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荷花现代散文(精选12篇)
五十年代,农村的生活艰苦,吃的都是什么野菜糊啦,蒸菜,杂什饭等,很少见到米粒。每当这时,我们小孩的嘴总是撅得老高。为这,母亲也就隔三叉五的偷空去荷塘挖藕,煮饭时,奶奶把藕切成小段,加点盐略炒一下,同少量的米饭一起煮。呵,这藕饭好吃,粉扑扑的,结实有嚼劲,满口生香。藕有两种性质:芽尖部位的白色藕叫水藕,脆嫩,没粉,宜做菜或生吃,脆爽甜润;除去藕尖,带金黄色的才是粉藕,不宜生吃,坚韧有点涩,煮熟了才有谈谈的醇香。
夏天,藕塘的水早被车到禾田灌溉去了,只剩塘心一点水,周围全是干的。这时的荷塘正是我们孩子的乐园。
此时的荷花,在起劲的争芳斗艳。你含苞,它怒放,你展露莲蓬,它又冒出花骨朵,竞争无休止。
莲蓬像个圆锥体倒立在满是小钉的空心茎上。带纓须的小莲蓬,平平的莲面,小小的籽眼,像是在微笑;稍大的莲蓬,子仁在壮实,籽眼也大些,像是露出惊奇的眼神;老莲蓬有茶碗大,籽眼暴突,像豹眼圆睁的张飞。老莲蓬的籽仁已长出了绿色莲心,有点苦涩,煮熟很香。小孩喜欢嫩莲蓬,老莲蓬只有大人才摘。
我们一边摘一边吃,把多的用带茎的莲蓬穿成串。我们吃莲子还能吃出花样来:将一个外形好看的莲蓬,小心扒开一小片莲蓬皮,然后从这小口入内,掏出一个一个的莲子。莲子吃完了,外壳好好的。大家还把这当宝贝比式着,看谁的完美呢!上身赤膊的我们,玩得高兴时,突发奇想,用大荷叶掏两个洞,作马甲穿在身上,再摘片小叶扣在头上作帽,凉凉的,好玩极了。
荷塘也是大人光顾的地方。他们在收工或歇息时,也要来这摘几个莲蓬带回家,哄哄那些留在家里的年幼孩童。那些小弟弟小妹妹,见到莲蓬,一阵欣喜,又是闻又是看的,最后在大人的指导下,学会了掰、掏、剥,甜甜的白仁,引得圆润的笑脸长时间灿放……
另外大人还特别摘一些荷叶,晒干,卖给商店作包装纸。原来荷叶脉络密布,像蜘蛛网,晒干的荷叶很有韧性。精明的店老板用廉价收购,农户买糖用荷叶包四方小包,又美观又有清香味,很受顾客欢迎。
自从到外地读书,后又工作,我有近五十年吧,没有与藕塘亲近过。尽管也在村里过,有时还钓过鱼,但没在荷塘摘过一回莲蓬,好像忘了这是藕塘,是我儿时的乐园。
那曾想,退休后的几年,我又与荷塘扯上了关系啦。
2009年夏,已有一岁半的孙子,正是好奇好动的阶段,我也时不时地带他到田野看看。藕塘就在村背后,自然是常去的地方。粉红的荷花鲜艳欲滴,碧绿的荷叶随风摆动,送来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真的是‘香远益清’。孙子连说好看,并嚷着要荷花玩。找到长在岸边的荷花,折了一朵,孙子举着荷花乐呵呵地笑个不停。自此,孙子天天要去荷塘看会儿。后来弄了把四尺来长的竹柄钩,钩一两个莲蓬(我很小心,孙子单独站立,不超过五秒钟,更不能贪心)给他吃,孙子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第二年,孙子脚步稳当多了,我能拉开点距离够莲蓬了,但也是限制在眼皮底下活动,不超过十秒钟。孙子四岁后,还成了小帮手,钩柄也换到四米多长了。莲茎很脆,钩在茎的中下部,快速拉扯,茎折断;然后在水面上,很容易把带茎的莲蓬钩上来。看到在钩上的莲蓬,孙子马上说,‘我来取!’,取下又穿上串儿。如果遇上较麻烦的,时间稍长,我就不断和他答话联系,即使这样,独处也不能超过半分钟。
今年孙子已经是七岁半了,又是莲蓬采摘时。儿子还没带孙子回家,是在城里还是在他外婆家?
村里的荷塘由五口减少到一口塘。养鱼的密度大,又是人割,又是鱼吃,荷莲能长么?幸存的一口荷塘,是因淤泥冲积而水浅,不能养很多鱼,才保住了荷塘原貌。
周敦颐在‘爱莲说’中写道:‘出于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表明了周的洁身自爱的高贵品质。在我这,荷莲于村,环境美,空气好;于我,天伦情趣的乐园。
生命需要沉醉,就好像醒需要梦的呵护,清醒的人生需要不时的沉醉来呵护,这就是尼采所说的“酒神精神”。日神精神代表一种理性,代表着秩序、清晰,按照社会即定的常理出牌。但个人在特定的空间忘记秩序,或者叫超越秩序,这就是尼采所讲的善恶的彼岸。人的生存有时候是需要超越善恶的,这就是游戏与沉醉,一种生命自在的生成与显现。正如席勒所言,只有人能游戏,人只有在游戏的时候才成为人。的确,对于成长中的少年而言,不是简单地以外在秩序,以成人世界的生存秩序来规划、设计儿童世界,取代儿童生命世界中的自然秩序,而是在激发、诱导儿童天性的自然绽放中去促进儿童世界向成人世界的认同,从而促成儿童生命世界的丰盈与饱满,促进儿童生命的内在生长,无疑是现代教育渐渐被遮蔽的重要话题。
生命的“质”,这个“质”就是质地、原初、原始,需要我们更多地正视它们,“质”的显现在个体生命成长中很重要的。生命之质需要被提升,但是却不能被简单地抑制。过度的教化,往往会截断个体人生发展与生命自然善好的丰富而生动的联系,实际上大大缩减了个体生命发展的空间。当生命被过度地文饰,个体生命成长就触摸不到自然善好的踪迹,一个人的成长就可能是内在地无根的。失去了生命内在自然善好的引导,个人固然可以获得世俗意义中的成功,但终究少了点自然生命烂漫天真的本色,生命的颜色难免是暗淡的,缺少了郁郁葱葱的痕迹。
以曹文轩小说《草房子》改编的同名电影,就是这样一部探询生命自然善好与个体生命成长之间彼此交错的叙事。
儿童生命世界的展开与个体尊严的生长
《草房子》的叙事线索是多重的,贯穿首尾的是桑桑和他的父亲,其中关键的线索就是桑桑的生命成长历程。在桑桑的视界里,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以桑桑为中心展开的叙事,就是儿童世界中的桑桑怎么一步步走进大人的世界。大人的世界也就是社会化的世界,桑桑向大人世界的靠拢,也就是儿童自然生命世界向社会化的生命形态的靠近。桑桑向大人世界靠近的过程也就是他精神成人的过程,就是他生命成长的过程,这是电影的基本主题。
1962年,一个叫油麻地小学的地方,在大大小小的一圈草房子边上,一位叫桑桑的小孩子怎样在远离社会中心的、遥远而美丽的草房子的世界中成长起来?以这个主题作为基本线索,我们可以看到,影片率先展开的是优美的自然,还有儿童伙伴之间自由的玩耍,这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所看到的生命世界的美好。搞笑、大量的民谣、各种各样的游戏、儿童的狂欢,还有恶作剧,看露天电影,等等,都是充满着自然野趣、同时又不乏某种人性的良善的一种表达,正是这些因素滋润了桑桑们个人生命的根底。
当儿童生命自然在无遮拦地释放之时,儿童世界的尊严也渐渐地绽放出来。正如马克思所说的“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个体尊严的显现。桑桑和他的伙伴们在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在想方设法祈求着“被”这个世界“看”,“看”与“被看”实际上就是他们生命尊严生长的起点。其中最有意义的片段就是桑桑在大热天里撑着棍子、穿着棉袄、大摇大摆地行走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以及随后瘦高的光头陆鹤戴着白色的帽子在众人的拥戴般的关注中走进教室,以至于把得意的桑桑冷落一边。这其中不乏恶作剧的尊严的凸显与彼此之间有意无意的比拼,实际上都跟外在的规训无关,而更多地是儿童世界之人性自然的显现,非关教化的善恶。
影片中的陆鹤,可以视为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靠近的一个典型。陆鹤之为典型的意义首先表现在他的秃头,一种自然的野趣,这代表儿童世界中的一个极端,一种游离于成人世界规训体系之外的基于其生命自然的个性。他又要进入学校,融入周遭社会主流之中。进入学校本身就意味着向成人世界靠近,接受来自成人世界的规训,但他天性顽强的是,总是与体制化的学校教育保持微妙的张力,以强规训为特征的学校教育自觉不自觉地把他排斥在外,这导致他的尊严的被贬抑。显然,正是因为天性中与成人规训逻辑的差异遭至以教化自居的成人世界的贬视或打击,致使他无法正常地进入到学校教育的规训场域之中,典型的场景就是学校广播体操比赛对他的排斥以及他的反抗。反抗的结果不仅是进一步加剧了他和学校教育之间的裂缝,更重要的是他和周围同伴的关系都由于成人世界的介入而被瓦解,使他处于孤立无援之中,他不得不以让步的方式向成人世界靠近。陆鹤向成人世界靠近的一个机缘是学校的演出,因为演出紧缺的角色正适合于他的原本不光彩的秃头,也适合他的张扬、夸张的天性。在这里,成人世界对儿童世界的接纳与提升,并不是简单地排斥他们的天性,而是发掘、引导他们的天性,把他们引导进到合适的境遇之中,显现他们,并且成全他们。这里传达出来的乃是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讲和,或者说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的讲和。一种互赢的方式,使陆鹤进入了成人世界之中,演出成为儿童世界整体被规训的一个尝试,从此,使得陆鹤这样一个学校教育中的边缘人变成一个拥有正当位置的人,进而赢得他在成长过程中的尊严。
每个人都追求自己的尊严,有的是基于自然的人性来追求自己的尊严,有的是基于社会的认同,实际上这也是个人社会化的过程,这也就是卢梭所说的由纯粹的自然进入社会的自然。陆鹤作为典型代表,提示我们,教育过程中怎么看待自然野性的问题。个人天性中的乖戾不合于当时的教育路径,常常遭遇教育的排斥;想和普通伙伴一样拥有同样的尊严,却又处处遭遇歧视。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当他对尊严的期盼得不到回应时,就会用越轨的形式,甚至是公然挑战整个成人世界的方式,来争取自己的尊严。在那样的场景之中,甚至可以说在那样的时代之中,他可以是敢于表达自我、追求尊严的一个人。这里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对比,在我们之中,大多数人,特别是成人化的个人,都习惯于顺从命运,顺从世俗的力量,缺少抗争的勇气,比如白雀和蒋老师他们是羞答答地追求自己的爱情,他们和陆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里,恰恰是基于自然人性的力量,而不是教化的力量,把个体在世的生命源初性的尊严充分地显现出来。
不难看出,在这样一种跟自然贴近的生命历程之中,儿童成长的一个最基本依据就是自然的善好。这里实际上触及到了教育学要追问的一个关键主题:个体的教育究竟从什么地方开始呢?一个人究竟怎么样教化成人?如果说最初的教化就是把他生命中所浸润的自然底色都排开,让个体纯然进于体制化的教育形式之中,那么,这样长出来的生命形态就只能是白面书生,一种被过多的文饰、从而失去了生命自然底色的生命样式。我们的教化形式是文对质的遮蔽,我国几千年来以皇权为支持、以儒家伦常为主要内容的对于个体生命而言过于强大的教化体系,在很大程度上遮蔽了国人生命之中的自然底色,遮蔽了个体教化之自然善好的基础,我们是以成人化、社会化的整体设定来取代儿童生命世界,儿童生命自然善好的踪迹在我们的教化体系中实际上一直处于遮蔽状态。《草房子》可以说是充分地正视、并展现了儿童的生命自然善好踪迹。
生命自然善好的无力与成长的代价
如果说影片一开始就给我们展示了桑桑生命世界中美好的画卷,那么,构成桑桑他们生命世界的美好的源泉是什么?一个基本的来源乃是草房子所代表的自然世界!正是自然世界中的美好,游离在体制和中心之外、游走在社会边缘的自然,才成为小孩子生命美好的一个基本的参照,或者说生命美好的基本感受。这里涉及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如果教育的目的就是把人们引向美好,那么,美好的生活,或者美好的教化究竟从何开始?这实际上是教育哲学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可以看到,这个影片最初所显现的美好来源于哪里,第一个是纯粹的自然,包括周围的自然环境;第二个是人性的自然。在这两者之间的综合体,也就是说纯粹的自然和人性的自然的结合就是草房子。草房子既是自然的,又是人为的,边缘姿态的草房子之所以成为桑桑们精神的家园,根本的原因正是基于其作为原初自然和人文自然的结合,而呈现出来的对儿童生命世界的贴身且贴心的呵护。
作为具有某种唯美主义倾向的电影,影片中尽量传达一种基本人性自然的善好,与此同时,也传达出这种人性自然善好的踪迹在现实中诸种因素的挤压,这种挤压既有成长的必然,也有现实本身的挤迫和社会偏见。杜小康家道的败落造成他的失学流浪,学校中学生的分等,使得放养鸭子的杜小康被排斥在高唱“共产主义接班人”的队伍之外,这都是社会对个人成长的挤压。美好的破碎还有一层原由,来自于白雀父亲因偏见而对白雀与蒋老师恋爱的不赞成,这些都属于现实的挤压。白雀和蒋老师爱情的破灭还有命运的偶然性,而且还跟桑桑自己相关。桑桑原本是一个忠实的信使,并且因为对白雀和蒋老师的亲近而产生了对他们之间爱意的美好期盼,但这个忠实的信使因为一次很偶然的失误导致信的丢失,使他们的误会加深。这属于误会,一种生命存在中的偶然性,误会引发生命的断裂,但生命的断裂并不是误会造成的,而是生命内在的断裂。换言之,即使没有这个误会,断裂依然会以别的方式发生,断裂的根源在于自然的美好与现实的不美好之间的冲突。不管怎样,白雀以及她和蒋老师之间略带朦胧和羞涩的爱恋,乃是初长之中的桑桑生命世界里美好爱恋的象征;而他们之间恋爱的失败,则不仅仅是成人世界美好的破碎,更重要的是桑桑的基于自然善好之上的生命世界本身的破碎。
桑桑的父亲桑乔,同时又是校长,属于两者的集合体。一方面他的身上有很多自然的美好因素,包括他面对纸月而表现出来的一种父亲、长者的天性,这种身份是去社会化痕迹的身份,他关怀纸月,并不是出于校长的名义。影片中,我们又不断地看到校长摇响手中的铃,这是一种社会身份的表达,一种权力的实践。桑乔就是这样不断地在两者之间不停地游走。他对桑桑的态度也是一样,既有作为校长的威严,也有作为父亲的慈爱。他发现桑桑损坏了他珍爱有加的荣誉本用来抄写课本,他把桑桑的行为视为对自己尊严的极度贬损,而这种尊严的基础正是基于外在的社会认同,这些荣誉都是作为自身体制化中的个人合法身份的一种象征。他发疯地追打桑桑,因为作为儿子的桑桑触犯了他作为校长的生命中最敏感的神经。那一刻,作为浸润在自然善好之中的桑桑的无力与作为成人世界代表的桑乔的强硬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然,当桑乔知道真实情况之后,他又表现出来的是一个父亲的宽容和爱,桑乔卸下成人世界身份的重负,回复到蕴涵着自然善好本色的父亲身份。作为体制的代表,面对儿子的冒犯而施予一顿暴打,但并不能改变父亲对儿子的爱。这里反过来说明,作为校长的桑乔其实是紧紧地围裹着作为父亲的桑乔,自然善好无时无刻不面临着现实的冲击,首当其冲就是作为父亲的桑乔。
桑桑走近落魄的杜小康,为他抄课本,稚幼的桑桑是基于儿童天性的友爱,基于个人自然人性的美好,来尽力挽救他困境中的同伴杜小康。为什么别人没有办法实现,而要小孩来承担?因为小孩的承担完全是基于个人对善好人性的一种自然流露或表达,而不是一种体制化的力量。而恰恰失学的事实本身,却与体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在这里就出现了一个裂痕:基于个人之人性自然善好的力量在现实中于事无补,不足以改变既成的事实。桑桑试图尽力扩展自己个人基于自然人性的力量,来改变现实,但个人的力量终究渺小。甚至包括桑桑充当信使,也是基于一种自然人性的善好,但人性的力量并不足以促成善与美的现实化。这是我们前面讲到的人性的自然善好与现实中不好的冲突,这就是桑桑所进入的真实的世界,在这里,自然人性与历史和命运纠结在一起,演绎出生命成长中的纷繁际遇。在这些错综复杂的生命联系之中,桑桑秉持的自然善好心性,也一点点在现实周遭之中表现出美好而无力的一面。
如果说影片的前半部分,是桑桑为代表的儿童世界的开启,与以自然善好为基础的生命世界的呈现,随后,影片就逐渐把自然善好在现实中的遭遇一点点展示出来。伴随现实的诸多冲击,人性的美好开始在桑桑的视界中一点一点地失落。白雀和蒋老师爱情的昙花一现,杜小康的失学与流浪,纸月的忽远忽近与最终离去。还有在玩火过程中的失火,在偷看蒋老师信件过程中导致信件的丢失,实际上也是对自然人性的一种提醒,人性自然之质并不都是善好的,而且,自然善好的人性也并不总是可靠的。一个成熟的个人走进社会,是不能单纯靠自然人性的美好的,这意味着教化的必要性。
正是桑桑基于自然善好的人性与周遭生命世界的复杂纠葛,以及在现实中的诸种遭遇,才导致了桑桑的得病。在这里,桑桑的病既是形而上的,也是形而下的,是精神的病,是一种生命根底的病,是一种阻遏之中的善好人性的病,是他的基于自然善好的人性想象寓居其中的肉身被败坏了。初始人性的自然美好原本具有某种完整性,但是这种完整性会在现实周遭的人与物的不完满性中失落,个人周遭世界的不完满意味着个人生命世界本身的不完满。一个人的心就是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周遭的世界就是一个人的心。桑桑的得病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是因为他所遭遇的世界,所以病的根源就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生命对美好的这种期盼,与进入现实所遭遇的自然善好人性的破碎感和无力感。
儿童世界的新生与生命自然善好的留驻
纸月在桑桑的生命世界里具有某种特别的象征意义。纸月来到桑桑的生命世界里,一开始就带有某种神秘感,在不断地唤起桑桑心中某种美好的想象的同时,又始终与桑桑保持着若远若近的距离。从开始往纸月的被子上洒水的恶作剧,到夏日穿着棉袄的夸张表演,到纸月遭遇欺侮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桑桑都是在传达一种努力想赢得纸月的好感、走近纸月的生命世界之中的冲动。但纸月只是他年幼生命世界中一个飘忽的影子,最终黯然地离去。原作者曹文轩显然是借纸月有意无意传达这样一个意念:首先她是“月”。对于乡村成长起来的桑桑而言,月亮无疑是自然善好的典型代表,纸月带给桑桑的显然就是一种自然善好的敞开,是桑桑生命中的一种美好的期待。如果说白雀与蒋老师带给他的是成人世界美好爱恋的晨曦微露,那么纸月则是贴近他自己的生命世界的神秘爱意的朦胧开启。其次这个“月”是“纸”的,“纸”的“月”当然是不真实的,是易碎的。纸月带给桑桑的无疑是儿童世界美好爱意的开启与迅即凋零。这意味着就桑桑而言,纸月的离去是必然的,怎样把美好的回忆留在心中才是成长的应有之义。换言之,儿童生命世界中开启的人性之自然善好总是会随着自我的成长而逐渐消解、变色,对于成长中的个体而言,最重要的是怎样把这种美好留在成长的记忆中,成为人生发展永远的基础,留住童年世界所开启的基于人性自然善好的爱与美好,乃是成长永恒的主题。
我们每个人都期盼生命与美好为邻,亲近美好,“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美好的事物大家都是很乐意去靠近,但是基于自然善好的人性在现实中又往往是无力的和易碎的,正是这两者的差异,成了他生病的根源。桑桑的病乃是一种成长之病,或者说成长的阵痛。每一个人的成长必然要置身于复杂社会关系之中,复杂社会关系的纠葛与沉重,使自然人性的美好变得不能承受,米兰·昆德拉说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这里说的就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因为,人首先遭遇的是重的危机,而不是轻的危机。轻的危机是反抗,是放弃,而重的危机则意味着过度的承负。当自然善好人性的阻遏成为必然,人性的得病就不可避免,关键在于病的轻重与否。敏感的人更容易得病,人是泥土做的,不是钢做的,这就是生命的脆弱性。自然之质虽然有一种初始性的美好,但初始性的纯洁与美好毕竟要融入不纯洁也并不美好的现实之中,这意味着得病的不可避免。
所谓“对症下药”,桑桑的病其实并不是生理性的,而是精神性的、生命性的。正因为如此,桑桑的病的治疗非同一般,所以一味地求医问药乃无济于事。桑桑得病之后,校长回复到父亲的角色,在这一刻,他生命的意义就是要救治自己的孩子。救治自己的孩子,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在成人化的世界中留住自然人性的美好,就是在当下之中留住未来。作为校长的桑乔,其父亲身份的回归,代表着成人世界对儿童世界的真诚接纳,蕴涵着成人世界本身被过度教化的人性向着自然善好的人性的复归。由于民间的非预期的力量,得病的小孩子在偶遇的情景之中获救,影片以一泡健康的尿结尾,象征着桑桑对自然善好的回复。父亲永不放弃的决心与民间并不可靠的奇迹,使小孩的病得到救治,疗治人性之疾病最好的良药就是——也只能是——优良的人性本身。人性的病还需人性来治,生命整体性的病乃需要生命自身向着自然善好的回复。
在这里,治病的过程充满一种隐喻。救治的过程,他要找医生,寻找医院,求医的过程是一个不断碰壁的过程。医院作为现代化、体制化的组成部分,医院问诊的失败意味着疗治人性的力量并不来自于现代化与体制化的力量,现代化与体制化并不足以救治人性的病弱,恰恰现代化与体制化本身就可能是人性之病源。拯救孩子,拯救自然善好的人性的希望在民间,是偶然性,是偶遇。既然是偶遇,那就意味着是非预期的,是不可靠的。救治方式的非预期性,非常规性,传达了对现代化与体制化的犹疑,不信任。现代化与体制化不可信,而民间救治又存在着偶然性,这意味着人性之病在当代社会中救治的无力。
如果说一个人成长的过程是去发现美好,获得美好,那么,在现实中,这种基于人性自然的美好恰恰无时无刻不受到来自现实的冲击。影片一方面试图充分地展现这种自然人性的美好,同时又更深沉地显现这种自然人性在现实中的虚幻与无力,从而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份流逝,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怅惘。由于影片中传达的这种美好的破碎,以及后面救治过程中非预期的不可靠,使整个电影具有一种植根于现代性中的、深切的、生命的悲剧意识。
自由的重建:从自然的自由到教化的自由
《草房子》由一种个人命运的叙述,变成一曲逝去的时代的挽歌。历史的进步会带给我们很多的便利和舒适,带给我们开阔的、坚硬的空间和居住之所,但是历史的进步也逐渐淹没了我们心中的小房子。代表着乡村淳朴生活时代的草房子就只能作为一种反观当下生活的镜像,而留存在置身现代化之中的你我的想象世界之中。既然现代化和体制化都不足以呵护我们生命的完整性发展,我们又不可避免地要承负现代性的命运,那么,我们所要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在当下的境遇中重建生命的自由与完整?我们固然是凭靠后天的教化生活在社会之中,但教化的自由如果缺少了自然的自由作为内在的补充,就会缺少真实的生命内涵而流于外在的适应与模仿。对于我们而言,思考当前教育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今天,我们教育的起点在哪里?当我们被越来越眩目的现代化所围绕,我们还能找到教育的起点吗?更确切地说,我们还能找到教育所由起始的、所赖以发生的自然善好人性的起点吗?
以应试为中心的体制化的教育,越来越多地遮蔽了儿童生命自然善好的踪迹,世俗化的力量过早地设定了儿童在教育中的方向,小孩子从幼儿园里开始就被期待着要去考大学、考名牌大学,出国,挣钱,当明星……世俗化力量的冲击实际上大大地缩小了儿童在教育中陶冶的空间,实际上是缩小了儿童成长的空间,缩小了儿童生命成长的可能性,同时也遮蔽了儿童发展的内在生命起点。这就为我们教育提供了一个思考的主题,那就是:怎样重新拾回基于人性自然的善好,从而给个体人生找到一个可以永恒回返的起点。人成长的过程当然是不断向前发展,但同时又是一个不断回溯的过程,这两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向后走是一种意向,不是时间性的,而是空间性的,是把基于人性的自然善好带入到个体当前的心灵空间、精神结构之中。每时每刻,我们都可以从自我人性最初的踪迹中找到自我生命发展的可能的方向,而不至于被当下的某种特殊的目标、设计所遮蔽。对自我生命之自然善好的回溯,乃是个体成长恒久的参照,正是对生命本源的回溯,是个体生命的自然善好对当前生命状态的介入,调整着生命健全的方向。这不仅仅是个体的,同时也是人类的,人类的健全发展,同样有赖于对古典时代基于自然善好的健全人性的不断回溯。
曹文轩在小说的后记中曾这样说:
“今天的孩子,其基本欲望、基本情感和基本的行为方式,甚至是基本的生存处境,都一如从前;这一切‘基本’是造物主对人的最底部的结构的预设,因而是永恒的;我们看到的一切变化,实际上,都只不过是具体情状和具体方式的改变而已。
由此推论下来,孩子——这些未长大成人的人,首先一点依旧:他们是能够被感动的。其次:能感动他们的东西无非也还是那些东西——生离死别、游驻聚散、悲悯情怀、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爱……总而言之,自有文学以来,无论是抒情的浪漫主义还是写实的现实主义,它们所用来做‘感动’文章的那些东西,依然有效——我们大概也很难再有新的感动招数。”(曹文轩:《草房子》,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2005年,第277页。)
作者在这里表达的正是对于初始人性自然善好之质的信赖与依恋。儿童生命中的成长与感动,正是来自对儿童生命世界的自然善好的激活,留驻童年的美好,实质就是留驻生命本身的自然善好之质,留驻生命的初始本色。
生命发展基于自然的自由、并从自然的自由逐步走向教化的自由的过程,自然的自由给人生发展以鲜活的质料,教化的自由则赋予自然的自由以美善的形式,一种类化的生命存在样式,而自然的自由之中则内含着生命的原初的美好。守护生命自然善好的踪迹,不仅给个体生命发展提供内在的生动的生命基础,而且给教育提供可以恒久回溯的家园,一切教育都从这里开始。
草房子:现代化中渐行渐远的田园牧歌
电影(小说)的题名是“草房子”,影片中也大量出现草房子的镜头。房子是我们的安居之所,房子同时也是人心安居的地方,但是这个“房子”却是“草”的。草房子有两层隐喻,第一层是草所代表的自然、感性、柔软,第二层是“房子”则代表着温暖、美好,合而言之,“草房子”代表着自然的美,贴近儿童生命世界的温暖。不仅如此,草就是代表着自然的天性,而房子是人为的,作为整体的草房子作为空间,意味着自然与人为的优雅结合,代表着自然向着人事的延伸和人事向着自然的贴近。理想的生命空间正是自然与人为的结合,草房子就是这样一种妥帖地呵护人性的、自然而温暖的生命空间,草房子本身就代表着自然的人性与社会性的有机结合,从而给儿童生命世界的发展提供一种自然、和谐、温暖的空间。
影片中有一个细节,是两个小孩在草堆里打滚,草软软的,有着土地的香气,传递着一种贴近生命的温暖,睡在草上是很舒服的。这是草房子的第一层意蕴,作为一种温暖而自然的生命体贴。另一层意思是,草房子终究是易碎的,经不住风吹雨打,特别地,在现代化、体制化的进程之中,草房子不可避免地是边缘的,无力的。草房子提供的一种意象就是感性的,柔美的,易碎的。草房子也就是象征自然人性的力量,放大一点说,就是一种古典的、乡村的、贴近自然的心灵生活的力量。当现代化与体制化裹挟着权力的、物质的、利益的力量弥漫而来的时候,草房子终将灰飞烟灭,成为我们心中日渐远去的遥远的记忆。
无疑,草房子就是一种理想的教育空间的表达,一种切近自然的、妥帖地呵护人性的、温暖的教育空间的期待。遗憾的是,童年的草房子终将随着年龄的长大、岁月的变迁,一点点逝去,取而代之是现代化、体制化的教育空间,是人为对自然的一点点的僭越,逐渐替代,草房子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无可奈何花落去”。这种远离,既有现代化的必然性,又有我们对现代化的单面追求而出现的人为与偶然性;既有以现代化来提升社会整体教育水平的合理性,又有着诸多难以言传的隐忧,那就是我们对自然、乡村社会的人文意蕴的否弃与遗忘。我们是否还需要留驻已经远逝的草房子?历史的进步是否必须以淹没我们曾经拥有的草房子为代价?如何留驻,并积极纳入到当代教育结构之中?当我们的社会在追逐着高楼大厦、追求着一种逼迫性的现代化之时,那些纯朴的、贴近自然的、贴近自然人性的生命空间到哪里去了?我们还能留得住,是否还需要频频回顾?
整个影片传达着自然与教化、乡村与现代、民间和体制之间一种微妙的紧张,草房子就是这种紧张之中的乌托邦,既是人性的乌托邦,也是一个教育的乌托邦。教育要回到这样一种最基本的生命状态,以这个作为起点来引导人性的优良。所以整个社会中的文明与虚华,包括教育中的文明与虚华实际上很有可能会遮蔽这些东西,所以我们看不到这些东西。我们看到的是多媒体展现的世界,是世俗化的、外在的一些东西,实际上遮蔽了教育回望自然的视角。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过年的感觉也在变化。特别是在经历“文革”中破四旧立四新浪潮席卷之后,年味也淡了许多。 到后来,是鞭炮在一些城市的退出。过年对人们感官上的影响大为减少。随着食品紧缺这一历史现象在中国大陆大部分人口中的结束,以集中时间大吃大喝为主要特征的年味也在消失。按照困难时期过年的饮食标准,现在人们可以说是每天都享有过年时的生活,所以也就无需等到过年时再去享受了。
我所在的城市禁止燃放鞭炮之前,燃放烟花爆竹曾经达到相当大的规模。尤其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在数量和品种上都达到了高峰。从晚上12点开始,噼里啪啦、叮叮咚咚的鞭炮声响成一片,各色礼花布满夜空,此伏彼起,连绵不绝,蔚为壮观。禁止燃放鞭炮的制度曾有反复,第一次禁了几年,人们本已习惯,不知什么原因又放开了,第二次是2015年春节起又禁止的。我对禁止燃放鞭炮的看法是:有利有弊,利大于弊。禁炮的代价是,不热闹了,年味少了。得到的是:消除了由放炮引发的火灾事故和爆炸事故以及空气污染、噪声污染。
拜年,曾是过年的主要活动之一。正月初一黎明时分,先放开门炮,然后人们穿戴整洁开始探亲访友,相互拜年。有家族内部的拜年,也有邻里之间的拜年。以我的经历,更熟悉的是党政机关人员的拜年活动。拜年的人很累,接受拜年的人也很累。后来官方倡导开团拜会,希望取代拜年,收效甚微。直到2008年以后,上级关于开过团拜会后不要再拜年的要求比过去更为明确,我本人很赞成,随即从春节放假期间给上级领导人拜年的行列中走了出来,每年春节都在家休息。或者写一些贺年卡寄给各界人士。就整个社会来说,拜年的方式也在逐步发生革命性的变化,人山人海到处跑的拜年方式,悄然之中已被电话、短信、微信所代替。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属于过年范畴的时间逐步被规范,人们逐步地把这几天宝贵的假期用于休息、旅游,而不再是到处拜年、探亲访友。
随着行政干预的介入,曾经风靡一时的贺年卡也退出了历史舞台。从1988年起,到2013年,我把贺年卡当作主要的拜年方式,省时、省力,但却是非常认真地写出每年数百份的贺年卡,用小楷毛笔,写给每一个人合适的、想说的话,一笔一画传递真情实感,从内页到信封每个字都出自本人手笔,糊信封、贴邮票,都是自己完成,内心中觉得这是必须自己做的一件事。实际上也看到了贺年卡行将退出的征兆,有不少人已经不是自己写,从单位统一购买,工作人员代为打印、发出,已经和发卡人关系不大了。接收的一方,有的人也已经不大在意,尤其是某些大机关,索性就把寄给领导人的类似贺年卡的信件截留下来,扔到废纸堆里。与领导人的交往,无论是关心、尊重,还是巴结、讨好,居然是这种结果。其实,贺年卡的遭遇也能说明很多。
贴对联,也是过年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在最困难的年代,最贫穷的家庭,也要买上大红纸,如果自家没有人会写,就请人写。除夕那一天,把对联贴到门上,就算正式过年了。记忆中,我从十来岁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开始为自家和邻居写对联了。从那时至今,家里的对联一直是自己写。近些年来,流行单位发放从市场上买来的对联,大多数人家是张贴这种买来的对联。贴这种买来的对联,少了写对联的环节,是年味的又一种流失。
随着人们居住条件的改变和节能、消防意识的普及,在城市,点旺火的习惯已经没有了。在农村和小县城,居住小院的人家还保留着这个习俗。旺火,是对新的一年平安顺利、兴旺发达的祈祷,据说,围着旺火烤一烤,可以保证一年不生病。在长期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依靠祈求上天获得幸福是最方便的选择。
还有糊窗户、贴窗花、贴福字、贴年画、守岁(俗称“熬年”)、吃年夜饭等许多内容。各地有不同,经济政治地位和文化品位不同,过年的方式也有“豪华版”和“简易版”之分。
值得一提的还有压岁钱,这是诸多过年习俗中最强劲的一个习惯,非但没有淡化,还不断强化。在我幼时,过一个年能够得到的压岁钱一次也就几毛钱,每年总数不曾超过十元。后来我的孩子在十岁前每次过年得到的压岁钱总数不超过百元,家里人也就给一二十元,偶有亲戚朋友给五到十元,就是很重的了,一般为一两元。再大一些,每当家里有了客人,就把孩子支开,以孩子已经大了为由不让给压岁钱了。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他得到的压岁钱总数不超过四五百元。家里人给儿子压岁钱,随着工资的调整和社会物价水平的变化,逐步增长,直至儿子成家之前,父母和奶奶、姥姥姥爷每次给一百元,孩子自己也没有管理过这些钱,只是在家长手里流通,可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到了我的孙女、孙儿出生后,家里的经济条件比过去好多了,在孩子的亲属圈里,老奶奶、爷爷奶奶每人每年大约一两千、三五千元不等,实际上也就是给他们的生活补贴。孩子的爸爸妈妈给的不多也在百元以上,还有我家和姥姥一家各种称谓的近亲,都会给。总之是一代比一代环境优越。至于社会上,压岁钱一度曾受到不良风气的侵蚀而变味。我是保持了对压岁钱这一圣洁名词的尊重和敬畏的。在自家后代之外,给朋友、同事的后代压岁钱,在不同时期,有过一两元,五到十元,一二百元,五百元,没有超过千元的。不曾在压岁钱里掺杂政治等超越礼尚往来的因素。
在古代,以农耕为业的祖先为了庆祝丰收,祭神祭祖,祈求上天保佑风调雨顺的活动,时在岁首,称为春节,成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延续数千年至今。春节实际上是一个系列活动,从腊月初八的腊祭、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开始,一直到正月初一的过年达到高潮,还有正月十五元宵节、二月二龙抬头,甚至整个春天,有一系列的祭祀活动。核心是祭神祭祖,迎喜接福,除旧布新,祈求平安健康和丰收。旧时,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每一天都有其说法和讲究。除了家庭团聚、亲朋好友的联络,也有村庄、城市、社区灯展、社火、扭秧歌、唱大戏等各种文化活动,表达人们庆祝丰收的喜悦,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不能主宰自身命运的人们,唯一崇拜的对象是神,是上天,向神和上天祈祷、许愿,是他们安慰自己的一味良药,是贫困潦倒中的力量源泉,是苦难中的希望之火。“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这首题为《元日》的诗,高度概括地反映了春节的喜庆景象和精神内涵,描绘了我国人民欢度春节盛大的喜庆情景,是众多以春节为题的古诗中流传较广的一首。
在人类社会演进的漫长历史上,各种习俗、文化的变迁伴随其中。年味由浓变淡,也是经济、科技、社会、文化进步带来的必然结果。人类社会向现代化迈进的每一步,都会从行囊中放弃一些过时的物品,以利轻装前行。每一种曾经流行的生活方式,都是阶段性的,而不是永恒的。我们有理由怀念渐行渐远的年味,有理由为之惋惜,同样,我们也有理由为人类生活方式每一步的新陈代谢而欢呼。
郝志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79年起先后发表散文20多篇,杂文50多篇,诗歌100多首。著有《七色土》《做人做事——一个国家公务员的经历与感悟》。
忘了已经好久好久了,你没有认真的看一下你自己,你怕从你的瞳孔里面透露出来的目光,是孤单的。你走在人群中,忽然忘了你接下来要走的路。和朋友出去唱歌,你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听歌声淹没你的耳膜,但是却不能烘干你心里的那一些潮湿。
你不在想要独自一人,因为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思绪纷飞,你不知道下一刻它会飘向哪个你列为禁忌的角落,你不知道你越不想想起的东西是不是越容易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你也不想人多,因为人多的时候,你的感觉会比自己一个人还寂寞。
寂寞是个很矫情的名词,可是你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是寂寞了,不再有目标,或者说不再有动力。孤单,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孤单,明明你身边陪伴了那么多的人,你知道不应该这样的,可是心不知道,它只是一如既往的泛着冷泛着慌。
你很少给以前很好的朋友打电话,不仅仅因为距离远了。而是因为你怕了,你怕因为距离,你们再也找不到以往的共同话题,就连笑声都不再有默契。你怕了,你怕听见从他的口中吐出别的人的名字,你怕他的开心快乐再也与你无关。你更怕的是,他的开心快乐不但与你无关,而且再不与你分享。你看到别人来电话的时候你会铃声响很久很久,因为你想知道,那个想要找到你听到你声音的人会坚持多久。没有达到你想要的长度时,你也不会回过去,只是等过一会儿发一个短信过去问有没有事情。你已经把跟朋友所需要的寒暄以及沟通全都省掉了。
你在网上玩得风生水起,说一句话尽显你的诙谐幽默,可是你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开心。你也和别人一样,让自己显得开心一点,让自己显得单纯一点。只是脑袋留下一串串的空白,和你的内心一样。
你觉得网络比现实真多了,于是你一直进去了便出不来,别人问起你也只是随便笑一笑。你在乎别人的看法,害怕别人的非议,害怕别人的苛责,也害怕别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却无能为力,因为你觉得你没有任何的魅力去改变他人了。
你也会想,什么是生活,只是这么高深的问题你怎么想得通,于是你会想,你自己的叫做生活吗?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有时甚至想着死去重新再来,对于你的不满,不维系,只沉溺。
你的年龄和你的头发一样疯长,那些奔腾的无助就像是杂草,一看到有空隙便争先恐后的钻了进去。
你时常感到无助感到想哭,却在眼泪将要低落的瞬间又逼了回去。你听过有人说:当你想要落泪时请忍住,你会发现这世界从朦胧到清晰的全过程。你觉得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好,其实说话这个人应该叫别人哭出来,因为不哭出来的话,眼泪在眼眶里起着放大的作用。那些本来就很令人厌恶的肮脏显得更加肮脏了。
但是你却不能哭,因为你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哭很懦弱苦很矫情,其实哭泣是一种幸福,但是这种简单的幸福摆在你面前,你却不敢去尝试。只是偶尔,很偶尔很偶尔,在寂静无声的黑夜才会让眼泪掉下来。
你再也不听那些故作悲伤的歌,你觉得你自己不顺心的事儿都太多,再也不能感染别人的悲伤,你写过一些悲得发酸的文字,你现在拿起来读,确实想笑,笑你曾经的幼稚,笑你现在的现实。
你觉得行尸走肉这个词真的很好,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自由移动的尸体。没有目标真是可怕的事情,你感觉寂寞就在你的胸腔里面膨胀,你很心慌,到最后,你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心慌。
你总说没事儿,因为你觉得你真没事儿。不是故作的坚强,你连自己做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怎么会有事情呢?
你不在与人争个你死我活拼个鱼死网破。与人发生矛盾,你所做的就是不发一语,谁说沉默是最大的反击,其实沉默就是无能。对,你无能,你没勇气你胆小了。
你努力让别人看起来很尖锐的样子,你伪装自己还没有被现实磨平棱角。什么是现实,你明明在肚子里面把一件东西骂了千百遍,说出口的一堆夸赞的词汇简直妙语连珠。
什么是真实的,你平常习惯性低头走路,你和一个陌生人从很远的地方想对着行走,你看着你们越来越近,你在比较远的地方打量着他的一切,却在将要眼神交会的时刻转过了脸或者低下了头。你独自走在路上从不开口和陌生人说话,偶尔几个陌生人搭讪你你心慌得涨红了脸也说不清楚一句话。甚至认识很久但是不太熟的人,你也只能很生涩的组织语言,不能说是寒暄,只是为了可是你在找工作的写简历时,你却分明写着生性开朗热爱交际善言谈。
什么是虚假的,你看着那些飘来飘去的爱情,你捉摸不透,拉扯不清。你总是陷在很多复杂的状况中,你告诉他说我爱你,你听到他说别这样开玩笑,我很敏感的,你笑着说居然被你识破了。你听人说我爱你,你也条件反射的说别开玩笑。然后你觉得真的是玩笑了,然后心空的就像丢失了所有的记忆,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
你曾经也很掏心掏肺,你爱上一个人,就像是爱了一个世界,会爱上一辈子。你把生活中所有甜酸都告知于他。你为他倾负韶华,你把自己所有不好的都变好,所有的好全给他。后来那个人走了,你再也不知道你原来的自己变成偷偷的藏到了哪里,你拼命想拼命想你以前的那些习惯,然后再按照那些习惯想着做回原来的自己,可是你却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种心情了。现在你再遇上别的人,你学会了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惴惴不爱,你始终把自己的心提起来,恨不得它上面长了眼睛,能够识得究竟谁会是你的良人,你觉得你再也没有力气陪别人学会怎么去爱了,没有力气去奔赴一场不知道是否有终点的爱情了。
你偶尔会半夜惊醒,对于过往的一切毫无悔改之心。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真想大哭一场。
半夜醒来睡不着,脑子懵懂懂的,身体十二分的倦怠,血液似乎不流动了,思前想后就是睡不着,思绪像个怪物在空中摇曳……
吃了能睡,睡醒能吃的我今天也饱受这失眠的折磨。哦,莫非真的老了?
过去的岁月,还历历在目。儿时山沟放羊,背诵小学课本上的最高指示,农田会战在田间为大人们唱革命歌曲,中学时夜晚在农场看护玉米,恢复高考后和同学争论哲学问题,以及18岁参加工作和学生情同手足的教学生活片段,和同事们说走就走的旅行,海阔天空的彻夜长谈。那时候,工作似乎很轻松,讲课、批作业、和学生玩,活动、检查似乎和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时候,就喜欢看花红柳绿,喜欢听花边新闻,喜欢传小道消息。同事们同学们见到漂亮的姑娘不但要多看几眼,而且还要给打上分数,互相争论一阵子。再后来,改革年代,改着改着有心人都追名逐利去了,我喜欢上了喝酒,跳舞,醉汹汹,步履蹒跚,自以为很嗨。那时候,全民皆醉,有人捞钱,有人跑官,有人迷色。十年一晃,就糊里糊涂过来了。
这一切都渐行渐远了。
如今的我,工作兢兢业业,一直奉行今日事今日毕,但是工作多的总是干不完。亲情、友情,常记心中,但我真诚待人,不会变通,不会讨好人,常常遭人误解。有些人、有些事,我也不再解释,我也不再计较。面对聪明人算计,我选择躺着中枪。功名利禄,已不是我的追求。如今的我,唯恐把什么事情没有做好,说话难免啰啰嗦嗦,做事难免小心翼翼。我只愿一切平平安安,大家都好好的。我不羡慕别人有几套房几辆豪车,如何雍容华贵,也不羡慕别人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我生性鲁钝,过去还喜欢分个好人坏人,而今都成了芸芸众生,只要他说的在理我都会如其所愿,到了耳聋眼雾丢三落四的时候了。
有人说,你常常给人讲淡定,你也有淡定不了的时候。是啊,我也有激动的时候,但是我激动只是一时,不会耿耿于怀放不下心头。我心里装不住事,我就是那碟子里的.水,再扑腾也没有几朵浪花。人性贪婪自私,善良如荧光扑闪,未来难以预料。世事纷繁杂乱,诱惑太多,谁能不为所动?谁能不为所累?有谁能完全放得下?我只相信眼不见耳不听,轻松一时算一时。
香烟不吸,日子已久。喝酒已不再是我的爱好。吃吃喝喝,穿穿戴戴,卿卿我我,打打闹闹的,抑或猫和老鼠暗通款曲,狐狸和乌鸦演绎新的故事,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太在意了。人老了,要学会自持。淡出名利,淡出圈子,淡出生活,慢慢淡出一切。
自记事起,我就堪称活泼一绝。说“活泼”还是过奖了,总之跑跑跳跳打打闹闹成为了家常便饭。
不必说在及肩的书桌上下徘徊,更不必说在幼儿园里成为“一霸”,且看历年走来,趣味横生,开朗乐观地跑了来,愈加清晰、明显……
听妈妈说,小时候去打吊瓶。我“冷眼旁听”其间的“鬼哭狼嚎”,毅然决然地昂首阔步上“刑场”,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如今想来,当初甚是果敢,现年见其针管,心中未免有所悚然,真是“女孩不哭”。
还要一项对我而言的“丰功伟绩”,迄今难以忘怀。那便是小学“跑步”上的小成就。想来已有两度春秋滑过指尖,那种骄傲、自豪,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小学,最豪迈的女生是谁?是我。不仅是自身的贪玩豪爽,与跑步也 必不可少的关联。
运动会,年组十班,我身处十班。女生一班两个名额,我凭借着敏捷的反应能力与惊人的冲刺,成为二分之一,甚感荣幸。二百米跑时,当枪声似响未响时如离弦的剑一般“射”了出去,心中暗自窃喜,哈,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如此,本组第一。强中自有强中手,“状元”被同班的另一位同学夺取,我为“榜眼”。不过本班彻底风光了一次。
重头戏还在后面。4*100米接力,会“抢跑的我责无旁贷地为第一棒。可惜,与第二棒僵持了几秒钟。愣神间,尽是懊悔,我欲哭无泪。
奇迹总是猝不及防地放发生。上文所提“状元为第四棒,超越第二名十米有余。这时真的是“所有情绪在我脸上发呆了”,耶!胜利!姐妹们跟我走,开庆功宴去!
往往在希望欲破灭时,会出现另一种转机。不要放弃,奇迹,就在身边。
后来,恋上了翻单杠的我人气一路飙升,收下了数位“徒弟”。颔首间,飞过了匆匆的小学、豪迈英姿飒爽的童年。
四五十年前,人们常用的雨具,除了斗笠、蓑衣、雨篷(一种竹篾夹着箬叶编的龟壳形雨具),常见的就是油纸伞、油布伞了。记得那时候,雨后放晴,年幼的我常听到修伞匠悠长的吆喝:“修洋伞纸伞花伞油布伞,有伞修啊?”而每次听到吆喝,总有人能从家里拿出一两把残破的雨伞,送过去修。
美观的是油纸伞,这种伞是以新竹剖条为骨架,剪裁棉纸做伞面,涂上熟桐油制成的。有的伞面还绘了图。记得戏剧《白蛇传》里,许仙在西湖遇雨,白娘子送给他遮雨的就是油纸伞。“文革”中有一张到处张贴的油画《毛主席去安源》,风尘仆仆的毛泽东,手里拿的也是油纸伞。可见油纸伞由来已久。不过,在那贫穷的岁月里,耐用远比美观重要,人们更爱的还是油布伞。这种伞,伞面是白布加桐油,颜色多是单一的黄色,伞柄、伞骨较粗,举在手上,更能抗风。
在那贫穷的时代,雨伞无疑是一个家庭的奢靡品,使用时自然也倍加爱惜:有了伞,有人特意用旧布缝一个狭长的伞袋,晴天出远门。把伞装进袋子,挎在肩上,如同士兵背着洋枪,神气得很。下雨了,取出伞撑开,顿时觉得比戴斗笠的高了一截。可惜一阵风来,树枝一挂,或者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伞破了。
伞破了就得修。那时常有修伞匠背着小木箱走街串村,到处吆喝。有人送来残破的雨伞,他们便在村口树下或人家的屋檐旁搁下随身携带的马扎凳,打开小木箱,木箱里有绳绳线线、铁丝螺帽、钳子刀子、伞骨弹簧等七零八碎的物件。修伞匠在膝上摊开一块围布,套上脏兮兮的袖套,开始他的拿手活。最简单的是给油纸伞打补丁,修伞匠只要在纸伞破损的地方刷上一层桐油,再盖上一层棉纸,然后在棉纸上再涂刷桐油,干燥后就算修好了。复杂的是换骨架,缝伞面,甚至整伞重新绷油布。只见修伞匠一会儿掏尖嘴钳,一会儿拿剪刀,又是螺丝刀,又是成卷的线。由于常年修伞,碰触伞骨断口,修伞匠的双手往往划出一道道伤痕,但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干起活来却灵巧无比,无论是穿针引线,还是接骨换架,他们就像摆弄自己的手指,总是那么干净利落,轻盈纯熟。
在乡村的修伞匠到处游走,在城里的修伞匠,摊位则大致固定。他们长年累月就在某条街巷的某个屋檐下。有的就在那门上檐下绷着一块布棚。布棚两头用竹竿撑住,便于展开,滚动和收放。他们常常是白天架棚晚上收,坐等人们送伞来修。很多时候,城市“上班族”都是下班时看到修伞匠才把伞拿来,第二天上班前还要把修好的伞取走。刚调进小城时,我遇见过一位这样的修伞匠,交谈中,他说自己多年不修油纸伞、油布伞了,如今只修尼龙伞、折叠伞,而买一把这样的新伞花不了几个钱,有些人伞坏了就一扔,不再修了,自己看来要彻底告别这门手艺了。
修伞匠说得有些伤感,却也是事实,因为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一起消失的也许还有他的这门手艺。而今,剩下的只有记忆深处那“修洋伞纸伞花伞油布伞,有伞修啊”的吆喝声,偶尔还能从尘封的岁月那边透过来,仍让人倍感亲切。
修锅
童年,生活在乡村,修锅匠是我眼中走动的风景。
记得是一个下午。我用铁铲铲锅巴,把旧铁锅铲出了一个破洞。重买一口锅要到镇上,不仅不方便,也是一笔令人心疼的花销,于是就盼修锅匠早些来,把锅补好。
几天后,还真把修锅匠盼来了。叮叮当,叮叮当,一连串铜板的撞击声,引出了捧着破铁锅的大人,也引来了一群孩子。平日里,乡下孩子很少有机会接触外界。此刻看修锅匠补锅便成了难得的娱乐。
修锅匠的挑子有两个“A”字形的支架,一头的支架下是不大的风箱,外加一些桃核大的块状煤炭。另一头是有三个抽屉的黑色小柜,抽屉里放着废铁片、锤子等修锅的原料和工具,另外有一个小煤炉。一只“X”形的可开合的小矮凳也吊在支架上。放下挑子。修锅匠接过我家的破铁锅,坐在矮凳上用手指估测裂缝的长短,计算补锅需要多少个“疤”,一个“疤”三分钱。我家的锅,妈妈估计最多八个“疤”,修锅匠用铁锤左敲右敲,发现有隐藏的裂缝,结果,整整锔了十二个“疤”。
修锅匠“找”出了隐藏的裂缝,妈妈很感激,欣然同意付钱补锅。于是,引火草点起来了,风箱拉起来了,火苗蹿出来了,煤炭燃起来了,小煤炉上方原先浓烟阵阵,一会儿就变成了淡淡的青烟。青烟散去后,修锅匠便用长长的铁钳夹住一只坩埚,稳稳地放进小煤炉的中央,然后敲几片废铁,准确地放进酒杯大的坩埚,再用一片盘子大的废铁。压住炉口猛蹿的火苗,接着便嘀嗒嘀嗒地猛拉风箱。大约两袋烟的工夫,废铁便成了红又红的熔液,这时,修锅匠把破锅支撑在自己的双膝之间,一只手用钳子夹起一只小勺,从坩埚里舀出熔液,倾斜着对准要补的裂缝;一只手托一叠脏兮兮的像是涂了泥的厚布,在锅下裂缝处接应,熔液倒下,青烟四起,金星四溅,一颗耀眼的小圆球在厚布上晃动着。犹如荷叶上的颤动的露珠,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修锅匠早已放下铁钳,腾出了另一只手,那手上同样有一叠脏兮兮的厚布,转眼间,两叠厚布已跟锅贴在一起。等厚布移开,一个“疤”已经锔好了,接着再锔第二个“疤”,第三个“疤”……锔好十二个“疤”,修锅匠收下三角六分钱,又把挑子担在肩头上,抖动着手中的响器,叮叮当,叮叮当,村中就有了一道走动的风景。听到响声,东家大妈,西家大嫂,有的双手半举着破锅,有的戴斗笠一般顶着破锅,迈着碎步,从村东,从村西,纷纷聚拢过来。见到这情景,修锅匠手中的响器会抖得更加来劲,不时地还会放开嗓门喊一声:“修锅啰!”
如今,人们煮饭已经很少用过去的那种铁锅了,修锅匠补锅的手艺也快失传了,但修锅匠,这道走动的风景依然留在我记忆的屏幕上。
打草鞋
读《三国演义》,知道刘备曾编履卖履。编履就是打草鞋。
打草鞋的原料是稻草。上小学时,曾听老师讲,长征路上,红军没有鞋穿,就自己打草鞋……可见打草鞋这门手艺很容易掌握。
简单的手艺也有讲究。有一则谜语说:“秋前青,秋后黄,扭扭捏捏配成双。有耳不闻钟鼓响,有鼻不闻桂花香。君子带我行千里。忽然绷断九曲肠。可怜抛却秋风外,从此不带我回乡。”谜语借一个小女子在悲伤地自叙身世。描叙了采集稻草,打草鞋,以及草鞋的特点(有“耳”和“鼻”),一直到草鞋被穿烂遗弃的整个过程。
据史料记载,秦汉之前,由于其他鞋类并不十分发达,草鞋它曾经是上至帝王将相,下到平民百姓都喜欢的穿着物。晋崔豹《古今注》卷上:“不借,草履也。以其轻贱易得,故人人自有,不假借也。汉文帝履不借以视朝是也。”草鞋价低。不需借,因此又名“不借”,汉文帝上朝竟然也穿它!
时代发展,沧海桑田。草鞋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要说皇帝,就是普通劳动者,也很少有人穿了。至于打草鞋的技艺,能掌握的也只剩下了
一些老人。
在我的记忆中,打草鞋,首要的工序是选料。最好挑选清白新鲜的糯稻草做原料,这种草修长而且韧性足。如果用受过热或变质的稻草,打的草鞋很快就会穿烂。更为讲究的草鞋,则是在稻草中加入其它原料。如麻丝等。也有用纯麻编织的,人们习惯上并不称“麻鞋”,还是叫“草鞋”或“麻草鞋”。“文革”期间。我曾见过不少用纳布鞋底的棉纱绳儿打的“草鞋”。那时,一些乡村干部走村串户,穿上这种特别的“草鞋”,既区别于普通农民,又表明自己保持了艰苦朴素作风,“与劳动人民心连心”,一时间几乎成为时尚。
打草鞋的第二道工序是捶草。为便于编织,捶草之前,要先把选好的稻草删去根部的草壳,然后扎成大腿粗的稻草捆,用木榔头反复捶打。草捆太粗,稻草不容易捶“熟”(柔软),用铁榔头则容易把草锤烂、锤断,因此捶草最好用大过菠萝的木榔头。稻草捶“熟”了,接着是第三道工序“搓绳”。先在捶熟的稻草上洒上一些清水。可以进一步柔化稻草,保护手掌。搓好的绳用作草鞋的经纬。经绳一般为四根,纬绳多少要看你怎么设计,乡间最常见的是在草鞋前端两侧编一对可以套住脚趾的“耳”,鞋尖处编成“鼻子”向上翻覆盖住脚尖……当然,草鞋的式样也有多种,较为相似的是,鞋的后跟部位往往都少不了一根向两边分叉的经绳,以这根绳为系带,在踝关节处打结,快速走路时,草鞋才“跟脚”。
打草鞋,最关键的工序是编织。编织草鞋时,操作者先要把草绳扎好,分出四股经绳,然后在腰间扎上一块“板腰”,面对固定好的“草鞋耙儿”(木制,有齿,状如钉耙),把经绳的另一头套在“草鞋耙儿”的木齿上,然后用稻草在经绳间上下交替,反复穿梭,并依次将稻草不断勒紧。俗语说:“大路旁边打草鞋,有人说长,有人道短。”草鞋的大小在于准确掌握长度,熟练者,一天可以轻松地打三、四双草鞋。
草鞋成本低廉,穿上它,透气,环保,能有效预防脚气。计划经济时代,买一双草鞋不到一毛钱,而穿草鞋者则多为干农活的农民。他们下地舍不得穿千针万线缝制的布鞋,就选择了草鞋。如今,偶尔听说有人买草鞋,仔细询问,原来是工艺品,是买来赏玩或挂在壁上“辟邪”(谐音“壁鞋”)的。流传千年的草鞋啊,这就是你最后的归宿吗?
货郎
童年时的乡村,购物很不方便,货郎一来,我和小伙伴们会高兴得连蹦带跳,直奔过去。
货郎多数是中年或老年男人,一根扁担挑着两只竹编或柳编的箩筐,前头的一只箩筐上面搁着一只扁而方的货柜,上面罩着玻璃,玻璃下面分隔成许多小方格。陈列着发卡、木梳、线团、针箍、缝衣针、松紧带、头绳、皮筋、拉链、扣子、小圆镜、玻璃球、带气球的响哨等零零碎碎的物件,另一头的箩筐下面是换来的破烂,上面则搁着一块或方或圆的木盘。木盘里面搁了一块麦芽糖饼,糖饼直径一尺多,厚约一寸,可能是为了防粘,上面撒了一层不知什么原料的白粉。货郎每卖一小块糖,都用一块刀形的单边有刃的铁片,沿着糖饼的边沿用小榔头往下快速一敲。大家管这动作叫“斫”。因此麦芽糖习惯上也叫“斫糖”。这又甜又韧的“斫糖”,放进嘴里,一咬一拉能看到长长的丝。在那贫穷的岁月里,这对乡村孩子极有诱惑力,以致于大家都把“货郎”干脆叫做“换糖的”。
孩子们眼中“换糖的”,交换的东西其实挺多。听听他们的吆喝吧:“鸡毛、鸭毛、头发窝儿——换糖换针换线啦!”“有废铁、旧鞋子、破布、旧塑料、牙膏壳——都好换!”吆喝几声,货郎便摇动手中的拨浪鼓,“扑通扑通”响几声,听到声音,一些老人、妇女就会停下手头的活儿,翻出家中无法再穿的旧鞋子、旧塑料、旧菜刀、鸡毛鸭毛之类的废品,围拢货郎担,你要一包针,她要一筒线,或者是一个发夹、一粒钮扣。最细心的是老奶奶,平时梳头把那掉落的头发都收拢成一团,用一块破纸包起来,塞在土墙的裂缝里,货郎担来了,正好换两根缝衣针。货郎为人和气,从不斤斤计较,他在货柜边沿刻好了尺寸,大姑娘小媳妇要买“牛筋”(一种扎头发的塑料绳,“文革”中曾广泛地用来编织“语录袋”)、做布鞋的松紧带都是利用货柜边沿丈量的。至于早就惦记着“斫糖”的孩子,屋里屋外团团转,终于找到一些坏胶鞋、废铁块、鸡黄皮、牙膏壳之类的东西,兴冲冲地拿去交给货郎。货郎戴一顶麦秸草帽,穿着对襟布衫,脚上是大针脚方口鞋,接过东西并不匆忙塞进箩筐,而是在手里掂量掂量,然后便用小榔头“斫”糖给我们。二牛最富有“经验”,他死死地盯着刀,喉结在上下滑动。随着“叮、叮”两声响,铁片下,一块块糖切出来了。这是幸福来临的时刻,只见二牛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忙伸手去拿,连铁板上的糖末渣子也没剩下……糖被捏在手上,大家又合伙起哄:“太少了,再加一点、再加一点!”“换糖的”拗不过,当真又“斫”下一小粒糖来。二牛还不肯歇,缠住他继续要,“换糖的”像切金砖,又“斫”下更小的一粒,二牛得意地塞进嘴里,仿佛凭空发了笔洋财……
东西换得差不多了,箩筐里已经装满了废旧,货郎又挑起担子,拿起装了木柄的拨浪鼓,向村外走去。走几步,举起拨浪鼓摇一摇,那拨浪鼓的两边分别系着结有小珠子的棉线。随着鼓的摇动,两颗小珠子便打在鼓两边的蒙皮上,“扑通、扑通”的响声便越去越远也越低。直至消失。
在这条路上,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突然想回头看看我们是谁,我们做了多少天真的梦。我们就像一块白布。我们在这条路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给我们染上了不同的颜色,我最终成为了我最初没有想到的人。
张泽说他以前上大学是因为家里穷,他还骑着他父亲的破自行车,这让他感到很惭愧。因此,在一个寒冷的下午,他骑自行车到街上,走到一条小巷子里。他把自行车推了进去,然后故意没锁,所以他回家了。因此,可以想见,他的父亲出去在雪地里寻找了很长时间。他为父亲感到非常难过,但他也关心自己的自尊。自行车找不回来了,他的父亲为此非常难过。结果他长大了。
在这条成长的道路上,他忘记了他想要什么,因为自尊,他失去了原来的自己,他忘记了旧自行车是他梦想的。幸运的是,他终于长大了,可以勇敢地告诉我们,他是虚荣的。
鲁迅放弃了前进的道路,放弃了最初的梦想,他也想成为一名医生。因为他的父亲被疾病困扰,他觉得成为一名医生可以帮助很多人。但是后来他发现他最初的错误实际上是一个错误。医生治疗身体残疾者,但精神残疾者无法治愈。所以他放弃了原来的心脏。他觉得他想一直治疗精神健康的人,在他看来,“真正勇敢的人敢于面对惨淡的生活和滴血。”
我们总是放弃一些东西,因为向前推进会变得很沉重,但是之后我们也变得越来越现实,越来越人性化,我们找不到我们想要的目标。
很久以前,我看到这样一句话:“总是有障碍阻止你,从一开始,你就模糊了不清楚的方向。”
铅灰的天,堆积的云,就像嘈杂的人声。收拾书本卷成一摞,用清秀的字体最后一次写下“七年级”。从此,便告别了七年级。这是奇妙的一年。
从体育节到艺术节,从攀登杯到联考,我们从任性到成熟;从彷徨到坚定,是七年级让我们蜕变。
体育节的疯狂后是第一次月考不可避免的挫败,失足从山顶跌落,被谷底的尖石划得遍体鳞伤。深夜浸湿被褥的滚烫泪水,至今还残留在脸上时的火辣疼痛。每一次试卷的讲评,每一张同学的笑脸,每一个从别人口中爆出的数字,都让我胆战心惊,自愧不如。我一度认为自己的确比不上别人,只能在晚自习摇曳的灯光下,咬牙忍住打转的泪水,埋头写字。直到竞赛班的选拔,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参加。结果却出人意料,它像是给无数次挫败的我抹上了创伤药,让我一点点恢复,一点点自信起来。我不比别人差!从此以后,我便不断地告诉自己。第三次月考的突飞猛进,以及在长期竞争中学会生存的经验,为我披上了盔甲,来迎接终极挑战——期末考试。这是进入初中以来的第一次考全科,抛开所有的杂念,走路、午休,复习资料被蹂躏的像一团酸菜。顶着冬日的寒风和夏日的骄阳,我奔跑在教室与寝室之间,每天最早到食堂报到,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不辜负自己的七年级。
相比之下,七下似乎轻车熟路了很多。只不过学习路上从没有一帆风顺,成功的背后总是有骄傲自满在作怪。果不其然,我中招了。在第一次月考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后,我像是一块飘在水上的木头顺流而下,于是乎在期中考试又跌了回去。这次已没了刚入学时的眼泪,我学着寻找那些出了问题的“零件”。我又像是战场上因为轻敌而惨败的战士,现在不得不重新拿起战刀。攀登杯的学习占据了大半个学期,我没有一颗灵活缜密的脑子,总为一道奥数题而满头大汗。但这没有关系,我的战刀上已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我已成长为一名女战士。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还没从攀登杯超难的奥数题中回过神,一大堆的模拟题,每天的过关卷,深夜疲惫不堪的背记。最后,无论是否准备充足,我都将走上期末的“战场”。
在村子里闹够了,被大人们训斥了,我们一窝蜂地跑开,好不开心的样子。
另一个去处,就是村外的河套。那个时候的水啊,清澈,浅水湾的河流可以看见鹅卵石,要是站久一会儿,还可以看见鱼儿东躲西藏呢。河道窄窄的地方,大人们都能跳过去,我们只能是游过去。大一点儿的孩子们可以去深水区玩,小一点儿的只能在水没腰的地方玩。在没有经过大一点儿的伙伴同意,跑去深水区,是要挨骂的,最严重的有可能不带着玩了。
河套的两岸又是我们的另一个游乐场所,粗放且茂盛的柳树一棵一棵地遮掩,水草丰盛啊!要是谁家有了羊羔,牵到这里一放,保管吃得大肚圆圆,人玩的还开心。树上的鸟窝多着呢,谁要是闲着了,就爬到树顶上拿两个鸟蛋来玩玩,或是爬上去看看有什么新奇的。等我们累了,躺在遮阴的沙滩上要睡了,鸟雀又步了我们的后尘,热闹快活地扑扇了翅膀欢叫,吵闹着我们的耳朵,让我们听它们的快活。我们偷偷地听了,觉得我们还是要比它们快活些。打熬不住的困乏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们睡了,一个个的小脸上都笑着,睡得甜啊!
夜幕垂垂之时,我们依然逗留在河流里。这可不是嘻嘻哈哈了,个个表情严肃,非常认真地,用一双双小手摸鱼呢。这个时候的鱼好傻,往河道水草里扎,尤其是岸边的水底里,不大一会儿就能摸十来条。有泥鳅,血鳝,鲫瓜子……到是谁也不贪心,摸个十来条就上岸回家。
鸟雀们归隐了,河套里一下子静止了,又像一个端庄的淑女了,儒雅的女子。静谧的河流声,柔软的清风声,填满了村庄的角角落落。就连大人们的喊叫声,都是让人感到舒适的。
“铁蛋,你又去河套,找淹呢?”
“我摸了十几条鱼,那水还没有没我的腰呢,没去深的地方。”
晚上的餐桌上多了一道煎酥鱼,爸爸倒上一杯酒,美滋滋地喝上了,全然不记得去河套那点事儿,只顾自己喝着。
渐行渐远的乡村,已经追赶不上社会变革。既不是时代的先驱者,也不是时代的贡献者,而是被时代蹂躏践踏毁灭的目标。只几天不见的河道,变宽了,抽沙机在大铁船上工作着。几十年的大柳树一棵一棵地躺倒了,鸟儿们无家可归了。河套变成了一块块的沙地,再也没有孩子去撒野了……
渐行渐远的乡村,已经不再古朴风雅了,只是一道美丽记忆。
曾经一上线能看到闪烁的头像如今不在闪烁。或许彼此间都是隐身,即使两个都在线,头像闪烁的次数也逐渐减少。或许就像传说中的交集过后两条线的距离变的越来越远。
彼此熟悉的两个人都渐行渐远。因为缘分两个人面对面的走进,从陌生到彼此熟悉。或许有因为无缘,两个人背对背的走远,越走越远。
当你对一个人投入的情越深,伤痕越深,到最后痛的是自己。有好多事就因自己太在意,弄得自己很累很痛。~~~~~~~其实,好多事只要祢不必太在意,自己就不会那么累了。
有些东西,得不到是痛,得到了不如当初所愿,更痛苦,这种比失去还痛苦。
茅草、镰刀、乌鸦和月亮,一叶瓦,半块砖,数缕轻薄的寒烟,几棵擎天的大树,那里栖满了我心灵的诗意。多年之后,当我在某一个城市的冬天的黄昏里独倚栏杆眺望西北故乡的方向,我的睫毛被从故乡赶来的雪花打湿,我看见在高楼之间漫天的花间飞翔着孤独的鸟,它已找不到归程和穴巢。它将在这样一个充满寒冷的浓黑的夜晚里死去吗?在那生命将尽的一刻它能梦到母亲雪白且温暖的胸膛吗?
那是一群冬天里幸福的鸟。栖居在村庄里的鸟都是幸福的鸟,即便是一群乌鸦。
它们一起在冬天晃眼的阳光下飞起飞落,舞蹈,鸣叫和欢宴;傍晚,当夜幕下沉,它们又一起喊叫着归巢。它们没有迷失和孤独。村边的那一片树林,夜色已经来到,鸟们已经归巢,四周充满了如水的静谧和安详。在树林的上方,有星星和月亮。
空气开始逐渐地冷下来,虫子们也停止了呜叫,只剩下泥土和树木的呼吸渐渐清晰,只剩下隐私和秘密充满柔情。树林旁的错落的房舍在银灰色的月辉下隐约可见。高高的屋脊上蹲着一两只眼光雪亮的猫头鹰,而檐下石台上满布青苔的小石洼里储
满了上一场下的未干的雨水,白天里有鸡和鸟撅着小嘴来喝,到夜晚就都盛满了一枚枚晃动的水晶般的月亮。
我的心灵已承受不起这样的村庄上空的月亮。
它是诗人心中纯洁的纤尘不染的蓝月亮,它只能在诗歌里出现,只能在多年前的村庄夜晚的上方出现,只能在我的梦里和我的小妹的呓语中出现,它属于童年和梦,属于心灵和灵魂。
史蒂文斯说:“月亮就折叠到大衣里了。”这让我想象在一个有月亮的村庄的夜晚,月辉是那么皎洁,我们在晚饭后信步到村边的树林旁散步,我们的孩子睡在家里,出来时,她告诉我们要把月亮带给她,然后,等我们回家,一轮月亮就折叠在我的大衣里抖落在她的小手里了。这样的孩子是幸福的。她可以看到乡村最纯洁和最完美的月亮,她有一颗童稚的心。
当我背叛了村庄走进华灯闪烁的城市,在晚饭后漫步在人流熙攘的广场上。我牵着孩子的小手想在城市的上空指给她看哪是星星哪是月亮时,我失败了,我们的视力被刺眼的霓虹灯遮挡。我们的周围不再拥有寂静和月华,充满耳朵的是流行的噪音和声嘶力竭的喊唱。我知道也许我的这种言说带有某种矫情的成分,因为我现在已无法离开城市,但我的心灵承受的`是背叛的煎熬和对那一轮出现在村边树林的蓝月亮的无穷无尽的思念。
我知道,当我在广场上能时时看到白色的大理石雕塑和五颜六色喷泉的时候,那一枚属于村庄的蓝月亮已渐行渐远。
可怜的孩子!你不能认识月亮,还能认识什么?
我累了,疲惫已极,那一间童年村庄的低矮草房已成为我精神的天堂。
我在那一个春天出走,母亲赶着她洁白的羊群把我送到村口;然后,我离开羊肠小道,走向城市的方向,母亲转身赶着她的羊群走进草原。她知道有一天她的儿子还会回到她的身边吗?村庄,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为何年龄愈大愈对它魂牵梦绕?
其实,许多个夜晚我都不敢触摸这样一个烫手的词语,它是我的灵魂和根。我的根扎在村庄里,扎在乡野的有一搭无一搭的狗吠声里,扎在长满鸟群和月亮的天空、长满树木的大地上。
(选自《散文百家》,有删改)
1.结合原文,理解“我看见在高楼之间漫天的雪花问飞翔着孤独的鸟,它已找不到归程和穴巢”一句的含义。
2.画线句子“我的心灵已承受不起这样的村庄上空的月亮”中的“这样的村庄”指怎样的村庄呢?
3.文章中作者一再提到“月亮”这一意象,有何作用?
4.阅读全文,体会“渐行渐远的村庄”的含义。
参考答案
1、答案作者以“孤独的鸟”比喻远离村庄的“我”(人),以鸟“找不到归程和穴巢”比喻居住在高楼问的“我”(人们)找不到自己心中的“村庄”,表达自己对村庄的迷失之感。
2、答案充满心灵的诗意;有呜叫、欢宴、归巢,没有迷失和孤独;充满静谧和安详,有着水晶般的月亮。
3、答案(1)是贯穿全文的线索;(2)表达作者思念家乡的情感;(3)表达作者对纯洁、美好的村庄式的生活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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