际,我们对山外的世界充满憧憬。

如今,走过了祖国的山和水,回头品味自己的故乡,原来美就在身边,美在发现中,故乡处处是美景,处处是传说。随着经济发展,故乡野河山已成旅游区,知名度不断提高。每年春天,特别五一前后,万亩槐花竞相开放,香气诱人,形成一片白色海洋。我常独自留恋于槐树树林之中,采摘那醇香的槐花,让母亲用农家面裹拌槐花制作“麦饭”,醉爵故乡的味道。

故乡的年味散文 篇6

响腊月,闹正月。

腊月的一声爆竹,倏然炸开尘封的记忆,故乡的年味一如奔泻的潮水,汹涌漫过比脚步更远的路,裹挟着感动,强悍在心头登陆。

故乡,不是地球仪上的符号,也不是身份证上的地址,而是魂牵梦绕在心灵深处的一个声音,一个隐藏在小脚趾盖上流传久远的故事。

腊月不绝于耳的爆竹,是遥远故乡的呼喊。

爆竹不响,没有年味。

爆竹不响,游子不归。

2

母亲一句“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就能让父亲手忙脚乱忙活半天。

二十三,祭灶官。

祭灶,是全村男人最圣神的一项劳动。

一张花花绿绿的纸,衬托着灶王爷和灶王奶,也衬托着五谷丰登的年景和一日三餐的生活。面如满月,慈眉善目,富富态态,宣示着眷顾黎民百姓的决心和对千家万户的承诺。

灶糖太甜太黏,灶王爷说,无需煞费苦心,我懂得人情世故,识得人间烟火。

无需好奇,灶王爷骑着毛驴,带着干粮,就可以平步青云:二十三日去,大年五更来。

肃然起敬,只有学着父亲的样子祷祝: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3

没钱,也得把房子扫得干干净净。

缺粮,也得把家里整得亮亮堂堂。

二十四,扫房子。

大长一年,难免会有穷圪渣落在粱上,旮旯缝道必须打扫,不能让来年有半点晦气。

乡下人再穷,也得讲究这些。

只是,关于健康的话题,在缺衣少食的年代还没来得及挂在嘴上。

扫灰除尘,擦桌抹櫈,虽说不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家,可满眼的整洁,叫人看着就清爽利朗。

4

二十六,割块肉。

记忆中的肉香,最是诱人,胜过山珍海味。

就着斜坡挖一个圆坑,一口大铁锅往上一放,不用招呼,大人小孩都会齐聚过来,等待一个盼望已久的时刻。

杀猪啦——大人们说的这样短促,而兴高采烈的孩子们却是这样扯开嗓子吆喝:杀——猪——啦——

能把猪尿泡抢到手,用土挫去油腥后当气球吹,也并非所有孩子的造化。那种眼气人的炫耀,让你感到能有一个会杀猪的爷爷,都扬眉吐气,敢说大话。

肉,或多或少总要有些。生产队,那时也摽着劲比富。队长的脸,需要用社员的真心笑容去贴金。

把肉割回家,这年就过踏实了。

5

约定俗成的日子,四合院里的每一家都在做着同样的事。

二十八,蒸馍馍。

东屋蒸花卷,西屋蒸豆包,南屋蒸枣花,堂屋蒸大馍。

这时候,小院里最繁忙,小院里最温馨。

忙碌的.婶娘两手沾面,烧火的叔伯叼着烟锅,嬉戏的孩子唱着童谣,撒欢的狗儿上蹿下跳。

袅袅青烟从小院升起,带着温暖在树梢统一集合。

每家每户,馍要蒸得铺天盖地,堆成小山,吃过十五六,吃到龙抬头。

从早上到黄昏,左邻右舍都在大张旗鼓渲染一个以食为天的主题。

从村东到村西,整个小村都在聚精会神传播缕缕垂涎三尺的馍香。

6

家里没有识文断字的人,也要买张红纸,请舞文弄墨的先生写幅春联:鸡鸭成群快快长大,牛羊满圈多多益善。

不用对仗工整,无需高深文雅,图的是个吉利,要的是个心情。

还剩一溜红纸,也不能浪费,就写个“树木兴旺”、“出门见喜”吧。

庄户人家过年,过的就是热闹,过的就是盼头。

故乡草木的散文 篇7

一、顺筋枝

故乡十里平原,顺筋枝并不多见。这样一种多年生灌木状草本植物,它的身影总是隐在青葱翠绿的草丛中,或者遮天蔽日的树林里。遇见它,犹如观世音手持灵芝仙草的降临,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狂喜与激动。

在洪沟河南岸,我遇见了一个放羊的老人。白白的羊群撒在绿绿的草滩上,犹如朵朵棉花暖暖地开放着。羊吃草的样子很女人,它们把头深深地埋在青草丛里,温吞吞的小口只揪下草的青梢梢嫩叶叶,然后微微抬起头,对着清爽爽的空气抽动一下鼻子,再咯噌咯噌地细嚼。老人看上去很老了,脸老成了一个满是皱褶的核桃,他在石头上磕了磕烟袋锅,站了起来,目光慢慢地由羊群转到了我的脸上,他说,这里有一样好东西,今天让你开开眼。顺筋枝,他把我领到一堆野蒺藜那儿,然后蹲下身子,移开几根刺拉拉的枝条,指着一蓬枝枝叶叶说,这是好东西。顺筋枝,一听这简单直接的名字,我们就知道它的作用,顺筋枝行血通经,活血散瘀,用于跌打损伤、腰膝酸痛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们:“主治骨间诸痹,四肢拘挛疼酸,膝寒痛,阴痿,短气不足,脚肿风毒,脚气上冲,心烦闷绝,水气虚肿。”(《本草纲目・草五・陆英》)老人向我私授了一个龙须凤发一般有趣的方剂。折一根顺筋枝,加五色条,烧热水。这五色条是有讲究的,五种树枝,柳枝、杨枝均可,唯独不要松枝。河滩里寻一颗白色的鸡蛋一般大的卵石,闷在炉火里,烧热烧透,铁钩钩一伸,铁勺勺往前一凑,就把卵石请了出来,往枝枝条条的热水里一浸,哧啦哧啦,一个劲地叫响。这样的汤汤水水,祛风活络,专治跌打摔伤。庄户人泥地里跌打滚爬,难免不伤筋动骨,一根顺筋枝加两味药引子,烧水,睡前烫几回,小肿小痛都被热的气赶跑了。

千年何首乌的藤很有山药豆的架势,顺筋枝的样子也很寻常。顺筋枝是草本,长得高的,有三米多高,这一点很像树,追求着天空的寂寞。它的茎却很苗条,有小拇指那般粗细,多分枝。顺筋枝的分枝很有意思。它的根茎像一条虬龙在地下横着走,节上生根,一些粗粗细细的龙须龙角;也发芽,两三分枝径直从根茎上站了起来,这分枝先是一门心思往上走,到了合适的高度,又抽出一些小枝小杈来。这情形很像一个家族的形成,站稳脚跟,开荒种地,繁衍生息,由最初的二三人衍生出一个枝繁叶茂的家族,建成一个浓荫掩映的村落。

顺筋枝的茎灰黑色,有细细的纵棱,触之粗硬毛糙,叶子是坦然自若的青绿。它的叶子长椭圆形,对生在茎株的两侧,一根茎株看上去就像一行大雁,扑扇着翅膀,飞向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顺筋枝开白花,开在绿叶的上面,开在茎株的顶端。整朵花就是一把花雨伞,一根细长的花柄分杈出一些短短长长的小花梗,小的花梗托着一些米粒儿大的苞蕾,这些苞蕾七八个挤在一起,犹如许多小脑袋在窃窃私语。过不了多久,这些小脑袋就有些不安分了,要告别花萼的`绿,迎来云朵的白,有的还异想天开,顶着一个黄色的小杯盏,这黄的杯也是花,肉质花,不结果。苞蕾是一嘟噜一嘟噜的绿玛瑙,开了的花开五瓣,温润洁白,仿佛阳光下落了一场小雪,绿色簇拥着洁白,洁白间杂了金黄,那情那景,真是一个美色无边。白的花有一望无际的美,它们也不会枯萎,而是慢慢收缩了,凝成一个个绿的珠,绿的珠红成一串一串的樱桃,红的果垂着头,就瞅见黑瘦的茎了,红果果的眼窝窝一热,就想骨碌碌地回到根部,和茎株一起变黑,一起抚慰土地的疼痛。

二、扫帚菜

打扫卫生的工具怎么会成为入口的蔬菜呢?小时候,第一次听说扫帚菜这个名字,我仿佛听到了一个乡村童话:一把躲在角落里的小扫帚,淋了一夜的雨,被阳光一照,缕缕湿气袅娜成一朵小雾,继而,那朵小雾凝结为一种光溜溜绿莹莹的东西,像木耳,又像草叶,一个挎竹篮的小女孩惊喜地跑过来,她的身后是青灰色的村庄。

多年以后,我述说着扫帚菜,忽然发现,扫帚和菜成为我的叙事策略,母亲扫帚野菜的场景,助推着一种缓慢而真诚的乡村叙事,这种植物已然承载着我的生命,我的乡村。作为野草,风干了的扫帚菜,依旧是我们追求清新朴素生活的一个标本,依旧保存着勤劳朴素的传统美德。

扫帚菜耐碱土,抗干旱,无论生长在哪里,它们都能播下一片绿。它们最真诚朴实的绿慷慨地遍布城市的园林会场厅堂,那些奇妙无比的株型像是一群可爱的小矮人,把琉璃瓦水晶灯玻璃窗以及米黄色的座椅都搬迁到一个神奇的童话里。我在园林里看到的这些苗木如同我们的美好想象一样,它们被裁剪成地球的形状,确切地说,是地球仪,底座是大地,扫帚菜基部的几寸茎株立成优雅的撑脚,撑起一个碧绿绿圆鼓鼓的草球,它们看上去很美,却让我觉得那是一种哀伤的美,一个模型真能唤醒人们对地球灾难的认识吗?对茎叶进行所谓的艺术制造,是为了讨好城里人,让人暂时做了植物的主宰者,当下地球的现状是“文明人跨过地球表面,在他们的足迹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荒漠”(《表土与人类文明》,美国卡特、戴尔合著)。当植物只是标本模型,所谓的文明人也将成为腐土。

一本好的书,可以清扫人内心的尘埃;阅读生动的野草,同样让人心地变得纯净。许多可食的野草,大都有清热祛火的功效,它们结构成一部大书,一个让人们身心获益的美丽世界。李时珍说扫帚菜“久服耳目聪明,轻身耐老”,单这短短的十个字,就铺设了一条野草入耳入目入身心的清洁之路,身一轻,心情就爽。

扫帚菜可久服。自阳春到初秋,扫帚菜不停地发新枝抽嫩叶,只要你想吃,随时可采,吃法也随意,凉拌炒食蒸饭均可。最简单的吃法是凉拌,很是鲜爽。工序一多,难免会走味;调料多了,也有磕磕碰碰的可能。最能烘托扫帚菜鲜爽美味的,是香菜末香葱丝之类的小细节。扫帚菜茎叶均为丝状,开水一焯即可,不动刀。与之相衬,香葱切丝,而香菜切成细末,洒在青丝丝上,犹如葱绿辽阔的乡野飞着一些可爱的小蜂小蝶,煞是好看。加盐一匙,浇醋少许,拌匀,吃起来很有清怡香远的乡野味道。更为奇妙的是,扫帚菜毛糙糙的,不发柴,就像清清凉凉的小牙刷在口腔里旅行,履痕处处,舌床腮帮尽是香鲜清爽。扫帚菜是人体的清洁工,久服可减肥降脂,补阳益气。

我少年所处的年代,粮食短缺,母亲常为无米下锅犯愁,可是一到春天家境就大不一样了,时鲜野菜漫天遍野,母亲就琢磨着野菜如何往嘴里放,由此创造出许多人间美食,譬如蒸菜。扫帚菜可蒸吃。扫帚菜切成碎丁,掺和地瓜面,加油盐拌匀。箅子上搁一笼布,其上的菜团铺成锅盖状,旺火沸水速蒸,热气穿箅眼,又被锅盖推回来,这样一来二去,扫帚菜团受热均匀,且不丢原味。扫帚菜遇了蒸汽变得细嫩软烂,地瓜面增加了筋道爽滑,油盐释放咸香滋味,掀去锅盖,但见鲜绿灰白相掩映,真有春回大地的味道,吃起来香鲜滑嫩,很有嚼头。

三、益母草

“看它叶拱花,花成簇,似孩儿恋抱亲株。”

这样的好句子,让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眼窝子就发浅了,眼珠在眼眶里不敢转动,一转,就稀里哗啦地转出一些温热的液体来。这种植物,它的形态就是浓稠的亲情的模样,偏偏,植物的名字叫益母草。

益母草,基生叶,有浅裂七八个,这些优美的凹陷,就像早晨的梦,清浅浅的,又如少女的笑容,羞涩涩的,使得整片叶子更有非凡的美色和生动的神韵。这些轻微的孩子气的浅裂,这些阳光和绿叶所形成的小口,逗引着我们的目光和想象。其实,这只是益母草独特的造型能力的开始,它的生长过程就是一次次历险记,它想让生命的每一个阶段都充满了奇迹,它拒绝复制自己,就像一个优秀的诗人,努力让每一首诗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一个崭新的开始。

很多物事,一出现就那样了。对于植物而言,它们一出生就被命定的法则固定着。但是,植物并不缺乏创造性的想象,由于对周边世界的季候、温度以及许多不可确定的因素并不熟知,它们只有用心的生活,耐心的观察,然后做出细心的应对,慢慢地确立它们的宇宙感。就说益母草吧。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它抽出一根方柱形的茎株来,比三棱草还多一棱呢,形状类似于麻黄,但麻黄是一种无叶草。益母草的茎有筷子那么粗,且很坚挺,四下有微凹的纵沟,表面被细密的绒毛,像是敷了一层好看的粉霜。草叶也开始向上攀升,往外扩散,叶缘深裂,呈矩圆形,这些草叶看上去就是一些些摊开的手掌,在半空里擎着,风在舞动,一片草叶就形成三五条支流,流着金,淌着绿,像绕树而飞的雀鸟,看似游离了植株,但每一次飞动都从那里出发。看得出,益母草的探索谨慎而又细致,在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上都倾注着它的智慧和努力。

茎上长叶,节间生花,是唇形的小花,花萼犹如一口小钟,盛满了紫红色的花冠,许多这样油绿的钟紫红的瓣,在茎节上一圈圈一轮轮地攀升着,青青的绿捧着嫩嫩的红,嫩嫩的红揉进深深的紫,一根茎株就是一嘟噜一嘟噜的花团儿,为蓝天和人类安放了一个三棱镜,建构着世界的纷繁和多彩。花序上也生叶,细细的,长长的,对生着,在风里一左一右地摆动,真像是无数的翅膀排着队,向着天空飞翔。益母草长高了,有一米多高呢。它的枝梢又闪出一双鲜嫩的翅膀,形成新花新绿的向上的奔跑。天变得低了,蓝了,远处的绿已衔着一角蓝蓝的天。这才是洪沟河南岸真正的夏天,繁茂丰盛,宏阔高远。

故乡的艾蒿散文 篇8

我喜爱艾蒿,喜爱闻艾蒿那种香味,喜爱艾蒿那个圆润粉白的模样,喜爱采艾蒿时那些美好的情境,更喜爱采艾蒿给我带来的欢乐心情。

小时候家住农村,每逢端午节,我就要与小伙伴们起早到村边的山坡或田间地头采艾蒿,清晨的空气格外凉爽,布谷鸟在小树林里清脆地歌唱,青蛙也不甘寂寞,不知疲倦地鸣叫,仿佛是节日演唱会,晨雾时常在低地处弥漫,就象一层薄纱笼罩着刚刚出土的嫩苗,那情景常能激起人们梦幻般的感觉。

采艾蒿一般都是趁太阳没出来时去采,老人们说那个时间采的艾蒿好使,药用价值更高。日出之前,村里众多的男女老少就象赶集一样分布在村外的田野,人们用艾蒿叶上挂的露珠洗脸,还把艾蒿叶夹在耳朵上,说是不招蚊子。采来的艾蒿,又把它插在房詹下,把艾蒿叶浸在洗脸盆里,说是用那水洗脸趋虫解毒,浓郁的艾蒿香味弥漫在屋子里和院子里,沁人心脾,那种特有的芬芳也营造了欢快的节日氛围。所以从我记事起,在我的心目中似乎端午节就是艾蒿节。

节日的早晨,我把艾蒿采回来,妈妈已经把煮熟了的鸡蛋、鸭蛋放在凉水里镇上了,我们便急不可耐的从凉水里捞出来剥皮吃起来,因为那时鸡蛋比较金贵,都是家里来客人时吃,或者用来送给生孩子的亲戚朋友了。而过节这一天,吃鸡蛋可以管够,可以欢天喜地地吃!仿佛鸡蛋的香味混合着艾蒿的香味才是端午节正宗的味道。

艾蒿是一种中药材。有一年,药材公司收购艾蒿叶,晒干了每斤一角钱。可把我们这些小伙伴们乐坏了,一连多日到离家好几里地的国防公路边去撸艾蒿叶,在我们的眼里,那艾蒿叶就是钱,于是采起来兴高采烈,后来一家一户男女老少也上了阵,就象蚂蚁搬蛋一样一袋一袋地往家搬,家家院子里左一片又一片的晾晒着艾蒿叶,一遇阴天下雨还要象抢险似的收起来搬进避雨的地方,工夫不负有心人,那年我跟随伙伴们两次进城卖艾蒿叶挣了十一元九角!那是我第一次凭自己的劳动挣的钱,也是我第一次有了“私房”钱,卖艾蒿叶的.经历让我对艾蒿更充满了感情,更深刻地认识到艾蒿的珍贵,艾蒿在我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些采艾蒿的经历也成了我日后美好回忆的重要内容之一。

长大后对艾蒿仍然情有独钟,无论走到那里只要看见艾蒿就产生一种亲切感,自然而然地想起小时候采艾蒿时的美好历经,有时候还停下来,情不自禁地摸一摸,闻一闻。

家搬到县城后,一到端午节,我都要起早到城郊采艾蒿,其实采回来出也没啥大用处,常常是采回来放在阳台上,等雨淋日晒干了之后第二年再扔掉,但我仍然乐此不疲,我发现,跟我一样有艾蒿情结的人还真不少,每年端午节的早晨公路上采艾蒿的人总是络绎不绝,三三俩俩,或步行,或骑自行车,或驾驶机动车,就象赶集一样,好不热闹。其实都是在营造一种生活情趣,体验一种乐趣而已。就跟正月十五看灯一样,享受一种传统的、古老的文化带人们的乐趣,再加上有屈原故事的流传就使端午节产生了更深远的意义。

生活,对于咱普通人来说,看起来总是显得那么平淡,我们老百姓就应该在这些看似平淡的生活中寻找点乐趣,从而让平淡的生活焕发出一点生机和活力,就象往一锅汤加一点调料,让它更鲜亮一点。也许生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某些必要的滋养。

去年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我早早就睡下了,准备第二天起早去采艾蒿,可是早晨醒来发现天下起了小雨,于是又翻身躺进了被窝,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起床打开窗户再向外察看,雨还在慢条斯理的下着,最后终于忍不住穿上衣服毅然地走出屋外。

那天早晨采艾蒿的人因下雨,并不多,但迎着细雨在公路边采艾蒿的仍然有人兴致勃勃,不仅有少男少女呼朋引伴,也有老头老太太在草丛中走来走去,真是生命不息采蒿不止啊。

我回到家里时,衣服已经被细雨打的湿漉漉的了,老伴和小外孙儿仍在睡梦中,我还是忍不住把小外孙弄醒让他闻闻艾蒿芳香,让他看看艾蒿的模样,将来带他上山采艾蒿去!

故乡的冬夜散文 篇9

故乡西吕津的冬夜很静,静得能够让人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清澈的天空,象一潭静止的水,蓝瓦瓦地掬在小村庄的上空。村庄周边的树木,叶子早已落尽,只剩下突兀的树干和树枝,峭愣愣地指向空中。遥远的天空,闪着数不清的星星,象一颗颗珍珠,又象一双双眼睛,疏密有致,杂乱有章,静静地守护着故乡的冬夜。

故乡地处华北平原南部,因为所处的地理位置地纬度比较高,所以故乡的冬夜比一年四季中任何一个季节的夜晚都来得要早,也去得要迟些。漫长而温馨、宁静而随意的故乡冬夜,象我的那些父老乡亲的性格一样朴实而厚重,豁达而安分,默默地、悄悄地将故乡周边的一切,紧紧地揽入了它的怀中。

每到夜晚,故乡最为热闹的,要数村北的村小学了。我小时候读书时,当时的村小学还都是青砖到顶的防震平房,好象是一九六六年邢台大地震后统一盖的。当时的村小学里没有电灯,也没有炉火,上夜校的学生们坐着木凳,趴在用砖头、水泥板垒成的课桌上,在煤油灯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书,写着字,成为故乡夜晚最美的一景。

当年教室的窗户上没有安玻璃窗,全部钉的是塑料布。北风一吹,窗户上的塑料布就会发出唿哒、唿哒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更加刺耳。村小学的条件虽然很是艰苦,却是村中孩子们放飞梦想的地方。村里好多象我一样的.孩子,就是从这里起步,先升到乡中学,再考入县高中,然而就象雄鹰一样飞赴祖国的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粗略统计,我们的村小学至今天大约出了四百多名大学生了吧。

现在家乡的生活条件好了,前些年村小学也在我村五队村南的打谷场上盖起了三层楼教室,很是气派。村小学的教室里不仅安装了电灯和玻璃窗,甚至还建起了电教室,成为我们那里十里八村闻名的“模范小学”。这所村小学是我们村出的一位解放军上将捐资修建的,因此村小学改名为“将军小学”,“西吕津小学”从此走入了历史。

条件好了,环境变了,可是村小学学生们的学习氛围却一点也没有改变。在故乡的冬夜里,“将军小学”教室里发出的灯光十分耀眼,象一把引路的火把,又象一团冉冉升起的火焰,把村南的半个天空都映红了。夜里放学时,学生们拿着手电筒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就象一条条的游龙,穿梭在故乡的大街小巷,然后散落进了千家万户。旋即,故乡的夜再次恢复了本来的宁静。

故乡的乡亲们有早睡的习惯,尤其是在冬夜,如果家里没有上夜校的孩子,一家人早早就熄灯入睡了。也有几户好客人家会亮着灯,一般都是几位乡亲围坐在炉火旁,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不时地发出一阵笑声。冬夜里乡亲们最喜欢喝的茶,不是红茶,也不是茉莉花茶,而是把家乡的大枣在炉火上烤好后再泡水的“红枣茶”,散发着醉人的香。这种茶,是我们故乡特有的茶,既经济,又实惠,我小时候经常喝,至今难忘。

乡亲们聊天喝茶,一般以夜里十一点为界,过了夜里十一点,乡亲们就认为今天算是熬了一个“大候个”了(家乡土语,表示夜很深了),于是纷纷告辞,起身回家。由于夜的静,这些人回家的脚步也就显得特别响,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吱吱哑哑开大门的声音,咣咣当当关门、锁门的声音,会顺着夜色传得很远,很远。

这些人回家时,最为热闹的要数村里的狗了,被脚步声惊动了的狗,一定会此起彼伏地发出一阵阵的叫声。狗通人性,也识人声,只要人朝狗吼一声,乱叫什么,是我。狗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就会安静下来,夹着尾巴呜呜地走到一边去。如果是自家主人,狗还会吐着舌头呵呵呵地跑过来,围着主人不停地转圈,摇尾巴。

在我们老家一带,人们认为狗是忠臣,对主人绝对忠心不二,因此村里养狗的人家就特别多。猫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就不行了。乡亲们认为猫是“奸臣”,哪家有好吃的,就会往哪家跑,不会独守一家。在故乡的冬夜里,我最烦的一件事,就是听到猫叫春,一声声,一阵阵,一回回,一次次,十分凄惨,又十分刺耳,象婴儿的哭声,又象女人的哭声,把人的心里叫得厌恶之极,让人不忍卒听。

故乡的冬夜如果没有风,美丽的就会象一幅水墨,朦胧,幽静,平和,高远。如果有月光朗照,在水银般的月色下,整个村庄就会被披上一层特有的银白色。如果是雪夜,整个村庄就会脱去灰暗,一下子变得明亮、轻快起来,亮亮的、白白的,刺人的双目。

故乡的冬夜,通常都是要刮西北风的,尤其是到了下半夜。下半夜的西北风凛冽而寒冷,象大海里的波涛一般,汹涌澎湃,无休无止地从遥远的北方狂奔而至,越过平原,穿过田野,吹过枯枝,扫过村子,钻过门洞,发出呼呼、呜呜、吱吱的声音,象是在为家乡的冬夜演奏一曲交响狂想曲,高亢而嘹亮,激烈而铿锵。

这样的夜,是休息的好时候,也是学习的好时候。东汉年间那位以“头悬梁”而闻名天下的读书人孙敬,人称“闭户先生”,就是冀州人氏,我正宗的乡党。东汉时冀州叫做信都,现在我们市里有一所中学就叫“信都中学”。有这样的故乡冬夜,有这样的冀州乡党,我的心中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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